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球球的小樱桃》幼时生

10、帕特ten

　　这种背后跟朋友聊别人的事的情况，除非极尽夸赞之词，否则被当事人撞见，总觉得怪尴尬的。
　　毛桐摆摆手表示没说什么，接着就端起快要扫荡一空的餐盘准备跑路。

　　他左手端盘右手举起：“那什么陆哥，我们没具体内容就瞎聊呢。现在挺晚的了我高数还有俩题没背，不影响你俩的二人世界，就先走啦。”

　　毛桐开溜归开溜，却还不忘用乍听上去很随意的发言臊一把裴以奚。
　　陆听侧目看了一眼正不自在转过头去的人，忍俊不禁地牵了牵嘴角。

　　“先别着急走。”他没跟着取笑把不好意思这四个大字印在脸上的裴以奚，只是打开装着水果的盒子，又将奶茶推给了面前的两个人。
　　陆听拍拍桌沿：“我有话想问你。”

　　毛桐不喜欢在图书馆吃饭，哪怕是用餐区也觉得压抑，今天会过来纯属意外，主要还是闲的，而陆听事先也不知道他会出现在这里。

　　那照这么一想，这两杯奶茶的归属怎么可能轮得到自己。
　　“哎呀，姓裴的喜欢茉莉奶绿，这杯肯定是他的。至于生椰拿铁……”

　　毛桐重新坐下，又笑眯眯地把热饮推回去：“我一点点苦都喝不了，总觉得咖啡都是中药，还是陆哥来吧。”

　　这段时间裴以奚一直在跟陆听打交道，已经把恋爱前的流程走了个差不多，虽然还没挑明关系，但彼此心里都明白这不过是早晚的事。
　　所以在面对拿给自己的东西时，他也不再觉得像一开始那么烫手。

　　裴以奚心道毛桐什么时候讨厌咖啡了，明明每到复习的时候就喝那玩意儿如喝水。当下带着一点疑惑和十二万分不解站起身道：“这有什么麻烦的，你们要有什么事的话现在说吧，我再去买一份不就得了。”

　　他这言论说得有避嫌的意思，话罢抬腿就要走。陆听看出裴以奚的打算后，伸手轻轻拽了拽裴以奚的袖口。
　　“没什么需要瞒着你的。”
　　陆听扬眉示意他别离开：“来听一听吧，反正早晚都要知道。”

　　“……什么意思？”裴以奚不明就里，满头问号地杵在他俩中间，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关键性-事件。

　　陆听把脸转向毛桐，既是解释也是问询：“上次外联和生活吃的那顿饭上，我问你有没有兴趣转部去栾绍元那里，你说你需要考虑考虑？”

　　栾绍元以及手下部员主要负责管财和学生生活，跟T大外联的工作安排只能说有点关系，但实在不多。
　　裴以奚没想到陆听会有这样的想法，更惊讶毛桐居然一点都没跟自己提过，当下意外地朝他看去，而后者的反应显然也印证了刚才那番话。

　　毛桐半低下头，手指捏了捏酸疼的脖颈，听不出情绪地嗯了一声。

　　陆听看着他的表情失笑道：“调个部门而已，以前认识的朋友依然可以天天见面，活也是大家一起干。再者说如果你不想的话，直接拒绝就好了，弄这么纠结干什么。”

　　“是啊，究竟怎么选赶紧给句痛快话嘛。”到底不算什么大事，裴以奚反应过来后开玩笑地道：“可千万别是因为舍不得我吧，不至于不至于。”

　　毛桐本来也就是懒得离开已经熟悉了的环境，外加信不着外联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以及乱七八糟的人；担心留裴以奚自己在这会应对不过来。

　　毕竟刚开学的时候，裴以奚就在宿舍碰上了个整天搞针对的奇葩室友，后来进学生会又遇到了一堆喜欢编瞎话的人，两边待得都不大开心。

　　他不想自己朋友孤立无援，所以一直没明确在这个问题上给出回答。但没想到陆听这人深藏不露，不仅快刀斩乱麻把不怀好意的人全部撵走，现在还有了要升级为裴以奚男友的趋势。

　　大概跟工作性质有关，生活部一直都是最和谐的那个，加之现任部长栾绍元爱疯爱闹，内里关系融洽至极。
　　这样的环境谁都喜欢，没人会例外。

　　毛桐白一眼在旁边起哄的裴以奚，吸了一口气对陆听道：“我想好了，今天晚上就去栾哥那里报道。”
　　陆听颔首：“那等下我把群号发给你，当时还是绍元亲口说的想挖你过去，这事成了他肯定很高兴。”

　　“那敢情好啊。”毛桐得瑟地笑了两声，再次端起餐盘站起身：“我是真有俩答题没复习明白，就先撤了哈。”

　　裴以奚友情奉上一句真情实感的：“儿子快滚，爹早就烦你了。”
　　而身边的陆听没就此事说些什么，只是将那杯生椰拿铁揣进他怀里：“过几天殷蝶请吃饭，别忘了把时间空出来。”

　　毛桐这次没推拒：“一定一定。”

　　他走之后，裴以奚将头转向正把樱桃梗逐一摘掉放在盖子上，又把塑料盒往自己这边推的陆听，想了想道：“殷姐手下的副部被清之后，你从生活部调过去一个人分担压力这很正常，但是为什么……”

　　陆听摘完樱桃梗就开始剥桂圆壳，闻言答道：“生活这届招的新生没有什么好苗子，发派下去的任务经常有完不成的。绍元很早前就跟我哭无可用之兵，说最好是把你或者毛桐调一个过去。”

　　裴以奚奇道：“那为什么不问我？”
　　“你想吗。”
　　陆听擦了擦指尖沾上的水，抬起头道：“现在换人的话还来得及，咱们可以跟毛桐商量一下再决定。”

　　裴以奚连连摆手：“别折腾了怪麻烦的，我就随便问问。”

　　他不过因为好奇随口一提，陆听倒是停顿几秒细细解释了起来：“为什么没问你……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跟绍元都看得出来，毛桐有想在这待下去的心思，无论在群里的活跃程度还是线下活动，都相对更加积极；还有就是出于一点我的私心。毕竟当年我就是从那里出去的，肯定能稍微照顾你些。”

　　陆听说这话的时候稍微拧着眉，似乎是担心他听后会觉得不高兴，手指也有些不安似的在桌上蜷了蜷。
　　这些小动作不明显但却很可爱，裴以奚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后突然道：“陆哥，我现在有点信你没谈过恋爱了。”

　　陆听没反应过来他毫无征兆的转移话题，无意识抬眸“啊”了一声。

　　裴以奚看着对方懵懵的表情，总觉得自己也跟着羞赧了起来。
　　他咬牙犹豫片刻，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轻轻握着陆听快缩成拳头的右手，将五根指头慢慢拽了出来。

　　陆听眉毛一挑，随即试探着用大拇指跟食指搭上了裴以奚的，难掩惊喜地问：“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都这么明显了。”
　　裴以奚没好意思说出那个是字，咳嗽一声道：“我没生气，你作为会长自然有决定这些的权力，而且我本来也对生活部不感兴趣。”

　　再者说那些爱惹事的离开之后，以殷蝶的性格和能力，把外联建设成大家庭一样有爱的组织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他也没什么好羡慕毛桐的。
　　陆听耳朵听着裴以奚别别扭扭的剖析，心里明白对于容易害羞的人来说，这几乎已经是在当面告白了。

　　他用力牵住裴以奚的手，感觉有很多话堵在心口想要倾诉，但又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到最后也憋出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谢谢。”

　　谢谢你愿意包容我这点私念。
　　也谢谢你在因为跟我走得近受了那么多闲言碎语后，还愿意跟我在一起。

　　裴以奚真情陈述后浑身轻松，看见他格外认真甚至眼眶微红的摸样，思考两秒后，像当初在酒吧一样勾着陆听的下巴亲了下去。
　　公共场合下，为了不影响他人观感也为了不被当成猴看，他克制着自己一些本能般的念头，吻得又轻又浅。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两个人都没醉。

　　在陆听光看面庞猜测不过十八岁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时，裴以奚莫名走神一瞬，想起了自己常跟毛桐探讨的话题。
　　到最后还是他赢了。
　　什么叫不清自己的定位，他明明是不愧猛1凶名才对。

　　……
　　半个月后，T大旁边一家火锅店里。
　　殷蝶掰着手指头细数自己这段时间在图书馆同时撞到陆听和裴以奚的频率，过了半天才郁闷地看向毛桐。

　　她用眼角余光瞪视栾绍元，语气哄骗地道：“你说实话，去了生活部之后是不是后悔啦，还是待在我这里比较滋润吧。”

　　还没等毛桐开口，栾绍元就一边嘶哈嘶哈地往嘴里扔肉片，一边撇着嘴插话道：“怎么可能，桐桐过来之后我可是把他当下任部长培养的。主席不能是大二学生但又不代表部长不行，反正各方面待遇肯定比外联好多了。”

　　殷蝶呸呸有声：“桐桐是厉害没错，但他在你们那里待遇好，主要是因为你们部门招的新生质量有问题吧。外联，你懂什么是人才济济。”
　　栾绍元闻言歪嘴乐道：“笑了，有本事你们把我副部还回来……”

　　今天是规定离校的最后一天，当晚寝室楼就要停止供电。殷蝶跟栾绍元都是几小时后的飞机，因此并没有点酒。
　　陆听见他俩丝毫不顾分别之情照掐不误，颇觉好笑地打岔道：“那个什么，你们好好吃，我跟以奚就先走了。”

　　毛桐转头看向裴以奚：“什么意思？现在已经七点了，咱们连学校门都进不去，我不信你俩先走要进行的活动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裴以奚被他说得耳热，色厉内荏地反驳：“你还说我呢，挺大个人了被叫桐桐，好不好意思啊你？”

　　毛桐放下手里拿着的碳酸饮料，理直气壮地道：“怎么了怎么了，姓裴的我告诉你不要搞绰号歧视！况且叠字虽然乍一听奇奇怪怪，但被叫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呗，我现在反正觉得挺好，以后你也这么称呼我谢谢。”

　　陆听笑得直不起腰，拉住裴以奚的胳膊制止他们这种小学鸡式吵架，尽力扳平忍不住上扬的嘴角，让自己得以将语句说完整：“今天的账我来结，你们放心吃喝，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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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被陆听从日租房玄关拉拉扯扯到在床上接吻，裴以奚脑子里还反复播放着自己复习间隙里恶补的凰片。
　　他一举一动生疏得要命，连手都在抖，脸上却尽力摆出了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伸出手按住陆听的后脑勺低声道：“今天我能不叫你哥吗？”

　　陆听一愣，随即淡声笑道：“当然。就算以后你不想叫也都可以。”
　　“还有这种好事？”
　　裴以奚勉强维持出来的高冷脸险些破功：“什么都行？”

　　陆听唇边的笑容更大，紧跟着挑了下单边眉毛。明明应该是个侵略性很强的姿势，却硬生生因为这张脸的主人相貌太柔，中和成了好奇的一瞥。
　　“看来你是早有预谋。”
　　他就着卧室天花板投射下来的灯光注视着裴以奚的衣领，轻轻解开对方衬衫的两颗扣子：“想叫我什么？”

　　裴以奚没注意到身前这人的举动，反而觉得陆听从下而上看着自己的眼神很乖。立时止不住地向上看，是很典型的沉思神情：“我觉得……”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陆听饱含浓浓兴致地笑了笑，紧接着能感觉到身上一凉，再然后视线也被温柔地掠夺。
　　陆听遮住了他的眼睛。
　　……

　　第二天中午，裴以奚裹着被子坐起来，后腰部位隐隐作痛，盯着床脚垃圾篓里皱皱巴巴的东西陷入沉思。

　　还真让毛桐那小子说着了。
　　……吗的。

　　［全文完］

　　感谢相遇，期待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