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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9 再次相遇 ...

  •   我站在治疗室里摇摇欲坠。

      “查房吧,璟儿。”吴美娟大声地叫唤我。

      “好。”我勉强地应了一句,刚迈开脚步,便觉得全身软绵绵地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幸亏在身旁的晓晴一把抓住了我。

      “璟儿——”晓晴惊着。我顺势倒在了晓晴的怀里。

      刚闹哄哄准备去查房的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快把璟儿扶到值班房去。”护长着急地说。

      “不用了。”我挣扎着从晓晴的怀里站了起来,说,“我没事,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

      “行了,都别围观了,该干嘛地干嘛去,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这里出什么大事了!”

      护士长将围观的人群打发掉后又重新走了过来,她关切地说。“你脸色这么苍白还说没事?先到值班房躺下吧,等会我叫主任帮你看看。”

      “不用了,我真没事。”我有些着急地说。今天我无法继续上班了,但我也无论如何不能继续呆在科室里了,我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痛哭一场后再安静地思索一番。无论如何,我再无法像往常那样若无其事地继续工作下去,或者与他人若无其事地继续交流下去了。

      我必须赶紧离开。

      “护长。”在我身边的晓晴说,“今天就让璟儿回宿舍休息吧,我来代她的班。”

      “不行,你已经连续上了两个班了,还是夜班!”我坚绝地反对,却发现自己的声线带着明显的哭腔。

      “你这个样子是没办法继续上班了,回去宿舍休息一天吧。你的工作我会安排别人来顶替。当然晓晴是不能继续上班了,毕竟她已经接连上了两个班。无论是谁,都会吃不消的。”护长思索了片刻后,说。

      我这才安心地点了点头。

      “晓晴等会交完班后就回去照顾你。晓晴,今天你辛苦一些,如果璟儿有什么不舒服的话,马上打电话给我。”护长又交代她。

      “我知道。”晓晴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说。

      护长又摸了摸我一边的脸颊,似乎是想看看我有没有发烧。我很高兴她最终没有再叫我去看医生或者好好检查身体之类的话。“去吧。”她又看了我一眼,说。

      “明天我就可以照常上班了。”我过意不去地说。

      “你先回宿舍吧。好好休息,如果还不想这么快上班的话,我还可以安排。”护长却意味深长地说。

      我觉得护长可能已经看出了某种端倪来。我感激地向她点了点头后,干脆连白大衣也不换了,强打着精神转身向电梯门走去。

      “你真没问题吧!”晓晴却又追上来问我。她的表情凝重,但并非全是对我突然晕倒的担心 ,她也像护士长那般若有所思,满腹孤疑。

      “查完房后快回来陪我。”我轻声地对晓晴说。

      晓晴点了点头。

      一回到宿舍我就脱下白大衣,把它挂在门后就换上了自己的睡衣。今天的宿舍格外安静,晓晴还没回来,那位新室友也上班去了。我将自己缩进薄薄的被子里,然后安静地闭上了双眼。失落、无助、麻木、痛苦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的疲惫,以及,漫无边际的孤独。

      躺到床上的那一刻,我便感觉自己从科室到宿舍,这一路走来一直强撑的力气突然化为乌有了。只有我的眼泪不争气地开始从我的眼眶里汹涌而出。周围悄无声息,这无声的寂静,就像世界突然离我远去了一般——就像,小时候曾经在我身上出现的梦魇——它又回来了么?在我最脆弱的时候。

      我害怕得浑身直打哆嗦。

      “晓晴——”我在心底叫喊着,“你快回来吧!你快回来救救我吧!”

      所以当晓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突然放声哭泣起来。我听到了自己真实的声音,还听到晓晴带着焦灼的声线问我:“璟儿,你是不是很难受?你的脸色太苍白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早上,你刚上班的那阵子不是还好好的吗?到底怎么了?对了,你如果心里难受的话,就不要憋着了,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吧……”

      于是我就真的从小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紧紧地抱着晓晴继续嚎啕大哭着。但是晓晴所不知道的是,在我痛苦的哭泣声里,其实多多少少还带着庆幸的意味。那曾令我茫然不知所措的可怕的噩梦般的东西终于来后又走了。仿佛它只是环绕着我轻轻地转了一圈,带给了我一个小小的警告后,便哼着沉重的鼻音飘走了——与那样恐怖的经历相比,我这所谓的失恋其实真的一点都不算什么。

      既然不算什么了,那又还有什么可值得哭泣的呢?但是事实上我还是哭了很久,直到我哭累了,甚至没有力气继续抽噎的时候,晓晴才将我搭接在她肩膀上的双手放下,重新让我躺下,她继而坐在我的床沿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才说:“当你看到那个吴烟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应该认识她。现在看来,你们之间应该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了?”

      “晓晴,你的眼光真厉害。”我虚弱而又疲惫地说,“你愿意听我说吗?”

      “如果你想说的话,我当然洗耳恭听。其实当你在科室里说出邵晨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更加相信了,你和他一定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我没有追问你,是因为如果你想保留这个秘密的话,我也会绝对尊重你的。”晓晴看看我,诚恳地说。

      “晓晴,你的口气真像我男朋友。”我说。

      晓晴不由笑了。“你能开玩笑,就说明你已经想通了。这可是最令我高兴的事——不过,我可不会答应做你男朋友的,那多难为情呀!”

      “要是你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恐怕,冯键就会来找我麻烦了。”我故意说。

      晓晴的脸红了,却并没有躲开的意思:“你看出来了?”

      “我想不止我一个人看出来吧。”我说,“我还知道,最近这段日子,艾琪一直在找你的麻烦。

      “我才没空理她呢——跟我说说,你和那个邵晨的事情吧。”晓晴巧妙地将话题转开了。

      我沉默了一会,终于将我与邵晨相遇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当然,与吴烟的接触我也没有漏掉,我说完后,静静地看着晓晴。我不知道晓晴会用一种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我,但是,我的内心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轻松。秘密与人分享后,便不再是秘密了,现在,它已经有了另一个人来与我分担。当我看到晓晴既温柔又心疼的眼睛时,我知道我有了战友。

      我想我可以不必去惧怕了,无论是现在的吴烟,还是即将到来的邵晨。

      “那个邵晨,他知道你在这里上班吗?”晓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半晌后她才问我。

      “我记得我曾对他说过。”我苦笑,“这世界太小了。”

      “我怎么总觉得有点奇怪呢?”晓晴象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奇怪什么?”我问。

      “我也说不清楚。”晓晴摇了摇头,“可能,一切只是巧合吧。”

      “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我又忐忑地问。

      “你是不是担心那个吴烟,还有那个邵晨会来找你麻烦?”

      我点了点头。

      “我倒觉得你不用担心。”晓晴说,“吴烟他的男朋友背叛了她,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所以我想,她不敢到处宣传的。再说了,你和她,毕竟不在同一个科室里,就算她多恨你都好,她都没有办法可以把你怎么样,你大可不必理会她!至于那个邵晨的,他现在还没来上班,我想他不会这么巧来我们科室的。只要你以后遇到他的时候,当作不认识就行了。难道他还敢在吴烟她老爸的地盘上继续纠缠你不成……”

      “万一,他真的来我们骨二科了呢?”我不安地问。一种强烈的预感令我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天哪,这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万一真来了骨二科……”晓晴犹豫地看了看我,说,“那你可就得当心了,你要尽量避免与他单独呆在一起,工作上也要避免让他找到挑刺的机会——不过我想,仗着吴烟男朋友的名号,他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不敢对你怎么样?”

      “吴烟的未婚夫。”我纠正晓晴。

      “什么?”晓晴扬了扬好看的额眉,露出惊讶的神情。

      “他是吴烟的未婚夫。吴烟告诉我的。”我说。

      “可是,医院里的人却只说他是吴烟的男朋友,并不是未婚夫呀?”晓晴似乎陷入了沉思里,片刻后她又说,“如果,那个吴烟对你撒谎了呢?”

      “我不知道。”我有些气馁地说,“就算她对我撒谎了,是,她与邵晨之间的特殊关系,一定是千真万确的。所以……”我看了看晓晴,“如果他敢对我怎么样的话,我也不是非得继续呆在这医院不可。大不了,我辞职走人好了。”

      “先别说这样的丧气话,说不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呢!”晓晴却反而笑了起来,她狡黠地向我眨了眨眼睛,“说不定,那个吴烟的未婚夫,是因为你才来我们医院的。”晓晴故意在未婚夫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我狠狠地瞪了晓晴一眼,但是没有再开口反驳她,只当是晓晴故意寻我的开心罢了。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昨晚你在医院门口救死扶伤的事迹已经传遍全医院了。”也许是为了让我重新开心起来,晓晴又故作语气夸张地说。

      “那位老人家怎么样了?”我这才想起他来,急忙问。

      “放心,已经清醒过来了。虽然老人家的记忆有些模糊,但他的家属却都是知书达理的人。他们听了急诊科医生的叙述后,又到传达室调看了昨晚的监控录相。今天一大早就赶到护理部说要重重感谢你……”晓晴万分羡慕地说。

      “等等。”我打断了晓晴的话,疑惑地问,“你是说,医院门口的监控还能看?”

      “当然,为什么不能看?”晓晴奇怪地反问我。

      “没有坏掉吗?”

      “当然没有。坏掉了那位老人家的家属还能去调出来查看吗?”晓晴一脸的迷茫。

      “哎——”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完全放了下来。“昨晚艾琪对我说医院门口的那个监控设备坏掉了,她要我做好被人讹诈的思想准备。”

      “她故意吓你的!”晓晴生气地说,“她嫉妒你嫉妒得快发疯了。”

      “不要这样说艾琪。也许她也是消息有误。”我制止了晓晴,说,“再说了,我有什么可值得她嫉妒的?”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晓晴叹了一口气,说。

      “跟我说说那位老人的家属怎么了?”我知道晓晴想说什么,赶紧拉着她的手转移了话题。

      晓晴这才又开始眉开色舞地说:“你刚离开科室,护理部的黄主任就打电话到科室去了。她向护长说明了你昨晚救助那位老人家的经过——其实就算她不说,护长也早已经知道了。她说微信圈里很多人都在传呢。黄主任说病人的家属要当面向你表示感谢,当得知你因为身体不舒服而请假后,一位老人的家属便体贴地说等你完全康复了他们再来……”

      “他们想要干嘛?”我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又禁不住绷紧了起来。

      “据说他们拿了一个大信封说让黄主任转交给你,但是被黄主任谢绝了,然后他们就说要送一面锦旗给你,还征询了黄主任的意见,说能不能写上:妙手神技,光明天使林璟儿……”还没说完晓晴自己就先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不要!我才不要!”我把头摇得咚咚响。

      “我还听主任和护长他们在商量,到时候要怎么大肆宣传这件事情呢!”晓晴抑制不住兴奋地说。

      “天哪,这太可怕了!”我瞪大了双眼,简直不知该如何才好了。

      “护长也说你可能不太愿意去面对媒体。”晓晴却更开心了,她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但是主任说了,这是好事,满满的正能量,除了有利于宣传我们医院和科室外,还能树立我们医务人员的正面形象,与患者及其家属的沟通也能起到一个良好的表率作用——你也知道现在的医患关系有多紧张!”

      我不再言语了,晓晴说得没有错,这几年的伤医辱医事件的确层出不穷,单是经过媒体报道出来的就足够让人触目惊心了,更别说那许多被故意压下来的鲜为人知甚至人所不知的事件,如果我能为医患关系的和谐做出一丁点儿贡献的话,那么忍受一时的囧窘也许就不算什么了。

      “护长问你下午三点多能去一趟护理部吗?”晓晴又说。

      “干吗?”我诧异地问。

      “医院明天会邀请电视台给你做一个采访,黄主任说如果可能的话,让你下午去她那里,她会交待你一些采访的注意事项,就当是彩排好了。当然,如果你还感觉身体虚弱的话,明天早一点也是可以。护长也说了,只是一个简单的采访,你不必过于紧张。”晓晴满眼期盼地看着我。

      我沉默了一会,我实在不愿意去接受采访什么的,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情而已,非得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吗?我其实更愿意像只刺猬一样蜷缩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自得其乐,而不愿意象孔雀一样花枝招展大出风头。

      “能不能,不接受电视台的采访呢?”我吞吞吐吐地说。

      晓晴看着我,有些气恼地说:“如果我将来成了护理部的主任的话,我一定批准你的所有要求。”

      “下午你能陪我一起去护理部吗?”我问。然后又觉得自己太过分了,晓晴昨晚可是通宵熬了一整夜。“如果……”

      “我陪你过去。”晓晴却马上打断了我。

      “晓晴,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懊恼地说,“连这种小事还要你陪着我。”

      “我可不这么想。”晓晴适时地打断了,说,“这种长脸的事,你能够想到我,让我也跟着沾沾光,我可是求之不得呢!你要是丢下我,只顾着自己去独占彩头了,我才生气呢!”

      我笑了起来,说:“行,以后这种出风头的事,你就帮我顶着好了。”

      “我帮你顶着。”晓晴立刻说,“无论是上台领奖,还是接受采访,我都帮你顶着。不过现在,睡吧……”随后晓晴也象早上护长那般摸了摸我的脸颊,说,“你昨晚一定没休息好,现在什么都别想了,先好好地睡一觉,我洗个澡后也来补眠,中午我们就别吃饭了,两点起床后我们再去外面随便吃点什么,然后,我陪你去护理部——”

      “好!”晓晴的话既像命令,更像催眠剂,我听话地闭上了眼睛。还没等晓晴从卫生间里出来,我就已经睡着了。这一觉我睡得很稳妥,虽然只有四个小时左右,我却没有做梦。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我被晓晴的闹钟吵醒了,晓晴也从她的小床上爬了起来。我看到她的熊猫眼还在,但是精神还算不错。

      “晓晴,要不你再睡一会吧。”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都起来了哪里还睡得着。”晓晴的语气显得有些亢奋,“放心,明天电视台来采访你的时候,我一定会是你身边最好的陪衬!”

      “有你这样好看的绿叶作陪衬,我这朵鲜花一定会更加耀眼的!”我不假思索地说着,随后自己便哈哈大笑了起来。邵晨带给我的烦恼,在此时已经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们在医院附近的小食店点了两份鸡排,两条热狗和两杯奶茶,匆匆忙忙地解决掉后就直奔护理部去了。在行政楼的大厅里等电梯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对晓晴说:“你听说过吗?我们护理部的黄主任,据说是我们□□的小姨子。也就是,吴烟的小姨!”

      “不要想那么多,没事的。”晓晴似乎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因为她的表情突然显得那样不安,那双明亮的眼睛也突然像蒙上了一层迷雾似的变得恍惚起来。这似乎加深了她的熊猫眼,令她看起来愈加疲惫,愈加沉重了。

      电梯来了,我和晓晴刚走进去,我的手机就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科室打来的电话。

      “喂……”

      “璟儿吗?”护士长问我,她的声音带着紧张与沮丧。

      “是的。”

      “你在哪?”护长又问。

      我以为护长是来催促我去护理部的,刚想对她说我们快到了时,却又听到护长高声地说:“你不用去护理部了,明天电视台的采访,也取消了。”

      “好。”我轻轻地应了一声,心里面完全没有惊诧或者愤怒的感觉。可能刚才看到晓晴不安的表情时,我也预感到了一些什么。

      “璟儿……”护长的语气里充满了同情。

      “长,我没事。其实取消了更好,我本来就不想成为公众人物。”我反而安慰起护长来,我知道她是真的为我抱不平。晓晴就站在我对面,我看到她的表情突然变得难看极了,一双眼睛似乎马上要喷出火来。

      “你现在在哪?”护长又问。

      “我们正在行政大楼里,还没到护理部。我和晓晴在一起。”我回答说。

      “那还好。”护士长说,“现在你和晓晴回宿舍再好好休息,我下班后再去找你们。今晚就我一个人,孩子和我老公回老家了,晚上我请你和晓晴到外面吃顿好的。”

      “谢谢护长。”我禁住咧开嘴笑了起来,心里刚刚升腾起的郁闷与不快已经一扫而空。

      “回去吧,都乖乖的。”护长的语气里满是怜惜。

      “护长说她今晚要请我们俩吃饭,地点由我们随便挑。”关掉电话后,我看着晓晴,故作轻松地说。

      刚好电梯门开了,晓晴立刻想跨出去,却被我一把拽住了。

      “璟儿——”晓晴将自己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太生气了,好像只有去护理部好好的发泄一下才能平息得了她内心的怒火。

      “没事,回去。”我用力地拉了拉晓晴的手。

      晓晴铁青着脸色看了我一眼,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哽咽着说:“璟儿,你说,她们怎么可以这样?她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

      “没关系。”我轻声地说。

      “你不必怕她们。”晓晴恶狠狠地说着,她的目光直盯着打开又合上的电梯门,仿佛门后面就站着一些可怕的怪物似的。

      “我不怕。真的。”我平静地说。

      晓晴回头看了看我,终于收回了她准备迈出去的一只脚,她闭上双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想把胸口的烦闷与不甘通通吐出来似的。她的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我刚想伸手去帮她擦掉,电梯门却又开了——有人从外面按了电梯键。

      我的手僵在了半空,脑袋嗡的一声像埋在土里的炸弹一样闷声响了起来,心脏,随后心脏就像被一把尖锐的刀锋划过,我痛得差点昏厥了过去。

      电梯前面的那个人——他也惊讶地看着我。那张无数次在梦里出现,已经模糊得差点难以辩认的面孔,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无比清晰地出现在我面前。我感觉空气已经凝固了。不,不仅空气,连时间也一并跟着静止了。但是,他却突然笑了起来,仿佛在嘲笑我的异想天开。随后他迈开脚步像是要走进电梯,就像晓晴刚才跨出电梯那般的迫不及待——他却被人一把拽住了。

      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他身边的,冷淡镇静,满脸冰霜的吴烟。她一手拉着她未婚夫的胳膊,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傲慢与愤怒。而从她另一只紧握着拳头的手与刻薄的表情上来看,她似乎正在告诉我,只要有机会,她会一脚把我踹进此刻在我脚底踩着的不锈钢板底下的十八层地狱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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