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互助自救系统》什默

19、第 19 章

　　“代价？”

　　边阑冷笑，“无端的指控，莫须有的罪名，还要求我必须受着挨骂，就是你们这里的代价，哪门子代价？”

　　电话那头的高司明沉默了，不知该如何作答。

　　亲手捧出三个影视帝后和一个歌坛天王的高司明，再清楚不过。人们喜欢明星，绝不是因为明星和普通人一样，要吃喝拉撒，有喜怒哀乐。

　　人们只爱明星身上“不平凡”的那部分，必须要超乎常人的好看，超乎常人的有趣，超乎常人的努力，超乎常人的真诚、大度、善良、得体、优秀……等等等等。

　　娱乐圈浮浮沉沉三十余年，他见证过无数辉煌盛景和至暗时刻，眼见无数艺人高楼起宴宾客又楼塌了。

　　从这些宝贵的经历中，他学习到如何打造一个让大众喜爱的艺人形象。

　　而这些，从来与真实无关。

　　高司明头有些疼，他仰头捏住自己的鼻梁，试图缓解太阳穴附近锤击般的钝痛。

　　“今昔……”声音疲惫而苍老。

　　“网上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先跟尹浩衍解释清楚，至少别跟他闹不愉快。”

　　电话挂断，边阑将手机递还丁辰。

　　丁辰大气也不敢出，躬身低头双手接过手机，小心翼翼地说：“今昔姐，没事我先回了，还有事要处理。”

　　边阑微微颔首点头，丁辰麻溜地蹿出房门。

　　关门时，犹豫在三，还是推开了门，探进半个身子，“今昔姐，仅代表个人观点，我觉得你做得对。”

　　年轻的男孩目光真挚，语气坚定，举起右拳做个了加油打气的动作，不等回应，哐地一声关上了门。

　　边阑怔住，有些好笑，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满腔怒火像没打满的气球，扎了个洞，泄气了。

　　手机还在不断震动，边阑扫了一眼，突然失去回复的兴致。

　　至于尹浩衍……

　　他有些犹豫，不知道尹浩衍对此事做何感想，思来想去，还是套上大衣出门。

　　山里夜凉，还在忙碌的工作人员都裹着厚外套，没注意到去而复返的边阑，此刻正毫无顾忌地讨论着她的八卦。

　　“我的妈呀，今昔平时看上去挺高冷一人，私下居然是这种性格。”

　　“她是不是这里有问题？”说话的人指了指脑袋。

　　“也别说乔疯疯了，她也挺疯的，上次跟男演员打架，这次跟粉丝掐架。我们这个组的女演员都怎么了！”

　　“你们也太天真了，她哪是疯，明明是在博关注。黑红也是红，不觉得她最近知名度上去了吗？”

　　“不是吧，高司明不是这个路子啊。”

　　“谁知道呢，他当初会签今昔不也挺扑朔迷离吗？”

　　裹着大衣的边阑默不作声，默默从旁走过。

　　到达拍摄现场时，尹浩衍刚从威亚上放下来，一个短发职业装女人急匆匆奔过去，完全不顾有旁人在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指责。

　　“你看看，今昔干的好事！”

　　一排排刺眼的大灯，将女人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她举着手机，怒目圆睁，上下嘴皮一张一合，口沫横飞。

　　“早就跟你说过，离她远点，你非不听。看看，这才多久她就藏不住了，又是拉踩又是捆绑炒作。”

　　尹浩衍刚吊完威亚，累到不行，剑眉紧蹙。

　　“幸亏公司发现及时，立即组织粉丝澄清反击，要是等她大规模营销洗脑了路人，你再怎么澄清也没用。”

　　司楠见尹浩衍没有说话，当他听进去了，继续乘胜追击。

　　“艺人没有专业团队兜底，很难的。别看红的时候粉丝多狂热，要是资源运营跟不上，三个月她们就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她一边数落今昔邀功，一边喋喋不休地劝诱。

　　“你如今的地位人气，有你自己的本事，也有公司的功劳，就拿今昔这事来说，圈子里多少肮脏手段冲着你来，没公司帮你，你能怎么办。”

　　耳边聒噪的女声吵得心烦，尹浩衍盯着屏幕，他的微博下，粉丝们都在心疼大哭，哭诉他受委屈了，粉丝没有保护好他。

　　这和他的人设有关。

　　公司对他管控很严，社交账号、采访发言、私生活等全都管得死死的，全方面营造一个外热内冷的忧郁文艺男神形象。

　　这个人设很成功。

　　被他以外表俊朗性格开朗为基础吸引而来的粉丝，在公司的引导灌输下，了解到他“藏”在温和外表下的忧郁脆弱，纷纷心疼不已，渐渐变成了他的“保护者”。

　　看着今昔肆无忌惮怼他的粉丝，尹浩衍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感受。

　　边阑站在不远处，正思考着要不要过去。

　　尹浩衍一抬头，视线撞上他眼眸。

　　司楠顺着尹浩衍的目光，看到今昔，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今昔小姐大晚上的来干吗？微博上没吵够，来找我们浩衍接着吵？”

　　尹浩衍没搭理司楠，径直走到边阑面前，面无表情地问：“你们发的？”

　　没说主语，但边阑知道他说的是文章。

　　“不是。”顿了顿，补充道：“丁辰和高司明说不是。”

　　尖利女声拔地而起：“你说不是就不是？营销号做慈善的？不收钱免费写文章吹你！”

　　尹浩衍眉心紧紧皱成川字，不耐道：“闭嘴。”

　　司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望着尹浩衍，“你让我闭嘴？我今晚忙前忙后帮你……”

　　实在听不下去，尹浩衍拉住边阑，大步走开。

　　离远了些，终于听不到背后气急败坏的女声，尹浩衍才松开抓在手里的大衣袖子。

　　被拉着的边阑，脸黑成碳。

　　从来没人敢拖着他走，要不是如今换到了今昔身体里……

　　天暗，尹浩衍没看到他的脸色有多难看，自顾自道：“你也太……莽了吧，都不跟我商量下，直接怼。”

　　听不出是生气还是抱怨。

　　边阑不知作何回答。

　　他向来随心所欲，绝对实力足够支撑他的随性，字典里从来没有商量两个字。

　　“算了，怼都怼了，说这些也没用。”

　　尹浩衍薅了把刘海，满脸纠结，“现在怎么办？”

　　“高司明说，他去处理网上的事，怎么处理我也不清楚。”

　　尹浩衍无奈道：“能不能给我个他的微信？”

　　这事的麻烦在于，今昔本人下场，怼粉怼得太狠。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娱乐圈，几乎等同撕破脸。

　　想打圆场都难。

　　今昔出来解释是误会，会被钉死在恶意捆绑、炒作、博关注的耻辱柱上，恶感飙升，甚至可能影响到电影。

　　而尹浩衍出来解释，则会大面积得罪粉丝，粉丝为你冲锋陷阵被人骂，而你却帮着骂粉丝的人说话，想也知道粉丝会是何种心情。

　　偏偏两人还在同个剧组，戏没拍完，片还没上。

　　高司明当然不奢望尹浩衍帮忙，就边阑干的这事，尹浩衍不记恨都算宽容大度。

　　他打算冷处理，先等热度下去，再将话题引向：“明星被网爆是否只能忍受，无权反驳。”引发大家的思考和辩论。

　　将焦点从今昔怼粉这一事件，转移到更深刻的争议话题上。

　　对于尹浩衍，同框花絮不会再发，不需要展示关系好，也不必展示关系多差。

　　塑造成点头之交的同事关系。

　　这样既不会刺激到尹浩衍的粉丝，也不会显得今昔性格差很难相处。

　　听完高司明的想法，尹浩衍放下心来。

　　凭心而论，高司明在圈内人缘甚好不是没有道理，为自己艺人牟利的时候，始终不忘替尹浩衍着想。

　　沟通过程中一直谦逊有礼，让人不由自主顺着他的思路走。

　　这事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今晚不宜再有动作，静静等热度消退才是正理。大家各回各家，各怀心事沉沉入睡。

　　第二天，各个热门的社交网站、论坛等，但凡有讨论今昔，最后都莫名奇妙转到粉丝非理性骂战，艺人能不能亲自回复这个话题。

　　该不该回，要怎么回，成了新的争论焦点。

　　今昔反而渐渐远离话题中心。

　　只有尹浩衍的粉丝还死咬着不放。

　　片场，边阑和尹浩衍正在拍对手戏，有人伸着脖子看热闹，猜测他俩有没有闹翻。

　　下了戏，两人又凑到一起吃饭聊天，看热闹的人失望而归。

　　今天的菜不和胃口，尹浩衍吃了两嘴就没再动过，拄着下巴，看着吃什么同一幅表情的边阑，好奇问到：“昨天怼粉的时候，你经纪人都没拦着你？”

　　按他的想法，高司明不太可能会犯这种错。

　　“打了电话，我挂了。”

　　“靠，你牛……”尹浩衍目瞪口呆，“那你的微博就自己在管？公司也不干涉。”

　　“公司有密码，但没干涉过我用。”

　　边阑记得，上次肖桐的事，道歉声明就是公司拿今昔的账号发的。今昔的手机可以直接登陆微博，只不过边阑穿过来后，只看不发，昨天才第一次用。

　　尹浩衍狠狠地羡慕了。

　　他的微博、ins等社交账号，全都是公司在管，自己想发点东西还得公司层层审核确认，没问题后才准发。

　　搞得他实在懒得用，干脆注册了个小号。

　　然而个别粉丝神通广大，通过蛛丝马迹把小号也扒了出来。公司又想接手，他据理力争，并请求发现的粉丝一定保密，才求来这唯一自留地。

　　“你们公司也太舒服了吧。”

　　尹浩衍想到昨晚交流过的高司明，对比司楠，观感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他叹着气，悠悠道：“要不，等合约到期，我去你们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