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马有毒》南墙星辰

60、失踪

　　陈星接到陆京尘经纪人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陆京尘的声音：“陆京尘，你回来啦，MV 样片我看到了，拍得很好。”
　　“我要休息一个月。”
　　“因为膝盖的伤吗，接下来你就要开全国个人舞蹈巡演了，票已经开始预售，很火爆，节目单也定了，这一个月，边排练边休整吧。”
　　“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这一个月，别找我。”
　　陆京尘挂了电话。
　　陈星笑了笑，自语：“脾气还挺大。”

　　苏傲月生日会的后台。
　　李春衫一身锦衣，焦躁地拨号。他记得今天是陆京尘回来的日子，他不停地给陆京尘打电话，还是关机。
　　李春衫的心里非常不安，他打电话给陆京尘的经纪人：“你们回来了吗？陆京尘在公司吗，怎么还没开机？”
　　“他一下飞机就跟陈总请假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李春衫觉得不妙，立刻给陆京尘发语音：“陆京尘，你去哪儿了，为什么消失？你听到我的留言了吗？”
　　陆京尘失联，但李春衫和苏傲月的合约必须继续，箭已发，不得回头。
　　按照剧本，李春衫是苏傲月的神秘嘉宾，惊喜现身，现场送上玫瑰花，还有一款迪士尼赞助的豪华生日蛋糕（因为苏傲月是迪士尼乐园的明星体验官）。
　　苏傲月惊喜落泪。
　　现场粉丝们纷纷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李春衫急于结束营业，出去找陆京尘，赶紧插科打诨：“大家别闹，这个超纲了，少儿不宜！”
　　话音未落，脸颊一瞬温软。
　　苏傲月踮起脚，主动亲吻了李春衫的脸颊，此时低下头，满面娇羞。
　　粉丝们尖叫鼓掌，大喊着“结婚！结婚！”
　　李春衫愣住，勉强地笑笑。

　　生日会结束。
　　苏傲月笑道：“很累吧？每年的生日，都是最累的日子，你看，都过了12点了，我还没真正吃过东西呢，好饿哦。要不，我们去刘姐夜排档吃点东西吧？”
　　李春衫魂不守舍地：“对不起傲月，我还有事，你自己去吧。我先走了。”言罢独自冲向了停车场。
　　苏傲月失落地望着他的背影。
　　芬妮将一切尽收眼底，叹息着摇摇头。

　　李春衫回了家，没有人。又开着车四处寻找。
　　刘姐夜排档，人流攒动，没有陆京尘。
　　陆京尘原来的出租房，已换了主人。
　　常去练舞的舞房，黑漆漆一片。
　　打电话给阿奇。
　　“阿奇，陆京尘今天回上海了，他联系过你吗？”
　　阿奇的声音憔悴而沙哑：“没有。”
　　李春衫着急：“他关机了，我在找他，你知道他可能去哪儿了吗？”
　　阿奇闷闷地：“他除了舞房，没什么常去的地方。你现在找他做什么？”
　　李春衫有苦说不出：“他回来了应该找我啊…总之，如果他联系你，让他回我电话。”
　　阿奇问：“你觉得两个真心喜欢过的人分开后还能做朋友吗？”
　　李春衫一怔。
　　阿奇：“你还想让他以头马的名义留在你身边吗？看着你心潮澎湃，看着你失魂落魄，看着你的眼睛里映着别人，明明心如刀割却还要为自己的秘密守口如瓶。就算这么卑微，你还要留住他吗？”
　　李春衫怔住：“我不是……”
　　阿奇冷淡地：“他不会见你的。猫哭耗子。”
　　阿奇挂了电话，他自己也在炼狱般的煎熬中。
　　重伤了严几道，他比自己想象得更痛苦。
　　连日来，茶饭不思，行尸走肉。不管做什么，心里都是那个人的影子。
　　因此，他更加不能原谅李春衫。
　　阿奇以为自己和陆京尘，都是为了爱人牺牲，心如刀割的那个人。
　　而你李春衫，竟然这样轻易地背叛。
　　没有爱情，还苦苦挽留什么？真心爱过的人，怎么可能指望从你那里得到施舍的友谊呢？
　　世上没有真的感同身受。此时的阿奇、严几道、李春衫、陆京尘，只能在各自的炼狱里煎熬。

　　阿奇又打给石头。
　　石头也一样没有陆京尘的消息。
　　石头：“我也联系不上他，老陆心情最糟糕的时候，就会躲起来。两年前，他妈妈去世，他也是从北京到了上海，完全失联，就跟人间蒸发一样，一躲就是近两年。或者，会不会是膝盖的伤复发，去医院了？”
　　李春衫眼睛一亮：“谢谢！”挂了电话。

　　李春衫和石头等人花了两天时间，跑遍了上海的医院，也没有找到陆京尘，他精疲力尽地在车上，无数次地再打电话，关机。
　　他只得发语音：“你生气了吗？你病了吗？陈星说你要休息一个月回来，可是你不该对我失联的……你要做什么？请你跟我商量！我有权知道！”
　　看着车水马龙的城市，李春衫陷入前所未有的孤独。

　　此时，厦门。
　　陆京尘没出机场，他飞去了厦门。
　　508。
　　熟悉的房间。
　　陆京尘独自喝酒，此时电视里正放着《恋爱进行时》苏傲月的生日会，苏傲月踮起脚尖，在起哄声中甜蜜献吻，李春衫愣在原地。
　　热恋中的情侣，羞涩而甜蜜。
　　羡慕吧？陆京尘。
　　他再也不属于你了。
　　他从来也没有属于过你。
　　痴心妄想而已。
　　陆京尘自嘲地笑笑，又饮了一杯酒。
　　今天，千杯不倒的陆京尘，竟然躺在地上，这样潦倒地醉了。

　　道乐公司。
　　严几道的办公室。
　　既然严几道已“断舍离”，严父已解除了严几道的资产冻结。
　　职员们忙碌着，一切如常。
　　企划部经理汇报了《日光》第二季的计划，请示严几道：“延续原来的男主角阿奇是最好的人选，他在男性和女性受众中的接受度都很高，可是他拒绝了我们的邀约。我们还有3个意向人选，您看哪一位合适？”
　　严几道却望着封面那个目朗似星的男孩怔怔出神。
　　企划部经理轻声地：“严总？”
　　严几道：“放在这儿吧。”

　　练舞房。
　　“什刹海四虎上将”阿奇、Joe、夏天、石头和小黑聚在一起，为了商量找陆京尘的事。
　　Joe：“酒吧我也找遍了，这样下去，该不该报警啊？”
　　石头：“老陆和繁星的老板都打过招呼，说一个月后肯定回来，他这么说了，意思就是他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我认为，老陆不会想不开。”
　　小黑疑惑地：“我看春衫这样子，是真着急，也不像是利用陆哥的人啊……”
　　夏天点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阿奇面无表情地：“今天还在秀恩爱呢，误会什么？假惺惺。”
　　夏天看向阿奇，他近来越发瘦削，今天更是嘴唇发白，脸颊浮肿。夏天担心
　　地：“阿奇，你又是怎么回事？这几天练舞，跟玩命一样，又不好好吃饭。你看你又瘦了，这样下去，别说battle，wave（电流）都没力气了。你今天别跳了，回家去休息吧。”
　　大家都说是。
　　阿奇拗不过，只好下楼回家。

　　失魂落魄地走到一楼，阳光一照，阿奇突然有些头晕目眩，腿一软，一瞬间失去了知觉。
　　短暂的断片后，他听到有人焦急地呼唤自己的名字：“阿奇！醒醒！”
　　阿奇睁开眼睛，眼前的人满眼关切，竟然是严几道。
　　我是在做梦吗？
　　严几道的手里尚握着《日光》第二季企划书，有力的臂膀抱着他。原来阿奇刚才竟晕了过去，险些跌倒。
　　严几道皱着眉：“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为什么还要强撑着练舞？”
　　不要再对我好了，严几道。
　　你知道硬起心肠的那个人有多辛苦吗？
　　阿奇勉力站起来，强自克制道：“跟你没关系，天热而已。你走吧。”
　　严几道一把拉住他。
　　阿奇很累，待要说话，严几道先开口：“就今天，让我把你送回家。反正我本来就是为公司的事找你，保证不谈私事。好不好？”
　　阿奇无话可说。
　　严几道松了口气，轻轻拉着他，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阿奇家。
　　阿奇躺在床上，连日来他以跳舞为发泄，消耗太大，身心俱疲，此时终于承受不住，浑身发热乏力，如虚脱一般。
　　严几道蹲在床边，拧了毛巾，帮他擦了擦脸，喂了退烧药。
　　阿奇吃力地问：“什么事找我？”
　　严几道叹了口气：“《日光》第二季的男主角。”
　　阿奇闭上眼：“不干。”
　　严几道淡淡地：“你不是为了钱才和我交往的吗？那报酬这么丰厚，为什么不干？”
　　半晌，阿奇冷冷地：“因为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瓜葛了。”背过身去。
　　严几道也不生气，自顾自地说：“你知道吗，我这些天，一直失眠。你是不是也没睡好觉？”
　　阿奇用牙关紧紧咬着自己的指节，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严几道喃喃地：“阿奇，我想你了……让我在这里睡一觉好不好？我就在地上，三个小时就好，就今天。”
　　阿奇没说话。
　　他无法拒绝。在严几道温柔的乞求里，心理防线全线崩塌。他咬紧牙关，因为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说出心里的那句话：
　　“我也想你了，抱抱我吧。”

　　严几道握着阿奇的手，靠在床边。不知不觉地，阿奇沉沉睡去。
　　这一觉是近来从来没有的踏实，好像睡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世界安宁而漆黑。
　　等他醒来时，天早已黑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炖锅保温的粥。一张纸条压在企划书上：“我有事先走了。《日光》的男主角只能是你。你不愿意，就没有第二季了。保重身体。”
　　阿奇攥紧了纸条，将头埋进被窝，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