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余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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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黑夜，生死一线，生而为人，死又会变成什么呢？
鬼吗？
可又有谁知道呢？
不过不管是生是死，是人是物，终归是须弥一芥子罢了。
只是黑夜还是太漫长了。
白天人来人往的街道终于安静，两旁的树木挡住了一间间关上闸门的店铺，将它们藏进了黑暗中。余牧穿着那件老式的褐色风衣走在右侧的人行道上，微微侧目，看向对面人行道上衣着暴露，行动诡异的女子，路灯很暗，天上只剩下一轮月牙，周围连风都没有，深长的街道深沉而黑暗，此路仿佛同往深渊。
就这样并排着，两人走了很久，女人终于停下来，她转身抬头用无神的双眼看着面前的店铺，那是一间小面馆，里面还亮着灯。
余牧随即停了下来，他看了看周围，想起来那则新闻。
四十五大道发生严重车祸，年轻女子酒后驾车开往闹区撞飞小面店老板，老板当场死亡。
“就是这里。”余牧走到向那个女人，女人依旧一动不动站在面馆门前口，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的破烂，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精致的妆容早就糊了一脸，原本该是漂亮的长长的波浪卷发被剃成参差不齐的寸头，加上呆滞的表情，样子十分难看吓人。
余牧在女人站的位置旁边用脚踩了踩几处地面，就在离面店没多远的马路上地面竟然出现了一个黑圈，那是个勉强仅容一人通过的泛着暗色混沌的黑洞。
“该送你回去了。”
余牧抬起右手，袖口收缩露出一部分红色奇怪的印记，手掌覆盖在女人的头顶，但见右手臂上类似纹身的两道红色奇怪印记，沿着手臂向袖口蔓延，流动着一道道血红色的暗波，然后女人身上就开始泛起一阵淡淡白光，余牧收回手，白光脱离女人的身体化作一个掌心大小的球体，女人昏倒在地，余牧将白球丢进黑洞，黑洞随即闭合。
余牧拿出手机发信息，这时候面馆的门被打开，一个女人站在门口，她挺着大肚子，看到地上的女人后，原本泛红的双眼又蒙上一层水雾，她捂住嘴，声音带着哽咽说：“我听见他在喊我，说他回来看我……”她又看向眼前这个男人，男人静静看着她，那眼神犹如百年古井一般，深邃而毫无波澜。
汽车鸣笛的声音打破这一刻的安静，一辆蓝色的奔驰车停下来，一个年轻男人从驾驶座探出头，笑嘻嘻地跟余牧打招呼：“余哥，这么快就搞定啦！”
“把人抬上车。”
“得令！”
余牧别过脸没有理会那个大肚子女人，直接坐上副驾驶，将那个疯癫女人丢上车，他们便开车离开了。
天亮了，明媚的阳光将这座装饰豪华的大别墅映衬得更是金碧辉煌。直到一个女人尖锐的叫声打破这一切。
余牧站在楼梯下对尖叫声充耳不闻，对眼前这个衣着体面的中年人说：“剩下的钱打到这个账户。”
“这是当然，这次真是有劳余先生了。”中年人谈吐儒雅，接着说：“不过，我看雯雯怎么还是精神很不稳定？能不能请先生在家里多住几天，以防万一。”
“许总，你女儿这是看到自己那样子丑疯了，我余哥做事向来利落，不会给你留手尾的。”肖铭弘，是余牧的助手。
“今年别再往四十五大道去，只要别再惹事，我保证她不会再犯病，如果有问题再联系他。”余牧用下巴指了指肖铭弘，肖铭弘递给许父一张名片，白色简介的画面写着“余七事务所”五个字，后面写着肖铭弘的名字和一串手机号。
“有余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以后还要多多劳烦余先生。”许父接过名片。
“好说，我们先走了。”
“你不能走！”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从楼上传来随着一阵楼梯踩踏声，模样狼狈的许雯雯跑下来，一把抓住余牧的领口，怒吼道：“你不能走！你这是怎么办的事！搞的我现在这副鬼样子让我以后怎么去见人！”许雯雯指着自己脸上的疤痕与坑坑洼洼的头皮，跟个疯子一样，表情狰狞地说着：“还有那个鬼，他要是再缠上我怎么办！他要是再伤害我怎么办！你要把他消除掉啊！消除掉！你不能走，不能走！”
“首先……”余牧抓住许雯雯的手，将许雯雯的手拿开自己的领口，许雯雯吃痛，不得不松开，余牧接着说：“你搞成这副尊容与我无关，就怪你们自己未能及时找到我，其次......”余牧压低声音凑近许雯雯的耳边说：“我可以并且绝对清除掉那个上你身的东西，但是至于你下次还能招惹些什么可不是我能保证的。”
“快把小姐带走！”许父让身边的管家将许雯雯带回房间，随即跟余牧连声道歉，道：“余先生，雯雯还小不懂事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放心，她还不配。”余牧理了理衣领，淡淡说道。
“余先生大人大量。”
“另外还请许先生管管你女儿的嘴，什么鬼不鬼的，小心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肖铭弘玩味十足地看了楼上一眼，许父吓的一头冷汗，点头应道：“明白。”
随后余牧与肖铭弘便离开了。
开着大奔，肖铭弘看了眼后视镜，后座的余牧整个人横躺在座位上，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蜷缩在小小的空间里，倒是睡的很熟。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
手机铃声响了，肖铭弘一看屏幕，显示“左慈”两个字，按下蓝牙耳机接听。
“左哥。”
【事情怎样？】
“当然完美完成。”
【老余呢？】
“在后座上睡觉。”
【又几天没睡了？】
“老样子呗！有啥事需要转告？我正开车。”
【我一老朋友又有大事件，具体信息我发邮箱，后天我派人去接你们，对了你传给我的视频像素不是很好，我今天刚买了新的摄像机，是新科技，高像素！还防抖！】
电话那头是一脸兴奋。
“OKOK，我知道怎么做。”
挂了电话，后座就传来敲车窗的声音，肖铭弘打开后座车窗，余牧只说：“喝点东西。”
“好嘞！”
大奔停在沿海的路边，肖铭弘买了一打啤酒，跟余牧靠在围栏边，看着路上来往不多的车辆。
“这次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肖铭弘放下酒，用手摩挲着下巴，微微眯着眼睛，煞有介事地说：“我觉得许雯雯就是活该！那个富家女撞死面店老板还逃逸，本来是要负刑事责任的，被她有钱的老爹把事情压下来，钱赔了不少，人就没事了，但是这个许雯雯蛮横的很，事情刚过去一个来月还上门去招惹亡者家人，说什么人血馒头好不好吃，结果惹祸上身，给整的够呛，搞成这副鬼样子，不过辛亏只是普通的浊灵，加上余哥你的实力，这才信手拈来，手到灵除，不然她的下场可就更惨了。”
余牧瞥了他一眼，似乎对肖铭弘说的这些话很不耐烦，肖铭弘赶紧打着哈哈，说：“余哥，别辣么着急，我知道你不想听这个，听我说完嘛！这次的浊灵在短时间成型，而且根据它的行为，还开始具有意识，，一般除非怨恨极深的恶灵一只浊灵形成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的，进化成虚灵更需要一个游灵密集的地方才能形成，时间那么短在人气那么旺的美食街形成一个带有自我意思的浊灵，实在可疑。”
“给下面发报。”
“了解！回去我就给下面发报告。”肖铭弘比出一个OK的手势，又说：“不过余哥，这个许雯雯真的是活该，你就不该这么快把灵从她身体拔除。”
“这个世界多是非对错，这个由人自己去定夺，我们需要做的不是纠正对错，而是划清人与灵的界限，拔除并清理逗留阳世之灵是我们拔灵师唯一的责任。”余牧淡淡说着：“你跟我四年，也该是独立的时候，下个任务就由你来。”
“没问题啊！老是清理那些浊灵啥的实在是对不起我的身手，这次我要大干一场！”
“别掉链子。”
“放心吧余哥，我啥时候让你失望过？”
两人碰杯，干了一整罐啤酒。
“那边那两个家伙！”随着警车鸣笛声，一辆警用摩托车停靠在路边，一个交警下车朝两人走来，交警看着很年轻，很阳光，麦色皮肤，一双眼睛清亮，他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两个，质问说：“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开车吧？还喝酒？”
“额，警官这个我就喝一罐，而且是啤酒，应该没关系吧？”肖铭弘站起身赶紧跟交警解释。
“什么叫没关系，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交警看了眼余牧，说：“记住待会儿都不要开车，用不用帮你们叫代驾？”
“哦哈哈哈，谢谢警官，我们还没那么快走，待会儿我一定叫代驾。”
交警有点质疑，挑了挑眉，说：“最好如此，小心驾驶，安全第一。”然后骑车走了。
“谢谢警官！警官再见！”肖铭弘站起身热情跟交警招手送别，看着警车开远，就立即对警车离开的方向做了个鬼脸，说：“谁要叫代驾，笨警察。”
“回家。”
“好的余哥。”肖铭弘随即变脸，笑着应和。
车开往海山市市区方向，沿路的景色越渐昏黄，余牧坐在副驾驶上托着下巴看着外面的风景，目光却是没有焦点，右手上红色的印记隐隐发痛，这份疼痛无时不刻在提醒他当年的事，就算过去多少年，一直深深刻在他的骨子里。
“余哥你看那边那家饭店，今晚我们去吃牛肉火锅吧！”
“嗯。”
余牧朝着饭店开过去，打方向盘转弯，旁边一辆车直接冲过来，两辆车车头实实在在交错在一起。另一辆车的车主打开车窗直接开骂道：“喂！长没长眼睛！怎么开车的！”
“什么意思，明明是他抢道，余哥你等着，我下去教训他。”
“快点。”
肖铭弘开车门下车，另一辆车的车主也下来，两人还没来得及吵上，一辆警用摩托车就开过来了，车灯晃眼，余牧眯了眯眼，车上那个交警看着有点眼熟。
“怎么回事？”交警下车查看情况，男车主立即回答说：“警官您看看，他们这把我车都弄成什么样子了！”
“根据现场情况来看。”交警来来回回观察两辆车的轨迹，然后下结论：“是你的车抢道了，你可是要全责的。”
“这，这不能够啊！您看我这车被他们擦成什么样子，我这是新买的宝马。”
“您要是不信，我们可以调行车记录仪，如果你怕麻烦，我建议咱们还是协调处理，对了您的车上保险没？”
男车主听闻只好妥协，肖铭弘看交警怼的这人无话可说，心里自然高兴，就对交警说：“警官明察秋毫，真是人民坚实的后盾，强大的依靠。”
“等等。”交警看着肖铭弘，又看见副驾驶上的余牧，眯着眼打量他们，用质问的语气说：“你们两个不是之前在路边喝酒的吗？喝酒还开车！就这么不把警察的劝告放在眼里？”
“呃呃呃......”肖铭弘这才想起来，这不是被自己暗戳戳骂笨警察的家伙吗？这算不算天道好轮回？正想着解释，交警取了一个酒精测试仪，对肖铭弘说：“吹。”
“警官，你听我说......”
“吹！”交警直接把测试仪怼到肖铭弘嘴上，肖铭弘只好乖乖配合，交警看了一眼测试仪上的数据，轻蔑地看了肖铭弘一眼，上面的数值是32。他拿出随身的单子，一边写一别说：“既然不听话，我就让你们长长记性，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九十一条饮酒后驾驶机动车，处暂扣六个月机动车驾驶证，并处一千元以上二千元以下罚款，本来这起事故应该算那位先生的责任，不过现在你是酒驾，所以你还要承担并赔偿这位先生的损失，我看了车辆只是轻微摩擦，我可以替你们从中调解。”
交警一连串讲话不带喘气的，肖铭弘是被怼的说不出话，本来还想跟那个男车主说说，余牧就从副驾驶下来，语气不耐烦说：“这么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他直接走到男车主面前，说：“要多少？”
“啊？”男车主一愣。
“我问你要多少钱？”余牧目光锐利，语气凶狠，再看他手上露出来的纹身，吓得男车主紧张的不敢说话，这个人该不是□□吧？
“这位先生，请你拿出该有的认罪态度，现在是你们酒驾。”
余牧瞥了交警一眼，又瞪向男车主，男车主冷汗直冒，赶紧说：“就，就擦了一点漆，没什么大事，哈哈哈，我回头补上就好了。”
“阿弘开车。”余牧转身要上车，交警立即上前抓住余牧，余牧侧身避开。
“哎哎哎，警官不要啊！”肖铭弘来不及阻挡，按余牧的性子不还手才有鬼，交警也听不进肖铭弘的劝说，再次出手，余牧一把抓住交警的手腕，把他的头直接按在车窗上。
“余哥，不要啊！”
“你居然敢袭警！”
肖铭弘扶额，默默拿出手机，拨打左慈的电话。
警局。
这正是吃饭的时候，几个穿着制服的女警察正和肖铭弘聊的高兴，一个男警察在给余牧做笔录，语气很酸，说：“那小白脸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喂，你好歹也说点什么反正你袭警是跑不掉的了。”
余牧只是闭目养神。
“你这小子这么拽是吧！”那个交警走过来，火气很冲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易安，你小心点我的桌子。”男警察说：“他小弟说是叫了人来，让咱们等着。”
常易安双手压着桌子，逼近余牧，居高临下，说：“喂！姓名年龄！”
无动于衷。
常易安要抓狂了。
远远的肖铭弘看着这场景，暗暗偷笑，不知道等会儿余牧会不会在这警局里头耐心用光直接发火。
常易安快受不了这个目无王法的家伙，他憎恶这种占着有钱有势就目中无人的家伙，像这种人根本就是社会的垃圾，粪坑的蛆虫！
“余先生！”随着一个厚重的男声，一群穿着西装的人从外面走进来，局里人一看带头的胖男人个个起身敬礼，因为那个人正是警察局局长徐汉林。
“局长？”常易安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有这么大的后台。
徐汉林上前跟余牧握手，对身边的人说：“余先生的事老蒋你接手，小常，你上班辛苦，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可是局长......”
徐汉林摆摆手，让常易安不要再说，转而笑对余牧说：“余先生，到我办公室聊一下吧！”
“不了，我肚子饿。”
“那正好，左董订了包厢，咱们正好过去。”
“好，多谢徐局长。”
“不不不，我还要多谢余先生才是。”
一群人客客气气出去了，看的局里人都一愣一愣的，这个余先生是什么来头？平日里跟个白面包公似的徐局对他客气的跟亲爹一样。
“易安，局长都发话了，我看这事也就这样，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同事劝道。
姓余的，最好别让我再遇到你！
作者有话说第1章 余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