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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锋芒 ...

  •   “他、他是——”

      郑成闵浑身发抖,连牙关都因战栗发出咯咯声,话音忽然一滞,大叫起来:“不,我不能说……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叶云棠一把扯过他的衣襟,厉声道:“你就算想死,也要告诉我他是谁再死!只要你说出他的名字,你死后,你的妻儿自会有人照看,我连他们半根毫毛也不会动,你要是铁了心要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

      她森然一笑,附在郑成闵耳边说道:“你死了也就死了,可他们还活得好好的呢。我有的是办法让人生不如死,你想不想知道我会做什么?”

      郑成闵急促喘气,发出一声怒吼,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猛然向前撞去。曾尧以剑鞘紧勒住他的脖子,膝盖顶在他腰后,死死按住了他。郑成闵面红耳赤,双目突起,嘶声笑了起来:“哈哈哈,死吧,全都死吧!你,还有你,谁也别想逃,等他来了都一样!”

      他双目混浊,神态近似癫狂,叶云棠毫不犹豫给了他一拳,道:“他到底是谁!”

      郑成闵被打得偏过头去:“他……他是……”

      叶云棠忽道:“尧叔,放开他!”

      曾尧立刻松手,郑成闵应声倒地,只见他口中溢出白沫,眼睛向上翻起,露出眼白,手脚不断抽搐。

      叶云棠一剑割断郑成闵身上绳子,两指按在他颈侧,观察他的双眼耳后与嘴角,片刻扶起郑成闵,道:“糟了,他有癫疾,需马上送到医堂施针,快叫人来!”

      地窖外传来脚步声,一人道:“少主,好像有人朝着此处过来了。”

      叶云棠眉头轻轻一动,贺寻等人都不知她去了何处,来的自然不会是手下的伙计。她与曾尧对视,道:“看来是敌非友。”

      曾尧收剑,目光却停在郑成闵身上:“我去。”

      “不,你留在这里,看好他。”叶云棠道,“话还没问完,且留他一命。我上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云棠心觉不妥,暗想难道是段青的人?但段青早答应过她不会插手此事,没道理会在这时候派人来。她刚出地窖便被外头的光刺得睁不开眼,听见有人喝道:“什么人!”

      随即从院子另一头传来声音:“让我进去,我要见叶云棠!”

      叶云棠眯了眯眼,以手遮光,快步走到阴影下。她挥了挥手,镖师们便收剑散开。却见阿檀站在门前,衣发略有些凌乱,紧抿着唇向自己看来。叶云棠下意识道:“阿檀,你怎么来了?”

      她这才发现阿檀左袖被割了一道口子,应是利器所为,当即反应过来:“是钱庄出事了?”

      .

      两个时辰之前。

      贺寻斜身坐着,一副烦躁不耐的神情,揭开盏盖看了两眼茶水,端起佯装喝了一口,突然把茶盏往地上一摔,怒道:“这是什么东西?我看连狗都不喝,拿来给本少爷喝,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在屋中伺候的仆役唯唯诺诺上前,飞快收拾干净。贺寻坐回椅上,冷笑道:“姓丁的怎么还不来,有什么要紧事还比不上我这个少东家的?你,对,就是你,去叫他过来见我。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告诉他,一刻之后见不到人,就收拾东西准备滚蛋吧!”

      他见那人不动,怒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道:“是,少东家,我这就去请丁掌柜过来。”

      他走后屋中只剩贺寻与老者,贺寻压低声音道:“怎么办,姓丁的推三阻四,故意晾着我们,别是又再搞什么花样罢?他若是不来,今日就先回去?”

      老者道:“不急,再等等看。”

      贺寻耳尖,听见有人走近,便从椅上站起来,在屋中走来走去。很快门被推开了,丁昌走了进来,拱手道:“让少东家久等,实是有要事走不开。”

      贺寻留意着他的神情变化,阴阳怪气道:“丁掌柜倒是威风,我都分不清这钱庄到底是何人的了。”

      丁昌笑道:“少东家说的甚么话,自然是老东家的产业了。”

      “原来丁掌柜还能记得此事,真是不容易。”

      丁昌言罢看向左右,随他来的人纷纷退到门外,他叹道:“少东家的意思我已明白,江州地远,钱庄打理起来是极为不便,若要关了,也不是不可以。这些年来回安城里大大小小的钱庄也开了不少,人一多了粥就少了,这进项是一年不如一年。”

      贺寻心中一跳,没想到丁昌竟主动说起此事,他淡淡嗯了一声,按照叶云棠所教,装作不在意道:“那就关了,也省了麻烦。年年往江州跑,少爷我也没那么多闲功夫在路上磨。”

      丁昌和悦道:“少东家不知,钱庄里还有不少老主顾压来生息的银子,那放出去的款子也得收一收。需一笔笔清了这账,方能关了钱庄。”

      贺寻道:“要多久?”

      “最快也要一个月,”丁昌倒了茶,亲手奉上,“咱们钱庄好歹也有些名声,这账上出入的银子,一时半会是理不清的。”

      贺寻心道少东家真是料事如神,竟然能算到姓丁的答应此事后,必要拖上一拖。不愉道:“也罢,一个月就一个月!”

      丁昌道:“少东家是打定主意要关了这钱庄了?”

      贺寻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有些慌,忍住不去看身边姜管事,硬声道:“自然要关,银库的银子也都要运回连州,往后再不来回安了。此事我已去信问过爹了,这几日信便能得答复,丁掌柜要有什么不满,只管去信问他。”

      丁昌神色自然,道:“老东家的决断,我一向是佩服的,如何会有不满?”

      贺寻有些捉摸不透他话里的意思,索性不说话了。丁昌又道:“少夫人怎么没一道来?”

      贺寻顿时警惕起来,撇了撇茶道:“那宅子又破又旧,根本不是人能住的地方,再怎么修缮也是于事无补,夫人甚是不喜,说再住下去,就要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今日一早,她便带人出去看新宅了。”

      丁昌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祝博开也来了,笑道:“少东家还未看过咱们钱庄的银库罢?这会儿正好有人来提银款,少东家不如进去看看。”

      贺寻刚要点头,转念一想,道:“银子不就那样,有什么可看的?你们把这几个月的账本都送过来,我现在随便翻翻。”

      他观察这二人神色,谁知丁昌与祝博开竟纹丝不动,让他分外不解。祝博开听完丁昌所言,甚至附和:“少东家要关钱庄,合情合理,我等并无异议。”

      又笑道:“少东家要看账,我这就去取来。”

      丁昌亦道:“我去见那位客人,稍后便回,请少东家再等片刻。”

      他二人走后,贺寻马上向老者看去:“这怎么和少……说的不一样,他们居然会答应关了钱庄?”

      老者沉着脸道:“这两人不对劲,我看丁昌似另有主意,难道他们准备卷了银子逃走?”

      “他们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贺寻道,“管事小心,我跟着那丁昌看看去,他到底想干什么。”

      老者点点头,贺寻便悄悄翻窗而出,缀在丁昌身后,偷偷跟着他。丁昌身边没带伙计,一人往偏处走,怎么也不像是要去见客的样子。不过多时,丁昌突然停下脚步,贺寻怕被他发觉,忙往后退了退,躲在拐角一棵碧桃树下,收紧手脚。

      丁昌仿佛在和什么人说话,贺寻谨慎朝外看去,丁昌身边多了一个魁梧男人,一身黑衣,打扮的像是江湖人士,一手按着腰上长刀。

      贺寻屏气凝神,听丁昌道:“李堂主,方才你也听到了,此事并非我与祝掌柜之意,全是那少爷的主意,老宅那……”

      男人道:“我已派手下去盯梢,宅院附近动向尽在掌握之中,他们跑不了的。”

      丁昌似乎有些畏惧那人,说话时毕恭毕敬:“如此甚好,劳堂主费心了。人在城外处置了最好,千万不能有漏网之鱼。”

      男人道:“这是自然,我们办事,掌柜放心就是。在回安地界上,任何风吹草动,可都逃不过韩八爷的眼睛。”

      贺寻听得韩八爷三字一怔,不禁竖起耳朵继续听下来。

      丁昌长吁短叹,道:“原本也不想劳烦八爷出手,都怪那小少爷有眼不识泰山,竟想连八爷的那份银子都吞了去,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与祝掌柜也不想赶尽杀绝,可他不管旁人死活,居然想关了钱庄,拿走账面上所有的银子,岂有这等道理的?”

      “过了今夜,掌柜便高枕无忧了。”男人说道,“这钱庄今后就是掌柜的了。”

      丁昌忙道:“多亏了八爷指点,我怎敢擅专?这钱庄往后自然也是归八爷和堂里各位兄弟所有,日后少不得一份孝敬,还望李堂主莫要嫌弃。”

      男人满意道:“先把宅里的人清了,再派人去追那少夫人。一切都安排好了,人送出城去,只要死在城外头,便与我们无关,推脱给劫匪,事后官府查起来,也是一桩无头公案,怪不到任何人头上。”

      贺寻掌心汗湿,听完心中大震,连他们后面说了什么也没听进去。等两人离开后,他赶忙回去找老者,将偷听到的告诉他,着急道:“少东家到底去了何处,这下可要糟了!”

      老者稍一思忖,道:“这样不行,需有人知会吴东一声。”

      贺寻忙道:“我去我去!管事你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等他们发现少爷不见了,一定自乱阵脚,我就给少东家报信去!”

      老者点头:“此计可行。”

      当下叫来一名伙计与贺寻换了衣袍,让他坐在房里假扮梅少爷。贺寻则在几名伙计掩护之下,偷偷溜出钱庄,骑了一匹快马回宅邸报信。谁知他刚离开钱庄,后头便有人追了上来,把他吓了一跳。

      “……停下,停下!再跑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贺寻回头看去,那群人个个都凶神恶煞,他不敢停顿,一到小院前便用力砸门,喊道:“快开门!吴东,我是贺三,快开门啊!”

      门开了,他险些扑倒在地,吴东扶起他道:“你不是和姜管事去了钱庄,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快快快,快关门!”贺寻咽了口口水,惊慌道:“姓丁的找了人来对付少东家,姜管事让我回来报信……他们就要到了!”

      吴东当机立断,让人去取来长棍。贺寻道:“不行,快走,别在这里了,都走!”

      吴东莫名:“去哪儿?我们还会怕他们不成?”

      贺寻急切道:“他们不是寻常人,他们都带着刀!少东家的信印在你身上,快去会馆求援!”

      话音方落,门外便传来了马蹄声,粗暴的敲门声随之而来。

      “开门!”

      吴东来不及再问下去,匆忙从怀里掏出一物塞进贺寻手中,道:“人都找上门了,再走也来不及了!交给你了,你快从后门走,我带人在前头帮你拖一会儿!”

      一人高声道:“里头的人听着!不想吃苦头受罪,就乖乖的束手就擒,开了门放我们进来!”

      吴东不由分说,将贺寻推到厅堂里,带着余下的伙计到前院去了,冲院墙外喊道:“青天白日,你们是哪来的匪徒,竟敢强闯民宅?”

      院外一阵嬉笑,一人吼道:“小兔崽子!快开门,我们大哥可没那么好的耐性!”

      贺寻仿佛无头苍蝇,心慌意乱往后院走。他一边留心前头动静,一边心生懊恼,觉得是自己把这些人引来的。眼不看路,一不留心差点撞上一人。

      阿檀手肘重重抵上他的肩,贺寻吃痛退后,这才回过神:“阿檀姑娘?你快走,离开这里!”

      阿檀看了眼前院方向,淡淡道:“什么事?”

      贺寻不敢去碰她,听到喝斥咒骂声从前头传来,只能拼命求她赶快跟自己离开,阿檀这才不紧不慢挪动脚步,跟着他往后院走去。

      “那姓丁的找了个靠山,叫什么韩八爷的,要来对付少东家。”贺寻说道,“韩八爷帮他除掉我们,他就把钱庄送给韩八爷。这人不知是做什么的,手下个个都带着刀!这可是在城里,他们就敢白日闯上门来抓人……”

      阿檀目光微动:“韩八爷?”

      贺寻胡乱点头,只听轰然一声巨响,紧接着吴东怒喝声传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去搜后头,都当心点!要是放跑了人,就等着回去领罚吧!”

      “快走!他们要追上来了!”贺寻心急如焚,连声催促。

      阿檀脸色不变,似乎不明白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伙什么样的凶恶之徒。两人一出后门,贺寻立刻拉起挂在门上的铁锁把门锁了起来,快步向巷子里走去。

      还没走多远,便听见有人追了上来。贺寻身躯紧贴在一户人家后门旁,恨不得从门缝钻进去,转头看见阿檀面无表情站在路中间,忙向边上挪了挪,小声道:“阿檀姑娘,你快过来!”

      “……那边还没搜!去那里!”

      贺寻心知只要走不出这巷子,被抓到只是迟早的事。他咬咬牙,把袖里东西递给阿檀,哑声道:“你带着少东家的信印去青州商会会馆,就说有人要对少东家不利……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离开这里。”

      阿檀朝巷外一瞥,冷漠道:“不认识什么会馆的路,你自己去,我会让他们走。”

      贺寻难以置信看着她,阿檀道:“还不快滚,你想害死我?”

      搜寻的人不断靠近,脚步声愈发清晰,贺寻见阿檀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只能狠狠心,不敢去看她,低声道:“你多保重。”

      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子深处,在搜寻的人进入巷子最后一刻,阿檀借力蹬上墙,身姿轻盈一跃而起,眨眼间便攀至屋顶,居高临下看着那三人走进巷子。

      三人腰佩长刀,在巷中巡视一番,一人屈膝观察地上脚印,道:“有人刚从这里经过,兴许还未走远。”

      “你到前面去搜一搜。”

      阿檀脚尖踩碎一块瓦片,扣住碎片向远处一甩,发出些许声响,一人当即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追去,喝道:“是谁,站住!”

      阿檀悄然落地,鬼魅般出现在落在最后一人的身旁,在他正准备起身之时,双手按住他的头,手法干脆利落地朝后一拧,那人连闷哼都来不及发出,旋即向下倒去。阿檀稳稳托住他的身体,顺手摘下那人腰上佩刀,将他轻轻放在地上,其间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她从容不迫地握着刀追上前头搜寻的男人,在他身后低声道:“喂。”

      那人闻声回头,阿檀一手握住刀柄,一手如拨弦弄乐般扣住刀背,在他转身的瞬间手腕一弹,将刀锋迎了上去,割断了他的喉管。

      男人一脸恐惧,试图按住脖子上的伤口,但鲜血争先恐后从他指缝涌出,令他再也无法发声,片刻后他靠着墙倒了下去。

      阿檀站在那人尸首旁,稍稍拎起衣角,避开地上流淌的血,提着刀走向巷子深处。

      下一刻一道人影从侧方冲来,手中刀光一闪而过,朝阿檀斩下!

      阿檀衣裙飞扬,身姿如旋舞般优美,险险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同时手中挥刀向前,接连数刀劈下,攻势暴烈强硬,犹如狂风骤雨一般,与她那秀美沉默的外表截然相反。那人起先尚能抵挡一二,随着刀锋逼近,刀落下时只能见到重重虚影,最后只听铮然一声清响,他手中长刀被当头斩断!

      飞旋的断刀倒映出他眼底的惊恐,很快就被血色所覆盖,男人重重跪倒在地,手颤抖地朝胸口按去,但那折断的刀已完全没入胸膛,只剩下刀柄在外。他看向面前的少女,颤抖道:“你是谁……”

      阿檀一脚踩在他肩上,用力碾了碾,抓住那刀柄慢慢旋转,那人随即惨叫一声,阿檀收回手,竖起一指虚放在唇上。她睫羽微动,垂头盯着那人,漆黑瞳孔中仿若有血光流转,配上那张极美的面孔,却让人心底发寒。

      她轻声道:“韩琮在何处?”

      那人忍着疼痛,艰难道:“我不知道……八爷的行踪从不轻易透露,只有他身边的心腹才能知道。”

      说完胸膛传来阵阵剧痛,那人口鼻溢出血,喘|息道:“我说的都是真话!我也不知道八爷在什么地方,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阿檀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看了他片刻,缓缓起身:“是谁让你们来的?”

      那人忙道:“李堂主命我们守在附近盯着这座院子,里头的人有什么动静就上报给他。我们……我们是今日清晨才来的。”

      阿檀收起脚,不再看他,继续向前走去。

      那人等她走后,才扶着墙站了起来,跌跌撞撞朝巷口走去。他正要大声呼救,身后却有破空声响起,只一眨眼的功夫,一截断刃已穿透他的喉咙。

      小巷一侧堆满杂物,多半已破旧不堪,应是人家不要的东西,无处可放,只得堆在后门。阿檀将这三人尸首拖到杂物里,随便扯了几个竹笼压在上面,正好能掩盖住。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衣上尘土,刚要离开,忽然发现左袖被刀割了一条口子,顿时脸色一变。

      这时从墙另一侧传来马蹄声,阿檀无声无息翻上墙头,看见不远处有两人骑着马在四周搜寻,腰间也挂着长刀,装束与方才三人一样。

      “照堂主的吩咐,你我二人前头引路,一路留下记号,方便后头的人跟上。”

      “可看清那女人去的是什么地方?别弄错了,耽误了堂主的事,小心他扒了咱们的皮。”

      “……我是什么人,这还能看错?要是出了半点差池,我把头割下来送给你踢!”

      “罢罢罢,我要你的头有何用?说来真是怪了,张陇怎么还不回来,这地方不过巴掌大,随便搜搜也就算了,如何会耽搁这般久?”

      只听一尖利哨音响起,一声高过一声,其中一人说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堂主已命人来催了,不管他们,由得他们事后挨罚去,我们先走一步。”

      二人调转马头,往大道行去。阿檀疾步从墙头走过,继而跃起,手腕一转,刀鞘迅势飞出,击中一人,他立刻从马背上滚落下来,随后长刀叮铃一声,在那人起身之时,正中他的后背,将他钉在了地上。

      “什么人!”

      阿檀不答,跳下墙头,落在奔跑的马上,攥紧缰绳追上前方那人。那人也是驭马的好手,见此情形,立刻夹紧马腹转向巷里,拔出长刀,朝阿檀飞快冲来。

      千钧一发之际,阿檀俯身紧贴在马背上,那刀从她头顶掠过。那人骑着马再度挥刀攻来,阿檀左脚卡在马镫中,一手抓住马鞍,当即侧身挂在马儿身上,鼻尖与那刀锋仅隔半寸,堪称险之又险。她面不改色,从马鞍下内袋中扯出一水袋,拧松盖子,朝着那人脸面掷去。

      那人见一物迎面飞来,正要躲避,半空却有冰冷的东西落下,他不知那是何物,不由心神大乱,来不及挥刀迎敌,手臂便是一痛,长刀脱手飞出,瞬息间被人拉下了马。

      阿檀伸手接住刀拋了两下,继而刀尖指向那人喉头,道:“在哪里?”

      “……什么?”

      “今天早上,你跟着的那个女人,”阿檀说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那人唯恐她一刀捅死自己,竹筒倒豆子般飞快道:“……城西月漾湖边,门外种着枣树的那座院子。”

      阿檀颔首,刀尖向前近了几分:“记号呢?”

      那人不敢不答,便说了自己留下的记号,乃是用灰颜料画的圆圈,画在墙角隐蔽之处,细看便能发现。

      不等他求饶,阿檀便提刀了结了他的性命。把二人尸首放上马背,牵着马来到河边,她将尸首与长刀都扔进了水里,若无其事地骑上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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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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