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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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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线人信誓旦旦,二皇子绝不会相信这人竟然是山匪中的二首领。
这人年龄不过双十,行动间有武将风范,却没有军中人士的鲁莽,不像山匪,倒像是世家公子。
彭城一直是军事重镇,城内皆为军户。历来无世家敢驻此城。前朝时吕将军镇守此处时,家中亲眷也俱是留在京城。
十几年前吕家男儿战死,彭城大乱,瓦坡山山匪横行。这些年彭城虽有交通要道之便利,但外有瓦坡山山匪威胁,内里城中百姓皆是军户出身,悍勇难管教,根本没有本地世家。
“这真的是二首领,姓吕。听闻山寨的机关陷阱都是二首领布置的,我们的武器也是他派人去寻来的矿石匠人,他还教我们武艺。就没有他不会的。若非他不是本地人,几位头领还有疑虑,做大当家也是使得的。”
听闻此人姓吕,又非彭城人氏,二皇子就上了心。
他派人跟踪此人,得知这人还去了当年吕家旧宅,料想与原先吕将军有瓜葛,遂找来当年吕家旧人前来识人。
来人是当年吕家的下人。
当日破城后,大军直奔皇宫,世家识时务者并未受到牵来。然而吕将军救了前朝皇太孙,此事定然不能轻易揭过。可惜吕家应是早有准备,待大军前去时吕家亲眷早已不知所踪。只抓到了些不知情的侍从、下人。
来人看了画像,又于二首领离城之日于城门处细观,这才不确定的说与吕将军有几分相似。从年龄上算,许是当年吕家的孙子吕蒙。
当年吕将军救人出京,把自己的孙子也带了去。原是打算京城若是城破,吕家不至于后继无人,哪知道被李将军截杀。
吕蒙瓦坡山一战后就不知所踪。
现在他居然出现在瓦坡山,还成了二头领,恐怕来者不善啊。
“儿臣原也以为如此,后来发现自己许是猜错了。”二皇子原对吕家之事不并不了解,就找来当年资料并吕府旧人询问。
各世家家训各不相同,有无为而治,有书文立家,吕家就是忠君之道,一向推崇忠君,臣为君死。历来只忠于皇上一人,其他诸人之命皆不入耳。这也是为何当年大运大军围城,其他世家皆袖手旁观,唯吕将军率军救人。
这种人家历来是皇上最喜欢的,吕家也一直是前朝皇室的亲信,京城内最大的世家之一。
“前朝皇室早已绝嗣,如今是大运天下,父皇才是天下共主,万民之君。若按吕家家训,理应效忠父皇才是。吕蒙若是还有抱负,想重建吕家,定然要以父皇为尊。”二皇子回忆所查旧闻,回道。
如今听闻二皇子所言,皇上也有意动。自己如今才是天下之君,吕家果真能为自己所用?他在京中受世家掣肘许多,若有一个大世家无论何时均站在自己这一边,无疑会方便很多。
二皇子请命道:“父皇不如把此事交给儿臣,儿臣定然帮父皇说服吕蒙,收服吕家为大运所用。”
重整一个世家说难很难,说简单也简单。
吕家若真诚心投靠,到时候昭告天下,自有原先吕家旧部前来投靠。更重要的是,可以一举解决瓦坡山这个心头大患,皇上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还是我儿能替我分忧,此事就你来办。”他叮嘱道:“事成之前切勿走漏风声,务必确保万无一失。”此事不能让世家知晓,否则京城平白多出一个世家来分薄各家利益,定然会被阻挠。
二皇子跪地受命:“是,儿臣领命。”
皇上扶起二皇子,眼见瓦坡山之事已有解决之道,皇上也有意安抚二皇子,和他说起今后之事:“你也年岁不小了,这些年一直忙着为朕分忧,婚姻大事都耽搁了。听闻你有意江家的大姑娘,还追去了崂山。江瑜殿前也早已放话心仪于你。既然你们两情相悦,待瓦坡山事了,朕就给你们赐婚。”
此话一出,二皇子心头一动。他和江瑜的婚事最大的阻挠就在世家,皇上这话的意思是要顶着世家的压力强行赐婚了。
待瓦坡山山匪尽除,滁州与京城就畅通无阻,快马不过半月即可直奔京城。
他若和江瑜联姻,滁州势力将尽数为他所用,听闻滁州藏兵百万,萧家军历来骁勇善战,到时候他手握重兵,京城之事将再无悬念。
此事皇上也是心知肚明,二皇子抬头看向皇上,他此时才算确定自己父皇的心意,他掷地有声道:“儿臣谢父皇成全。”
皇上摆了摆手,喝了口茶压下了心口的胸闷。
前夜一场雷雨,第二天天气就凉了下来。
江瑜睡了个好觉,此时精神抖擞,她出来也玩了几天,算算日子,蹴鞠比赛也该进入尾声,终于打道回府。
比赛不出意外,最后杀出来的均是各个世家队伍。平民无论从体格还是战术上都不是世家的对手,除了运气好未遇上世家的能多走两轮,其他的早就被淘汰了。
纵然被淘汰,平民也是心满意足,能拿到不菲的赏金,可以给家里人开开荤,多添置点衣物,这个冬天想必能好好过个冬,他们已是心满意足了。更有表现亮眼的被一些世家看中,选去做了侍从,更是个好出路。
决赛当日,天气微凉,天空万里无云,江瑜却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皇上对此次比赛颇为关注,今天亲自到了现场,江瑜原本视野最好的看台自然让了出来。
皇上虽留她一起观赛,可她嫌那里又挤又吵,婉拒了。自己找了个远一点的帐子,躺着还舒服。
如今场上正在比赛,有人却寻了过来。
“瑜妹妹这是跑到这儿来偷闲了?”二皇子进来,见江瑜懒散的侧躺在榻上,打趣道。
江瑜准备起来行礼,却被二皇子按了回去。她本身也不想动,顺势又躺了回去:“有多日未见二皇子了吧。”
二皇子坐在江瑜桌几边,自行倒了杯茶:“有公务要办,一个月没在京城。瑜妹妹可是想我了。”
“我的侍从几次登门送礼,你的管家都说二皇子不在府上,不敢胡乱收礼。”
江瑜歪头看向二皇子:“上次说的答谢的礼物现在还没送出去呢,既然二皇子回来了,明日我就派人送到你府上。”
“瑜妹妹太客气了,我也说过,此事我亦心甘情愿,妹妹不必介怀。如此送来送去反而生分了。”二皇子说着,似乎不经意的问道:“前阵子我送瑜妹妹的礼物,瑜妹妹可还喜欢?听说有个奴隶得了姑娘青眼,还被封了个管事?”
江瑜闻言略有惊疑:“二皇子虽不在京城,消息倒是灵通。”
她也没否认此事,道:“那个奴隶擅长养马,就封他做了个养马的管事。多亏二皇子有识人之能,送我个可用之人。”
二皇子轻笑道:“原来如此,我以为是因为他长相俊美才得了瑜妹妹青睐。正后悔呢。”
江瑜挑眉:“二皇子是后悔了吗?即便你后悔我也不会把人再还给你了。”
二皇子望了望天,并未直言:“今日风光正好,以后送你礼物应选在今天这样的好天气,亲自送给你才是……”
正说着,最后一场比赛结束了。场内顿时欢呼声响彻,打断了两人的话。
夺得冠军的队伍固然荣耀,更加让人意外的是皇上亲自在获胜的队伍中点了个魁首,授了个校尉头衔。
江瑜见状不禁咋舌:“这种比赛也能点魁首?”
二皇子看着场内若有所思:“父皇自有其深意吧。”
“那个魁首有点眼熟。开幕赛的时候曾上场,好像是薛家的公子薛离。”江瑜讲到此处,望向了二皇子,二皇子却仿佛并不在意的样子。
三公主发起的比赛,皇上却钦点薛家的公子为魁首。
他这些年总在平衡各方势力。立了太子却不待见,宠爱王贵妃所出的五皇子,却又给了二皇子兵权。也不知谁才是他真正属意的储君呢?
江瑜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二皇子聊着天,总觉得二皇子今日态度颇为奇怪。原先二皇子行事一直有种焦躁感,而今天却很笃定,有种江瑜逃不出他手掌心的感觉。
这种笃定的态度在梦中也曾出现过,此时却早了很多,这让江瑜警惕了起来。
二皇子出兵剿匪,虽未声张,可对江瑜来说并不是秘密。看他回来后并未大张旗鼓,便知道此行并未成功。
江瑜也早就从彭城那边得到了二皇子兵败的消息。
明明剿匪失败,二皇子却无半点颓废之意。此事江瑜原本未放在心上,当夜却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前来求见。
“你说二皇子让你们来做什么?”江瑜怀疑自己听错了。
陆五只能又重复了一遍:“二皇子让我们寻机教教姑娘男女之情。”他抬头瞄了眼江瑜,见江瑜满脸疑惑,又解释道:“就是想办法□□姑娘。”
江瑜完全没有料到这个答案,一口茶喷了出来。
她挥开云起的手,自己接过帕子,草草擦了几下,这才稳下心神,让陆五把事情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