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话蝉音

5、第五章

　　昨晚半夜就开始下雨了，今天五点多孟晨回家的时候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小雨终于经历一晚的酝酿，在早上的时候转为了大雨。
　　这大雨导致孟奶奶的早餐摊子无法开了，这也导致孟晨又睡过头了，孟晨也不急，除开在周一，她几乎每天都迟到。
　　孟奶奶没法支摊子，但也起早把昨晚剩下的包子热了几个，让孟晨带上。
　　雨噼噼啪啪打在伞上、路上，地面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孟晨懒散的背着个空书包，一手握着伞柄，一手捏着个包子，剩下的四个包子她放在塑料口袋中塞两边衣袋里了，不仅能给包子保温，还能让自己暖和些。
　　雨大了，孟晨就不想多走路，她决定从附小那边过去。
　　罗子愚从车上顺着人流下来，从车门口到站台有段距离，他快跑了几步到站台上，才低垂着眼睛把伞撑开，抬手把伞举起，目光也顺着伞抬起与拐过来的孟晨隔着雨幕来了个对视。
　　罗子愚顿了顿，站在原地没动。
　　孟晨举着一把格子大伞在原地停了一下，才踏着雨水走过来。
　　罗子愚嘴唇抿起，有些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嚅嗫了半天才吐出个词：“……姐姐……”
　　“嗯。”孟晨点头，很沉稳的应。她有些喜欢‘姐姐’这个称呼。
　　其实孟晨对这种弱小，软软的生物没多大抵抗力。
　　她垂眼看着罗子愚黑黑的短发上沾了些雨水，她抬手轻轻拂过罗子愚的头，发丝拂过手掌，卷曲的发尾穿过指缝，将发梢上些许的水珠拂落。
　　罗子愚看着孟晨抬手，有些不明白她要干什么，等她的手落在自己头上拂落了水珠才反应过来，他有些惊诧的抬手摸了摸头发，仰头看着孟晨。
　　俏生生白嫩嫩的脸像极了奶奶做的大白馒头。
　　孟晨抿唇，搓了搓指尖，指尖上还残留一些雨水的湿意，收回的手有些急的想往衣兜里揣，隔着塑料袋触到温热的温度，她似乎才反应过来。
　　孟晨说:“小孩儿，把手伸出来。”
　　罗子愚有些疑惑的抬头透过伞沿看这个比自己高近一个头的姐姐，在这个怪姐姐催促的眼神下，乖乖伸出手。
　　孟晨从她兜里的早餐袋里，捻了个大包子出来，放在罗子愚手里。
　　热腾腾的包子刚一出袋，遇到冷空气，冒着白白的热气。
　　包子是真的良心包子，皮薄馅多，热腾腾的包子底部晕出了些肉油，放在手掌腻腻的，但这热热的温度确实暖了些有些凉的手。
　　罗子愚有些不舒服的皱眉，他不喜欢手上油油的。
　　“吃包子，很好吃。”见着罗子愚不动，孟晨催促他。
　　罗子愚摇头，有些苦恼的伸着手捧着包子。
　　盯着他看了会，孟晨似乎明白了什么，将包子从他手里拿走叼在自己嘴里，从兜里摸出一张卫生纸，帮他把手上沾染的油渍擦掉，期间感觉这只白嫩的手有往后缩的架势，只有一只手空着的
　　孟晨含糊的喝了声：“别动。”
　　那只手就这样僵住。
　　孟晨帮他把手擦干净后，又从袋子中拿出个包子，不过这次用袋子装好了才放他手上。
　　“尝尝吧，很好吃的。”语气里带了一丝丝期待与骄傲。
　　在孟晨逼视的目光下，罗子愚犹豫着咬住包子，嚼了嚼，咽下。过于紧张他也是没尝出什么味道。
　　他其实有些急，他们在这儿站了一会了，期间来的学生总是传来好奇的目光，而且他想要去学校了。
　　看他的目光频频向她身后看去，孟晨懂他的意思了，嘴里还咬着包子，伸手过去帮他把伞收了。
　　罗子愚一时不知道手该放哪儿。
　　“你吃你的，走吧。”孟晨的伞很大，当初买这把伞是为了满足她和曾磊、邹文，他们三个人的需求。现在遮两个人简直绰绰有余。
　　罗子愚站在大伞下，走在孟晨身边，一只手拿着收好滴着雨水的伞，一只手拿着包子吃，有时还抬眼去看嚼着包子，双眼无神的孟晨。
　　他其实没遮住雨，孟晨太高了，伞也打得高，有不少雨丝被风吹到了他脸上，幸好走了几步，
　　孟晨就发现了，将伞放低了一些朝他那边偏了许多。
　　走到附小门口时，罗子愚包子也吃完了，在伞下把自己的伞撑开，犹豫了会儿开口：“姐姐，再见？”
　　“嗯，去吧。”孟晨朝校门扬头。
　　于是今天的曾磊和邹文的口粮减了一半。
　　到了下午雨也没有丝毫要停的架势。
　　曾磊初三了，晚上会上晚自习，下午就不跟两人回家了。
　　中午蹭了伞的邹文下午也打算让他的好兄弟送送他，结果他的好兄弟已经带着大伞不见了踪影。
　　孟晨去了附小，她要去问问顾客吃后感受。
　　不过今天去的有些晚，小孩儿已经走了。
　　第二天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专门用一个早餐袋给罗子愚带了两个去，因为这是一个爱干净的小孩儿。
　　罗子愚在孟晨有些热切的目光下咬了口吃下，夸奖道：“包子很好吃，谢谢你。”
　　看着面前的这个姐姐听到这话勾起的嘴角，罗子愚觉得她很高兴：“这是买的？还是家里做的嘛？很好吃。”
　　“我奶奶做的！”孟晨立刻答。
　　她总是热切的希望吃到奶奶包子的人都喜欢。
　　后来连着几天罗子愚都收到了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或馒头。
　　无论他是拒绝还是接受，每天的包子总能到他手里，有时是在帽兜里，有时是挂在书包拉链头上，有时是塞在书包侧兜里。只要碰到了这个姐姐，他今天的早饭就一定会有一个或者两个包子。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姐姐要给他带早餐，他之前还给了他二十五块钱啊，他根本就不认识她，真是奇怪。
　　今天的包子不是肉馅的，是白糖馅，隔着皮都能闻到那股甜腻的味道，一口咬开，滚烫的被融化的浓稠的白糖里面夹杂着些许白芝麻就顺着口子流了出来，滚烫甜腻。
　　捏着手里热乎乎的包子，罗子愚喊住那个飞快又要窜走的怪姐姐：“嗯……那个……姐姐？我们又不认识，你……”后面的话似乎怎么组织语言说出来都不太对，罗子愚有些语塞。
　　孟晨懂，她点点头说：“我知道，我认识你，罗子愚嘛，我就是想给你带吃的，没啥意思，可能是我想要个弟弟吧，我爸没这本事，所以别担心，不会害你。”
　　孟晨其实也没多想，就是觉得这么好看一小孩儿，多看看也是好的啊，养眼睛。
　　这说的罗子愚更迷惑了。
　　主要是奶奶每天都要求他吃了早饭才出门，现在又一连几天的包子，他觉得不仅他的肚子要抗议了，他的脑子也要抗议了，现在一提包子他的脑子就告诉他，腻得慌。
　　他得义正严词的拒绝。
　　拒绝是拒绝了，那个怪姐姐没有再给他带包子馒头了，可是又开始了其他小东西。
　　每天无论早晨还是放学，只要遇到了，她就塞给他一个小东西，也不多说话，给了就走。
　　有时是一个原味棒棒糖，有时是一个小雪饼，有时是一颗水果糖，甚至还有辣条......
　　每天都在猜第二天如果遇到那个怪姐姐，她会从兜里摸出什么东西来？
　　这让罗子愚平静的生活多了一丝期待。
　　罗子愚不明白为什么他就和那个怪姐姐关系近了起来，但是有时放学的时候等在门口，看着孟晨来，他就有种他等到人来了的感觉。
　　孟晨其实也不清楚为什么就和那个小孩儿关系近起来了，反正她是在给罗子愚投食这件事上尝到了乐趣。
　　感觉罗子愚不一样，整个人都透着跟他们不一样的感觉，在一些还流着鼻涕，每天干净上学，脏兮兮回家的小学生中异常吸引人。
　　人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被美好的事物所吸引。
　　刚开始给罗子愚带包子馒头时，无奈、想拒绝又拒绝不了的小表情可爱死了再到后来眼中无意识的小期待。
　　或许罗子愚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孟晨将手伸进兜里掏东西的时候，他会轻轻皱着眉，带着好奇与紧张的里注意着。
　　眉头微微皱起，嘴角向下撇，腮帮子无意识的微微鼓起，总是让她想起邻居阿姨家刚满两岁的儿子，每次瞧见她都是亮晶晶的眼睛和糯糯的含糊的叫“姐姐”的小奶音。
　　孟晨是高兴了，邹文和曾磊却有些郁闷，已经好多天孟晨抛下他们先跑了。他们不明白发生了啥，他们的兄弟就脱离了这个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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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