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个江湖》张呵呵要吃鱼

19、你有没有来不及说的话？

　　郭林走进大厅，才后知后觉发现气氛并不轻松。他本是来寻谢锦意的，在厢房未寻到人，听闻艾艾说她在大厅才往这边来。

　　此刻，他倒显得突兀了。

　　龙知非坐在上首面色低沉，龙小花也秀眉皱起目露担忧。往常总是嬉皮笑脸的花无谢今日竟然也一言不发，见他来微微挑眉便算作打了招呼。

　　“郭公子。”谢锦意见他，出声作了问候。

　　“各位面色如此，可是出了什么事？”郭林开门见山。

　　方知今日上午发生的那一出闹剧。

　　“南风堂里，还有一本账簿。”郭林微一颔首，轻轻说道，“两相比较，便得真知。”

　　龙知非稍稍沉吟，故作疑惑，“谈何容易？”

　　郭林微微勾唇，“南风堂在寻我。”

　　花无谢微一颔首，出言劝道，“郭兄，此次虽事出紧急，倒也不必去自投罗网。”

　　郭林偏偏头看了一眼花无谢，语气轻松，“此番也不是为了你们，处理家事罢了。”

　　不几日，郭林的行囊也打点完备，翌日便要出发。

　　今夜的月光甚是温柔，像水光洒在庭院里，风一吹拂，庭院里就波光粼粼。

　　谢锦意近来觉浅，总爱坐在棋台边看月亮。前段时间总有花无谢作陪，只是两人近来尴尬，也许久没有一起看过月亮了。

　　艾艾端上一壶清茶，就兀自退下了，留谢锦意一人独自坐在院子里。

　　快到十五了，天上挂着的已将近是一轮圆月，今夜多风，把天上的云吹的四处漂浮，月亮就也总是若隐若现，看不十分分明。

　　谢锦意抿了一口清茶，刚想起身回屋，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

　　“谢姑娘。”是郭林。

　　谢锦意回头，郭林刚从阴影处走出来，站在了月光下，“郭公子？”谢锦意语气有些疑惑。

　　“明日就要回南风堂了，今日是想来跟谢姑娘告个别。”郭林的语气倒是自然，他迈步到石凳边，微一踌躇，便坐下了。

　　谢锦意稍稍低头，因着是夜晚，她并没有带发饰，鬓边的细碎发丝便随着她的动作垂落下来，郭林看不清她的神情。

　　“郭公子此次前去，凶险非常，还是小心为上。”谢锦意轻轻开口。

　　郭林一愣，随即嘴角又溢出了些许笑意，“多谢谢姑娘关心。”就连话尾也带了些雀跃。

　　谢锦意似是知晓他的喜悦为何，却又不敢妄测，又轻声开口道，“想拿到账簿，也并非没有其他方法，为何郭公子你坚持要独自回南风堂？”

　　郭林偏偏头，看着谢锦意，语气有些落寞，“南风堂乃祖业，是郭某代代相承的责任，逃不掉也避不及，”他又眨了眨眼，继续说道，“既是责任，郭某也需给个交代。”

　　“逃不掉也避不及？”谢锦意重复一遍，语气有些疑惑。

　　郭林无奈的笑了笑，“从小我便是南风堂堂主，却没有人记得我叫郭林。”

　　不知该作何反应，谢锦意轻咳一声，选择了转移话题，“南风堂靠走/私起家，想来这次的事情也未曾触及底线，何谈要交代？”她问的倒是直接。

　　郭林也不介意，只是悠悠开口，“南风堂之业虽不光彩，但也有江湖人的志气。当年祖爷爷发家，便是为穷苦百姓寻安生，虽做走/私的行当，却从不碰百姓安生立命之本，周喜所为，门规当诛。只是我这个堂主，当的真真是个耻辱。”他嗤笑一声，语带嘲讽。

　　谢锦意此时心中却忽的有了些疑虑，粮食向来是自给自足，若要走/私，那是何人购买？

　　一些从始至终被人忽略的扑朔迷离的问题，渐渐有了些脉络。

　　郭林看了看天色，已是亥时，于是便起身告别，“谢姑娘，天色已晚，郭某就先告辞了。”他双手握拳，向谢锦意行了个江湖之礼。

　　谢锦意也起身，只单盯着郭林，话中似有他意，“郭公子，答应谢锦意，定要平安归来，”又眨了眨眼睛。

　　郭林却并不回应，只向她扯出个微笑，就撤了双拳，转身离开。

　　谢锦意看着他的背影，又提高了声音，“待平安归来，郭林就只是郭林。”

　　没有回应。

　　那夜的月光，如水空明。那夜的少年，一去便再也不回头。

　　第二日郭林离开时，谢锦意并未去送。倒是艾艾抱了卷宣纸进来，“小姐，这是郭少侠离开时交给我的，要我交给你。”

　　谢锦意徐徐展开，宣纸上的画中人，正是谢锦意，双眉轻皱，朱唇抿紧，眼中却净是狡黠。画中人所着的衣衫，是郭林第一次见谢锦意时的样子。

　　那是少年人从未说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