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业成魔》寒熠

8、第 8 章

　　“8岁那年，我高兴于有了个不管我做对做错都会护着我的哥哥，也高兴于有了个可以肆意疼爱的妹妹。”庾绮的笑中带着泪，她轻如细雨的声音却清晰地敲打在欧阳离的心上，“爸爸妈妈真的很疼你，他们喜欢你和琳儿。那次海边的意外就如你说的我看见你了，爸爸妈妈也看见了，爸爸为了救你这个想死的人，不顾自己的伤腿，跳进冰冷的海里。从那天开始，爸爸的腿伤复发了，变成了瘸子。”
　　庾绮停顿了会，一字一顿道：“你有病，你真的有病。”欧阳离霎时身体僵硬起来，“欧阳离，你的父亲没有死，他被关在精神病院。我和爸爸妈妈早发觉你的异常，但我们知道如果你发觉了真相，你会自暴自弃更加放任自己，所以我们一直隐瞒着。”庾绮拉起他的手碰触到那道疤痕，“你不记得了吧，这个伤口。”
　　欧阳离如触电般的收回手，破碎的记忆隐约显现在自己脑海里，他看见了那个满手是血冷笑着的自己，“那不是我！那不是我！啊……”
　　“痛苦吗，欧阳离？知道自己是个疯子后感觉怎么样？”庾绮握住欧阳离的双手疯狂的叫喊着，“你是个疯子！是个疯子！即使你是个疯子，你怎么忍心把我交到那个人的手里？你是我最爱的哥哥啊。我不信你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那么做的。”庾绮的泪滴到了欧阳离的手背上，听着她哭叫的声音，离的心被刺痛了，“哥，为什么偏偏选你生日那天？那天的晚餐格外丰盛，因为想弥补琳儿不在的缺憾。你真是糟蹋了我们为你亲手做的东西呢，放了那种难吃的药，怪不得爸爸煮的东西也会有难吃的那一天呢。”忽然庾绮把离按在地上，一只手从外套的内袋中抽出一把刀，“这三年中我无时无刻不在找为你开脱的理由，不敢见你，怕自己找到真相。可是命运还是躲不过的，我甚至可以去忘记这三年的折磨，可是我绝对忘不了我亲手杀了父母的痛！”
　　欧阳离看着庾绮高举的双手笑了，猛然剧烈的疼痛让他扭曲了表情，“小鱼，为什么？”
　　“我，不会杀你。”庾绮缓缓拔出插在离右肩的刀，语气不稳地说到，“用刀是因为它会让你更痛苦。”
　　“哈哈。”欧阳离笑了，笑得很幸福，“小鱼，你下不了手对吗？我可以帮你。”离的手慢慢接近庾绮手中的刀。庾绮一惊，紧握着刀向后退去，看着离的笑容，庾绮忽然放下刀，朝窗口走去，“要人痛苦有很多种方法，但最难以忍耐的就是看着最在乎的人消失在自己眼前。”庾绮推开窗，刺骨的寒风吹了进来，“你说我从这跳进海里能活吗？我身上穿的羽绒衣大概会吸取几十公斤的水，而你现在应该没力气救我了吧？”
　　“不要！小鱼，回来。”离震惊得看着跳上窗台的庾绮，想起身，可连日来的不眠不休加上伤口的疼痛，离只剩下说话的力气，忽然那顶熟悉的帽子飘进了他的视线，离的心一下冻结了起来，他停止了动作，冷冷得说到：“小鱼，你大概忘了，我是希望你死的吧？死了的你不会属于任何人。”
　　“是吗？那我们赌一次吧，看你的心是会舒服呢还是会痛？”庾绮看了眼脚下的深海，声音随着风吹进了离的耳朵，“哥哥，琳儿他们会幸福的对吧？”
　　“为什么？你不是为了我而死的吗？为什么还要想着那个人？为什么？”离硬撑起身体，却只能看见庾绮渐渐消失的身影，疼痛让他迈不出步子。下一秒，离的身边闪过一道人影，跟着庾绮跳了下去。
　　“少爷！少爷！”林景杨趴在窗台上焦急得张望着。
　　“哥？你怎么了？”离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妹妹，口中叫着庾绮的名字倒了下去，闭上眼前，眼角瞥见了那双冷冽的目光。

　　庾绮第一次那么认真的看着海里的一切，脑海里是一片平静的世界，闪过儿时与林颐煦的相遇，想起那根已不属于自己的项链。忽然他的脸如此清晰地呈现在自己眼前，看着他费力替地自己脱去外套，庾绮笑了，连梦中他都记得来救她，庾绮觉得已经满足了，她柔顺地抱着他，第一次感觉到他的怀抱。直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庾绮才慢慢意识到自己仍活着，可眼前的人却令她犹豫了。相似的容貌，莫不关心的表情，用着淡漠的眼神看着她，庾绮带着困惑渐渐昏睡过去。
　　“少爷！你没事吧？”林景杨带着手下匆匆赶到。林颐煦摇了摇透，接过林景杨递来的毛毯裹紧沙滩上的女孩，“准备一下，我要带她走。”
　　“不可能。”还没等林景杨回答救被一道决然的声音打断了。
　　“孟休君？”林颐煦抱起庾绮看向孟休君一行人，身旁的保镖见状立刻围了上去。
　　“林少，庾绮是我的妻子。请把她交还给我。”柯杰冷硬的声音直逼向林颐煦。
　　“妻子？你和她已没有任何关系。”林颐煦甩了甩湿发，长长的额前发遮住了他的表情。
　　“果然是你干的。”孟休君挑了挑眉道，“早听说林少身边有人能模仿他人笔迹，并且连任何人或仪器都辨别不出真假。如果猜的不错，身边这位林景杨先生就是那位能人吧？”
　　“不愧是无上道，这么个小人物都能调查得一清二楚。”林颐煦抬起头，对上休君的惊讶的眼神，连正式的碰面都不曾有过，林颐煦却能知道他的身份，休君不勉有些忌惮，“孟休君，你应该也去查了那家律师行了吧，你也应该明白那份文件完全有效，所以我可以带小鱼走了吧？”
　　“呵呵，林少，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你也该了解我的行事作风。”孟休君敛起笑容道：“无上道的东西没人能带走？何况这是G国！”
　　“少爷。”林景杨虽知道少爷的脾气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他们所处的境况。
　　林颐煦注意到周围隐藏着的陌生气息，皱了皱眉低头对着没有知觉的庾绮道：“我说过会来接小鱼，等我，我会实现诺言。”他放下庾绮，犹豫了下，抽走了庾绮紧抓着不放的那顶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