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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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令府
荀彧站在迴廊上看著天空，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在想。
他伸手到脖子上，解下了那塊自己已經貼身佩帶了將近二十年的玉佩，翻到背面，一個諶字就刻在上面。
這玉佩是當年他決定離開袁紹轉投曹操時，荀諶托人交給他的，也是他從小就帶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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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喜愛香料，但對這些金玉飾物倒是不甚在意，雖然這些年曹操陸續賞了許多，但他除了上朝或重要場合之外很少佩帶。
可唯獨這塊玉他卻是始終貼身佩帶，哪怕可能會被人懷疑他卻是怎麼樣都捨不得取下，除了沐浴時會拿下之外，他是連睡覺都戴著的哪。
原因無他，就只是因為這是從小與他感情最好的四哥所送的東西啊，睹物思人，荀彧畢竟不是神啊，說到底他也只是個有感情有知覺的凡人不是嗎？
當初他跟荀諶因為選擇不同決定分道揚鑣，甚至為此吵到幾乎動手，向來溫和的四哥那時氣到甚至直到自己離開前都不肯再見他一面，可當他看到這玉佩時，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此時當年荀諶所說的話又在他耳邊響起：“你口口聲聲說袁將軍不是值得效忠之人，那請問那個曹孟德就值得效忠嗎？至少我絕不這麼認為，你看他當初是如何追殺邊元禮邊大人的不就知道了嗎？一個居然可以為了一點私怨追殺人家全家的人，以後是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是啊，曹操在荀諶甚至是全天下的人眼中或許真的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吧？可他總認為要平定這個亂世沒有一點狠毒怎麼行？難道面對一個要殺你的敵人時還要講仁慈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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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他怎麼會看不出來呢？荀諶不願跟他一起離開的原因並沒有那麼簡單，最主要的還是因為他並不認同自己想藉曹操興復漢室的念頭吧。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四哥居然也會選擇背棄袁家，選了一個比他小十多歲的年輕人當主子啊，而且竟是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哪怕曹操開出再好的條件都動搖不了他。
雖然陳琳等人提到龐山民時都是嗤之以鼻，但他知道荀諶的個性，要他做出背主的行為絕對不是容易的事，追根究底除了對曹操的刻骨厭惡之外，還是因為那燕王真的讓他認為值得吧。
“叔父”這時後面傳來荀攸的聲音。
“喔，公達”荀彧回頭看到荀攸，下意識的就將那玉收進了袖子裡：什麼時候來的？我都沒發現。
“來了好一會了，看您想事情想得出神就沒叫您”向來觀察力敏銳的荀攸可沒忽略荀彧這個小動作，只是淡淡一笑說：叔父需要連在我面前都要隱藏嗎？那塊玉對您而言不是非常重要的東西嗎？還是您今天連我都信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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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信不過，只是不想增加你無謂的困擾罷了”荀彧也是一笑：這幾年你也夠為難了不是嗎？你兩次去荊州都無功而返，主公難道都沒有跟你說過什麼？
“那倒是真沒有”荀攸有些無奈的說：我一開始就跟主公挑明了講，叔平那倔強的性子跟他哥哥是有得比的，這件事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任務，也因此主公就算心裡不舒服，表面上也不好責備我什麼。
“況且...............真正讓我難過的也不是這個”荀攸想到諸葛均告訴他的事情，忍不住深深地一嘆：我實在沒想到孔明那個孩子如今會變成這個樣子，當初雖然不過只有一年的師生緣份，但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是個很聰明.很識禮的孩子啊，可如今卻被那個劉玄德迷惑的如此是非不分.無師無父，空有一身才能又有什麼用？如今竟連最基本的禮儀道德都忘了。
“哎，人心本就是最難掌握的東西”荀彧也是一嘆：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說變就變不是嗎？更何況你跟他都已經分開十多年了，又如何能掌握他的一切？是何必這麼難過呢？
“叔父既然知道人心易變，又為何要如此執著？”荀攸直直望著荀彧：難道您到現在還看不清楚情勢如何嗎？您當初都能容許三王並封了，又為何.........？
“公達”荀攸還沒說完，已經被荀彧厲聲喝止：我當初就說的很清楚了，有些事我不求你跟我齊頭並進，但至少不要連你都要來阻止我，三哥的信已經讓我很為難了，況且我為什麼對三王並封的事悶聲不響的原因你應該很清楚，那只是我在逼不得已之下做出的妥協，可絕不代表我真的認同這件事。
“叔父..................”荀攸還想說什麼，荀彧卻直接把身子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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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攸看著他的背影，知道自己如今無論說什麼也改變不了他，停頓了許久才又說：“叔平跟我說了一些友若叔父的近況，您想知道嗎？”
“算了吧”荀彧只是揮揮手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是又何必再聽？知道越多心裡只會越難過而已，四哥如今甚至連我們的信都不肯回了，他是鐵了心不打算與我們同道不是嗎？這樣的話還不如斷得乾淨些，以免如果以後得在戰場上碰面時大家只會更痛苦，你如果想的話不妨寫封信告訴三哥吧，只是我猜他應該也是不願意聽到的。
“會難過不就代表你們心裡從未真的放下這兄弟之情嗎？”荀攸一嘆：比較起來那辛佐治就實在是................，都不知道該說他是冷血還是自私了，因為自己的自私害死全家，讓自己的哥哥跟女兒與他徹底決裂，可他居然可以毫不在乎的繼續娶妻生子。
雖說當初辛呲投降對曹操他們這邊是大利多，荀攸表面上實在不好批評什麼，但講真的他心裡是非常不認同辛呲這個人的。
為了榮華富貴居然可以完全不顧自己家人的安危，虧他居然還有臉多次寫信給辛評.意圖要他轉投曹操啊。
其實不過就是因為知道辛評的兩個兒子已經相繼出仕，想利用更高的官職誘勸他們罷了。
自己哥哥的能耐別人或許不清楚，可辛呲卻是非常了解的。
可他卻是把辛評氣得連續打了好幾個送信的人出去，不但大罵辛呲不知廉恥，更直說了要他別再派人來，否則就別怪他動手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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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五月，龐德公的身體好得差不多了，龐山民才回到冀州。
本來龐山民是因為能多待一段時間的，畢竟這兩年他因為公務繁忙，是一直沒時間好好陪伴自己父親，這次會把龐渙一起帶回來主要也是為了這個。
可卻是龐德公一再催促自己兒子回冀州，說他如今身份不同，不應該離開冀州太久。
結果才回到冀州就聽說了一件讓龐山民非常不快的事。
原來不過兩天前諸葛亮竟帶了一群人跑到冀州來，而且在王府前面直接挑明了要見諸葛鈺。
結果就因為諸葛鈺不肯見他，諸葛亮竟然膽大包天的打算硬闖，看來他是以為王府後宅不會有那麼嚴密的守衛哪。
多半是因為在荊州時見到龐渙讓那邊動了別的心思吧，只是你也太瞧不起人了一點，居然敢跑到王府來鬧。
他難道以為他如果真的動手，王府的人會視而不見不成。
結果諸葛亮帶的人被王府的侍衛砍中了不少個，他自己更被帶了一群人過來支援的薛綜一箭射中左腳，極為狼狽的被趕走。
當真是欺人太甚.目中無人啊，這些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