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务兵》玉门霜

2、第 2 章

　　“妈的妖孽。”许巍然给那个重创他积极性的小兵下了个酸溜溜的定义。
　　吃饭，看电影，喝咖啡，之后再找个地方运动运动。许巍然熟门熟路的带着个漂亮的文艺兵干了能干该干的所有事。送小女兵回文工团的时候，看着远去的背影，脑子里居然是饭堂里那个小兵的背影，这么一比这些文艺兵都成了许巍然眼中的胭脂俗粉。
　　“妖孽呀！”许巍然双手发狠的揉着前额和太阳穴，好像在试图把什么不小心掉进眼里脑子里的东西捶打出来。
　　他忽然有种拿自己没办法，拿眼下的情形无可奈何的感觉，是一种对形势失去掌控的紧张和不安。这在他还没出现过。打仗都没让他这么手足无措，真是奇了怪了。
　　说不定那妖孽也没那么好看，是自己眼花，都说部队呆久了看老母猪都是双眼皮儿，这么一想许巍然好过一点，他打算睡起来再去食堂碰碰运气，只要发现那个小兵是个假美丽，他许巍然就立马翻篇儿还是一条行走花丛香不沾衣的好男儿。
　　早上时间紧，进出食堂的小当兵的大多是跑步进出，吃饭时间也很短很多人保持在5分钟之内结束，这样食堂门口的流动性大很多，许巍然站在台阶上眼睛都看酸了也没能找到昨天那个小兵。
　　他不甘心的想，还有中午和晚饭，不服输的劲头一上来许巍然跟自己较起劲。实在不行去档案室查档案，他闭上眼回忆小兵的领徽和肩章，希望把查找档案的范围再缩小一点。
　　偷鸡不成蚀把米，许巍然成功的把小兵的形象更深的留在脑子里越发的挥之不去。他骂了自己一句：“他妈的我就不信了。”
　　中饭和晚饭同样让他失望，那个小兵像是人间蒸发。灰心丧气的往回走，肚子饿的抓耳挠心偏偏没胃口吃饭，脑子里的别扭劲儿别提多让许参谋郁闷。
　　他想起来办公室抽屉里还有走私的鲜辣牛肉干，抽走私万宝路抽木了的嘴里大概需要辣味刺激刺激。
　　年轻的许参谋低着头走着，远处训练场上被罚的小兵们还在饿着肚子领罚，他透过铁丝网朝远处看去，记起来那个小兵的肩章貌似跟这几个小兵一样，看来都是新兵蛋子。
　　怎么又拐回来想他了？刚才不是还在想牛肉干？许巍然对自己通过新兵蛋子找到那个小兵的想法感到耻辱。
　　“有病吧你。”他又骂了自己一句，快步离开操场，得赶紧吃点东西，自从胸部受伤，他的胃也变得娇气起来。没走多远，就疼的站住弯下腰，他想起来今天就义务给食堂把门了，三顿都没吃。
　　“你，哦，敬礼！长官，您还好吗？”一个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有人快步跑到眼前跺脚敬礼。许巍然抬起头，刚才疼的一头汗，现在傻的大张着嘴，擦，得来全不费功夫。许巍然想笑，我他妈走的是什么狗屎运。
　　小当兵的站在面前，关切的表情在那张迷死人不犯法的脸上简直生动的不要不要的。许巍然魂不守舍的傻看着，全然没有以前潇洒骄矜的公子哥做派。局势真的不在他掌控之中，他放任的让两人之间的空气持续稳定发酵，小兵不敢走，也不敢冒然开口，只询问的眼神看向许巍然。
　　再站下去天就要暗了，他缓慢懒散回了个礼，“报名。”声音低沉中透着暗算的意味。
　　小兵又是一个标准军礼：“是，长官，新兵连一排二班列兵赵北北”。
　　声音动作怎么看怎么看不够，许巍然像狼外婆盯着小红帽一样盯着赵北北，就差一脸口水的扑过去。
　　赵北北显然被许参谋的表情吓的有点儿不知所措，他尴尬的继续站着，表情有点犹豫困惑，不确定自己应不应该走开？
　　赵北北的无所适从让许巍然的自制力稍微回来一点，他挥挥手转身，没走两步忽然俯身干呕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如此不济，但事实就是这样。
　　身后的赵北北赶上前托住了许参谋的手肘，他焦急的抬头看看四周，自言自语道：“这可怎么办啊？要不，我背您去医务室行吗？”说话底气并不足，背一个大自己两圈的人到很远的医务所，赵北北不太确定是否能胜任。
　　远处操场上领罚的新兵蛋子们陆续结束，赵北北朝那边挥手喊某个人的名字。许巍然被安排躺在医务室的床上时，眼里已经找不到赵北北。他暗笑一下，行了，有名字还怕找不到人吗。
　　休病假的许参谋很顺利的把赵北北的档案拿到手迅速研究了个透。
　　赵北北，男，17岁，高中肄业，籍贯河南南阳官庄镇，家里三代务农………
　　嗯，比我小5岁，看着好像还更小，河南农村怎么长出这么好看的人，不是三代务农吗？面朝黄土背朝天居然晒不黑？太特么极品了。
　　许巍然咂咂嘴胡思乱想刹不住车，这时候性别一栏在许巍然看来简直是完全不存在的存在，他现在一双眼只管盯着档案照片挑剔的打量。嗯，照片不如本人好看，把小妖孽给照丑了。
　　要是有镜子，许巍然倒是可以检查一下自己那副嘴脸有多饥渴放肆。他红着眼贪婪的看着那张照片恨不能从档案纸上扣下来揣胸口带走。
　　还回档案后，失落的许巍然感觉像是一部分自己被拿走，他慢慢从档案室出来，下楼，站在太阳地里，许巍然还魂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许巍然你特么疯了吧。擦，老子就认他了怎么着吧。”
　　新兵连的人和事按理说都跟团参谋没什么日常交集，许巍然打算没机会创造机会。他找到赵北北的连长，要求见赵北北和那天帮忙的几个新兵，并请他们吃饭以表示感谢。从连里直接下到班里的指示让其他新兵都羡慕不已，当时明明是几个训练成绩落后分子，怎么忽然就鸿运当道了？
　　堂而皇之又顺理成章，几个新兵激动又局促的围着帅气英武的许参谋，听他聊战场的事，赵北北一脸崇拜仰慕的表情让许参谋别提多舒适，这顿食堂里军官小灶的饭菜吃的新兵们甜嘴麻舌回去在各自的班里好一顿吹嘘炫耀。
　　下一次以什么借口才能不显山不露水的约赵北北出来呢？还没散场许参谋就已经在想下一次。总是一帮子显然是不行的，他的兴趣只在赵北北身上。吞了口口水，许巍然动起了借调的脑子。
　　借调新兵蛋子不太容易，可时间久了新兵锻炼成老兵谁知道啥情况？训练场上成天摸爬滚打往死里训练，那细皮嫩肉给练成皮糙肉厚可就完了蛋了。必须趁热打铁，许巍然疯狂的想着，他的最后一点理智已经在想而不得的折麽中烟消云散。
　　转眼一年过去，期间许参谋过段时间就联络一遍那几个新兵，新兵自由度有限只能在食堂，天气好的话倒是可以带去外面草地上吃，一圈啤酒喝下来，坐的不远处的赵北北面泛桃花，尤其是双眼和颧骨处一抹红晕更是迷人，像京戏里青衣的扮相，妩媚动人。怎么这成天大太阳晒着雨里泥里滚着，赵北北就不带变的？许参谋越发好奇看不够这个小妖孽。
　　碍于部队军纪，许参谋只能饮鸩止渴借着更多的酒精压抑着就快爆棚的欲望。他的理智在一旁冷静的看着自己欲盖弥彰的狂想却束手无策。许巍然你丫是要完蛋的节奏啊。
　　他忽然觉得委屈，从小就没有费老劲还得不到的东西，他想起了疼爱自己的妈妈，找他妈借调赵北北，理由就是赵北北见义勇为救了你家儿子。
　　王小夏主任接到儿子电话的时候正准备下班，她听了儿子故作随意的刻意请求，并不太在意。
　　“一个农村兵，那就等他退伍的时候帮一把留下不就完了，好了没什么事我下班了，你有空记得回家吃饭。”
　　她说的轻描淡写，许巍然那里显然不满意这个安排。
　　拿了瓶酒去新兵连，这是高干才可以买到的高粱酒，连长有些受宠若惊。聊到赵北北，连长透露他们新兵连已经挑出五个模样端正脾气好的送去省卫戍区，这两天就离队过去报道。许巍然被这个消息刺激的一激灵。
　　卫戍区，还要长的好看，那多半是分给各省级领导和部队领导做特种勤务兵。许巍然脑子飞快的转，他爹就是省级领导，那是不是可以点名要赵北北？
　　被自己大胆假设吓了一跳，许巍然找到几个卫戍区后勤部的哥们儿帮他顺藤摸瓜，打听到这几个勤务兵的分配去处和分配方法，他家并不缺勤务兵，不在选择之列。
　　怎么办，怎么办，许巍然急的抓耳挠腮。
　　“这还不好办，不缺就让它缺啊，随便找个茬儿清出去不就完了？”
　　“不行，我爸肯定不能同意。”
　　“那就费点儿功夫弄个断胳膊断腿。”好哥们叶孝春素来干脆直接心狠手辣。
　　“啊？能行吗？”
　　“怎么不行啊，就那谁，你家司机吧，比较方便，我给你弄好，其他就你自己解决了哈，哥们儿的事就是我的事儿，不谢。”外表文质彬彬的叶孝春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后才挥了挥手算是跟许巍然告别。
　　一周后，许一山厅长的车因严重交通事故，司机受伤住院，同行的许家另一个勤务兵原本是出门替王小夏主任送东西的，也因前臂移位性骨折住院。
　　许家一下子短了两个空缺。
　　“孝春，你办的太漂亮了，弟弟欠你的，说吧怎么谢你。”许巍然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紧给叶孝春致电表示感谢。他没想到事情还可以这样解决，叶孝春从小干坏事脸不红心不跳，大家都有个共同认知就是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叶孝春，他云淡风轻的表情下可能随时都在盘算着害谁。
　　一切水到渠成，许巍然仿佛看见赵北北在跟自己挥手。
　　“小事一桩谢什么，咱俩谁跟谁啊，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么起劲儿到底是为什么？”的确没人能理解，因为他们都没亲眼见过赵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