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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萦朝正在吃她自己做的饭，吃得很香。她引以为傲的，除了药草方面的事，就是做饭啦。
没有山珍海味的材料，萦朝也可以做出很好吃的饭。而且会翻很多花样，同一种菜都有好多好多不同的吃法。
然而被重渊一说她“吃得清苦”，萦朝瞬间饭都不香了。
她从碗里抬起头，探究着看重渊，问：“你……你很想吃肉吗？”
重渊说，“那也不能全是菜吧。而且有两盘菜还用的同一种菜。”
萦朝有点低落地说，“那两盘味道是不一样的。”
不过萦朝想起来，魔族似乎因为种族原因，天然就更爱吃肉一些。她确实忘记了这一点。而且多吃.精瘦的肉类，对他的伤恢复也有好处。
萦朝想了想说：“重渊，如果你想吃肉的话，那我们下午去灵犀城买肉。”
重渊闻言，没再说什么，拿起筷子吃饭。
他握着筷，在四个碟子前各自巡了巡，最后似乎是无从下筷，随意夹起了一根草叶，送进嘴里。
萦朝饭都不吃了，停下筷子看他的反应。
重渊吃了一口菜过后，闭合的眼睛和微皱的眉轻松舒展开，然后微微重新拧住。
萦朝问，“怎么了，我做的不好吃吗？”
重渊问：“你每天就吃这些？”
他说话的语调里带着一丝他自己总是察觉不到的傲慢和轻蔑，仿佛她每天都在吃什么很不好的东西。
萦朝有预感，他又要开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
萦朝的手轻轻握住碗，无所谓地说：“是啊，怎么了。”
萦朝也开始不好好说话了，有耳朵的人一听就知道她生气了。
重渊说，“这些菜蕴含的灵力太少，微末到几乎没有。你每天吃这些，你还谈何修炼？本尊总算知道你为何百岁才筑基。
下午，带本尊去你们附近最繁华的灵都，本尊带你去吃最好的灵兽肉。”
萦朝还以为他要嘲讽她做菜的手艺。
没想到魔修说，她百岁才筑基原来不是因为她笨，是因为吃的不好，他还要带她去吃最好的灵兽肉。
萦朝低下头闷闷地“哦”了一声。
她不知道心头忽然涌上来的那种感觉是什么情绪，只是觉得重渊，他也不是那么讨厌的人了。
萦朝低头扒菜，她很快地将碗里的食物吃完。
她觉得重渊肯定不会喜欢吃她做的饭的。这个很有钱的魔修，大鱼大肉惯了，怎么会喜欢吃她的清粥小菜。肯定她一停筷，他就也懒得掩饰性地装着吃了。
萦朝放下碗，等重渊咽完正在咀嚼一口饭，就准备收筷子和碗了。
重渊咽下去。
萦朝就预备起身。
可她还没有动的时候，重渊的手又抬起，夹了一筷子的菜，送入口中咀嚼。
他的吃相并不慢条斯理，也不急促，很适中。即使生病了，进食时他的腰背也并不过分下弯，除了一点曲度，几乎还是挺拔的。整个人坐卧皆端，行动中带着一股雍雅贵气。
这让萦朝有种他是在“用膳”的感觉。
萦朝这下是真的觉得，他肯定不是个一般人了。
他昨夜杀那些很厉害的天神的时候的肃杀，让萦朝觉得他的法力很厉害，很敬畏。但那时候萦朝以为他只是个厉害的逃犯，所以萦朝并不会觉得他的身份有什么了不起。
可是现在，重渊身上这种时时刻刻都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格外的端仪，让萦朝不自觉地觉得他遥远庄重、高不可攀。
他和她这种小灵修，是完全不同的人。
他在魔族里，也是高门大户吧。
萦朝无意中看了他好一会。等他都吃完，萦朝将他的碗接过，想去洗了。
重渊将她的动作拦住，萦朝不解地看着他。
重渊说，“本尊去洗。”
萦朝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半躬着身站在原地“啊？”了一声。
“既是本尊借住在此处，自然没有事事让你劳心费力、本尊却什么都不做的道理。”
萦朝有点被震惊到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这个总是自称“本尊、本尊”的人，还愿意屈尊降贵地洗碗。
萦朝看了看他尚且虚弱的神态，切合实际地说，“啊，这……你、你不行吧？”
然后。
隔着重渊闭着的眼皮，萦朝都感觉到重渊狠狠剜了她一眼。
萦朝：“……”
萦朝不说话了，她把小桌子从重渊身前拿下来，说：“那你等等，我扶你过去。”
萦朝扶着重渊下了榻，他几乎整个人都倚在她身上，两个人蹒跚着到了厨房，重渊被萦朝扶着坐下，将几个碗碟洗净。
重渊坐在木盆前洗碗时，也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他不知为何，看见昨晚张牙舞爪的小灵修，在饭桌上忽然因为贫苦低落下来的样子时，心中有股郁郁。
*
等重渊洗完碗，萦朝也已将屋内凌乱的床榻收拾起来了。
萦朝蹲在榻边，脚边放着一个浅棕色的皮袋子，她将榻的一边隔板向上掀开，正在从榻格里往外拿东西。
看见重渊扶着墙艰难走过来，萦朝拿东西的动作有一点紧张，不过很快放松下去。
萦朝跑过来扶住他，“你洗完了怎么不叫我过去？”
重渊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萦朝理所当然地说，“不是说下午要去灵犀城买肉吗，我在拿灵石啊。”
重渊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原始的存拿灵石的方法了，她连个储物戒都没有，平时灵石就在这榻下压着？？
重渊感到了一丝震惊。
重渊问：“你怎么不买个储物的灵镯灵戒什么的？”
萦朝明亮黑润的眼睛看着他，说，“储物的灵镯灵戒，好的太贵了，可以顶我一年的收成啦。不好的又太容易坏，灵石容易放进去就取不出来了。所以我没有买那个。”
重渊问：“你一年的收成有多少灵石？”
萦朝想了想，说：“好的时候有三五百，不好的时候只有一两百。”
这个收成简直低到不可思议。
重渊平日的一顿饭，随便就要花百十块灵石。
重渊惊异地看着扶在他旁边的萦朝，像在看一个奇迹。
确实，她能靠着这点灵石活到百岁，对重渊来说，的确是个奇迹。
重渊没法想象萦朝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等到了位置，他坐下。萦朝又蹲在榻边拿灵石，他把萦朝从榻边拽起来，说：“你不要拿了，我有。”
萦朝有点踉跄地站起来，问：“你有灵石？”
重渊说：“我有储物玉佩。”
重渊指了指衣桁，让萦朝把系在的衣带上的玉佩解下，他拿到玉佩，递给萦朝看。
萦朝看着这面漂亮剔透的紫色盘龙玉佩，说：“原来这个是储物的。”
重渊“嗯”了声。
萦朝想了想，还是把手上已经取出来的灵石放在袋子里，大概放了十来个。然后将小皮袋子挎背在肩上，然后说，走吧。
重渊看了几眼她的小袋子，说：“你背了它也用不上。”
萦朝说，“万一我有想买的东西呢。”
重渊张了张嘴，“我……”
然后停住，没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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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渊的眼睛不能见强光。
萦朝出门的时候给他看过了，眼球还好，眼膜被血冲得太过厉害，需要避光养着。
出门前，萦朝给重渊的眼睛贴了护目的药泥，系上黑色的布带，在他脑后扎上蝴蝶结。
他坐在榻上半弓着腰低下头，萦朝微微环着他，手伸到他的头后面，将布带绕住，然后再系上。
将门锁好，萦朝跟重渊出发了。
他们坐在萦朝请来的谕云上，慢慢远离地面，朝着灵犀城飞过去。
一路上，重渊坐在萦朝的身后，偶尔会被萦朝的发丝吹拂到。很细碎轻柔的触感，碰到鼻尖有一些痒，重渊也不去拨弄它。
重渊仔细想了想，这日竟然是他自准备神魔大战以来，心情最轻快的时光。
灵犀城很快就到了。
因为重渊的身体不能多下地走路，所以萦朝也便没撤去谕云。
他们就这样共乘着谕云，在灵犀城繁华的彩云街四处游逛。
这条街上什么都有，小到卖饰品的随地摆摊的小商贩，大到富丽堂皇、饭菜飘香的酒楼，花样百出，非常繁华热闹的样子。
他们逛了一会，重渊说：“去方才路过的那家‘翠云台’吧，那儿看着还不错。”
萦朝看看身后的重渊，心想，他可真是好鼻子。
翠云台的菜品，全是用秘境游猎而得的高级灵兽肉制成的，素菜也都是用灵兽酱汁炒的，是全灵犀城菜最贵最好的酒楼。
他只是路过了一下，就看中它了。
萦朝答应了声，然后给谕云施灵法改方向。
等他们到翠云台之后，重渊看也不看菜单，直接说，“把你们这儿最贵最好的十个菜上上来。”
小二高兴地应下，给他们直接开始领包厢的路。
期间萦朝一直疯狂拉重渊的袖子。十个菜，他们吃吐也吃不完啊？！可重渊不为所动。
最后快进包厢时，萦朝坐不住了，直接扭过头，用手把重渊的嘴巴捂住，然后跟小二改口道：“不好意思，他说的不算，改成四个菜，改成四个菜！”
小二看了一眼他们两个，打趣地带笑应了声，然后下去置办。
重渊想要说话，然而嘴巴被萦朝的手捂住，一张嘴，唇便触到她的手心。
柔软，温暖的触感。
重渊的手刚抬离膝盖，便复又放下。不挣动，任她捂着。
到后来小二走掉之后，萦朝才看着重渊说：“吃不完，很浪费，不要点那么多。”
重渊没什么表情，说：“随你。”
菜上上来的时候，萦朝发誓这辈子都没闻到过这么好吃的菜。只是刚被揭开琉璃盖，浓郁的灵兽肉的香味就迅速溢满了整张檀木桌，进而溢散到整间小包厢。
让人感到脏腑都被灵气浸润过，灵息充沛。
萦朝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桌子上的豪华饕餮肉排，等着重渊动筷。
毕竟他是请客的主人嘛。
重渊本欲等菜上齐了才开始吃，反正也不急。
但他以灵识看到小灵修跃跃欲试馋肉的样子，抬起袖子，从饕餮肉上撕下一片精瘦肉，夹进萦朝碗碟里。
“你替本尊尝尝盐油是否足够清淡。”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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