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四）在云中》壬申白露

21、二十、幻暝

　　在离开了不周山之后，云中君首先去往了青鸾峰，只是抵达之时，她方才发现峰上已是人去屋空。
　　她未曾气馁，当即驭着扶桑赶往了极西大地，昆仑雪峰。
　　矗立于大地之西的天下龙脉之祖昆仑雪峰，一眼望去，连绵不断的雪线亘接长天，瀚云低伏，天高阔远。立于群峰之巅，俯瞰群山起伏大地苍茫，清云沉浮于天地间，辽远的东方，是高悬于青空之上的烈阳。
　　此时此刻，这至美的景色之下，闪过云中君匆匆而至的身影。
　　她辗转来到了昔日琼华的所在之地，时隔百年，那里早已是荒芜的空地，唯有慕容紫英在那里，依原样建了一些屋子，而那浮空的卷云台，早已被一张巨大的紫色雾障所代替。
　　那便是幻暝界。
　　魑气朦胧之中，云中君未曾犹豫，上前走入这紫色雾障之中。
　　四下一片模糊不定，影影绰绰间，似有幻象魅影在四周漂浮不定。云中君未曾去触碰，她的胸口，那丝金色的神火骤然浮现。不片刻，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身着蓝紫色宫装的女子在一片淡紫色的烟雾中现身。
　　柳梦璃静静微笑，站在幻暝界入口看着云中君向她走来。她的神情恬然如月，短短数日未见，便又添了些沧桑与成熟。
　　“云姑娘，你的事情办得可顺利？”
　　“嗯，该拿的东西都拿到了。”
　　梦璃微笑，侧身道：“随我来吧，这些日子……”她神情之间含了淡淡的苦涩，却不再多说，转身进了幻暝界。
　　在旋梦外围，云中君和柳梦璃两人站在幻暝界蒙着紫雾的土地上。虽然有了准备，但亲眼见到地上随处可见的包裹着重伤梦貘的光球时，云中君心里还是微微一沉。梦璃就在她身边，模样看似沉静，却怎么也无法掩饰那一丝焦虑。
　　“云姑娘，你走之后，天界的神将又来到了此地，只是……只是天河他情况不太好，我便提议由幻暝界来暂时挡住神界的攻击，紫英和玄霄便带着天河一起来了这昆仑之巅，幻暝界的所在，只是如今……”
　　看着眼前死伤惨重的梦貘，柳梦璃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上一丝疲惫。
　　“如今天河他一直昏迷不醒，我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刚刚才好不容易醒来一次。”
　　就在她说着的时候，身边忽然亮起了一道光柱。光柱消失之后，一个护卫现形，他的脸上不知为何竟含着惊慌。
　　“梦璃大人，云公子他……他……”
　　“怎么了？！”梦璃心中忽有不好的预感。
　　“他方才又在幻暝宫中晕倒了，怎么叫也叫不醒，我们把紫英大人与玄霄大人叫来，可他们也毫无办法！”
　　一时间，两人怔在当场。
　　云中君蓦然反应过来，拉起梦璃道：“我们走，梦璃，我带了一点东西回来，对天河说不定有点帮助！”
　　梦璃一愣，她怔怔看了云中君数秒，点了点头，带着云中君，挥手画下一道紫色光阵，转眼间，两人来到了幻瞑宫。
　　进入大殿，真的见到云天河之时，云中君才发觉状况并不乐观。他正盘坐在地，身后玄霄以至阳神力送入天河体内，可他却在一点一点地衰老。这样下去，不用多久，他就会精气耗尽而亡。
　　云中君快步上前，神龙之息聚集在她手上，化作一团荧光。却在此际，玄霄抬头望了她一眼，两人似有默契般对视了一眼，云中君当即将神龙之息递给他，后者接过，红白的真元流转不息，霎时感应到天河体内相似的气息，一点一点开始交融。
　　随着悠缓的光芒注入天河体内，他的容颜也渐渐恢复到少年时的样子，在场的所有人见此状况，都松了一口气。
　　紫英同梦璃对视一眼，转身上前。紫英微微一笑，向静立的云中君道：“此次若无你相助，天河的情况绝不容乐观，多谢了，云姑娘。”
　　云中君道：“不妨，天河是我的朋友，我帮他是理所应当。”
　　梦璃却轻笑了笑，道：“云姑娘此行，竟能取得神龙之息，想必十分惊险。”
　　云中君长叹一口气，苦着脸道：“惊险确是惊险，只是也无可奈何，毕竟那烛龙也非易与。”
　　两人叙了片刻，那边厢悠悠一声轻吟，云中君回过头，却见云天河睁开眼醒了过来。
　　“云中君，你回来了！”
　　那少年人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却又似乎仍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依旧只是察觉到友人在场，而笑得很开心的少年。
　　百年以来，他似乎变化了许多，却又怎么也没有变。
　　云中君见天河和他打了个招呼，便也笑道：“是啊，我回来了，来看看小野人还好不好。”
　　“你怎么也叫我野人……”天河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
　　“好啦好啦，那你不是野人，是……是山上的野人！”
　　“那不还是野人吗！”
　　一旁的几人都笑了起来，良久，慕容紫英开口道：“天河既然醒了，还是我来替他稳定一下修为，就不在幻瞑宫叨扰了，梦璃——”
　　见紫英投来眼神，梦璃默契地点了点头，道：“我要去外面看一看梦貘们的情况，就也不在这里了，云姑娘，玄霄，你们自便。”
　　“咦，你们怎么——”
　　然而天河的话并没有来得及说完，紫英就已经上前拖着他离开了。那日云中君与玄霄联袂而来，再加上今日幻瞑宫中两人之间的眼神，紫英与梦璃就猜到发生了什么。只有缺根筋的天河依旧什么也不知道。
　　不片刻，大殿里只剩云中君与玄霄二人了。
　　一时间，云中君心底风云变幻，她总觉得有太多话想和玄霄说，可真的见到时，却又觉得这样就很好，他还好好的。玄霄此刻已然站起身，望着云中君，淡淡一笑，道：“云儿，你可是有话想说？”
　　之于云中君，她在归墟幻境里的意识不过一瞬，却仿佛过了许久许久，而之于玄霄，也不过寥寥数日。
　　云中君想说她去看到了许多事情，她知道了一些前因后果，可是望着玄霄，她发现她说不出口，那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一句话。
　　“嗯，我……我十分想念你。”
　　她看见玄霄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有点不知作何反应的尴尬，却又有点开心。最后他低声说道：“我也是。”
　　云中君笑了起来。她走上前去，拉住玄霄的手，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也好，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
　　玄霄看了她一眼，道：“近日外面多有危险，不妨就在幻暝界里走一走吧。”
　　“好。”
　　当下，两人就这样拉着手出了幻瞑宫。

　　幻暝界中，紫雾幽幽，里旋梦通道之侧，无数莹莹的紫晶石幽然而立。玄霄带着云中君走到一处平地，俯望着眼前大地之上，梦貘们的光蛋，轻叹道：“多年未至，此地却仍是当年光景，妖界之主虽已不在，柳梦璃却一人撑起这妖界，也是不易。”
　　云中君扬了一下唇角，道：“听闻当年，琼华与这幻暝界，曾有两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玄霄低头望去，慨然叹道：“不错，那已是多年前的事了，一百一十九年前那场斗争中，连我师长也为妖界之主所杀，而百年前……”
　　他言之未尽，云中君露出好奇的神色。
　　“天河与我讲过，只是我终非参战之人，到底只是听闻，未曾亲历，不想今日还能得见琼华昔日之地与这幻暝界的样子。”她温声道。
　　玄霄闻言看着她，似有点好笑，“这有什么，倘若你愿意，我便带你去看你想看的地方，只是那也不过是荒地，没什么好看的，如今那承天剑台，剑舞坪，卷云台，醉花荫……都已不在了。”
　　云中君听见玄霄轻叹一声，他似是有些惆怅，可他们相聚的日子里，云中君其实极少看见玄霄这种对过往的回忆与怅然。或许是今日带着她重回故地，他多少回忆起了些什么。
　　可那些，除了听玄霄与天河三人所说，之于云中君，也都只是故事。
　　“真可惜，不能一见真正的琼华派。”
　　玄霄笑了一下，道：“没什么可惜的，琼华供奉的乃是九天玄女，只是到头来不过一些人心成魔的怪物罢了。”他轻声自嘲道。
　　云中君却不以为意，低声道：“才不是怪物。”
　　玄霄闻言轻笑了起来，道：“不是怪物，那又是什么？”
　　“只是一些修仙失败的人。”
　　玄霄怔然片刻，少顷，才喟叹道：“是啊，都只是人罢了。”
　　他不再多言，就这样静静望着梦貘，仿佛要透过那些光球看到些什么似的。
　　云中君的视线在梦貘之间来回游移，听得玄霄如此说，她有意想让他开心些，便问道：“听说有个掌门名叫夙瑶？”
　　玄霄道：“是，那是一个……十分古板的人，当初她便资质平庸，如今也还在东海之下，却与我不是关押在一个地方，也不知她如何了。”
　　云中君调皮地笑了笑，“古板之人，那一定是人间话本里说的那种最老套的剑仙了。”
　　玄霄听得云中君如此说，便笑道：“最老套是真的，剑仙可不必了，她当初是连吃饭都要掐着点一分不差地吃下去，连师长逼她放松一点都做不到。”
　　云中君嗯嗯地点着头，道：“等到有闲了，倘若和若儿说一声，我们说不定能去看看他们。”
　　玄霄看着她愣了一下。他有一点想道一声不必了，可面对着云中君的眼睛，他又说不出口这样一句话。
　　他现在只觉得这小姑娘十分固执，可当初认识她时，直到现在，她都一直是这般模样，一切这样延续下来，看起来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好。
　　玄霄只觉得一时恍然。他心中还有许多没说的，无论是夙玉和云天青，又或玄震与太清，似乎都想告诉她，却又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他就这样和云中君一起站着，望着幻暝界中的梦貘们来来往往，为着生存，为了救治受伤的同伴们而忙碌着。
　　最后他轻声说道：“时隔这么多年，当年那些地方，也只剩下这里了。”他没有再看云中君，只抬起双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道，“东海想来也是不必去了，我与夙瑶早已不是一路人，唯有天河和他的朋友，还在维系属于他们的联系，实是……令人有些羡慕。”
　　云中君却转头望着他，道：“你也可以与他们有一丝联系，所以……”她俏皮地一笑，“你才会也在这里。”
　　“也对，”玄霄笑了出来，“我现在也还在这里，只不过，这样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云中君一时没有说话。
　　“如今柳梦璃他们对抗的，也不过是普通的天界神将，可到这里来的那一天，为了天河的安危，我曾出过一次手。那次出手被真正的天界神将看见了，那神将本是天河他们打下界的，无意中见到来找天河他们的巨灵神将们，随着他们一起找到的我们。”玄霄说道，“倘若教他回到神界禀报天帝，天帝想来是不会放过我们。”
　　他又沉默了片刻，道：“这或许就是因缘吧。”
　　云中君只觉得心中微微一颤，她静静望着旋梦，紫晶石光华莹然地矗立在各处，只是这如梦似幻的景色也难以再引起她的注意，她轻声道：“玄霄……大哥。”
　　“嗯。“
　　“我去过归墟了。”
　　玄霄转头看着她，眼神中似有什么，也似没有什么。那只是看着，似在等待她说出下一句话而已。可她不能知道这个人心里真实的想法，她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她不知道……她不知道，或不想知道的事还有很多，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出这些。
　　“我见到了风帝君。”她勉力说着。
　　可玄霄打断了她的话，“云儿，你不要再说了。”
　　他的眼神似有若无。他明白了，可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云中君看见玄霄微微侧头，如墨的长发遮住他的脸，“云儿，你与我……我们不过如此。可造化弄人，我们分离了三次，只有这个时候，什么也不要想，好吗？”
　　云中君心弦颤动，“我知道了很多……”
　　“嗯。”玄霄轻轻抬起头，望着紫黑色的穹窿。
　　“我知道，我也是，云儿……”
　　云中君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幻暝界中，幽幽迷雾幻化出花朵的形状，又幻化成来来去去的人类，俗世变迁，一切看起来那么新奇，简单而又复杂。
　　云中君回想着幻境中所见的一切，回想着羲和的生与死，回想着东君与金色的神魂，心下幽然一叹。
　　两人就这样站在这里，望着变换无定的雾气，感受着身边之人的存在，谁也未曾说什么话。
　　天帝一定会来。他们谁都知道，东皇钟碎裂之后，只有杀了那个在六界秩序之上留下痕迹的人，他才有可能修复好它，曾经那个人是东君，现在变成了玄霄。
　　玄霄未曾告诉她，可云中君在归墟之中，那些一闪即逝的画面里，曾看见了半年之前，东海海底，东皇找来那一天他救她的样子。那一日她觉醒了因缘线，可也正是那一日之后，天帝再也未曾以兄长的样子来面对她。
　　而羲和……
　　云中君明白玄霄他知道羲和的事，可到头来，他依然还是以玄霄的面貌去面对这一切了。他不是羲和，她比谁都清楚。只是到头来，她也不过“清楚”而已。那缕魔火就燃烧在她心头，久久不熄，玄霄那金红色的火焰，与羲和的魔焰，在她心中变幻不定。那是一样的火焰。尽管看起来不同，可气息却是相似的。那缕魔元一直在他的身上。
　　而她自己……只留着那一缕东君的神火锻冶着仅剩的五彩石，在她身上空空如也地守着残损的神魂。
　　一切皆是缘法，而她那太多的不甘心，看起来又只是幻觉。
　　或许只有等天帝出现时，一切才能知晓会变成什么样子吧。
　　时光转瞬。两个人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直至柳梦璃到来，将云中君的房间告知与她。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一派沉默的两个人，最终却什么也没提，只笑着与云中君开始聊些闲谈轶事。玄霄借此机会告别而去，只是刚待他一离开，柳梦璃脸上的笑意逐渐变淡。
　　云中君注视着她，半晌问道：“梦璃……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柳梦璃喟然一叹，道：“云姑娘，你……可有想过玄霄其人？”
　　“玄霄大哥？他怎么了？”
　　“当年的事，我们与你讲过不少，可是云姑娘，你真的在心里有准备了吗？”梦璃柔声说道，“玄霄一直是一个非常孤独的人，他从未与你说过夙玉吧？”
　　云中君未曾说话，只静静望着柳梦璃，后者轻声道：“我曾听过他的灵，也曾看过他的梦境……那个人，他从未与他人深交过。”
　　“我知道，”云中君说道，“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不知为何，她的心头泛起一股淡淡的酸涩，“就是因为知道，所以……”
　　梦璃闻言，不由得长叹一声，定定看着她。
　　“当初，夙玉阿姨与他，也曾十分要好。”她怅然说道，“可他们之间，似乎纵使有再多的话可说，也始终隔着一层什么似的，云姑娘，你……知道吧。”
　　“嗯，我都明白。”
　　正因为有太多的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可到头来却发现只得一句“我明白”足矣。
　　那就是玄霄与夙玉的故事。
　　云中君知道柳梦璃想告诉她什么，可她却不知如何告诉柳梦璃她不在意这些，她从不在意什么前尘往事，她在意过玄霄是谁，可如今这些也都不再在意了。
　　“所以，你和他……”
　　重要的是她还能再见到他。
　　“我知道，梦璃，”云中君望着她说道，“他是一个十分孤独的人，而我……我也是一个，十分孤独的人。”
　　所以，他们两个相遇了。
　　柳梦璃一时怔然，望着云中君说不出话来，神族少女却冲她轻轻笑了笑。
　　她知道她该向柳梦璃道别了。她与玄霄不能再留在这个地方，这会为他们招致危险，即使柳梦璃本人并不在乎。
　　她想着她应该和柳梦璃说些什么来道别，对方在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或许该问候下天河的情况，或许问问这几日发生的事……
　　可是警报声，就在这时响起了。
　　幻暝界中一片呜呜然，梦璃霍然转头，望向入口处。旋梦上方，刚离开不久的玄霄又一次出现了。他不急不缓，悠悠然步下旋梯，来到两人面前。
　　“什么情况？”云中君认真起来，望着入口处问道。她在那里看到了不同寻常的因缘线。
　　玄霄随之看了一眼入口，却不曾作声。
　　只是，不需云中君再度发问了，下一秒，忽然有侍卫来报，大批神界的天兵天将来袭。
　　梦璃紧锁着眉头，听着侍卫关于前所未有规模的天将数目汇报，一时间面色有些发白。她安排了几处守备之后，脸色疲惫地对身边之人道：“神界如此大动干戈，也不知是何缘故。”
　　就在此时，又有侍卫来报，天将为首者，是一名身着青色冕服，手持一把灿烂长剑的仙人。
　　玄霄听着，不禁轻笑出声。他看了一眼面色铁青地云中君，轻轻启唇：“也没什么别的缘故，只是有些人……要来取我的命，罢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整个旋梦之中骤然响起更加凄厉的警报声。
　　那种紫晶石摩擦的声音，如同鬼魂的哭嚎，一声一声直刺人心魄，云中君惊得抬头看向入口，下一刻她转头看玄霄，却见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吞吐的紫雾，神情冷硬如冰，一双眼睛却仿如射出炽烈的火焰，穿透了整个幻瞑界，不知望向哪里的苍穹。
　　这一刻，不用说什么，云中君已经了然于心。
　　所以当最后一名侍卫焦急地现身，告诉他们天帝正在昆仑之上等着他们的时候，云中君并没有很是惊讶。
　　早在很久之前，玄霄便已明白，决战即将来临，而现在云中君也明白了。
　　东皇太一下了狠心，纵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也要亲手除去玄霄。
　　“云儿，既然来了，我们便走吧。还有……”他顿了顿，“自己小心。”
　　云中君看见玄霄嘴角扬起一抹并不夸张，却极端狂傲的弧度，话不多，只有绝不落败的自信。她一时恍然，原本她认得的这个人就一直是傲慢无比的。
　　他的身影刹那间消失，转瞬间便在幻瞑界外圈现身，向前走去。云中君远远望着他悠缓的步伐，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也不知，现下他是早已迫不及待，还是临阵前的从容淡定。也许两者都有之吧。
　　两个极端自负的人碰到一起，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云中君再也不能知晓。这最终的结局，天帝会如何，而玄霄会如何……她只知道，今日种种，倘若不拼尽全力，即使是他，也只有像羲和那般，一样的结局罢了。
　　她不再多想，只是快速离开了旋梯，向幻瞑界外圈的结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