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澄羡)》彼岸落笔

61、暮色51

　　“师妹…”少年的声音带着颤抖，像是对于未知情况的一种本能反应。

　　他的手伸上来，却被江澄抓住。

　　“魏无羡，别撩拨我，我不是…”江澄说到一半，没有往下说，眸色从暗沉到晴明。

　　我不是蓝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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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无羡。”那是初秋的百凤山，江澄应邀参加围猎。

　　发起人是已经担任金氏家主之位的金凌。

　　江澄在那些风言风语在百家传播之后，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世家眼中了，反倒是一位叫做江余的少年，代替江澄出现在各种场合。

　　而江澄这番不见人影，就像是默认一般。

　　默认传言的江宗主已经病入膏肓。

　　而今突然的出现，着实打乱了一些有心之人的计划。

　　江澄停在小道上，月朗星稀，他一袭紫袍，手拿三毒，立于月下，背脊挺直，面容寒冷，姿态非凡。

　　只是没想到坐上还算正经的魏无羡会同他在这里碰见。

　　“你喝多了。”江澄神色淡淡的，握住了他的手腕，让人不至于掉下去。

　　少年的额头靠在了他的肩上，许是喝多了，眼神涣散开来。

　　像是要确定眼前的人是谁，他努力抬起头又凑近了些。

　　月光下，少年愈发清晰。

　　观音庙一战后，莫怀羽的容貌渐渐改变

　　越来越像他

　　江澄微微垂眸，认真看着眼前的人，他的杏目倒映着少年的身影

　　那个人好像真的回来

　　又好像从未回来

　　他由着少年打量

　　“江澄…”像是终于确定了人，少年皱着的眉突然展开，拿着酒瓶的手放到了他的腰上。

　　带着满身的酒味，整个人凑了上来，在他耳侧喃喃道：“江…澄…你是江澄啊…”说完还开心的笑了起来，涣散的瞳孔照应着眼前之人的容貌

　　风扬起他的头发，吹动了满目仓林，他笑起来，连眉眼都是弯的。

　　“江澄…我…我终于找到你了…”江澄的身体突然僵硬，可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少年已经动作自然的环上了他的肩膀，亲昵的贴上了他的脸，温热的呼吸洒在了耳侧。

　　像是许久以前那般

　　他不经想到，哪般呢…

　　他皱了皱眉，可能是太久了吧，他的记忆力，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初秋的风已经带上了些许凉意

　　恍惚间，与人影重合

　　江澄没有动作，任由少年抱着他的脖子。

　　少年靠在他肩上，像是想到什么有些生气道:“江…澄，那些…杂碎…都说你要死了…”

　　“我跟他们…打了…一架…好弱的…”

　　“我…打赢了…嗝…”

　　“是不是…很…厉害…江澄…”少年贪恋的蹭了蹭他的脖颈

　　垂着的手紧握着

　　“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就是回来的那位夷陵老祖，前几日同人打了一架。”

　　“啊！还有这事？”

　　“对啊，那些人被打的可惨了…”

　　他突然想到来时听到的风言风语

　　原来出手是为了这事，江澄有些恍惚，又有些想笑，但不知道为什么，胸口的疼痛，会被酸涩填满，竟是微微有些发涨。

　　可能是真的到时候了，江澄想，他居然会生出一种不舍的情绪，如此的强烈，让人冲动。

　　“魏无羡，以后听到了这些，不用管。”他哑着声音开口。

　　“管…要管…”说着就红了眼眶

　　江澄的手抬了起来，慢慢靠近他的脊背

　　“最后还是含光君赶来才收手。”

　　“含光君，看来，也只有含光君才…”

　　手掌张开又握紧，最终无力放了下来

　　“魏无羡，你好好活着，也…不必管我。”在那人过来之前，江澄压低了声音，浅浅对着少年说了一句什么，很快又被夜风带走。

　　少年哼了一声，也不知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

　　随后，他的手放到了他的肩上，些许用力，推开了他，自己退后了两步。

　　被推开的少年骤然离开熟悉的怀抱，哼了一声，不满的皱眉，闭着的眼就要睁开，下意识上前，可却被身后的抓住了手。

　　素衣若雪，雅正端方

　　江澄神色平静

　　黑衣怎会入紫袍

　　他们终究是回不去的。

　　江宗主握紧三毒，俊美的脸上带着三分凉薄，衣服上的九瓣莲在风中愈发摇曳，

　　“含光君，许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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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缓缓起身，还没有成长成以后的模样，但少年的坚韧与通透他已经全部拥有。

　　江澄看了一眼呆愣的魏无羡，捏了捏眉心。

　　这都什么事啊。

　　床上的人许久没有动作，直到江澄在屏风后穿上了衣服过来时，魏无羡已经慢吞吞的穿上了鞋，江澄看到了榻上的被子一反常态折叠的整齐，挑了挑眉。

　　难得呀。

　　再一看，某人些许出神，些许闪躲的视线，还有想穿的整齐但是一直不整的衣服。

　　不知怎的，有些情绪，突然就散了。

　　他笑道:“魏无羡，你当你三岁吗，衣服都系歪了。”

　　“咳咳…江澄！你别笑了！”说着手忙脚乱的就要解开。

　　江澄一步步朝魏无羡走过去，腰带在手下规整，江澄又帮他理了理衣襟，笑道：“我有没说什么，你害什么臊什么呀。”

　　“我哪里害臊了，大家都是男人，大早上的，很正常好吧！”

　　不正常的是你捏我才对…想到这里魏无羡耳尖下去的红色又蔓延了上去，神色都不对了。

　　从来只有他逗弄江澄，什么时候江澄也学会这些了…这些东西，江澄怎么会知道，难不成聂兄的画本给他看到了？！

　　他只需一个动作，江澄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且头发越来越乱

　　江澄从他的手中拿过被蹂躏的梳子，对他说道：“没有看你藏起来的画本，我像是这么无聊的人吗。”

　　“魏无羡，你这一天天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他的动作轻柔，如墨般的头发散开，魏无羡本就生的极好，不然也不会在世家公子榜排上第四，且有语“丰神俊郎”这一词。

　　“装的都是你啊。”

　　在发丝间穿梭的手一顿，魏无羡这才反应过来。

　　妈的，他说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肯定是还没有酒醒！！疯了！！完了！！师妹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乱想！！啊啊啊！！

　　不对，我为什么要担心师妹乱想啊

　　魏无羡赶紧着补，“咳咳咳…那个…江澄我乱说的…那个…你头发绑的不错啊…”

　　说完，铜镜前还是凌乱的头发更明显了，都还没开始…

　　我靠！

　　江澄看到镜中少年稚嫩脸上的懊悔，回过神来，压下情绪，笑了一声。

　　“你别笑了江澄，很丢脸的好嘛…”

　　“你在我面前干的丢脸的事，还少啊。”头发梳到尾部。

　　魏无羡小声嘟囔了一句，“那我也是要面子的嘛…”

　　江澄笑了笑没有接着话往下说，只问道:“今日绑什么颜色的发带。”

　　“好容易出了云深不知处，不要白的。”说着看了一眼江澄，师妹也还没有绑头发呢，那就是

　　两人同时说道

　　“要和你一样的。”

　　“那就绑紫色吧。”

　　江澄的顿了一下

　　“嘿嘿…江澄…你说我们这是不是心有灵犀。”

　　魏无羡缠起一缕头发满意的笑了起来。

　　江澄回过神，只得从手中把头发拿过来，手端正他的头道：“是是是，绑头发呢，别捣乱。”

　　魏无羡没有再动，镜中的少年头发被梳的整整齐齐，然后又在收下慢慢成了一个高马尾。

　　紫色的发带在指尖缠绕，最后绑定成结。

　　“嘿嘿…师妹手真巧。”

　　魏无羡满意的左看看右看看，不住夸赞。

　　他从不觉得江澄替他束发有何不妥，他学东西很快，但是一直学不会这个，不爱弄发髻，也不愿别人碰他的头发。

　　他懒的很，就是高马尾，也还一回同江澄和其他几个师弟去夜猎，因着头发碍事让江澄受了伤，他才开始绑起来的。

　　江澄整日说他没个正型，一定是会出事的，以往他总是笑嘻嘻说不会的，他那么厉害，可最后，真出事了，出事的还是江澄。

　　魏无羡还是会笑，却再也不披发了。

　　江澄似是察觉到了，也不提这事，只是早起些时，会把他从被窝里捞出来，会给他耐心的束发。

　　他的动作总是认真的，那个时候满眼都是他，明明是又别扭又可爱的一个人，好逗弄的很。

　　他嘴上没少调戏过江澄，就是手上，有时也是要闹作一团的。

　　江澄总是嘴硬又只会哑着声音带着喘息说下次再也不帮他弄了，然后翻身要起床，可是还没起身就又会被魏无羡拉回去，然后又在床上闹作一团。

　　但即便如此被魏无羡欺负

　　每一个下次，江澄都是在的。

　　所以魏无羡时常会撑着下巴，看着认真默书的江澄，想不明白，怎么会有师妹这么别扭又可爱的人。

　　心软的一塌糊涂，又嘴硬的要死。

　　晨间的风吹进窗户

　　吹起了少年披散的头发

　　魏无羡想，江澄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他认真的表情有多么让他喜欢。

　　就像魏无羡也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他从镜中看身后之人动作的时候，眼神是多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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