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H］Drarry童话》谷于迩

11、睡美人（8）

　　哈利很久都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索着为什么故事中的主人公名字和他一样。或者说，他其实很快地意识到了那位公主就是自己，只是在消化着这样喜欢的一个人害了自己的事实。

　　"你就是她，哈利。我知道我这样说会特别突兀，"德拉科无端地感到愧疚，"但是我一向十分准确的预感告诉我，如果我不现在趁着你还小的时候，把事情挑明了说，就必定会酿成更大的错误。"

　　"我不奢望——不，我还是奢望着你能原谅我们的。"德拉科紧接道，根本不给哈利说话的机会，"上一代的恩怨无辜波及到了你。你生气、甚至是恨我，都是应该有的反应。所以说……如果你要和我们断绝联系的话，如果……"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咽了口口水继续飞速地说了下去："你要帮助你的混账父亲，杀掉我的话。我都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姑且算作是为了你自己，请不要杀死马林非森，这是因为他或许会有解除你的诅咒的办法。"

　　德拉科突然止住了话头，就像是他流畅不断的话题终于得了终结束了一样。他有些局促不安地看向别处。于是哈利也不说话，室内久违地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哈利才轻轻问到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德拉科先生，我记得你那个了不起的本领。你可以从藤墙的这边刷的一下传到那边。那么你可以直接从这里带我回家吗？集市快要关闭，我想回家了。这些东西……"他拿出清单，"下一次再买也没关系。"

　　德拉科愣了愣，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可以是可以，但是从这里回你家距离太长，时间也很长……"会让被随从的那一方感到比死还难受的呕吐感，这也是他一开始没有做这个打算的原因。

　　"那就快点带我回去吧。"哈利打断赘述，将那根座狼毛发作杖芯的山楂木魔杖递给了他。

　　德拉科再不好说什么。

　　－
　　幻影显形撕裂空间的爆破声在哈利小木屋的后院响起，哈利果然应德拉科所说的，身子晃了晃，难受得差点跪在地上。

　　德拉科忙去拉他起来，却被无声地拨开。

　　哈利一反既往地安静，或者说他不是安静，而是进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

　　好巧不巧，那三个仙子听见异常响动从后门走来。她们显然是看见了此时有些狼狈、却拿着他们之中某一个人魔杖的德拉科，一声惊呼。其余两人迅速拿出魔杖，作出防御的状态，而剩下的一个蓝色的仙子小心翼翼地朝哈利叫道："奥洛拉！快过来！"

　　"乌姆里奇"朝德拉科低声吼叫着："你来干什么！你这个……"

　　德拉科此时心情也很低落，他完全没有经过脑子道："不劳烦你再陈述一遍我的累累罪行。"

　　他有些烦躁，几乎是下意识地把玩着魔杖。又谅仙子不敢擅自对自己动手，将目光投向了一言不发正在往对边走的哈利。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听完这个故事的想法，哈利。"德拉科近乎是哀求的语调让仙子们都吓了一跳。

　　可是哈利只是稍稍顿住脚步，淡然地说："你该走了，德拉科先生。奶奶们对你敌意很大。"

　　"可是你这样的反应让我——"

　　德拉科的话再一次被哈利打断："我现在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原谅你们。不……德拉科，我甚至不想怪你。你是一个对我特别特别好的人，但是你今天把故事这样说出来——"

　　他带上了一点哭腔与情绪化的色彩，终于显出一丝符合年龄的不稳重："你今天这样说出来，就显得好像、好像你和马林非森这两天对我的好只是为了弥补自己过去的罪行一样。好像我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承载物、而你们实际是在对那个诅咒事件散发善意一样。我不喜欢这样，德拉科。所以我需要冷静，我们都应该冷静。等我想清楚了你再来找我，好不好？"

　　"……"
　　明明是被粗咧天生少根筋的仙子们抚养长大，却出乎意料地拥有一颗敏感的心啊。

　　"……对不起。"
　　德拉科低下头，绿头发的仙子看准时机大吼一声"除你武器！"。红光闪过，德拉科也竟然就这样轻易地被仙子的缴械咒弄得失去了虽然本就不属于自己的魔杖。

　　作为落败者，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一直到回到马林非森身边，他也不停地在走神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

　　"德拉科，"马林非森的喊声把德拉科从失神状态中扯了回来，"德拉科！"

　　德拉科一个激灵，略有些迷茫地看向马林非森："……啊？"

　　马林非森略有些不满："但凡你能够把刚才出神的时间用在听我说话上，那么我们现在可能就已经到达……"

　　"到达哪里？"德拉科几乎是下意识地打断道。

　　马林非森的不满更甚一层，他提高了音调："请不要打断我的话，德拉科。如果据你所说，你在变成这可悲的鸟人之前的确是一个受过良好家教的……贵族？还是什么家族继承人的话……"

　　"……"
　　"好的。对不起，马林非森。"德拉科低下头，纠正道，"但是，不是贵族。我不是＇贵族＇，先生。"

　　然后他似乎是要补充，很轻地嘟嚷一句："只是空有一个束缚住我、却根本代表不了什么的头衔罢了。"

　　马林非森没有听清楚最后一句话，但是他并没有怎么在乎。只是急匆匆地向德拉科重复一遍刚才交代的事："藤蔓处似乎又有人类入侵了。"

　　德拉科有些疑惑："可是每天都有人类想要突破你的绝对防御。如果每个人拿斧头砍一下树根我们都要管的话，斯蒂芬还没有先被夺走性命，我们就会累死的。"

　　"可是特殊情况，这次折腾出的动静很大，造成的伤害貌似也不小，就像是……有一支整齐有序的军队合力进攻这里一样。"

　　马林非森的神色比以往更凝重，德拉科几乎听到"军队"这个词的一瞬间，就知道了他在想着谁。

　　"那……还磨蹭什么呢。"

　　－
　　一只庞然得不正常的狗从不知名处奔出，冲向正合力用铁斧头砍伐着藤蔓根部的、身着铁甲全副武装的一小队兵士。

　　他们下意识地堪堪逃开，想要抬头看看袭击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一看却差点连魂都被吓掉。

　　一只纯黑色的狗，在黑暗森林的迷雾中似乎只剩下了蓝灰色的眼睛忽闪忽闪。它全身萦绕着绿色的光晕，此刻正从喉咙里吐出危险的呼噜声，朝着他们咧出獠牙。一副蓄势待发，随时都有可能上前来扼断他们脖子的模样。

　　血腥气顺着风飘荡到每一个人面前。平日在战场上奋勇厮杀同胞的战士，此刻却不知不觉地感到了刻骨的恐惧。

　　"是……"

　　离黑狗最近的一个相对来说较为镇静的人眯了眯眼："是雾犬。"

　　雾犬是黑暗森林重重迷雾中孕育出的独有物种，美丽且危险。

　　它们善于在雾中隐匿身形，与恶灵一同属于森林的保护者。虽说单单这一只并不会对他们这大队人马产生威胁，但是最大的问题在于——它们从不单只出现。

　　看到一只，意味着它的身后还有一群正准备着将你撕成碎片。

　　大骑士的手心沁出了些许汗液，握着重剑做好防御姿势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国王给他下了死命令。
　　可是，要他视和自己出生入死五年多的队友性命作无物，要他为了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女孩抛弃自己与队友的未来，他不愿意。

　　他可以感到有上百道视线几乎要把他的铁甲灼穿——

　　"撤退。"他的声音很轻，却也不难听出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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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马林非森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随后随手一点将地上的狗变成德拉科。

　　一能够说话，德拉科就立马抱怨起来："为什么要把我变成狗吓他们？我不喜欢狗。"

　　这让他想到自己的某个舅舅。

　　马林非森冷冰冰地道："雾犬是人类最害怕的森林生物之一。让你变成狗能最大限度地提高效率。"

　　德拉科拍了拍西服上的尘土，眼见着马林非森要开启嘲讽模式，连忙扯开话题："呃……只是派人来，斯蒂芬看上去也没有那么爱他的女儿。"

　　"本来就没有。"马林非森眯了眯眼，果然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而不再计较德拉科愚蠢的提问，"他这八年来，看似与我斗争得多么激烈。其实都只不过是虚有其表，与其说他在担忧他的女儿，倒不如说他是害怕有心人看到了他……八年都还没有胜利的无能。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是王位。"

　　德拉科沉默片刻："也对。就算有奇妙的血缘关系使然，但明明没有相处过几天，他凭什么这么＇爱＇哈……奥洛拉。"

　　马林非森冷哼一声："你没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

　　"他的属下根本就不愿意为他效劳，说不定他平时对那些人的态度就不怎么好……"

　　"他会为此后悔。"

　　"不过说到他的女儿……"马林非森突然停止了脚步，微微偏了偏头看向德拉科，"你上午不是和他一起去什么集市了吗，"他犹豫一会儿，婉转地问道："那小巨怪应该没有惹什么祸找麻烦吧？"

　　德拉科本来要忘记哈利那边的操心事了，可是这当头马林非森一提，将事情搞砸了的烦躁与不安感此刻又涌上心头。

　　他有些粗暴地捋了把被风吹得飘在眼前的金发："马林非森，我有一个很坏的事情要告诉你……"

　　"哈利，他已经知道自己有爸爸……并且我们给他下过诅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