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轻言懦》初展

2、第 2 章

　　转眼到了新年，这是李诺自回到农村后的第一个新年，她莫名的兴奋，早早的起了，而后跟在爸爸的身后贴对联，挂灯笼，又带着妹妹李米和新认识的小伙伴拿上爬犁，跑到附近的山上，让妹妹坐在前面，自己坐在后面，搂着妹妹从最高的山顶向下放，感受着寒风自耳边呼啸而过，她格外的激动兴奋，那种好似冲破了束缚，飞上天空的感觉极为美妙，吸引着她一次又一次奔向高空，而后落入云端，不多时便出了汗，身上的棉袄也被染上了厚厚的雪，没过多久就变得潮湿起来。
　　等回到了家，热气扑面，身上的雪融化的更快了，几分钟后，棉袄已经完全湿透，母亲看见了，脸色阴沉的吓人，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两人的淘气。
　　李诺却没有过多的理会，只微垂着头，视线落在了围着炉子的爸爸和姐姐身上，上面的地瓜片已经烤的差不多，香味扑鼻，极为诱人，妹妹已经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而她却还忍着站在母亲面前，由着她将其身上的衣服脱下，听着她不停的唠叨与埋怨。
　　“诺诺，来吃地瓜了！”爸爸在此时忽然开口，举着一片熟的刚刚好的地瓜片。
　　她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却没有快速跑过去，而是仰头看向身旁的妈妈，见她脸色缓和了些，方快速跑过去接过地瓜，开心的吃了起来。
　　“别吃太多，马上就吃饭了！”妈妈略说了句，走出屋子，到了厨房。
　　“爸爸，今天要吃这么早吗？还不到十二点？”李想看了眼墙上的摆钟。
　　“嗯，今天是过新年，要早些吃，晚上还要吃年夜饭，会放鞭炮的！”
　　“真的？要放鞭炮吗？”李诺顿时兴奋了起来，一双棕褐色的眼睛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当然！”爸爸微笑颔首。
　　父亲才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与此同时妈妈放了桌子，端上一大碗鸡肉，李想与李米看到肉快速爬上了炕，趴在桌子边缘，眼巴巴地瞅着，李诺慢吞吞地来到近前，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乒——乓——
　　屋外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三姐妹身子一颤，而后齐刷刷地趴在窗边，看着父亲于院中点燃的挂鞭很是兴奋的笑了起来。
　　爷爷在此时回来，默不作声地进屋，父亲紧跟在后，随即母亲又端着一碗土豆丝放到了李诺的近前，这一顿饭便在安静而又略显压抑的过程中结束了。
　　午睡醒来已是下午三点左右，睁开眼睛的李诺一眼便看到炕上放着一块面板，母亲擀着面皮，父亲和爷爷坐在旁边包着饺子，她一个翻身坐起，跑到近前方发现，爷爷居然同时包两个饺子，这让她很是新奇地看了又看，却终是看不出什么道理。
　　“诺诺要学吗？”爷爷宠溺地问着，充满沧桑的脸依旧很是严肃。
　　“嗯！”她咧嘴一笑，重重地点点头。
　　“好！爷爷教你！”说着便手把手的教着她，很是认真，她学得也极是起劲，没多久，李诺的第一个饺子诞生了，只是不论怎么看都像是个面团，完全没有元宝的即视感，因而她就这样被母亲赶到旁边玩耍。
　　“姐姐！”她坐在她的身旁，看着她认真的写着寒假作业，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却什么也看不懂，可仍然看得津津有味。
　　“你烦不烦？”李想皱眉，这个妹妹不论做什么都让她极为不舒服，有话不直说，总是说一句，留一句，还要总盯着自己的脸看，实在是讨厌。
　　李诺瑟缩了一下，悄悄退后，委屈的暗自想着：我只是想看看你作业本上的画。
　　吱——嘭——
　　“怎么才包饺子？俺家都包完了！”随着开门关门的声音过后，国华叔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李诺双眼一亮，快步跑了过去：“叔，过年好！”
　　“过年好！这家伙，嘴这么甜呢！”他用手划了下她白嫩的小脸，双眼亮晶晶的，很是好看。
　　她笑的更加灿烂，这是回到这里后认识的第一个人，虽然是长辈，可是却只比她大了八岁，平日里最是喜欢带着村里的孩子们做游戏，而这些孩子们当中，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最喜欢自己。
　　“四哥年后还去市里吗？”他坐了下来，一如既往的爽朗干脆。
　　“去！不去也没事儿干！”
　　“那要是市里有什么活儿，四哥，你帮俺留意一下！”
　　“你不上学了？”父亲有些讶然。
　　“不上了，学习也不好，不如出去打工呢！”他随意地说着，而后看着李诺柔和一笑。
　　“国华叔，你能带我去放鞭炮吗？”她眼珠儿转了转，跑到他的身前，期冀地看着。
　　“我也去！”李米在此时醒来，迅速站起，快速说着。
　　“放什么放？多危险！再说过年事儿多着呢！”母亲连忙出言制止，国华调皮一笑，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李诺与妹妹两人失望的坐在炕上，没多久，李米便被面团吸引，趁着母亲没注意，拿了一块就跑，与她坐在角落里玩儿了起来。
　　“年后，你先不用去市里，你二哥正在帮你找房子，看能不能开个修理铺，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个营生，比你去市里卖肉强！”爷爷放下最后一个饺子，拍了拍身上的白面，卷了颗旱烟吧嗒吧嗒地抽着。
　　父亲默不做声，只点点头，便下了炕，李诺看着他走出屋子，又走出了院门，向西行去，暗自想着：又去打麻将了！明明昨儿妈妈还因为这件事情与他吵过的。
　　到了夜里，所有的灯全部打开，就连院子里都扯了电灯挂在仓房的墙壁之上，李诺出去看了看，村内所有人家的灯都开着，将这夜里的黑暗驱散了许多，她的胆子便跟着大了起来，跑到院门口，看着院外厚厚积雪的乡道，试探着想要走出去，却被回来的父亲堵个正着，领着便回了屋，她略感失望，回头再次看了眼院门之外，这还是自回来以后第一次于夜间走出来，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看看夜里的村子，除了满天的星星之外，还会有什么了。
　　咦？那是什么？两道精光一闪而逝，她眨了眨眼再去看时，却什么也没有，不由再次回头望去，院外黑暗的角落却空空如也。她不由在想，难不成是眼花了吗？
　　午夜十点开始，鞭炮声接连于村内响起，父亲带着姐妹三人站在院子里，看着先开始的人家放的烟花，乡里的夜格外的黑暗，因而烟花的炫烂极为惹眼，她们笑着、跳着、叫着，在这一刻她才觉得姐姐终于不是那么难以接近了。
　　“爸爸，为什么新年要放鞭炮呢？”李诺好奇地问着。
　　“因为要接神啊！接财神！”父亲认真地回答着。
　　她仰头看了看夜空，又看了看父亲，最后将视线停在了大开的院门之上，财神？她清晰的感觉到父亲的心中充满了期盼。
　　午夜十一点半，父亲和爷爷开始放鞭炮、烟花等等，母亲则开始了煮饺子，她蹲在灶台旁边，帮着母亲有一下没一下的递着柴禾，忽然看到锅里有一个饺子露馅儿了，指着它喊道：“妈妈，你看饺子——”
　　“挣了！是好兆头！”母亲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她却愣在原地，明明是破了，为什么要说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