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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4 The rose ...

  •   邵晨做菜的速度快得令人吃惊,如果他说自己是某个餐厅里的厨师,我想我一定不会怀疑。看似平平常常的食材,经由邵晨的手从厨房里端出来,都精致好看得像一道道艺术品。我坐在茶几前,眼看着一桌子香脆可口的菜肴,闻着满屋的香味,心里快乐激动得就像个准备过年的孩子。

      “事先没有准备,都是临时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希望你不要嫌弃。”邵晨看着不停地咽着口水的我,笑笑地说。

      “你说的‘没有准备’,已经比我特意出去吃的大餐不知好出多少倍了!”我唏嘘不已地说,“刚才还不觉得饿,现在看到这么多好吃的,我觉得我都能吞下一只大肥牛了!”

      “那我下次烤只大肥牛给你吃。”邵晨说得那么自然,就好像我们之间是多么熟悉的朋友,而类似今天的聚餐我们还会有下次,下下次,直到永远似的。

      “快点吃吧。”邵晨对自己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以为意,他夹了几片牛肉放在我碗里,满怀期待地说,“尝尝怎么样。”

      “那我不客气了!”我再也顾不上淑女形象了,端起碗筷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现在别说离开,就是邵晨赶我走恐怕也得等我把这一餐吃完了再说。

      人生真是奇妙,一个小时前我与邵晨还不曾相识。但是一个小时后,我们却已经坐在一个餐桌前共进晚餐了。

      “再喝碗乌鸡汤,补血又养颜。”邵晨起身去厨房又拿了两个碗出来,他盛了一碗汤放到我面前,说。

      我看着他行走自如的身体,心里有些疑惑,没有立刻去喝邵晨递给我的汤。

      “你的好胃口,对我来说是剂良药。”邵晨突然表情非常认真地说。

      “啊——”我盯着邵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刚才摔得那么疼的腰和腿,看到你的好胃口后,居然一点也不疼了。”邵晨尴尬地笑了笑,解释说。

      我真是哭笑不得,刚才的怀疑也被我抛至脑后了。我说:“你这是在损我吗?”

      “我是认真的。”邵晨看着我,他的目光里的股异样的光在闪动。“看到我的厨艺有人欣赏,我内心真是高兴,这一高兴,身上的疼痛就都,消失不见了。”

      我端起邵晨放在我面前的乌鸡汤,仰起头来一下子就喝光了。这汤确实好喝。

      “你怎么喝汤像是渴酒一样。”邵晨又笑了。我看着他,心里有种异常的恍惚,在他的眼里,我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对了,邵晨若有所思的样子,多么像我父亲。

      我急忙放下了碗,闷声不响地继续吃起东西来。

      “不好喝吗?”邵晨皱皱眉,不等我回答便又若有所思地说,“也是不够火候,下次吧,下次我一定把这只鸡给炖烂了……”

      “不,很好喝。我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汤,真的。”我打断了邵晨,说。

      “但是,你为什么突然看起来不开心的样子。”邵晨看着我,说。

      “有吗”我尴尬地朝他笑了笑,如实地说,“可能是因为,突然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吧。”

      “能和我说说吗?”邵晨突然说。

      我愣愣地看了他约有十秒钟,心里既感动又有点不知所措,真的要对对他敞开心扉吗?要知道,关于我的那些往事,我对阿薰也从未曾提起过。还有,我可以说吗?我又该从何说起呢?

      “当然,你可以先吃饭。”邵晨看出了我的犹豫,很善解人意地帮我化解了尴尬。

      “这汤真好喝。”我又端起了邵晨重新帮我盛好的汤,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可能从未有人像我这样吧,仅仅喝个汤都能喝得酣畅淋漓,唇齿留香。

      简直像是在喝酒。可惜我从不喝酒。

      对了,邵晨应该也不喝的,因为我没有在他这里发现有酒杯,或者酒瓶什么的东西出现。这对一个单身男子来说,倒是挺意外的。我曾听同宿舍的艾琪说,我们医院那些单身医生的宿舍,他们的冰箱里至少搁置着一打的啤酒。

      邵晨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我,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你的这个鸡翅,烤得真脆,真的,比可比克的薯条还脆;还有这盘虾仁炒芹菜,看起来不仅漂亮,还好吃,尤其是这些小虾仁,实在是太香了;至于这条桂花鱼,我真的从未吃过这么鲜嫩的鱼肉,而且一点也不腥——以前我不喜欢吃鱼,就是因为鱼的腥味太难闻了;对了,你做出的这道铁板牛肉,又辣又嫩,比豪享来的牛排还好吃;这道西红柿炒蛋,看起来虽然普普通通,但是,味道就是很特别,嗯,特别的好吃……”我看着邵晨,动容地说。

      “我妈每次来,她说第一个原因就是来吃我做的菜,第二个原因才是来看她的儿子过得怎么样了。”邵晨倒是很自负地接口说。

      “你妈有没有说,你不做厨师真是可惜了。”我发自肺腑地说。

      “我还是更喜欢当医生。不过,我也喜欢做饭给我的家人吃——如果你喜欢的话,什么时候我都不介意让你尝尝我的手艺。”邵晨说。

      我看着邵晨,他的眼睛非常坦诚,其它的什么也看不出来。他可曾想过,也许今晚过后,我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除非……

      “平时,你一定很忙。”我说。

      “因为我是医生?”邵晨反问。

      “不是,因为你那么好客。你的同事和朋友,一定经常来你家蹭饭吧。”我说。

      “那倒不是。”邵晨回答说,“我虽然经常做饭,但却很少在家里请客。上班的时候在医院里吃得多。”

      “我知道,你们医生都很忙。”我说。其实我在心里想的是:既然很少在家请客,为何对我如此特别呢?他对我说这些话究竟意味着什么?难道我真的应该相信,他对我一见钟情了吗?不不,不,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外面漂亮的女孩子,优秀的女孩子那么多,他怎么可能对我一见钟情呢?是我想得太多,太过荒谬了。没错——像那张照片上的女孩吗?她一定也曾经来过这里吧?她是不是也像我这样,坐在同一个位置上,开心满怀地品尝着一桌子的佳肴美味呢?

      “你刚才一直说你妈来着,你爸呢?”为了打破沉默下来的稍微窘迫的气氛,我又问。

      “不清楚。”邵晨很干脆地回答说。

      “啊?”我下意识地住了嘴。

      “我读小学的时候,我妈就和我爸分开了。从那时候起,我就没怎么见过他。后来我们又去了美国,就彻底断了关系了。”邵晨语气淡淡地解释。

      “后来也没再见面吗?”我好奇地问。像邵晨这样优秀的男孩子,他的父亲怎么舍得放弃他呢?

      “没有。”邵晨简短的回答着,却没有再进一步地解释。他似乎并不想在他的家庭问题上多说什么。

      我却还是忍不住问:“你在美国上的中学吗?”

      “只上了一年的高中,因为我们的签证到期了,不得不选择回国——其实我是可以继续留在美国读书的,但是因为当时放心不下妈妈,就跟着她一起回来了。”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

      邵晨沉默了半晌,就在我以为他不会解释了,他却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后,才说:“我之所以和我妈去美国,其实是想帮助我的一位叔叔。他生病了,患了胃癌。我妈当初的想法是想送他去美国治疗,毕竟美国的医术更先进,可惜叔叔那时候已经病入膏肓,他去了美国半年多后还是去世了。”

      “你妈对你那位叔叔真好。”我说。

      “这不奇怪。”邵晨却回答得非常自然,就好像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我以为他接下来会继续说他那位叔叔的故事,没想到他却沉默了下来,神情甚至带着些许的伤感。我想了想便理解了他的心情,看来他一定对他的那位叔叔极其怀念。

      暮色开始降临了,屋子里隐约浮动着一层薄雾。邵晨起身去开了灯。灯光亮了,他背对着我,在电视柜台前摆弄了好一会。我的心思全都在餐桌上,也没去理会他在捣鼓什么。等到他转身再次走向我时,我不由屏住了呼吸——白色的灯光照在他脸上,令他看起来显得既温和又明亮;他的眸光,好像被烛火点亮了一般,那烛火闪了一下,我赶紧低下头,一颗心怦怦怦地狂跳起来。

      手机铃声响了。

      “是你的。”刚坐下来的邵晨回头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后,对我说。

      我这才想起,我的手机放在电视柜台上充电。但是不对呀,这不是我的手机铃声。

      “你的手机坏了,一直充不了电,所以我退出了你的手机卡,帮你换了另一条手机。嗯,就当是暂时借给你的。”邵晨又站了起来折回到电视柜前,当他再次坐下来后,随即递给了我一条看似完全崭新的手机。

      我没有马上去接,任由手机悬在半空,任由手机好听的音乐声缓缓地流淌在空气里。

      Some say love it is a river
      That drowns the tender reed
      Some say love it is a razor
      That leaves your soul to bleed
      Some say love it is a hunger
      And endless aching need
      I say love it is a flower
      And you its only seed
      ……
      后来我才知道了它的名字:The rose

      铃声停止了。

      邵晨安静地看着我,他的眼里出人意外地没有太多疑问。甚至,我似乎只看到了深切的理解与同情。

      这当然只是我的错觉了。

      我正犹豫着想说些什么来解释时,铃声又响了。邵晨的手没有抽回去,手机依然悬在半空。这一次我没有再犹豫,很快地伸手接过了这条看起来极为华丽的玫瑰红手机。

      我希望是阿薰打来的,可手机里还是毫无意外地传来了母亲劈头盖脸的声音。

      “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药膏买了吗?”

      “我在忙着呢!”我很不高兴地回答说,同时有点不安地瞥了一眼对面的邵晨。

      “你现在还在加班?”母亲的语气惊讶极了,她根本就不相信。

      “嗯。”我回答得有点心虚。为了避免母亲弄出更大的动静来,我只得赶紧说,“妈,我明天去买,行吗?”

      “好,下班后赶紧去吃饭,别饿着了。呃,明天记得买呀,如果人回不来的话,就先把药膏给我寄回来……”

      “知道了!”我没好气地回答着。同时赶紧按掉了手机。

      “怎么了?”邵晨诧异地问。他也看出了我的不快。

      我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

      邵晨看着我,他迟疑了一会,突然站起身来,从我的对面坐到了我旁边来。他随手从茶几上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我。我呆呆地看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伸手去接。

      邵晨的手悬在半空中,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心跳得更厉害了。我真想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我又在期待着什么呢?

      “你妈,她对你不好吗?”邵晨突然问。同时他避开了我的视线,也放下了手里的纸巾。

      我的脸刷得一下子热辣辣地痛起来,一种羞耻的感觉令我难过到了极点。天哪,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能这样,邵晨,他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呢?

      我真希望地上突然出现一个洞,好让我赶紧钻进去。因为极度的羞愧,我的泪水汹涌得更加厉害了。可是我不敢哭出声来,我拚命地忍着,拚命地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与感情。

      邵晨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我。屋子里安静极了。一些我并不清楚,也说不出来的感觉潮水般地涌向我。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杂乱的心跳声。我的全身突然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我去厨房看看。”邵晨突然沙哑着声音说。他企图站起来,却被我一把拽住了。我的头脑一片空白。

      邵晨的身体似乎僵硬过去了。他避开了我的目光,低头看着地板。他的表情里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忐忑、犹豫、纠结,而又带着痛苦的克制的表情。同时我听到他同样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与越来越剧烈的胸膛的起伏。

      天哪,我在干什么呀?

      但是我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只知道我身体的异常越来越明显,它一会儿遍体发烧,一会儿又像陷入冰窖般地冷得入心透肺;同时我的勇气一会儿像受到某种召唤似的充满了飞蛾扑火的无所畏惧,一会儿又像漏气的气球般焉成一团。

      我将邵晨拽得更紧了,就好像,我多么害怕他仅仅只是一个幻象。我稍不留神,他就会消失不见了似的。

      好在,好在,邵晨并非只是一个幻象。他终于将他飘忽躲闪的目光缓缓地移向了我。

      我突然不顾一切地将我的嘴唇凑了上去,我的双手紧紧地环绕着邵晨的脖颈,他挣不开了吧?这一刻我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邵晨受到诱惑的身体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终于,终于,他终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似地突然抱起我,将我重重地压倒在沙发上,同时将他柔软的舌头紧紧地勾住了我。随后我便被一阵又一阵横冲直撞的感觉给弄得晕头转向、模糊不清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极度的疲惫感开始向我袭来,我困极了。好在,邵晨也不再打扰我的睡眠。他温柔地抱起我,将我送到了他的房间里。随后将我轻轻放在床上,又扯过被子盖在我身上。

      我终于可以沉沉地睡去了。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到邵晨在我耳边声地说:“放心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既然开始了,我们就要一起,一直走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天。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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