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又出故障了》惊蛰生

4、故障第四天

　　第二天正巧是连绵的阴雨后的一个难得的晴天，于煜正昏昏欲睡的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虽然说等下要去普慧寺，但是难得的好天气怎么能浪费在路上不享受一下呢？

　　于煜晃着小短腿安逸的想着。

　　虽然腿够不到地很麻烦，但是习惯了之后还是别有一番乐趣的。

　　很快这种乐趣就被打破了——于明和于映过来了。

　　于映摇醒他“弟弟快醒醒，祖母要出发了，你不是要和祖母一起去普慧寺吗？”

　　于煜很无奈的爬起来，看着雁宁把躺椅收了起来“你们又不是不去，怎么这么着急？”

　　“是去啊，但是祖母说让你去她那里，等下肯定是我们和母亲四妹妹她们坐一辆马车了，母亲可是准备了不少好吃的，煜哥儿你可是吃不到了，”于明幸灾乐祸起来，“祖母肯定不会给你吃那些，她可嫌弃那些东西了。”

　　原本他们五个做一辆的，涂氏准备了不少小吃，虽然都是二娘子自己做出来的，但是老太太并不愿意让他吃，可惜了那么多美食。

　　“哦，好叭。”满满的沮丧。

　　“对了，祖母在前院等你啊。”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一伙人坐上马车出发了，并没有再出现之前的闹剧，毕竟于爹也只有一个养在外面的。

　　不过这次出行于煜还是坐在涂氏她们的车里，但是那些小零食还是没有吃到，因为寺里禁食荤腥，而二娘子为了保持味道，那些小零食都是用荤油做的。

　　老太太不让于煜做在她车里的原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原因是车里有洪姨娘。

　　老太太现在有些草木皆兵，不愿意下一代的男丁和洪姨娘有一丁点儿的联系，自打洪姨娘进了于府，她便把洪姨娘圈在西北角的莲渃院里。

　　对外说着洪姨娘原虽是于家旁支，但因为独女，被宠的没有规矩，不然也不会等到二爷去世才回来，现在便是要好好教导些规矩，不然失了分寸。

　　可于府里谁都知道洪姨娘真正的出身，而且这些也就糊弄糊弄邻里乡野之人，于爹当初的手段并不十分隐蔽，有心人查查也是能查出来的。

　　至于不让下一代男丁接近，毕竟洪姨娘都能哄着于爹差一点扶她为正室，失败了还能退守县城，哄着于爹有家不回留在她那里，谁知道洪姨娘会不会和下一代有什么瓜葛？

　　老太太也知道自己是草木皆兵，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是很显然老太太不能冒任何险，她实在不能接受继小儿子被洪姨娘哄得昏头昏脑又有孙子被哄住了，再说，奕哥儿景哥儿翻年就十三，也快到了知人事的时候了，而洪姨娘虽说三十几的人但徐娘尚有半点颜色……

　　于是老太太把于氏关在莲渃院里，从她进于府以后。

　　也因此这是于氏自回来以来第一次出门，虽然她在县城里也不愿出门，但是主动和被迫还是有区别的，所以尽管这个老虔婆一直在磋磨，她还是很期待。

　　因着普慧寺里在会山山腰，距离江下村并不远，他们很快就到了。

　　可能是因为时间还早，寺里人并不多。

　　老太太和方丈寒暄了几句，无时无刻不在表明着与普慧寺的熟悉。

　　过了不久由沙弥引着众人前往地藏殿地宫立往生莲。

　　僧人们念着往生咒，将于爹的牌位放在佛像前的供桌上，莲位在右，招魂幡在左。

　　众人三拜，上香，礼成。

　　于爹的往生之莲的莲位已立，接下来会有僧众日夜念经护持，助其恩怨尽了，早登极乐世界。

　　不过于煜还要连着三年过来祭拜。

　　****

　　立完往生莲差不多到了中午，老太太带着女眷们前往别院休息。

　　而于煜被昙华主持邀请于树下讲经，虽然主持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于煜还是听得昏昏欲睡。

　　佛祖在上，毕竟这个身子只是一个刚刚六岁的孩子，而我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而且还生活在一个无神论的世界里的一个公务员…应该算是一个公务员吧。于煜如是想。

　　不好打断主持，继续听讲，不觉进入了梦境。

　　在梦中，于煜看到了小于煜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

　　小煜出生时生母邱氏因产后大出血去世，应该是于爹的手笔，而老太太所说的盛姨娘害死了邱氏，对也不对。

　　盛姨娘的确没有特意去害邱氏，但也没去救邱氏。

　　她是第一个发现邱氏大出血的，但她选择了沉默。

　　因为邱氏主张让于父把洪姨娘几人带回来，毕竟洪姨娘几人回来会让她的儿子于易和于景利益受损，她生下庶长子和庶次子已经被于父厌弃了，如果不是主母仁慈，还有生下长子，她的待遇不会这么好。

　　邱氏在小时煜出生后短短一个时辰内就去世了。

　　利益让盛姨娘这个被宠着长大、即使到了于府也因为年纪小而被邱氏护着的女人对曾经护着她的人痛下杀手。

　　这么说也不对，毕竟她只是沉默了而已。

　　邱氏死了之后盛姨娘准备把小时煜养在她那里，但是没成功，小时煜被养在了老太太那，等涂氏进门后，便与于明姐妹三个一起养在了她那里。

　　涂氏的确用心，在小于煜被下人怠慢时敲打下人，甚至还闹到了老太太和老爷子那里。

　　时间飞逝，转眼过了六年。

　　在这六年里，除了下人们的流言蜚语被传到小于煜耳边而导致的小于煜与于景的打闹外，竟也没有发生任何大事。

　　于爹因为老爷子的插手知道了洪姨娘这辈子都不能被扶正，而偃旗息鼓；盛姨娘被老太太怀疑不敢轻举妄动；宿姨娘更是比起宅斗更希望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洪姨娘在小时煜出生前一年就生下了一个男孩也就是于時玮，所以于爹不在拦着其他人生孩子特别是男孩。

　　之后就是于爹染上花柳病，忙着治病之余安顿洪姨娘四人。

　　于爹去世，小于煜因为为于爹守灵三天而昏倒，醒来后也如同他一样喝了肉汤。

　　不过第二天的送灵时面对于景的挑衅小于煜并没有像于煜那样冷静，而是普通往常一样两人打闹了起来。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小，小时煜毕竟还没满六周岁，未曾启蒙还是个孩子；说大，两人在亡父灵前打闹，惊扰亡人，不和礼制。

　　之后在送灵的路上，更是除了于景以外几个孩子一个都没哭。

　　当时在场的人无不摇头，不过是看还在葬礼上才没有说他们，而私底下更是传的沸沸扬扬。

　　百天后，洪姨娘也如此来了，在家门口闹了起来。

　　不过，比他这次还要厉害，因为洪姨娘在笑的时候被小时煜看到了，一句“奶奶你看她在笑诶”把正在气头上的老太太气的昏了过去，所有人急着送老太太看大夫，洪姨娘进门不了了之，更别提接于苏安和于時玮进门了。

　　事情儿就这样被闹大了，所有人都知道于家二爷在外面养了一个娼妓，虽然这不算什么，但是生的两个孩子在城里的书院和女教读书，男儿还专门请了一个老师改头换面准备要科举，简直是道德败坏。

　　于時玮的前程就这么坏了，于爹给他请的老师本是于爹的好友，并不知情，所以气的要命，即使这个学生的确和他的心意，还是向外界说明断绝了关系，毕竟他不怕被连累，但是他的儿子还要科举，不能让他的儿子受到连累。

　　没了老师，又不能参加科举，于時玮只能选择去从商，索性于爹好友遍天下，他的老师也因为愧疚多有照顾，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于苏安在女教也受到了影响，毕竟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和一个娼妓之女在一个教室里，她勉强上完余下的一年就退学了，于氏卖了房子带着她和于時玮去了省城，在省城附近的乡下住了起来，一到年龄就嫁了出去。

　　心高气傲却又没有本钱的于苏安从在女教被针对时就开始怨天尤人，之后又被迫退学离开县城去乡下随随便便找了个人嫁了，还被婆婆磋磨，于苏安在浑浑噩噩、随波逐流的同时一心认为这一切都是于煜的错如果不是于煜说的那句“笑”根本不会这个样子，她娘还是于二爷最爱的女人，她还是那个被娇宠着随心所欲的于家大女儿（她在于家女孩中的确最大）、玮哥儿也会好好读书最后成为一方大员。

　　于是在得知是于煜加官进爵时，瞬间心里不平衡了，她抛家弃子到处诬告于煜为一己之利坏人前程，被于煜政敌注意到，随后被其利用构陷于时煜，最后因为没有了用处被害。

　　那时于煜已经做了衡江知州，妻妾成群，好不得意，结果被同僚用“亲父葬礼上不哭不孝、为利坏人前程不仁”为由攻讦，一夜之间一无所有、妻离子散、还差点被砍了头，一生顺遂、被于家顷一族之力培养出来的他遭此打击一蹶不振。最后得知是于時玮这个被他们都看不起的兄弟所收留，黯然过完一生。

　　于煜自开蒙以来就活在称赞的声音之下，小时是亲人看自家孩子怎么看怎么好，后来是真有点儿本事，算得上是天才，但也只是个普通天才，可是一直被人捧着，渐渐被捧花了眼，真的以为自己了不得，开始花天酒地，把可以称得上的那点天分消耗殆尽，只是还算幸运，因为于家的人脉成功过了科举当了官，当官之后也是左右逢源，索性旁上的大腿得势而当上了衡江知州。

　　正春风得意着，结果被同僚诬陷，罢了官，抄了家，一无所有，被曾经没放在眼中的人接济，三十四岁郁郁而终。

　　于煜的一生就这么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