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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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枝道人又惊又疑，随即眉稍都带着一丝喜色。他着实贪心，甚至都想好了自己如果真的炼制好一味能让太子醒来的药，他不仅受皇帝喜欢，也受太子赏识，就连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等他日后成了南晋的国师，也能踩上一二。
宋弗见他竟然真的有些跃跃欲试，不有挑了挑眉，面上的冰冷笑意更大了些：“只是据本宫所知，连枝道人最近只顾在京城置办产业，屋子里的丹炉都约莫两日未曾起火，也就是还没有炼药就想给当朝太子，当真出事了，道人可担待的起吗？”
她这么一开口，连枝道人脸色骤然有些难看，他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然而身后带的几个道童都忍不住笑出声了。其中一个小童格外桀骜，恨恨瞪了一眼连枝道人，转头向宋弗说：
“道人那炉子里先前还是用来烤红薯用的，给陛下的丹药也是好赖参半，多少好药材被他偷偷变卖出去了。”
连枝道人猛地回头去看他，一张老脸苍白懦弱，又带着被戳中的狰狞，像是恨不得扑上去把那小童按在地上打。
“殿下息怒，殿下怎能听这几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污蔑人呢殿下——”
宋弗震惊地听着那几个小童七嘴八舌地说完，等听到了连给皇帝的丹药都是好赖参半时，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人要构陷他，然而她刚想多问一句，就见跪在地上的连枝道人颤栗着，已经是心虚的不敢说话。宋弗心下一阵无语，挥手摆了摆示意谢衿把他缚好了，“是真是假，宫中自然有人裁判，有话同那些人说。不必在我这里喊冤屈。”
她抬步想走，又忽地想起了什么，偏下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连枝道人，缓缓露出一个沁着寒的笑来：“本宫忽然想起来，连枝道人是受你同门师兄举荐——你师兄是孟涛真人？”
连枝道人猛地抬头，他同宋弗嘴里的孟涛真人比不得，这位是真能修成真仙的大师，也算是受皇帝信服。他是受孟涛真人举荐进的太玄宫，却也的确说不上熟悉，但眼下似乎靖阳公主是认识自己这个便宜师兄，他索性连连磕头，“是、贫道和、和孟涛师兄很是亲近，师兄前些日子去外修行，还说了回来要同小道一起研讨这个、这个《百转丹经——”
他话未说完，忽地被谢衿按住，不知被哪里抽来的布条塞到嘴里，堵住了他说出的话。
宋弗不听他“呜呜”的嘶叫，抬脚就要走。她实在是懒得看这人，毕竟能让皇帝吃的丹药都换成次品，他怕是不能站着走出太玄宫了。
檀音按她的吩咐找人安置那几个小道童，随即跟上宋弗，看了眼尤有怒色的宋弗，小声劝道：“虽说这太玄宫中孟涛的人不少，但是至少殿下把他本人逼得出了太玄宫，必不会再回京城。殿下先消消气，明日就是殿下生辰宴，等过了这生辰宴再说如何？”
宋弗闷声不语，等了片刻才出声：“他这么爱挑拨我和父皇的关系，就算是我找了个由头把他逼出京城。现在又有了个我不知道的连枝道人，谁知道父皇是不是又听了他花言巧语。”
皇帝想着求仙问药这事不大不小，毕竟他还是有些理智，单单由着太玄宫中的道人起火炼丹也无妨，只是他前些年找到那个孟涛真人，实属有些毛病。
本朝民间一向重佛而轻道，皇帝自己也只是在京城兴修些道观。这孟涛心比天大，一直想让皇帝封他师门的玄一教做国教，宋弗那时候年岁尚小，当真以为这人是为了玄一教，结果有一日恰好听见这人对着自己弟子夸下海口，要做整个南晋大国师，权钱皆能到手云云。宋弗当时只觉得生气，等过了一年明悟的时候，孟涛已经在太玄宫站稳了脚跟。
宋弗在皇帝那里是颇为受宠，自己给孟涛使绊子，结果倒落得皇帝开始觉得她不懂事起来。
宋弗更气，不过皇帝也真没被吹捧到理智全无，孟涛被她压制着，小错不断大错不犯，宋弗勉强和那孟涛虚与委蛇了两三年——终于！苍天开眼！宋弗林林总总揪住他好些个错处后终于把他撵出太玄宫。
宋弗：啊——身心舒畅——
“他是自请离宫，父皇万一想起来了，保不齐会再让他回来。”宋弗打心眼里嫌弃那人，“嘴巴碎得狠，一天不和陛下埋怨我一句他不叫孟涛。”
随后她又叹了口气，眼睛看向被重重宫门掩住的明心殿。尽管太医说宋寄清现在至少没有生命危险，但一直昏迷着也不是个事。更何况北羟现在虎视眈眈，稍微不慎就会引得他们有所动作。
如今朝廷六部里，萎靡不振不敢主战的官员居多，太子虽然力排重难打下了两城，却并不能鼓舞他们这些京官的心气。饶是宋弗自己整日在京城打马喝茶不听政事，她也知道京城人对北羟的态度是什么样子的。
无非是一个字：怕。
怕再如同早些年那样被北羟按着打，怕一而再再而三地南迁京城，也怕自己在这新京所做的几十年大梦成一场空。
宋弗心口烦躁至极，她不清楚怎么才能说出这些话，直到回府的路上还有些闷闷不乐，檀音知道她心情差，绞尽脑汁想哄自家主子稍微舒缓一些。
宋弗嘴上不说嫌她烦，身体却很实诚地朝骑在自己左边的谢衿偏了一偏。
檀音还在那里劝，宋弗心想自己还是比较信任太医院的手法的，要是说关于北羟的东西吧，檀音听了估计是要震惊加上说道她的。
那还是算了，她安安静静闭嘴听檀音宽慰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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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宴转日就到，第二天一大早，宋弗就被檀音从床上扯起来。梳妆换衣一连串下来天才蒙蒙亮。天气冷，她就随便吃了些暖胃的吃食，又揣着小暖炉坐在小几上一嗑一磕地犯困。
宋弗迷迷瞪瞪等了一会儿就留意宫里的消息，期间络绎不绝的报礼声顺着前院传过来，吵得宋弗索性起身去跟着檀音和府里的管事太监一道去看。
来的都是先来打路的仆僮，抬着捧着奇珍异宝，被一个还算机敏的小厮引着送仓库去了，宫里一早就来了皇后身边的得力姑姑，看见宋弗来了，忙福了身朝她打招呼。
宋弗听她说太子中途醒过一次，心下稍微安定。又见那嬷嬷神色严肃，她自己也忍不住有些严肃了。
“娘娘和陛下今日一直在商议事情，不能来贺殿下生辰，差遣我来给殿下送福。”那嬷嬷说的话，宋弗倒是也能理解，并不在意这些。她又问了些，知道皇后说要她歇宴了悄悄去宫中，说是有要事。
宋弗若有所思应下了，转头看越来越多的到她府上的人，认命叹了口气。
这宴席还是要开的，宋弗端着靖阳公主的架子，好生安置了那些本朝的青年一辈，推杯换盏，好不恣意，人群聚在一起，看上去闹闹腾腾热闹地紧。她笑着和那些搭话的人说些闲话，或是安静听他们说盛京那些有名的笔墨胭脂，时不时露出微微的笑来。
她看上去还是像以往一样，面上噙着笑，只谢衿从她那淡漠的眼神里看出了几分不耐烦，他想了片刻，转身接过檀音给宋弗温好的酒，递到了宋弗手里。
宋弗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瞧他，见他仍旧沉静看着自己，心头那份焦虑散去了不少，就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谢衿顺手想接过那酒盏，却见宋弗凝雪一般的腕上戴着串血玉珠子，越发显得她肤色像是新雪一般，好不惹眼，他只是看着这截手腕，就不知怎得愣神，又胡乱想起了宋弗往日里朝他笑闹的模样，越想越觉得有些莫名的懊恼，索性眼神直直避开宋弗递给自己酒盏的手，偏着头接了那琉璃盏。
宋弗只觉莫名其妙，看着谢衿避开自己酒杯的动作还以为是他被指使烦了，也浑不在意，只是有些兴味地看了谢衿，似乎要把他这份窘迫看在眼里。
檀音站在一边，都看在眼里，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自然退下，老神在在的立在宋弗身后，目不斜视。
谢衿被宋弗这样兴味的眼神看地有些发恼，却又打心眼里不排斥宋弗的打量，抿着唇不说话，耳尖倒是不知不觉间红透了，连拿住琉璃盏的手都下意识有些用力。
宋弗眼尖，笑眯眯拍了拍谢衿：“小谢公子这是怎么了？我这琉璃盏可是圣上赐下的，极其喜欢，你若是用劲大了捏碎了，我每个月给你的俸禄可是赔不起的。”
说罢就抬步走了，像是没看到谢衿此时此刻的窘迫，倒很是潇洒。
得亏谢衿不会说话，是个哑巴，要是会说话的，指不定要被她这张嘴揶揄到生气，恨不得拌几句才善罢甘休。
宋弗带着笑又同那几个祝贺的人敷衍了几句，随即夜宴启，宋弗趁着人不在意，带着几个人去了皇宫。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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