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未》尽为词曲敛封华

6、第 6 章

　　日暮时分老车夫抵家，盛邀两兄弟在他家住下：“寒舍虽简陋，总好过你们席地幕天，这里可不好找客栈。”
　　君未盛情难却，拿了几钱银子给他，老人家先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收，后来见君未态度坚决，拿了银子转头吆喝老伴儿和儿媳置办菜席，一副贵客临门之势。
　　吓得君未连忙阻拦：“老人家，我们也不是什么贵人，吃不惯那些好酒好菜，家常便饭即可，我们都自在。”
　　老人家连说是，转头依旧吆喝：“幺儿，去你王叔家看肉还有没有，今早家里母鸡下的鸡蛋也都拿出来！这小友是我老汉新交的忘年交，可一定要招待好。”
　　君未少失怙恃，与幼弟艰难谋生，早早尝惯人情淡薄，多年未受过这种照拂，一时竟然哽住，眼眶微涩，难再推辞。
　　一顿饭宾主尽欢，夜里早有人为他们收拾好一床干净被褥，各自熄灯睡下。
　　君篱难得又与阿姐同床，竟少见的安静老实。
　　君未抬手弹了他额头一下：“少年，装什么深沉呢？”
　　君篱良久出声，声音压的小小的：“阿姐，我是不是特没用，还老给你惹麻烦？”
　　君未难得温柔，话却仍不客气：“傻小子，你才多大，你还想干嘛，上天啊？”
　　“可是我连钱塘在哪都不知道，只因为听人家说了，就无理取闹地要求去，什么也不知道，也不管会给你造成多大的困扰……”少年清亮的嗓音带上哭意，“我太不懂事儿了。”
　　君未探手把这少年搂进怀里：“阿篱啊，阿姐呢，只是因为觉得它不是个事儿，才没跟你说钱塘在哪又有多远，我觉得呢，就像阿篱说的，只要咱们姐弟一起，旁的都不算什么，你说呢？”
　　君篱吸了吸鼻子，在黑暗里抬头看他阿姐，夜太黑，其实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却知道，阿姐嘴边又是那抹轻淡好看的笑意了。他听见她说：“你只要把大字和功夫练好了，别的啊，等你长大了，就自然知道了。等阿篱什么都知道了，阿姐就等着阿篱照顾我了。”
　　君篱闻言斗志满满，他马上抹了泪：“好，等阿篱长大了，阿姐就什么都不用管，阿篱照顾你。”
　　窗外漫天星子闪烁 ，夜空都被衬的湛蓝，年少的承诺轻许，这少年还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但他深爱阿姐，这一点，却一生也没变过。
　　……

　　第二天两人辞别老人家一家时，君篱已经恢复了往日活泼，他跟君未谢过了老人家一家塞给他们的一堆干粮，继续往东南去。
　　正走着他又问起上官返消息：“哥哥，你为什么说上官公子还会在前面等着我们呢，这么长时间了，咱也没看见他呀？”
　　说来奇怪，以前君未无聊，在神像面前美言上官返的时候，君篱对他的态度不冷不淡，如果说唯一有兴趣，那也就是上官返富甲一方，钱多的可以买吃不完的肉。可自打上次从上官府回来，君未发现君篱突然开始对上官返有了兴趣。
　　表现就是，知道上官返行程刻意与他们相同时，并不反感，反而一再问为何没再看到上官返。
　　“他是在跟踪我们，跟踪你知道吗，你家跟踪天天戳被跟踪人边上的？”君未对上官返心存芥蒂，一提起他语气就不善。
　　君篱见他姐如此态度，有点期期艾艾地说道：“可他还说要请我吃肉呢，不会不算数了吧？”
　　君未冷笑一声，她还奇怪呢，这大半天也没听君篱嚷嚷着要吃肉，还心想莫不是转性了，果然本性难移。
　　然而一转念，不由一惊：“你什么时候还见过他他何时说的？”
　　君篱见她严肃，知无不答：“就我在上官府的时候，一开始刚被崔当家掳去，有点害怕，上官返他趁没有人的时候找我聊天，还说等事了要请我吃肉压惊，我心想现在事应该算是了了吧，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兑约呢。”
　　上官公子都不叫了，君未又想翻白眼，简直少有的察言观色呢。
　　君未简直觉得这俩人就是她的克星，一个成天念念叨叨事无巨细什么都跟她说，偏偏事先与上官返有交的事闭口不提。另一个先是毫无原因拉她下水，之后又阴魂不散，还顺便一顿肉就拐带了她家小傻子。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她就特别暴躁。
　　“那客栈我们遇到他时，你怎么不说？”
　　“哥哥你一刻没停顿就把我拉走了，说实话我都没看清那个人是不是上官返。后来我们就去爬客栈楼顶，我吓得什么都忘了。”
　　“呵呵，”君未冷笑，“你也不属老鼠啊，怎么胆子比针眼还小。”

作者有话说

　　yeah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