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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青梅怨竹马 ...

  •   所以说。
      为什么呢。
      皇帝被软禁,坐在皇位上君临天下的人。
      成了她。
      他们想象中被摄政王囚禁侵犯的可怜女人并不存在。
      她就坐在那里。
      脸上的笑容不曾变过分毫。
      除了皇帝不在,一切都和过去没什么区别。
      摄政王还是在老位置,貌似恭敬的看着上首的女人。
      他问过林疏澜,整个天下和那个女人,孰轻孰重。
      林疏澜并没有理解他的问题。
      不是想要将罪名推到这个女人头上,他只不过是实话实说。
      告诉他,真正会影响到国之根本的人,是她。
      林疏澜不信啊。
      在他眼里,这就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可怜女人。
      这些人啊……总是在自我感动呢。
      少女垂眸一笑。
      “摄政王今天想怎么玩?挑几个人出来折磨,还是威胁哀家要杀人屠城?”
      只要是你在乎的,他都想要去摧毁。
      “臣以为,丞相府中人丁稀少、阴盛阳衰,多年不沾女色,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丞相不行呢。”
      这已经不是朝堂了。
      简直就是个戏台。
      “摄政王这话说的不对啊。你不也是多年不沾女色,谁能证明你行啊?”
      文武百官深以为,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目睹神仙打架?!能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臣心里只有太后,面对其他女子自然是不行的。若是太后想要臣证明,臣自是不敢拂了太后的意。”
      “应圣知!太后千金之躯怎容得你亵渎!你如此大逆不道必遭天谴!”
      上天本人:……
      “丞相不必这么激动,你看太后都没有说什么。不过身为一个男人,你什么都不表示,莫不是真的不行?”
      林疏澜张了张嘴,却没有办法把话说出来。
      他想过,他不断说服自己,他认为和岳惜兰成婚是很好的选择。
      就是说不出口。
      “虽然摄政王的话多半都是废话,但这个提议哀家倒是赞成。哀家还是那句话,若丞相没有心上人,哀家可就要乱点鸳鸯谱了。”
      林疏澜抬头看她。
      那般克制的。
      她知他性格,所以在这里逼他。
      她知他不可能不顾世俗向她示爱,所以在这里逼他。
      她知他对岳惜兰心怀愧疚,哪怕伤害自己都想保全她,所以在这里逼他。
      她心中已有了决定,何必在这里逼他。
      少女瞳眸清澈,眉眼温和。
      多么……多么虚假的表象啊。
      林疏澜咬紧了后槽牙。
      一个人太过自制,用条条框框将自己束缚,所作所为皆是循规蹈矩。
      他或许不会犯错。
      然。
      他一定不会快乐。
      少女几乎以为自己会把人逼得哭出来。
      这不是她的本意。
      都说了啊,她也要做出选择的。
      “臣先前得到一个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应圣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还笑得意味深长。
      他怎么会给自己的情敌留下一丝半点余地。
      林疏澜蓦然看向他,目光闪烁,内心惶恐。
      如果。
      如果啊。
      本来就不可能有半点机会。
      他从一开始就认清了现实。
      既然如此。
      为什么他还会害怕呢?
      害怕身边若是多了一个女人,害怕真的要和别的女人成亲。
      明明没有任何希望。
      他还是在摇尾乞怜。
      如果。
      根本没有那个如果。
      难道他承认自己龌龊的内心,难道他不顾一切去爱她,难道他说愿意为她放下所有。
      她就会回应他么。
      她什么都没说,他自己认定了事实。
      所以说啊,是自我感动。
      什么都给他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既然迟迟无法做出选择,就不要怪她逼他选择啊。
      “摄政王不妨说一说。”
      她笑了。
      林疏澜开始感到窒息。
      心脏紧缩,血液凝结,五脏六腑都被挤压的生疼。
      如果。
      涩意涌上眼眶,他微微闭上眼。
      他不是应圣知,没有他的狠劲,没有他的决绝,没有他的离经叛道。
      最重要的是。
      他没有他那样的实力,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可以站出来与全天下作对。
      ……啊。
      是这样啊。
      他。
      在嫉妒啊。
      “臣听闻丞相家已有一如花美眷,那人正是丞相的侍童,两人不知是何癖好,竟玩起这样的把戏。”
      “哦?”
      少女似是什么都不知,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
      “丞相已经有了一个红颜知己?那你怎么不说呢?难道想拖着人家姑娘?这可不成。姑娘家若是被你坏了名节,你又不愿意对人家负责,若不是摄政王得此消息,这姑娘满腹冤屈该和谁去说?”
      谁?
      不就是她么?
      她太清楚他的秉性,知道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反驳。
      不只是岳惜兰的名声,还有太后本人的名声。
      太过正直善良,就是活该被人利用啊。
      你,能不能看清楚,好好看清楚她啊。
      从来就没有什么可怜女人,这就是一个十足的恶人。
      “臣……”
      仿佛被人死死扼住了喉咙。
      他其实恨不得就这样窒息而死。
      怎么能这样残忍。
      她为什么可以这样残忍。
      “丞相都默认了,不如太后就下旨赐婚吧。”
      真可怜呢。
      应圣知如毒蛇般盯着林疏澜。
      他感受过这种痛苦。
      他们一个都不能幸免。
      这是他们欠他的。
      这个女人就为了这些没用的男人,如此狠心的对待他。
      他自然要他们偿还。
      “丞相若是没有意见,哀家就替你们做主了。”
      喉头泛起腥甜,他握紧了拳。
      “臣……多谢太后。”
      人活着,总不能凡事都随心所欲吧。
      比如责任啊,比如担当啊,比如大局啊,都比自己重要吧。
      他只是放弃了自己,就只有他一个人受伤。
      这样挺好的。
      少女垂眸。
      她无法理解这样的人。
      她还是人类的时候,就无法理解这样的想法和行为。
      她本就是异类。
      不然系统怎么会选上她。
      虽然她无法与人共情,但是。
      轻笑一声。
      上天总是会眷顾单纯的人啊。

      林疏澜最后的坚持,便是婚期。
      他希望是遥遥无期,可希望只是希望。
      林疏澜到底只是个附带的,应圣知立即将矛头指向了谢临霄。
      他挑选了数十个如狼似虎的女人,平日里送到谢临霄面前的膳食也都是壮阳的。
      这才是真正的地狱绘卷。
      宫中秘药不少,应圣知又怎么会担心谢临霄亏空了身子。
      就算谢临霄忍得了,她也忍不了。
      整夜整夜,他饱受着欲望的折磨。
      幸好应圣知没给他用些令人四肢无力的药,他还能反抗,还能躲藏。
      或许,他就是想要欣赏他这般丑态。
      被恐惧感追逐的滋味,绝非一般人能承受得住。
      这种时候,放弃才是解脱。
      他还是忍下来了。
      信念真的很重要。
      他想再见到她时,他还是过去的那个谢临霄。
      只属于她的谢临霄。
      谢临霄习武,就算十几个女人蜂拥而上,他依旧能突破重围。
      被女人碰到的地方如爬虫游走,恶心感挥之不去。
      他的寝宫成了坚固的牢笼,外面有重兵把守。
      他只能在这里和这些妖魔化的女人日复一日的捉迷藏。
      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分不清日升月落。
      “临霄。”
      看,还产生了幻觉。
      大门敞开着,夜里的冷风呼呼往里灌。
      他身体火热,感觉不到清凉。
      他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
      抬眸看去,只见满眼猩红。
      她提着剑来了。
      莫挽言没有武功。
      可这些女人也没有啊。
      谁敢和太后动手?不还是死罪么?
      谢临霄心地善良,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想脱困,其实只要将人全都杀了就好。
      这个人啊。
      少女忍不住叹息。
      不好意思,她脾气不好,非常不好。
      用武力就能解决的事,何必多费口舌。
      一剑捅入皮肉,血再次溅了她身上。
      白衣被染透。
      少女眉目清淡,没有外露一丝情绪。
      无动于衷。
      她踏血而来。
      脚下尸横遍野。
      少年扶着床柱喘息,眼前除了红分辨不出其他。
      他想极力保持清醒,但身体根本不允许。
      微凉的手抚上脸颊,少年本下意识要挣扎。
      身体也没有允许。
      身体认得这只手。
      “临霄。”
      “……母……后?”
      “你做的很好。”
      少女轻轻笑了。
      她可以第一天就出现,可是她等了很久。
      少年人的心性需要磋磨。
      她无数次告诫他心软无用。
      若非走投无路,怎懂得破釜沉舟。
      他依旧觉得这是个梦。
      被□□灼了眼,面前的女子美得不可思议。
      每一个午夜梦回。
      他终于在现实里伸出了手。
      血气扑了满怀,催动着少年体内的野兽本能。
      她自然不会挣扎。
      可时间地点都不对啊。
      “临霄,你清醒一点。”
      “母后……别……”
      说话艰难,内心更是挣扎。
      “……别靠近我……”
      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
      他在想,若是理性完全消失就好了,若是只剩下兽性就好了,若是能将她占为己有……就好了。
      可是他尚能思考,他不得不阻止自己。
      “临霄,你乖一点,我能救你。”
      一直都把他当一个孩子。
      心里觉得他软弱无能,却始终没有放弃他。
      她这是身为母亲的责任感么?
      很久以前,他会为她的这份温柔而欢欣鼓舞。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了呢。
      大手钳住了细腰。
      她真是一个少女啊。
      纤细又脆弱。
      落入怀中,便如同无处可逃的猎物。
      他可以。
      他想。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身份……
      若身份是阻碍他们的绊脚石,他就不要这身份。
      是的。
      他本无心皇位,到后来,他觉得皇位反而是累赘。
      只要他不是皇帝,只要她不是太后。
      他们就是两个没有关系的陌生人。
      一切都能从头开始。
      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他内心其实一直期盼着有人能打破这僵局。
      对。
      他希望应圣知谋权篡位。
      母后。
      挽言。
      你错了。
      你看错了。
      儿臣。
      我啊。
      少年噙住了少女的唇瓣。
      少女一手抵在少年胸膛,睁着眼看他。
      “挽言……”
      倾泻了吐息,含着满满的情意。
      少女垂眸,握紧了剑柄。
      梦境太真实,比以往任何一个梦都来得真实。
      他情难自禁。
      却半点不显急躁。
      他和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从来都不一样。
      如此沉得住气。
      如此……
      少女极缓慢的眨了一下眼。
      低笑一声。
      她微微偏过头,似要躲避少年的亲吻。
      吻落在脸颊,他顺势吻向少女颈项。
      她不可能看错人。
      所以她从未想过要放弃他。
      她讨厌弱者。
      是真。
      她极恶非善。
      是真。
      如果她从未说谎,那么矛盾点在哪里。
      少女举起了剑。
      少年松开了手。
      少女反手一剑。
      铮的一声。
      长剑落地。
      少女被扯进一个坚硬的怀抱。
      “莫挽言,你再一次出乎我的意料。”
      她可不这样认为。
      少女冷眼看他,嘴角微勾。
      “如果当真出于你意料,你就不会现在出现。”
      言下之意很明显。
      若他一无所知,就该是“事后”才出现,哪有这么快赶到。
      “要是我不来,你当真就这么委身于他?!”
      男人淬了毒的眼钉在少年脸上。
      少年抬眸,平静与他对视。
      男人手里的剑架上少年脖子。
      “这话说的可笑。应圣知,药是你用的,他神志不清人畜不分,而且还是个武艺高强的大男人,我能怎么办啊?你在这跟我生气,简直没有道理啊。再说了,这局是你布的,后果本就该由你一力承当。”
      少女在宫中当然还是畅通无阻。
      他没有限制她任何,他知道限制了也没有用。
      他内心隐隐期待着,来自于对强者的惺惺相惜,他是真想看看她在这种情况下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他都设想过,包括如今这个场面。
      可是。
      果然感情本身就是弱点。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自尊心极强的男人,只能无奈的承认,他已不是“应圣知”,而成了被她一举一动牵扯着七情六欲的人偶。
      一声轻笑。
      少女回眸。
      他在笑。
      这一刻。
      少女眯起了眼。
      能看清了。
      “母后这话说的不对。”
      他看似虚弱,面颊通红,两眼涣散,语调亦是不稳。
      可他就是这般气定神闲、游刃有余。
      “儿臣虽有些神志不清,但怎么都不会沦落到人畜不分。再者,不管认错了谁,儿臣都不可能认错母后啊。”
      “谢临霄,你承认自己觊觎太后,觊觎你的母亲。”
      “摄政王,你这个犯上作乱的人,与朕探讨伦常?”
      以柔克刚,有何不可。
      “陛下说得对,本王确实不需要和你废话。你的命运,这个国家的命运,全都掌握在本王手中。成王败寇,你也只能动动嘴皮子。”
      兵家,最忌轻敌。
      她强调过无数次了。
      “摄政王当真自信。”少年微微一笑,“那么你得到了么。得到你想要的么。”
      四两拨千斤。
      仿佛一记重拳击中男人胸口。
      正中靶心。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少女简直想要疯狂大笑。
      男人顿时戾气暴涨,剑锋已划破少年颈项。
      一只素手搭上了他的手背。
      垂眸看去,少女笑盈盈望着他。
      “激将法不是对你没用么?怎么一句话就让你起了杀心?若是你对他认真,就说明你将他当成了对手。你眼中弱小如蝼蚁的人,你现在不得不去正视他。应圣知,你已经输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才应该是感到无能为力的那一方。
      可事实却截然相反。
      对了。
      摄政王知不知道,什么才叫绝对的实力啊。
      生杀大权么。
      晓栩早就说过,比起玩弄人命,她更喜欢玩弄人心。
      他们掌握生杀大权又如何。
      她掌握着他们啊。
      再者。
      他,真的杀得了他们么。
      “你越是在意他,我越是不会放过他。现在还不到杀他的时候,你不要逼我改变主意。”
      养虎为患,他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应圣知,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少女浅笑嫣然,握着他的手,慢慢将剑从少年脖子上移开。
      “你杀不了的。而且啊,若我说,你杀他,我便与他殉葬,你敢么?无论生死,你都得不到。真正的弱者,真正的可怜虫,……一直都是你啊。”
      低低哑哑的笑声自少女喉间溢出。
      他们。
      看到了怪物。
      兵不血刃。
      三言两语便可将人逼疯。
      你想战胜她么。
      你想征服她么。
      你想占有她么。
      你已穷途末路。
      倾尽此生此世。
      永无翻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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