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我们长长久久》在水十号

3、三、想把我唱给你听

　　胡清梦自知道沈星河要来，心里就莫名的躁动，见到人之后，反而有点拘束，沈星河身边一直有人围着，他就远远的站开了。他来酒店是局里领导的安排，这回的捐助，领导认为是胡清梦和沈星河的关系好，沈星河才决定捐助，差点把他当成招商引资的人才。胡清梦猜测沈星河当然是因为李若吾的关系。但没去问沈星河。他暗戳戳地想如果能真的跟沈星河成为朋友该多好。
　　胡清梦以为沈星河自有领导陪着，自己就跟镇里分管教育的张副镇长一起往定好的包房里走。张副镇长就是在会场一直跟胡清梦说话的长发女领导，四十多岁，去年镇里迎接检查，需要整理资料，抽调胡清梦去帮过忙，两人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很欣赏胡清梦。
　　包房在二楼，上了一段楼梯就是长长的有些昏暗的过道，在过道里走了几步，胡清梦隐隐觉得后边有脚步声，下意识地回过头去，一眼对上了近处沈星河有些促狭的眼神，被吓到了一样“哎呦”了一声，脚下一乱差点绊倒自己。沈星河忙伸出手拉住了胡清梦的小手臂，一边暗暗愧疚吓了人，一边又对胡清梦的慌乱甚为满意。胡清梦脸红耳赤，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吓死我了”，沈星河拉他的手暗暗使劲，脸上却带着笑压低声音说：“我什么时候这么可怕了？”
　　“不、不是，我……”胡清梦懊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被吓了一跳，往沈星河身后一看空无一人，才说：“我以为你还在后边，跟张处长他们一起。”
　　张副镇长还在，这会笑着说：“一米八的大小伙子了，还一惊一乍的，沈总别介意。”
　　“沈总”放开了还拉着的胡清梦的胳膊，一抬手揽住了胡清梦的肩，就这么揽着人往前走去。
　　张副镇长心下了然，这是告诉自己俩人关系好着呢，用不着自己替胡清梦道歉的意思。又发觉这个沈总一下午了一直虽不至于面无表情，但笑意一直是堆在脸皮上的，这会儿才看到他的笑意到达了眼底。
　　坐下的时候本来轮不着胡清梦坐在沈星河身边，沈星河扯着人不放，领导都有眼力见，强令胡清梦坐在了沈星河的左手侧，沈星河右边还是那个张处长，蒋程程坐在了胡清梦的左手边。
　　沈星河坐下，开始解手腕上的袖扣，今天这样的场合，他穿了件休闲款的衬衣，领口的扣子早就解开了，袖扣还规规矩矩地扣着。他解开袖扣将袖子挽了两折，眼神撇到旁边的人还懵懵的没回过神，放在桌子上的左手食指又开始无意识地画起了圈圈。胡清梦手指修长，指甲粉红粉红的，看的他心里一动。他微微侧过头去，左腿晃了一下，用膝盖碰了一下胡清梦的腿，语气亲昵：“发什么愣呢？”胡清梦转脸看到这人亮晶晶的眼睛，心跳竟然快了两拍，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个啥。
　　胡清梦腼腆一笑，拿起沈星河面前的湿巾包拆开，递给沈星河擦手，又殷勤的给沈星河洗杯子倒水。沈星河擦擦手嘴角微挑，颇为“暧昧”地觑了胡清梦一眼。
　　上次见面，沈星河为李若吾朋友，他也可以亲密的喊一声哥，这一次，领导在侧，沈星河被群拥，胡清梦自觉得降了身份，大概……能算个随从。
　　沈星河对胡清梦的心态猜个七八成，为了显示亲昵，故意把桌面上胡清梦倒水的手抓在了自己手里，“老忙活什么呢？一下午了都没跟哥好好说句话。”
　　满桌的目光聚在两人身上，胡清梦反射性的想抽回手，又怕当着这么多人驳了沈星河的面子，就任他抓了手。大概是刚擦完手，沈星河的手稍凉很润。此后一直到饭都吃了将近一半了，这凉凉润润的感觉还留在胡清梦的手上。
　　人都落座，很快的大家就各自闲聊起来，沈星河回答了别人的几个问题，转过头来专心跟胡清梦聊。
　　胡清梦早就抽回了手，握了水杯在手里。水杯是白瓷的，白的发亮，里面的水不太热只是有点温，杯身也凉润，胡清梦一直握着，爱不释手似得，掩饰自己的局促不安。
　　“电话里听你很开心，怎么见了这么生疏？”沈星河凑近了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也听不见你喊哥了。”
　　胡清梦咧开嘴，梨涡盛满了笑，露出几颗白白的牙齿：“哥。”
　　沈星河望见唇红齿白的胡清梦，突然宠溺地伸出手揉了揉胡清梦的头顶。
　　揽肩、抓手、揉头顶，沈星河亲昵的动作让胡清梦不太适应。上次相见胡清梦是以李若吾弟弟的身份来招待沈星河。虽然也肖想将这人变成自己的朋友，又觉得人家大城市开公司的有钱人，不一定看得上自己这种朋友，怕别人觉得自己攀附，全程热情有之，但仍矜持有距。这会沈星河如此亲昵，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谢谢哥给学校送这么多东西，我是真心的。”
　　“你别跟他们一样跟我客气来客气去。老实说我做这事也是各取所需。学校需要设备，我需要心理慰藉。”沈星河自嘲的轻笑。“你这么生分，我不开心。”
　　“不是的哥，我太喜欢你了，今天这样的场合不好表现出来而已。”
　　沈星河看胡清梦一脸坦荡荡的笑容，也跟着笑了，“嗯，我也很喜欢你。”不过，肾上腺素似乎有点不受控制。
　　包间服务员开始布菜，镇里的一个负责招待的领导，大家叫他刘宣委的，抱了一整箱的白酒进来，是这边人常喝的某蓝系列酒，一瓶大概六百多，还有两瓶红酒，一瓶也要五六百块，包间豪华，菜色精致，服务周到，晚上住宿已经安排好房间，估计档次也还可以。沈星河知道为了招待自己，从上到下都是费了心的，一边感激，一边又掩不住好笑，觉得有些讽刺。
　　他觉得第一次过来时跟胡清梦的相处十分舒服，不希望胡清梦因为这点事变了两人的关系。
　　有人让烟，胡清梦不吸烟。沈星河也不吸。张处长吸烟，点燃了一根吐出一大口烟雾，沈星河闻见烟味，椅子往胡清梦身边挪了挪。张处长很有眼色，立马掐灭，另三个吸烟的，也都跟着掐灭了。
　　红酒没开，满桌无论男女都倒了白酒。蒋程程人美嘴会说，关键是酒量也可以，司机刘飞知道留宿不用开车也喝了点白酒，跟沈星河浸染了几年了，彬彬有礼言谈恰到好处，知道沈星河酒量也就三四两，席间主动帮沈星河拦酒代喝。胡清梦不比沈星河能喝，但满桌都是领导，倒过来的酒不好推拒，不知不觉小半斤下去，人就有些飘飘乎乎的。
　　酒过半巡包间进来个年轻的美女，张处长和她很熟，她喊张处长舅舅，说是酒店总经理，其实也是这家酒店老总的女儿。酒店老总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一儿一女，靠开发房地产发家，小县城一半的小区都是他建的，酒店是他专门建了给女儿经营的。美女叫蒋熙，恰好也姓蒋，坐在了蒋程程身边，自带了两瓶白酒，招呼大家喝了一圈，场面一时难得静下来。
　　包间里有KTV点歌系统，一直自动唱着，这会儿唱到一首男女对唱的歌曲《想把我唱给你听》，张处长让蒋熙给大家唱一首，蒋熙毫不扭捏，说好，只是想找个人就对唱这一首。坐胡清梦对面的张副镇长伸手一指胡清梦，说：“小梦可以，唱得很好。”
　　胡清梦被点了名，也没忸怩，站起身走到点歌台旁的蒋熙身边，小声跟蒋熙说了两句，蒋熙调了调曲调和伴奏音量，前奏响起，果然还是那首《想把我唱给你听》。
　　“想把我唱给你听
　　趁现在年少如花
　　花儿尽情地开吧
　　装点你的岁月我的枝桠”
　　蒋熙声音略带磁性，很是动听，敢唱果然是有底气的，赢得大家的掌声。
　　胡清梦开口唱男声，声音清脆，特别干净，跟电话里和对面说话，似乎有很大不同，把大家惊艳了一下。
　　“谁能够代替你呐
　　趁年轻尽情的爱吧
　　最最亲爱的人啊
　　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唱歌的两人也是初识，声音契合也是难得，互相对看几眼，惺惺相惜起来，唱的越发动情。
　　女：我把我唱给你听
　　男：我把我唱给你听
　　女：把你纯真无邪的笑容给我吧
　　男：我们应该是快乐的 幸福的晴朗的时光
　　女：我把我唱给你听
　　男：我把我唱给你听
　　女：用我炙热的感情感动你好吗
　　男：岁月是值得
　　合：怀念的留恋的 害羞的红色
　　男：谁能够代替你呐 趁年轻尽情的爱吧
　　合：最最亲爱的人啊
　　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一曲唱完，人虽然不多但是是在包间里，地方不是太大，显得掌声雷动。蒋熙主动来跟胡清梦握手，大大方方跟胡清梦交换微信，外人看来，金童玉女一样登对。
　　沈星河面带微笑跟着鼓掌，对回座位的胡清梦说唱的好听。
　　胡清梦嘿嘿一笑，借着酒意没有掩饰住少年心气的小得意，对沈星河说：“我挺喜欢瞎唱，手机上有K歌软件，没事了就唱着玩。”说着拿出手机点开软件给沈星河看。
　　沈星河才想起自己手机里也有这款软件，安装了好几年了，还是安装的时候玩了两次，也只是为了大学毕业典礼表演练唱歌。之后再没打开过。他打开软件，自动更新版本，然后搜索胡清梦的用户名，点了关注。
　　蒋程程蒋熙各自又唱了两首，领导里有一位唱了一首革命歌曲，果然也是唱的好才敢点歌来唱，就结束了唱歌环节。
　　席间有人出去吸烟，有人上洗手间。还有人在旁边沙发上坐着闲聊。孟校长有点激动，喝多了一些，有了些醉意，人品、性格、能力，指着胡清梦细说胡清梦的各种好，说成了年轻人里的翘楚。胡清梦拦也拦不住，满脸通红。又看到沈星河饶有兴趣的听，孟校长说的更起劲，颠来倒去直说到酒席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