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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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月望着她，温柔地笑了笑，柔声开口道：“那么，现在的话，要不要和我成为朋友，我叫简月，简单的简，月亮的月。”
师槿榆放在床单上的手紧了紧，低头并不言语。
无言让气氛变得有些沉闷，但两人似乎都不愿意让步。师妈看着气氛不对，赶紧起身在床头桌子上拿起橘子给简月递了过去，“口渴了吧，吃点水果。”
又转头对着师槿榆道：“崽，你想吃点什么吗？”
师槿榆直接躺下，低声开口：“我累了，要休息。”
师妈无奈地看着女儿，替她盖上了被子，对着简月歉意满满地道：“对不起啊，她...”
“没事。”即使被下了逐客令，简月依旧一脸和气，“她需要多休息，我不叨扰了。”
简月拿着橘子起身离开，经过病床尾时，身后响起师槿榆的声音，“你们...是什么关系？”声音很小，带着小心翼翼的语气。
简月转过头，发现她并没有看着自己，眼睛依旧跟之前大部分谈话时间一样，看着窗外，却又没有焦点，像是随便一问，好像对答案并不感兴趣。
简月顺着她的视线看着窗外，看着被夕阳染上金色的景色，那个记忆中的14岁的少年再次出现在脑海里：
汽车站里，一双发黑的白布鞋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她抬头看见一身狼狈的小林木，头发因为汗水胡乱地糊在脸上，衣服被汗水浸透，她忍着眼泪倔强地看着自己，不说话，但是眼睛泄露了太多的情绪。
检票的声音响起，乘务员催着旅客上车，自己起身拿起行李准备检票，被一股力量扯住打了个趔趄，回头看见林木正紧紧撺住行李的提手，低着头，只是不断加大手里的力气，让自己没办法挣开，“阿木！”，语气难得增了几分怒意。
林木抬起头，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悬而未落，恳求道：“姐姐，可不可以带我走。”
...
简月摆摆头，将记忆从脑海里赶出去，沉默了几秒，嘴角勾起些微的弧度：“我们...是亲人吧。”
这句话里的情绪师槿榆难以捉摸，她看着站在窗前的简月，阳光的温暖和病房的阴冷将她裹着，因为侧着脸，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师槿榆能感受到她散发出来的生气，如同冰雪消融的初春的植物。
被吸引一般，师槿榆坐直了身子，“我叫师槿榆，我...没有什么朋友，我...”她顿了顿，看向简月，“我是一个别人看来...很奇怪的人。”说完，泄气般垂下头。
简月先是一愣，然后走到她的面前，轻轻揉了一下她的脑袋，“我也是奇怪的人，每个人在别人看来都会或多或少有些奇怪，因为每个人都不一样啊。你也会觉得我来找你很奇怪吧，也会觉得阿木奇怪吧。”
师槿榆拍掉简月的手，呢喃道：“我说的奇怪又不是这个意思。”
声音太小，简月没能听清，“嗯？”
师槿榆没有重复的意思，拉过被子直接躺下，简月有些宠溺地笑笑，没有把这孩子的无理放在心上，和师妈道别之后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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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林木照旧去了橙光酒吧，刚在休息室坐下，吴哥就拖了把椅子过来，“阿木，今天也合奏吧，昨天反响很好，很多老主顾都希望你能回来，你姐那边怎么样了？”
林木从包里拿出吉他，“键盘还没有找到心仪的吗？”林木本是乐队合唱，退出后由吴哥担任主唱的位置，但键盘位置就空了出来。
“主唱这个位置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我唱都没那味了。”吴哥撕掉烟盒包装，向林木递过去，“你姐手术做了吗？”
林木拒绝了他的好意，一边调音一边道：“她身体太差了，还不适合手术，现在吃药、化疗什么的控制，得先调整身体。”
“唉，你也是不容易。”吴哥心疼又痛惜，心疼她不知疲倦地挣钱，痛惜乐队失去了一个好主唱，“这样吧，我们乐队配合你的时间，把你独唱改成乐队合奏，钱你和我们七三分，你看成不？我跟经理也说好了，他说你同意就行。”
“大家赚钱都不容易，没必要这样，我能赚到钱。”林木翻出谱子，准备先练练手。
吴哥将她翻开的谱子关上，摁住，“黄毛说你凌晨4点在暗点，打三份工身体受得了吗？”
“之前一起玩乐队的时候，在酒吧唱完不也回家作曲子搞到凌晨5、6点吗？”林木不明白吴哥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他们做这一行的，黑白颠倒已是习以为常。
“这不一样！”吴哥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林木一时语塞，而后又轻蔑地笑道：“有什么不一样呢？都是赚钱，方式不一样罢了。”
吴哥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对这个犟脾气他是一直都没招的，干脆直接离开了。林木头都没抬一下，翻开谱子，开始练习。
一首曲罢，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这次不仅仅是吴哥一个人，他还带来了乐队其他的人以及酒吧负责对接驻唱业务的经理。
林木对吴哥搞出这么大阵仗有些头疼，她干脆放下吉他，摆出一副认真谈判的架势，看看他们还要说些什么。
先开口的是经理，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店里不少Roadside乐队的粉丝，你也知道不少人是冲你的，你现在走了，他们12点场也没有以前火爆，我们也理解你的时间安排，我是想干脆让他们配合你的时间，你们一起做8点场，大家都拿自己该拿的，你的话每个月再加一千五，考虑吗？”
林木有些犹豫，乐队不像个人独唱，为了更好的演出效果，需要花时间磨合，意味着她需要更早上班，甚至休息时间都需要合练，这笔生意划不划算还真不好说。一千五百块钱对她而言，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至少可以多买些营养品。
看到她的态度有所松动，经理趁热打铁：“也是为了乐队，这一个月有很多老粉都反馈了，等选到合适的键盘手，你再恢复独唱。”
她在橙光已经唱了快4年，是待得时间最长的酒吧，也是在这里认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并组建了Roadside，乐队出道秀便是在这家酒吧。无论是乐队还是橙光，对她而言，都是难得倾注了感情的事物。
最终，林木还是点头答应了，乐队里的几个后辈纷纷欢呼起来，“木姐，你回来我们乐队才有灵魂！”
离开场只有半个小时，为了演出不失误，林木催着大家开始合练。吴哥将一页谱子放在她的支架上，“今天晚上第一首唱这个吧。”
林木认真看着谱子，无甚表情，“开始吧。”
《明日昨夕》这是两年前，乐队的第一首原创，由她作曲的，太熟悉了，其实根本不需要曲谱。
一连合了3首，都没有出现问题，吴哥便让大家休息了。合完《明日昨夕》让林木有些恍惚，她直接去了酒吧的吸烟处，就这么又回了乐队，还时隔两年合了《明日昨夕》，虽然是乐队临时工，但还是让林木感慨万千。
20岁在街头卖唱时认识了隔壁摊的吴哥，两人为了吸引顾客都使出浑身解数，每天晚上都斗智斗勇，所谓不打不相识，在每天的竞争中，渐渐被对方的歌声、琴技所吸引。
而后成为朋友，两个人便组了组合一起卖唱，吉他加键盘的搭配，碰撞出了不少水花，收益也比单人的时候好了些。在街头唱了快两年之后就被吴哥拖着试了不少酒吧的驻唱，时间长的也呆了半年，短的就一晚。
直到遇到了橙光酒吧，酒店老板并不仅仅只注重赚钱，他自己也是音乐爱好者，所以很尊重晚音乐的人。给的钱在圈子里不算高，但是胜在稳定，从不拖欠，也不会因为酒店生意好坏而缩减工资，也不会故意找歌手的茬子。
当时的她为了向简月证明自己也可以向她一样拥有固定的工作，稳定的收入，再了解橙光之后便毫不犹豫签了两年的长约。只是可惜，简月并没有看到那份林木人生中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入职合同。
两年，她在橙光结识了不少玩音乐的人，他们在白天有不同的身份，有富二代、有建筑工人、有学生、有医生、有公务员...，到了夜晚，脱下白日伪装，在音乐的世界里狂欢，当然还有像她一样靠音乐谋生的人。
几个靠音乐谋生的人成为了朋友，经常在休息时间一起切磋、交流，在交流中产生了组建乐队的想法，吴哥是个行动派，自想法形成就开始忙活，前前后后半年多，又是联系队员又是重新和橙光谈合约，终于将乐队正式组建起来。
最开始乐队主要在橙光演出，偶尔会去做一些路演，从开始翻唱到后来乐队新入一个作词人明铭，写了一些以她和明铭为主创的原创，进而形成自己的风格。Roadside乐队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前进，逐渐积累了一批粉丝，成为橙光的招牌。
今年三月，明铭提出参加年末的一款音乐选秀节目，这一提议得到了除她以外其他人的赞成，少数服从多数，他们这小半年都在为这一节目做练习，写歌，甚至减少了在橙光的演出场次和时间，虽然赚得少了，但是其他人的热情似乎更足了，连林木自己，在这群二十出头的弟弟们的感染下，回想起自己曾经在地下室打着手电学音律的时候，回想起当初唱歌的初衷。
也想在28岁的时候再努力一把，带着乐队走上更大的舞台，把自己的曲子唱到更多的人心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