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劲[娱乐圈]》柳不断

4、第 4 章

　　齐望泽跟着徐昶身边的小助理出了会议室的门，向Lust预备团练习室走去。

　　一路上，小助理都一言不发，低着头默默在齐望泽前面带路。

　　这是身处职场的老丨习惯了，在不了解艺人几斤几两之前最好别随便和人家打交道，万一小艺人背后有什么惹不起的背景，吃亏的还是他们这种勤勤恳恳工作的小员工。

　　不过齐望泽看上去并没什么资本为他站台，否则一届影帝也不会沦落到签卖身契来参加选秀。但好歹曾经也是个人物，钱没有，人脉总有吧。

　　所以，还是少说话为好，少说少错，沉默是金。

　　跟在小助理身后走的齐望泽倒没这么多想法，准确的说，他现在脑子呈放空状态，就连即将加入预备男团、和新成员见面的紧张与激动都没有。

　　加入Lust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他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明智。有更高的目标摆在面前，其余的事情无关紧要。

　　大约走了五六分钟，小助理走到一间紧闭的练舞室门前停下来，伸出手轻轻在厚重的门板上敲了敲。

　　趁等着门开的功夫，小助理转过身面向齐望泽，不与他对视，只小声说道：“齐先生，这里就是Lust预备男团的练舞室，平时练习生训练主要包含声乐、舞蹈、表演、台词......”

　　齐望泽比小助理高出不少，一边耐心听着一边微笑点头。

　　“谢谢你的介绍，我大概了解了。”

　　小助理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抬头和齐望泽对视，一下撞进他的眼睛里。

　　齐望泽长着一双眼尾略带上扬的瑞凤眼，眼神里却不带半点锐利，整个人透着一股平静的温和。

　　他身上透着一股同面向极为不同的、奇怪的磁场，又成熟又稳重，那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绝对没有的气质，尽管他表面看起来和公司里那些年轻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小助理下意识觉得，这个过气影帝还挺好相处的，身上并没有高高在上遥不可攀的架子。

　　齐望泽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怔愣着的小助理，心中微疑，但他还没来得及关心询问，便见练习室的门打开了，门口处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是刘助理呀。”

　　开门的是个看上去比朗州还要小上几岁的稚气少年，娃娃头娃娃脸，白瓷的皮肤，看上去非常可爱。

　　他对着小助理笑了笑，继而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齐望泽，便用好奇的目光来回打量着他。

　　“小桦，”小助理看到相熟的艺人，热情地打着招呼，“Lust来新成员了，我带你们认识一下。”

　　“新成员？”少年将房门完全打开，转过头对着身后道，“来新人了，快来欢迎一下。”

　　齐望泽看到那个少年比自己低大半个头的纤弱身影，忽然有了点担忧。

　　这个团的成员不会一个比一个年纪小吧？

　　公司不会是想让他一个三十岁的大龄艺人去带一群未成年的小孩子？

　　走进练习室，只见八九个身高腿长的年轻帅哥停下压腿的动作，向齐望泽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好在其他成员看上去没有比这个少年年龄更小的了，但也差不多都是朗州那个年纪。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Lust预备团的新成员，目前所有的十一位成员都已经入团训练了，以后的日子希望大家能够互相照顾。”

　　小助理清清嗓子，拉着齐望泽走到练舞室中央的位置。

　　“今晚经纪人会帮大家安排一场团建聚餐，一定要准时参加！”

　　说完这句话，小助理看着齐望泽：“齐先生，你做个自我介绍吧，让队员们认识认识你。”

　　齐望泽颔首，目光在一众少年中巡视了一圈，但并没有发现朗州。

　　“我是齐望泽，之前做过一段时间演员，很高兴和大家见面。”

　　他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隐去了很多过去的信息，团里的成员听了，也一个接一个地开始介绍自己，每个人看上去都很热情，但没有一个人听到这个名字后能认出来他到底是谁。齐望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再一次接受了自己已经年龄大了并且完完全全过气的事实。

　　“这个好看的小哥哥原来是学表演的呀？”先前那个跑去开门的少年惊喜道，“太好了，团里的表演课有救了，我们每天都为这事发愁。”

　　“说什么呢白桦，”身后有人笑着打断，“明明每次都是只有你的表演成绩不合格。”

　　“我没有！上次发成绩的时候我及格了，朗州哥哥还夸我了！”

　　“朗州什么时候训过你？”

　　“我不管，”白桦的少年音回荡在练习室，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盯着齐望泽，“以后上表演课我就坐在这个哥哥旁边了。”

　　“你问过人家意见了吗？”那人揪住白桦的衣领，“笨蛋不可以麻烦别人哦。”

　　“我没有我没有，放开我，”白桦挣脱开桎梏，立刻向齐望泽跑过去，“我就是要跟着这个哥哥！”

　　可惜他还没碰到齐望泽的衣角，就被面前忽然出现的人给拦在怀里。

　　“白桦要乖，不要对这位小哥哥动手动脚的。”

　　白桦抬起头，看到朗州笑眯眯地站在他面前，身后是刚刚差点扑倒成功的齐望泽。

　　“你什么时候来的？”白桦揉揉眼睛，“刚刚不是出去了吗？”

　　朗州松开白桦：“今天有重要新成员加入，我不能缺席。”

　　说罢，朗州抬腕看了眼表：“马上就是声乐课了，大家先去上课吧，今晚我们吃饭的时候再详聊。”

　　齐望泽看着队员们陆陆续续走出练习室，心里大致有了点谱。

　　“你是Lust队长？”

　　“暂时是队长，”朗州眨眨眼，“如果齐哥哥想做队长，我可以让你做，C位也可以。”

　　C位和队长哪是可以说让就让的，齐望泽听了这话哭笑不得，摇摇头拒绝了。

　　Lust的C位和队长都是朗州，公司想捧红他的意图很明显，齐望泽并不想抢他的资源。两个人的发展路线完全不同，对朗州有利的东西，对齐望泽不一定有利。

　　看齐望泽对Lust的重要位置不感兴趣，朗州也不继续说了，他指了指练习室门口：“齐哥哥，我带你去上课吧。”

　　少年带着齐望泽走到一间标有“Lust”标识的音乐课教室，路上齐望泽了解到，并不是所有预备团都有单独的上课地点，大部分练习生的训练条件都很艰苦，有时一百来号人挤在一个大教室的情况也很常见。

　　进了屋子，偌大的空间被分为训练室和录播室两个部分，团里的成员早就坐在座位上等候老师上课，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正在调试音响设备。

　　先前那个叫白桦的少年看到齐望泽，兴奋地举起手打着招呼，指了指旁边的空位，示意道：“新来的哥哥就坐我这里吧！”

　　齐望泽并不介意座位坐在哪里，不过既然有人邀请，还是需要给人家一点面子的。

　　他从善如流地坐在白桦身边，神色如常。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声乐课老师走了进来，看模样大概四十来岁，面向很和善，手里拿着十来份曲谱。

　　“听说咱们团今天人终于齐了，那位新成员在哪里？”

　　“老师，就在白桦身边坐着，一个帅哥。”人群里有人回答道。

　　声乐老师的目光向齐望泽这边瞟了一眼，缓缓点头，问道：“这位小帅哥之前有没有乐理基础？”

　　一个学表演的能有什么乐理基础，齐望泽摇了摇头。

　　“哦……没有呀，没有乐理基础也没关系，就算唱功不太好也没关系，现在的演唱会很少有人开麦唱了，这些都是后期可以弥补的。”声乐老师呵呵笑了两声，带着遗憾的表情安慰着齐望泽，将手里的曲谱在团员里分发下去。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学习这首《glory fire》，这是公司为你们准备的成团曲，三天之内需要录制成曲，之后你们会参加第一次露面商演。”

　　“商演？！这么快就要准备演出了吗？”

　　在场的少年都兴奋不已，近期开始曝光就意味着他们离出道不远了！

　　“对，但是时间紧急，我们准备时间不多了，今天大家学完这首曲子就开始试着录制吧。”声乐老师说。

　　大家都没意见，于是迅速进入到了歌曲分part环节。

　　齐望泽自觉地选择了最少的词，想到自己唱歌那半瓶晃荡的水平，太阳穴就隐隐作痛。

　　他本以为声乐老师那句熟稔的安慰，一听就象是经历过不少次这种没经验的训练生，但整个团凑到一起唱了一遍，效果竟然出奇的好。Lust的每一个成员都实力不俗，看上去年龄最小的白桦，唱功也非常成熟。

　　反复试唱几句以后，齐望泽走到教室一旁从休憩架上取了一瓶水喝。

　　他清了清嗓子，拧开瓶盖，边喝边看着其他团员认真训练。

　　他们坐在一起互相帮忙找节奏，每个人都认真地盯着手里的歌词，齐望泽视线扫过去，忽然和人群里的朗州对上了视线。

　　朗州也在看着他，说不清楚是不是在偷看，但目光和齐望泽撞到一起后，便勾起嘴角冲他甜甜地笑了起来，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明明齐望泽和他认识了一天不到，却感觉对方好像早就知道他一样，并且……似乎对他很有好感。

　　齐望泽心里有点奇怪，但两个人到底不熟，他也不想花心思细想，略作休息后便加入到训练中。

　　接下来的一整天，Lust都在反复练习这首成团曲，并且在傍晚时进行了第一次试录制。

　　晚上九点，声乐老师终于宣布今天的训练结束了，整个团发出胜利的欢呼声。

　　十一个人一同走出练习室的门，只见徐昶换了身较之先前更正式的西装，靠在楼道的墙壁上。

　　“大家训练辛苦了，我们一起去楼下吃个饭，庆祝我们团员正式聚齐。”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拦住走在最前面的几个团员。

　　“先别着急走，今晚这个饭局比较特殊。”

　　“今晚我们就在公司的荣恩堂吃饭，九点半左右公司高层也会在那里聚餐，你们平时闹我不管，但在高层面前，说话都注意点。”

　　“放心吧老板，绝对不打扰他们！”

　　“好，”徐昶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那你们跟我来吧。”

　　荣恩堂是公司为了方便谈一些带有商业机密的业务而特意开设的高档餐厅，如果和公司没有商业往来，公司外部的人是没有办法进荣恩堂用餐的。

　　这次团建聚餐选址在荣恩堂，也是对Lust的一种鼓励，能够近距离接触公司内部的高层，对练习生来说是一个蹭脸熟的机会。

　　齐望泽初来乍到，对公司并不熟悉，他跟着队员坐电梯到达公司三层的餐厅门口，大致打量了一番。

　　青萝公司在内部建设方面花钱毫不吝啬，三四五层天花板一起打通，被改造成一间三层豪华餐厅，一块烫金的牌匾镂刻着“荣恩堂”三个大字挂在餐厅门口，字很丑，看上去像是某个人提笔乱写的。

　　Lust众人在三层大堂中央的一个大圆桌坐了下来，几个团员拿着菜单点菜。

　　“先让小齐点吧，今天这顿饭就是欢迎他的。”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话，紧接着一份菜单传到了齐望泽面前。

　　“就是啊，多亏了小齐，我已经好几天没吃肉了，今天终于可以吃了！”

　　小齐？

　　齐望泽揉了揉眉心，这帮小孩子看人的眼光也未免太不准了。

　　他接过菜单粗略看了几眼，为了不落队友的面子，点了几道菜，随后推辞道：“还是让队长来点吧，我暂时还不太了解大家的口味。”

　　“你说朗州哥哥吗？”白桦接腔道，“他现在不在哦，经纪人刚刚把他叫走了。”

　　“叫走了？”齐望泽看了一眼在座的男生，发现果然没有朗州，心里有点好奇，“今晚队长不和我们一起吃吗？”

　　“有可能，”身边一个男生解答道，“队长很忙的，经常被经纪人叫走处理事情，估计以后我们团出了道，他还会更忙。”

　　齐望泽了然地点点头，便没有再多问了。

　　荣恩堂一层大厅内回荡着Lust成员的谈笑声，再往上走，便是今晚公司高层约定好洽谈的包厢地点。

　　这里的装潢更为豪华精巧，包厢一侧就是敞开的护栏，站在护栏前，可以将楼下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几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在护栏附近的圆桌落座，徐昶正了正领结，笑着给身边一个英俊的男人倒酒。

　　“段总，今天喝红的，喝着还习惯吗？”

　　“可以。”

　　男人嗓音低沉，目光落在楼下正在欢畅地吃着火锅的一群少年。

　　“今天Lust人齐了？”

　　“是啊，人齐了，”徐昶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新来的这个长相是真不错，条件也好，不会给团里拖后腿的。”

　　“嗯，你觉得好就行，”男人笑了笑，“你的眼光，股东大会还是相信的。”

　　“哎，好，没问题。”徐昶应和。

　　连带着段总在内的几个股东喝着红酒干等着，谁也没有提前点菜。

　　“小昶，人什么时候来齐啊？”其中一个高层问道，“你去催催那几个老总，他们不到我们也不好点菜啊。”

　　“付总，刚刚已经催过了，总裁和另外两位股东马上就到，您别着急。”徐昶背后直冒冷汗，面上的笑容半分不减。

　　高层缺几个人，饭局迟迟不开始，众人听着楼下热闹的招呼声坐了一会，有位股东开口了。

　　“小昶，你们那个新来的团员叫什么名字？从哪个公司挖过来的？”

　　“嗨，哪是什么挖来的呀，这孩子是被之前的无良公司给坑了，公司倒闭了才来的青萝，”徐昶喝了口浓茶，觉得嗓子里堵着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便把那杯浓茶推远，“新来的艺人名字叫齐望泽，以前是个演员，早些年还拿过影帝呢，我觉得是个可塑之才，就签下来了。”

　　“齐望泽”三个字一出，圆桌之上，段总手里的酒杯轻轻晃了几下。

　　“拿过什么奖？”男人掀起眼皮，眉毛略微蹙起。

　　“国际大奖，戛纳电影节的影帝。”徐昶答道。

　　“影帝？这奖是真的？”

　　在场的人吃了一惊，纷纷要求看一看这位新艺人的照片。

　　徐昶在手机里随便搜了几张，在座位中传了起来。段总将高脚杯缓缓放置在玻璃桌面上，开口了。

　　“帮我把那个齐望泽叫上来，”他说，“我想跟他见见。”

　　“段总您要见齐望泽？”徐昶怔愣了一下，“好，好的，我一会儿就给您叫上来。”

　　语毕，徐昶拿起传阅完照片的手机，快步推开包厢门走了出去。

　　四楼的走廊里十分昏暗，暖黄的灯光照在挂着艺人海报的墙上，徐昶转过头，看到了正靠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朗州。

　　“哎哟我的祖宗，为什么还不进去，总裁马上就到了，你也赶紧进去吧。”徐昶拉住朗州的手臂道。

　　“再等会，”朗州笑了笑，“你出来做什么？”

　　“我下去找齐望泽，”徐昶向地板的位置努努嘴，“段总点名要见他呢。”

　　“段总？”朗州偏过头思索了一会儿，似乎在想这个人是谁，半晌才道，“他见齐哥哥干什么？”

　　“不知道啊，以前段总身边跟着的不都是些女星吗，”徐昶凑到他身边小声道，“这次忽然要见齐望泽，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哦……”朗州点点头，“段总喜欢女星，那就别叫齐哥哥上来了。”

　　他伸出手轻轻拍着徐昶的肩，微笑。

　　“告诉他，不许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