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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事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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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不是所有的母亲都善待儿女。
“她为什么会比我先死？为什么自己死了还要带走弟弟？”
肖程的母亲自杀了，带着她的小儿子，一个死于安眠药窒息，一个死于割腕失血过多。
一家人就这样剩下了肖程一个人，六岁那年爸妈离婚，肖程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头也不回就离开了家，但是却没过两天父亲因车祸去世，那年肖程还没有弟弟。
十二岁，母亲生下了弟弟，可能那个所谓的弟弟不是父亲的孩子，肖程第一次被遗忘，也是第一次失望。
再也忍不了的肖程离开家，这个家失去了容身之地。
她尚还年幼，听说母亲是被逼迫，可是向来沉默的肖程没有辩解，她不知道事实，也不想麻烦母亲。
四年，她独自生活，一张张满分试卷却不知和谁炫耀，老师的称赞也没有骄傲的资本，所有家长会都是自己一个人参加，没有人问起原因，也没人敢靠近她。
【这种事情你不需要看一看吗？毕竟是家人】
“家人么？把自己亲生女儿扔下楼的家人？她配吗？”倾寒阴沉的声音和之前不同。
【你恨她？】
不光是恨，我巴不得她死。
【噫，好可怕的诅咒】
我想亲眼看着她自杀，我想折磨她就想当年那样，我想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想让她看看17楼有多高。
倾寒阴郁的眼神似乎要把人生生撕开。
我不是肖程，那个软弱的家伙已经被我自己践踏的连骨头都不剩了，她不配有尊严。
【那你是谁？】
我就是为了成全别人的工具啊。
那种冰凉的感觉扎着倾寒的心，像是一个带有铁钉的鞋子在心里碾来碾去。突然好像陷入了黑暗里，痛楚撕扯着身体，看着深不见底的湖面倒映着自己，眼底的光芒被碾碎，湖面波澜，影子破碎，掉进了深渊。
在黑暗里生长的玫瑰花，还有机会见到太阳吗？
被折断了所有的尖刺，被剪掉了叶子，折弯了茎干，只剩下花瓣滴着泥水，那是血还是眼泪呢？
“现在有办法出去吗？不会被罪加一等的那种。”倾寒软了心。
【可能比较困难呢，毕竟这里不是你一个人，去人间的路就只有两条，第一，跳悬崖；第二就是申请了。】
倾寒不满的眨了眨眼睛“回去一趟吧，申请的那种。玄棠那家伙会有办法的。”
【希望你平安】
“嗯。谢谢。”倾寒黑色的眼睛不见光亮却能听出心情好些了。
穿上衣服，想系拉链的手却滞住了。
我已经不穿校服了啊……
目光停在角落里的一身衣服，黑色的袖子垂下，还是半新的。
心疼了一下后，走过去把衣服塞进衣橱。
我来这里差不多一年了吧，该有一年了。
倾寒走出门，长舒了一口气低下头跑开。已经打点好了，只管走就行了，会有人支开守卫的，一天而已。
悲伤的时候会下雨么？
倾寒看着血染一般的朝阳，映的云彩像是金光四溢。神仙下凡么……真是迷信的话啊。
葬礼参加的人还是很多的，连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们也来了。
啧，烦死了。
“肖程那姑娘命不好啊，听说她那个弟弟是她妈妈被强迫的。也难怪那孩子脾气古怪呢。”，“是啊，也不知道她家里怎么那么惨……”，“别说了吧，肖程长大不容易，这也是解脱了。”
好一个解脱法。
“神仙哥哥，你救救程程姐姐好不好，她失踪一年多了，她妈妈很想她呀。”
一个小女孩冲着倾寒说。
倾寒瞳孔缩了缩，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孩儿“你……能看见我？”
女孩儿拉了拉倾寒的手“哥哥……长得很漂亮呢。和姐姐很像。哥哥是生死神吧，保护好姐姐可以吗？姐姐还有女朋友呢。”
倾寒摇了摇头“人间的事，我不能干涉，生死对你来说太麻烦了，你是肖程的妹妹吗？”
“不是哦，我是程程姐姐的爸爸的女儿。”女孩天真的看着倾寒。
“你这孩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跟我回去！”
大概是女孩的妈妈吧。
愣住了的倾寒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滚“哈哈……哈……都是骗我的……离婚这么多年了……原来是你害的我妈妈……哈哈哈……”失神的眼睛里消失了最后一抹光，像是马车带着铁蹄生生碾过了倾寒的心，“我再也不信什么混蛋亲情了……”
倾寒麻木的提起剑，刺向自己的眼睛。
感不到疼痛，只是想再也看不见这个恶心的“家”。
鲜血滴下，刺伤了左眼，血顺着下巴滴落，胃传来一阵阵绞痛，站在墓碑之上却无能为力。
恍惚中好像又看见了六岁那年，法院像是送礼物一般判决了这场姻缘，肖程牵着父亲的手却看向母亲，父亲甩开肖程，肖程听话的走向母亲，她明白接下来的日子没有父亲的存在了。
肖程爱哭，那天之后再也没流过一滴眼泪。
是年幼的肖程劝说母亲离婚的，那天肖程开心的回家，却看到母亲一个人在家。
“妈妈？爸爸怎么不在家？又出去吃饭了吗？”
“程程，要是以后你没有爸爸了会伤心吗？”
肖程明白母亲想说什么“妈妈，去离婚吧。”
“可是妈妈希望你有一个完整的家。”
“我希望妈妈幸福。”
年幼的肖程不知道自己的话分量有多重。
是的，只是单纯的想让妈妈幸福。
现在是不是连幸福都做不到了……还是早就不可能了……
母亲没有嫁给自己想嫁的人，父亲也没有娶到自己想娶的女孩儿，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在一起。
那该有多后悔啊。
生死神总要以神明的眼睛去审视人间的，倾寒就在墓碑前狠心剜下左眼，疼的手指冰凉。白色的绫子缠了一圈又一圈。
那只眼睛就当做赔礼了，谢谢您生下我，只管杀不管埋的亲情我也厌恶了，希望您能和您喜欢的那个男孩相遇。您是一个……对弟弟来说很好的母亲，抱歉，有些事情我无法原谅您，就当您的女儿死了就可以了。
是谁在哭？是……我吗？我为什么哭？明明知道那不值得。
眼神里的孤寂让人窒息，那是事实，无法改变的事实，原来世界上没有人会为了可悲的幸福拼命，就算死了也没有人会在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