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约》念念叨叨呐

7、第 7 章

　　期末考前一天，冉忆拉着苏亦九去散步，苏亦九瞥了眼冉忆，说：“怎么了？期末考嘛，又不是中考，你担心什么呢？”
　　冉忆还是没说话，耷拉着头，闷闷不乐。
　　苏亦九忽然之间拉着冉忆跑了起来，棉袄放在学校抽屉，身上单薄的校服里只有一件毛衣。
　　风声传过耳边，不顾及行人异样的眼光，闷着一口气，向前奔跑，不怕摔，不怕身后没有依靠。
　　冲到桥边，俩人停在桥栏旁，喘着气。
　　冉忆有些哽咽，苏亦九望着江面，问：“冉忆，如果我们没有考上同一所高中，我们之间…是不是就这样断了？”
　　冉忆摇摇头，“不会的，我们肯定会考上同一所高中，考上同一所大学，然后一直一直保持着友谊，不会断的。”
　　苏亦九忽然之间哭了，眼角泛红，泪水不停歇的掉落，会一直吗？她不敢问出口，已经空缺了六年，不也说会相伴成长的吗？然后呢？然后呢？结果也是分开了啊！
　　不停的在心中咆哮，苏亦九仰头轻轻擦拭眼泪，笑着说：“是啊是啊，会一直的。”
　　冉忆靠着桥栏，望着天空，风呼啸着，树叶摆动着，江面被掀起波澜。最终冉忆还是没有和苏亦九共战中考，那是她们一辈子的遗憾。
　　今年的夏天来的格外的早，在这个燥热的夏天，度过了苏亦九最不想有的记忆。
　　中考结束了，在分数出来的前一天，苏亦九走到了去年冬天和冉忆奔跑到的桥栏边，太阳不知疲惫的照晒人间，桥栏发烫，但是她好似不知冷暖，双手覆在上面，盯着江面出神。
　　阳光猛烈的照晒人间，苏亦九终于抬手遮了下阳光，向胡同走去。
　　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苏亦九撑着墙壁停留休息，微微晃脑，有些晕眩。猛然间被人捂住口鼻，没有力气抵抗，瘫倒在地上。
　　房间很暗，只有窗户缝里才透出些光亮，却是凉爽。一直反绑着双手让人极为不舒适，轻轻扭动手腕，才发觉自己被绑了。
　　苏亦九靠一条倒在地上的缺了条腿的椅子上，没人？摸索着绑起来的结，苏亦九有一瞬的呆愣，这…绑架么？绑架绑的这么不专业？没人看管，绳子随手打的活结，这是个新手吧？
　　苏亦九很庆幸自己碰到的绑架者是个新手，解开手腕上的绳子就去解脚腕上的。绳子解开后，想要站起来才发现忽然有些使不上力，看来被绑着坐的挺久的了。门外响起脚步声，苏亦九把绳子松松的环了圈脚脖子，手里把另一条扔开一边，把手被到身后。
　　门开了，外面的景象出现在苏亦九面前，突然间的强光让她眯缝了下眼睛，俩个人？
　　一个穿着黑短袖，下面一条肥大的裤子，因为腿没有那么粗，显得有些空荡；另一个就是非主流了，脖子一条狗链，裤子别了一条镀了金的链子，那头发五颜六色的，还一脸猥琐。
　　俩个人走近苏亦九，那个“非主流”说：“美女，怎么样，怕吗？怕的话叫声哥哥，跟着哥，哥保你啊。”
　　“黑短袖”说：“龙哥问你话呢，说话！”
　　苏亦九冷眼看着俩人，一言不发。
　　“黑短袖”嘿呦一声，抬起手就想一巴掌下来，被“非主流”拦了下来，“啧，对待美女不要这么粗俗，要温柔。”
　　“黑短袖”连道是是，阿谀奉承道：“是是，龙哥您说的对，但您别看这臭婆娘不说话，实际上就是个狐狸精呐，我这是怕您被骗。”
　　“非主流”没说话，然后抽出手里的刀蹲下来，猥琐的笑着：“美女，抢别人的多没意思，来，哥哥满足你。”
　　说着拿刀就要割绳子，苏亦九突然站起来，握着绳子勒向“非主流”，俩人显然没想到苏亦九已经松绑了，那个“非主流”恶狠狠的扯掉绳子，拿起刀就往苏亦九身上刺，苏亦九横腿扫向“黑短袖”，那人抓住她的脚环，苏亦九用力抬腿，顺着“黑短袖”的肩膀劈下来。
　　“非主流”刀刺过来的时候苏亦九抓住他的右手，那人马上换做左手划开苏亦九手臂，一时间，地上有了血液。
　　苏亦九忍着痛，反转那人右手往地上摔，捡起刀，转身刺向“黑短袖”，“黑短袖”抵住手，那个“非主流”跪扑上来，苏亦九一脚蹬在“非主流”身上，用力刺进“黑短袖”的手，那人松开一只手之后苏亦九弯起膝盖往“黑短袖”肚子捅，手肘在那人躬身时猛地撞下去，“黑短袖”用头撞向苏亦九，苏亦九被躺在地上的“非主流”绊住没站稳，“黑短袖”抓起苏亦九右手就想往下刺，苏亦九握住“黑短袖”手腕拿刀往“黑短袖”脸上划出一道血口，几滴血液溅到苏亦九脸上，好像是在血液的映衬下，那双黑眸更是致黑，染上血液，更发的像没有感情的恶魔。
　　“黑短袖”被划破脸就想拿手擦，苏亦九再用膝盖往他肚子上连撞几下，“黑短袖”也倒在地上，苏亦九把刀上的血往“黑短袖”身上擦，一把刀就扔在俩人面前，苏亦九转身出了这个废弃宅子。
　　环视一周，还好没出市。苏亦九叹口气，快步走去一家社区医院。在医院里买好酒精和绷带，在手腕上绕了俩圈就回家了。
　　苏芷开门的时候看到苏亦九，眼里有一丝的担忧。苏亦九没注意这么多，推开门进去，准备走去自己房间看到李雨在那摆弄一张照片，苏亦九伸手拿起照片，蓦然间，眼里黑不见底。
　　一张照片被剪坏了，那是苏亦九阿姨爷爷和奶奶的合照，苏亦九过年回家时找到的，想着平时见不到他们就把照片带了回来。
　　看着被剪坏的照片，苏亦九抬头看着李雨，冷声问：“谁剪的？”
　　家里很安静，苏亦九彻底冷下声，一字一顿的问：“谁剪的？”
　　苏芷看着这个女儿，有些不喜，出声道：“妹妹想把爷爷奶奶剪下来，没剪稳，就成这样了，她还小，不懂事，妈妈已经教训她了。”
　　苏亦九听着她母亲的话，眼里没有感情没有色彩，质问着：“还小？那她干嘛要剪啊！剪活人的照片她不知道不吉利您也不知道？那是你的亲生父母，你就一句，她还小？”
　　苏芷也发火了：“这就是一张照片，家里没有其他照片了吗？妹妹不小心给剪坏了，妈妈都说了已经教训她了，你现在发什么火？翅膀硬了是吧！”
　　苏亦九很失望，这就是她的母亲，“这就是一张照片？那到底是一张怎么样的照片你不知道吗？这张照片我一直放在衣柜，她没事翻我衣柜干嘛？我翅膀硬了？她剪坏照片你说她还小，你教训了就行了，凭什么？她为什么要剪？为什么要翻？从头到尾你们有谁向我道过歉？现在就是我翅膀硬了？凭什么？！”
　　苏芷厉声道：“苏亦九，我说什么了？我是说妹妹不小心剪了我已经教训她了，她还小不懂事，一家人翻了下你衣柜怎么了？那里面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越长大越变死，说话这么尖酸刻薄！多大的人了，一点都不知道懂事，妹妹小不知道让着点她吗？”
　　苏亦九看着苏芷，好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还小？她就比我小一岁！还要我怎么让？她小，我就很大了吗？她一个初一的学生还不知道懂事那我初一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九岁我来到这个家，她撺掇李恒一起，那句我们就是讨厌你你不知道吗？他们合伙针对我，挤兑我，冷落我，一起骂我，你怎么不说说我还小？我才多大，你只知道让我懂事，让我听话，说他们还小，说我和他们不亲，他们和我不亲，那你知不知道，哪怕是我的朋友，都比他们对我好。你还要我怎么样？我在家有谁和我聊天和我说话，我和别人聊的好你就说我对别人比自家兄弟姐妹还好，那他们的所作所为你就看不到是吗？我和同学聊天李恒就用学校铁门撞我腿，我骨折你说过他什么？你说的是我，说我只顾和同学聊天不看路！在外面，放学回家你要我带着他，他到处给我甩脸子，我告诉你之后，他一句我和同学聊天你就骂我！我经历这些事的时候我才多大？你怎么不想想我？就因为我从小在安城长大，和爷爷奶奶亲，现在李雨剪了照片，你还是一句她还小，她不懂事，你什么时候想过我的感受！”
　　这一顿话，苏亦九是吼着喊出来的，好像爆发出了所有情绪一般，苏亦九眼眶发红，强忍着不要让眼泪流下来，凭什么？
　　李雨嗤了一声，看着苏亦九：“呵，凭什么？就凭你这六年吃住都在我们家，就凭你小时候在安城的生活，你根本就不是我们一家人，你觉得我们要多喜欢你？一个陌生人，我们为什么要对她好？你以为我愿意翻你衣柜，不过是给你收拾行李而已，今天，你就可以滚了。”
　　苏芷走进房间，把苏亦九的行李箱提出来，看着她，又从身后拿出俩张卡，一张是身份证，一张是银行卡。“这是你亲生父母放在你衣服里的，多少钱我不知道，你走吧。”
　　苏亦九接过东西，去房间里把手机和充电器拿走，转身离开了这个房子。
　　一个手缠绷带的女孩，拖着满箱的疲惫毫无目的地漫步游走。没有灵魂，没有意识，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是个孤儿，她无家可归。
　　无家可归吗？终于，女孩拖着箱子坐在高铁站前的大树下，六年多什么时候有过家啊？
　　女孩双手撑着石头，头微微仰，轻笑着，攥紧着。终于，被抛弃了么？
　　手机关机，坐在树下，迷失了自己，世界安静，没有拥有哪来的抛弃。
　　夕阳很美，落日余晖 ，那是她品不及的温柔。人潮拥挤，熙熙攘攘，喧嚣热闹，却无一处可归。
　　被抛弃的孩子找不到路，盼望着光能把迷茫照亮。
　　安城高铁站依旧运作，“前往海城的G729列车已停止检票…”播音员不厌其烦地念着，列车上第12节车厢10号座位靠窗位上，少年看着窗外慢慢移动的景象，手机上的界面停留在一个人的拨号页面。屏幕黑了，少年并没有再打开手机。
　　俩个小时的车程，120分钟，7200秒钟，长吗？好似也不长，说短，好似也不短。于少年却是煎熬，俩个小时的担心，120分钟的愤怒，7200秒钟的心疼，胸腔弥漫着疼痛。
　　少年下车了，走出高铁站。看到她了。
　　女孩坐在树下，她的少年背着光来接她回家了。
　　少年跑向她，拥她入怀，她有一瞬的呆愣，即刻，抱着她的少年。
　　“璟言言，是真的吗？”她没有哭，好不真实啊，这万一是梦呢？
　　“是真的，我真的来见你了。”叶璟言心疼道。
　　苏亦九放开他，看着六年没见的少年，这一瞬间忽然哭出了声，“璟言言，我没有家人了，我…我没有家了，他们…他们还剪了照片，那…那张照片，照片里还有我…我们小时候和灵溪的合照。”
　　叶璟言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安慰：“不哭了，我们回家好不好啊，我们回安城，再也不来这了，好不好？九九，乖，不哭了。”
　　她埋进少年的胸膛，慢慢停止哭泣，抬起头撞进少年的眼睛，好温柔啊。又撒娇般的抱住少年，少年轻笑，任由女孩抱着。
　　叶璟言让苏亦九坐在这，他去买票，苏亦九拉住他，“我去吧，坐了一下午了走走。”
　　叶璟言笑着应到，等苏亦九去买票了，他站起身，径直走向门外，马上有人跟在他身后。少年停下脚步，在转弯处后角落停下，转身看着跟着他的人，是那个“非主流”，朱龙。
　　朱龙看着他，不屑说：“怎么样，看到视频了？一个被□□的女的，你就那么在意？”
　　叶璟言嘲讽着：“俩个□□未遂的人被绑架的人打成这么的鸟样，真他妈有脸呐。”
　　朱龙恶狠狠的抽出刀，就想刺进少年，叶璟言抓住那人左手向右反扭，膝盖往那人背上狠狠一撞，那人跪在地上叶璟言往人胸口踢，拽住那人彩色的头发拖进来，那人明显想叫，叶璟言抽出朱龙手里的刀，刀尖抵在朱龙喉咙，嘲讽道：“打架就只会动刀子？”。朱龙不敢喊了。
　　苏亦九买好票时没看到叶璟言，走出门走去转角那，来高铁站的时候她就注意到那了。慢慢靠近转角，在转角口她微微看着，少年低着头，膝盖压着那人，手上的刀刀尖抵在那人喉咙上，那人颤抖着却不敢大声说话：“哥…大哥，小心点，这…这刀有点利。”
　　少年冷笑：“那她呢？”
　　苏亦九明显顿住了，转身快步走进去，她没走向座位，而是在买票的地方排队。
　　少年没有做什么，拿那人的衣服擦掉刀柄上的指纹，说：“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干什么，我还要见她，你，滚。”
　　说完少年拍拍身上的灰，走了出去。
　　看着她还在排队少年松了口气，赶紧坐在位子上。苏亦九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他…知道了，她差点被…她是怎么打架的…
　　可是刚刚瞥见的那一抹紧张，也让苏亦九松了一口气，他没有厌恶。也对，都六年没见了，他却知道她的样貌，她却没有察觉，她是有多想他啊。
　　回到位置上，叶璟言看了下票，“10分钟啊，那快了，你要吃什么吗？我们去买吧。”
　　苏亦九点点头，行李叶璟言给他拉着，忽然她问道：“俩个小时的车程，到家起码得十点半吧，爷爷奶奶他们都睡了吧？你这么出来他们得多担心？你出来的时候跟爷爷奶奶说了吗？”
　　叶璟言温柔着笑道：“他们知道，本来我是说今天是在这的，晚上不回去，但是啊，没地方住，我们回去的时候啊，他们应该睡熟了。”说完叶璟言揉揉苏亦九头发，“丫头，这么久没见了，怎么都不问问我呢？”
　　苏亦九听他说完放心了，乐呵呵的回应：“有嘛？天天问候您老，这不是没必要嘛。”
　　便利店里，叶璟言拿了俩桶方便面，苏亦九按住他的手，说：“我不想吃红烧的，吃爆椒的吧。”
　　叶璟言没听苏亦九的，：“大晚上的不要吃那么辣的，对身体不好。”
　　呵，身体不好，如果宋轩陌在这一定会狠狠嘲讽叶璟言，是谁大半夜不睡觉吃宵夜？吃的还是辣的；是谁吃着麻辣烫和兄弟通宵打游戏的？在人姑娘面前说：对身体不好。叶璟言你个伪君子。
　　苏亦九没有再要求，又拿了包牛肉和瓜子，俩瓶酸奶俩瓶水就去付款了。
　　高铁上，因为就俩个小时，所以买的硬座，但车厢里依旧有人在熟睡中，俩人轻手轻脚的把行李箱放好，坐在位置上泡面。
　　苏亦九问叶璟言：“充电器，带了吗？”
　　叶璟言摇摇头，说：“我就这么急急忙忙的出来了，谁还记得带那玩意。”
　　苏亦九有些犹豫，手机开机了，她没说话，点进与叶璟言的聊天框，快速打字：你看到了，对吗？
　　没有注明是什么，但是她相信叶璟言一定看得懂，从他打那个非主流开始，就证明了这件事绝对有预谋，不然，他怎么知道？
　　叶璟言听到声音，看着苏亦九，打开手机，沉默许会，回复道：嗯，我看到了，所以我就来了，你也看到了，对吗？
　　苏亦九点点头，又低头：那个男人，你没有把他怎么样是因为我没被他们怎么样吧，你身上没有血迹。
　　叶璟言微勾着嘴角，凑近她耳边轻声说着：“观察力可以啊，没看到我就能意识到我在那个拐角？谁没事注意那？那么亦九九小朋友，请问可以告诉我，你，在饶城是打过多少次架？被拉进这种拐角多少次？”
　　苏亦九更加凑近，：“面好了，吃饭凉了不好吃呐。”
　　叶璟言端着那桶面，热气升腾时掩盖住了他眸中的黑暗，突然有些风吹过，叶璟言下意识看向右手边的某人，正在给他吹面，头发软软的搭在俩肩，整个人显得纯良无害。
　　叶璟言把她手上的皮筋拉下，把头发松松的绑起来，有一丝头发绑不起来，叶璟言轻柔的把头发绕到耳后。
　　轻声道：“吃面。”
　　苏亦九小声说：“我的爆椒啊爆椒牛肉。”
　　叶璟言：“对身体不好。”
　　苏亦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