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年夏至》林霏月

3、回忆

　　江南的春雨连绵，几日未歇。滴落在青石板街上的雨声中还夹杂着几段婉转多情的昆曲。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沈悦端着药走进了房间，推开门便看见母亲沈静姝正斜靠在床上，唱着她从小就熟悉的《牡丹亭》。
　　沈悦：“母亲，您该喝药了。”
　　沈静姝苦笑道：“我自知我已时日不多了，喝药也不过是多拖着几天。”
　　沈悦伏在沈静姝的腿上，哭道：“母亲不要这么说，悦儿还等母亲好起来，我们一起去排练曲目《牡丹亭》。你答应过悦儿的，悦儿不想母亲食言。”
　　沈静姝摸着沈悦的头说道：“傻孩子，母亲也不想食言的。可是这人哪，怎么争得过命呢？”
　　沈悦在一旁啜泣不语，神色悲伤。
　　沈静姝从枕边下拿出自己的几张手稿，安慰道：“悦儿，别难过了。我终有一日是会离开你的，你不要太过伤心。”
　　她将手稿递给沈悦：“这上面写的是我这么多年来对昆曲的一些见解和看法。现在我将它交与你。我走以后，希望你能多去拜访名家。你学艺有成后，帮我把这些手稿整理出来，我希望它可以让更多的昆曲初学者从中获益。”
　　沈悦听到母亲像是在交代遗言一般，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这时沈静姝看着窗外的琼花树，眼神中流露出憧憬的目光，那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年少时期。
　　“悦儿，我死后你将我葬在那棵琼花树下吧！”
　　沈悦带着哭腔说道：“母亲我都记住了，我会按你说的去做。”
　　窗外的雨还一直在下着，井边那几簇花经受不住这狂风骤雨，一一凋残，落红满地。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