《闻说一梦》饵梦

6、御花园

　　御花园
　　宴会开始，御花园自是一派热闹。
　　待皇上说了几句什么国之有幸，得司马将军之栋梁等场面话后，大家便举杯共饮，在酣畅之极时，忽然，不知何方响起琴声，场面瞬间安静，与此同时，从侧边飞来一个身影，红衣纷飞，飘落在宴会中间。
　　来着正是号称燕京第一美人的燕珮公主，只见她匆匆瞥了一眼司马焰这边，便恢复神色，轻挪莲步上前行礼道：“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一身绯红纱裙，衣袂飘飘。如墨一般的青丝挽成一个飞天髻，发间花钗步摇点缀。眼眸温柔似水，嗓音宛转悠扬。朱唇轻启，只一句便惹得在场世家公子痴心暗许。
　　皇上笑道：“平身！”
　　燕珮起身，浅笑道：“听闻父皇为贺司马将军凯旋归来在此设宴，儿臣特来献舞一曲，为司马将军贺喜。”说罢，又偷偷瞥一眼当事人，脸颊渐渐染上红晕，就又美上了几分。得皇上准许后，琴声再次响起，燕珮轻舞衣袖，如一只色彩斑斓的蝶翩翩起舞。
　　就在今天，南卿水听到很多遍燕京第一美人，燕珮公主。耳闻时觉得多少有些夸大，毕竟自己妹妹卿风也是并列三大美人之一。如今见了才惊觉，所言非虚。那是一种温柔却又张扬的美，似凡间的蝶，似九天的仙。南卿水轻轻靠近身旁的司马焰，低声道：“大将军，你有没有后悔答应我这婚约？我看着都替你后悔。”
　　司马焰轻笑，瞬间又恢复神色，偏了偏头，亦低声回到：“怎么？现在自惭形秽了？”
　　南卿水不理会他的讥诮，揶揄道：“据说皇上本想借此次宴会为你俩赐婚得。啧啧啧，可惜了。”
　　“呵。是啊，可惜了。”司马焰面无表情，轻酌一口酒后，道：“要不你现在良心发现，放弃婚约，遵从皇命算了？”
　　“临阵脱逃兵家之忌也。”这话说的，一本正经，一脸认真！
　　……那你一个劲儿“后悔”“可惜”的？司马焰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就在二人闲扯之际，台上已一曲舞毕。“好！好！好！”皇上乐的鼓掌。燕珮拂了拂身，退回自己的位置。
　　旁的世家公子立即趁此拍马屁：“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听着众人的吹捧，燕珮扬起嘴角，心情甚好。却又见心悦之人无动于衷，不由得心里又没谱起来。
　　南卿水趁龙颜大悦之时，端起一杯酒，起身道：“公主才貌双绝，此乃我燕京之幸。这杯酒，臣女敬公主了，公主随意。”说罢，一口干完杯中酒。
　　“这位是？”被人夸总是开心的，但看到她是坐在司马焰旁边，嘴角的笑，又收敛了几分。
　　南卿水弯腰行礼道：“臣女乃南城城主之长女，南城现任少主南卿水。”
　　司马焰看着南卿水这操作，支棱起一只膝盖，一只手靠在膝盖上，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皇上打量眼前这女子，面上不怒自威，道：“此次平定白潼关，你也是大功臣。论功行赏，自该有你一份，说吧，你想要什么？”
　　南卿水狡黠一笑，行至台前，道：“皇上不愧是明君，一下就看出臣女是来讨赏来了。”
　　“哈哈哈！”皇上大笑，故作无奈：“你啊你，说吧。”
　　南卿水笑着看了一眼司马焰，道：“臣女父亲在十年前曾与当时的护国将军之子定下婚约。奈何当时护国将军为国捐躯，导致这门婚约订亲一直被耽误，现臣女已持信物来燕京兑现这纸婚约。见皇恩浩荡，恳请用这次小功换皇上赐婚。圆司马，南两姓之好，以皇恩光耀门楣。”
　　“这……”底下众人开始议论，“这燕京，自古以来。哪有女子本人主动提亲的？”
　　另一大臣接话道：“这南城政务已不归皇上管这事由来已久，本就是个离经叛道之城。想来女子提亲，也无不可。”
　　“这南少主是嫁不出去了？特来以功邀皇上赐婚？”
　　……众说纷纭。
　　“儿臣反对！”一声激动的女声打破议论，使得场上立马安静下来。燕珮已从席坐上站起，面色通红，呼吸急促：“护国老将军已捐躯多年，任凭你一张嘴，就妄想给司马将军套上一纸婚约？你这是欺君！”
　　“佩儿！”皇后见燕珮失礼，不由得怒喝：“坐下！”
　　燕珮恨恨看了眼南卿水，不甘心的坐下。
　　南卿水平静到：“臣女并非欺君。”从怀里掏出玉佩：“这是当时老将军交换的信物，臣女父亲给的是一只白玉兰玉簪，老将军给的是这块玉佩。玉佩现在在臣女手上，玉簪在司马将军母亲护国老夫人手上。皇上可验真假。”
　　皇上挥挥手，一个小太监行至南卿水面前，南卿水将玉佩交到太监手上，由他带到皇上面前。皇上拾起玉佩，打量一番后，问向司马焰：“南少主说的可是事实？”
　　司马焰起身作揖，平静道：“确实！”
　　皇上点点头，将玉佩放回太监手上，又由太监递还给南卿水。
　　皇上严肃到：“既然如此，朕就赐了这一纸婚约，待你二人高堂商定日子，即可完婚。”
　　说罢，台下又是一片哗然。
　　“父皇！”燕珮再次起身。
　　皇上不做理会，皇后眼神示意燕无际。燕无际招了两个宫女，道：“公主今日累了，带公主下去休息。”
　　“皇兄，你！”
　　“这事说来话长，为兄稍后给你解释。先下去等着吧！”
　　燕珮深知无法挽回局面，意味深长看了眼南卿水，不甘心随着宫女走了。
　　皇上：“你可满意了？”
　　南卿水笑着作揖，道：“谢主隆恩。”
　　宴毕 莲池
　　假山后，燕无际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漫不经心调侃到：“阿焰，这结局可还满意？”
　　司马焰无奈笑笑，道：“今日也算多亏殿下，幸得殿下肯信任臣，倒不至于太难堪。”
　　“你可当真喜欢那女子？我妹妹哪儿不及她？”燕无际眼神意味不明。
　　司马焰看看天，“公主之躯太过尊贵，臣一介武夫，实在配不上公主殿下。”
　　燕无际不屑“嘁”了一声，“现在就只有你我二人，你跟我讲君臣客套？如果，没有她南卿水，今日赐婚，你可愿娶了佩儿？”
　　司马焰想了想，认真道：“我之前有想过，能与我夫妇一心，琴瑟和鸣的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但肯定不是公主。”
　　“那就是那个南卿水？”
　　司马焰摇摇头，若有所思的道：“娶她非我本意，但想想，似乎也还不差。”
　　燕无际还想再问，司马焰忽然做了个“嘘”的手势，低声道：“有人来了。”
　　燕无际噤声。
　　假山前
　　“公主约我来此有何贵干？”南卿水心觉公主肯定不只是带她来赏花，目的定然不简单，便出口试问到。
　　燕珮手里拿着一支开得正好的牡丹，神色慵懒，语气却极为不甘道：“南少主真是好手段。”
　　“公主说笑了。”南卿水赔笑，装着糊涂。
　　燕珮轻轻“嘁”一声，扯出一抹讥笑道：“你可知，若不是你，今日父皇要为司马将军赐婚的人就是本宫？”说罢，燕珮微微扬起头，似乎在维持着她的骄傲，轻飘飘道：“能让父皇临时更改决定，还不是好手段？”
　　南卿水继续装傻：“这个臣女确实不知，误了公主，是臣之过。只是…”
　　燕珮抬手示意，打断对方的话，轻声道：“本宫与将军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你何苦插进来？”
　　南卿水镇定道：“公主和将军的过往，臣并不知，将军也从未同臣说过。公主确定是与将军情投意合？”
　　“你什么意思？”
　　“将军从未提起过公主，或许只是公主自作多情了，或者公主也想用皇上赐婚来绑住将军？”
　　“你！大胆！”燕珮手指向南卿水，即使怒不可遏，却也还是美得不可方物。
　　南卿水也不得不感叹人与人之间差距就是那么大，作揖道：“公主息怒。”
　　燕珮深知今日失态，无法，只留下一句“来日方长”，便走了。
　　假山后，燕无际意味深长看了眼司马焰，摇摇头走了。
　　司马焰目送完燕无际背影消失后，走至南卿水身后，揶揄道：“南少主真是好手段？”
　　南卿水作假笑，道：“这宫宴也差不多了，我这边不日将回南城，告知高堂亲事将近，得早做准备。走前想去将军府里坐坐，不知可否？”
　　司马焰不语。

　　将军府
　　“公主说与将军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南卿水捻着茶杯，揶揄问到：“之前从未听将军提起过。”
　　“这个……在下确实不知。”司马焰学起她刚才在御花园装傻的那一套。
　　南卿水瞪了他一眼，放下杯子，认真到：“我也无意做那拆散姻缘的人，若在白潼关，将军早告知我一些。我定另想他法。也就不会跟着你回燕京了。没曾想，倒是要牺牲将军的好姻缘，渡我一劫了。”
　　“我曾为太子伴读，与太子殿下关系确实非浅。与公主也确实见过不少次，倒没想到，公主已经误会如此之深了。这非我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