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六十七、奇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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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阳被岳灵珊拉起来之后的第一反应，是觉得岳灵珊不愧是华山掌门的娇女。
谁家风寒不发烧反倒全身冰冷啊。
不过她这个“寒气”倒说的不错，长阳往身后石头上一摸，果然那上面彻寒沁骨，远胜这风雨凉意。
这股寒气对长阳来说并不难忍，可却仍旧叫人觉得蹊跷古怪，于是她一手扶上身后刀柄，身后林、岳二人也是各自拔剑在手，做好了应对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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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巨岩踞山而立，四周更有老树枯枝，要绕过去查探后面不光是困难，如若真的有人躲藏，还容易被对方暗中伏击。
林平之给长阳使了几次眼色，大概是要叫她过来商议对策，但长阳兀自寻思了一会儿，最后竟然缓缓抽刀出来，做出一副要劈了这石头的样子。
另外两人见状大惊，岳灵珊干脆就要出手拉她，但长阳却手腕一翻，更快地举起了刀。
其实长阳在仙霞岭的时候就有过力开巨石的“丰功伟绩”，只是因为脚踩陡坡，石头又是被丢下来的，她最后膝、踝具伤，倒也算不得成功。
但这一次，虽然长阳仍有伤在身，但她手握起刀的时候却觉得丹田之中真气充溢，别说一块石头，就是一块铁砣，趁这一股气势要破开来也是轻而易举。
山岩坚硬，她气沉丹田，居中发力，一刀如同枪点而出，说是借这玄铁之重，倒不如说全凭一身气力。那乌沉沉的□□破开雨幕，其声有如虎啸，她动作迅疾，气刃便先在巨石上略过，所及之处土石崩解如雪，几乎连长阳自己也被这势头吓了一跳。
她从不知自己的刀风居然还有这等威力。
后面的林平之这下再也憋不住声，大喊了一句“小心”，但却另有一个身影更快地出现在了巨石上头，失声叫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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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长阳立即一把提住了刀，甚至比她那句“住手”的话音落地还要快些。
她还记得以前与东方不败在竹林试刀，自己失手砍了一片竹林，最后虎口崩裂也无法收力。但她如今功力大涨，刚刚那一刀声势骇人，最后她这一提却举重若轻，简直像轻轻一息间就收起了所有的气力。
但是没人能想到她真的收得住手，林平之身一手护着岳灵珊，一手要拉她，而岩石上面的那个女子，则惊叫一声，扭身就要跳下。
说来奇怪，那女子不是往外逃，而是要往后头去，长阳气息尚未平，但却顾不上许多，脚下垫步，先提刀追了上去。
那岩石后面果然是有什么!
不过那女子却在这时忽然转过了脸来，拔剑而出，语带忿怒地道：“数月不见，你这力气还真的是越来越厉害。”
“但若是真的劈了这石头，就算你是令狐冲的朋友，我任盈盈也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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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话可算是四座皆惊，长阳身后的林、岳二人在听到“任盈盈”的时候吸气惊呼，而那岩石后面也是一阵响动。
长阳一听那声响就知道自己先前的猜测不错，一边架着任盈盈的长剑一边就要往上冲，结果后头忽然响起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道：“盈盈，莫……莫要与他们打架。”
是令狐冲的声音！
这下长阳可真的明白刚才任盈盈为什么冒险往回跑了，一定是因为令狐冲还在后头，而听声音他似乎还受了伤。
但刚才岳灵珊不是说令狐冲赢了岳不群吗？
岳灵珊明显比她还要意外，她一听见令狐冲声音就不由自主地往前抢了两步，惶急问道：“大师哥吗？你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令狐冲答了一声“我无事”，但声音有气无力，怎么也不像没事的样子，长阳正想再问，却见一人背着他忽然也翻上了石头来。
那人一身白衣，身型高大，跳上来四下一扫，正与地上的长阳对上了视线。
这一下两人都是大为惊讶，长阳想说“是你？”，却猛然看到任盈盈正对着自己不住地使眼色。
长阳从没和这姑娘合作过，这挤眉弄眼的她也看不太明白，最后还是背着令狐冲的向问天对她无声地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身后的令狐冲。
他们要她接下令狐冲？
令狐冲当然是长阳的朋友，但向问天和任盈盈却不是，她越发疑心，便故作不懂，更不上前，结果上面的向问天竟然“哎哟哎哟”也叫了起来，又说“兄弟你别动”，然后一把将令狐冲给扔了下来。
任盈盈大约想不到向问天会这么扔人，立即吸了口气，长阳却打定主意要狠下这心，于是也没伸手，只是抬脚垫了一把。
但这一触之下，她却发现这人浑身寒气几欲结冰，甚至比那岩石还要冷上两分。更为诡异的是，她对这股寒气浑然不觉冷，反倒有股久旱逢甘霖的感觉，甚至不自觉地开始运气吸收。
长阳这下真的确定是自己不太对劲了，但眼下她却无心细思，只得一把扯起了令狐冲，低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令狐冲虽然身上动作迟缓无力，神志却还是清楚的，他一见长阳触碰自己，便挣扎道：“别…别碰我，这寒气……”
他大约是要解释这寒气的事情，但是浑身都僵硬战栗，只说了半句就又憋住了气。
长阳不知这寒气来处，但更想不到他形势如此危急，便只好拖着他往后两步，拉起他手替他化解。
这两步算是出了向问天和任盈盈的范围，但那岩石上头不知何时又一人飘然落地，靴头一踏，眼看着又往她这边走来。
这人身形比向问天还要高大些许，头发花白，虽然看着年纪不小，眉骨下一双眼睛却仍然有如鹰隼般凌厉。
他没拿武器，长阳却依然如临大敌，她拉着令狐冲又往后退了两尺，却见那人停下脚步，背着一双手朝着她笑呵呵地道：
“不愧是令狐冲的朋友，这寒冰真气居然也能化解得如此轻松，倒显得老夫几个如同庸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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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苍老但却中气十足，甚至还隐隐透着一股傲气，长阳几乎不必深思就能猜到他是谁。
任盈盈，向问天，如果还有第三个人，更是如此气质模样，那无非就是前任日月教教主任我行了。
这是长阳第一次与这个人见面，她心中先是一惊，然后飞快地思索起了眼下的情况。
按理说她身为东方不败的“义子”，与任我行绝对是敌非友，不过现在这里知晓她这层身份的只有任盈盈，但她先前却故作嗔怒地喊了长阳一声“令狐冲的朋友”。
至于向问天，在梅庄一事之后他对她也该是怀疑多于信任，可他竟也伙同任盈盈一起打哑语，甚至最后还硬塞了令狐冲给她——
看来是他们铁了心要长阳把令狐冲带走，甚至可能就是从这个任我行手里把他带走，所以察觉了些许端倪的任我行才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不过任我行的话倒也提醒了她，他说这是“寒冰真气”，那么就难怪长阳化解起来如此熟练了。
在长阳挨了钟镇的那一掌之后，东方不败给她讲了“寒冰掌”的由来，这门功夫现在算是左冷禅的压箱秘技，本来是为了对付练了“吸星大法”的任我行的。
要对付任我行，需得内功浑厚，才能被“吸星大法”吸住之后一时半会都可支撑，只是钟镇练气不足，习了个形而已，这才留了长阳一条性命。
这么说来，应该是任我行对上了左冷禅，然后挨了后者的寒冰掌，再之后嘛，长阳拿脚趾头也想得到，令狐冲这个见忙就帮的傻小子一定是替任我行引气化解了，才把这股寒气也弄到了自己身上。
只是她不太明白，明明任盈盈和向问天也在，他们不可能不伸手帮忙，那么四人联手化气，怎么只有令狐冲被冻成了根冰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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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思索不过片刻，虽然手上还在帮令狐冲化气，嘴上却向着任我行瞎掰道：“在下不过是一点微末功夫，所为有限，这才显得轻松，没想到让老先生看笑话了。”
这话纯属扯淡，甚至连自报姓名的诚意都没有，任我行闻言便冷哼一声，随即衣摆一卷，忽然冲上来一指点她左肩。
这一下事起突然，长阳右手抱着令狐冲，左手贴着他掌心帮他分气，就只好松开左手，起肘格挡。
任我行那一指须臾而至，她不知他下手轻重，便使出了最大的花巧，几乎是一阵烟似的闪避了开去，甚至任我行都没能触碰到她一点皮肤。
但她却也是在躲开的瞬间察觉出了对方的意图。
其实任我行不过是试探，他这一指不仅攻的是她方便活动的左手，也没有用上多少力气和速度，但长阳这一躲却难免露出端倪，登时便叫对方看了个清楚。
于是任我行收招回去，微微变了脸色，沉声道：“你这是——”
他语气不善，长阳几乎是瞬间就绷紧了全身肌肉，手里□□更是被真气灌注，刀刃嗡鸣作响，仿佛随时就要择人而噬。
不过幸好还有任盈盈在旁边，她见势不好，便先是过来打岔，装作拉架的模样打断了任我行的思绪，然后又圆场道：“冲哥受人所托，要去恒山履约，这本来也是忠义之事，只是这一来与入我日月神教难以两全，绝不是他故意顶撞爹爹。”
其实这会儿任我行的视线早已不在令狐冲身上，他看了看长阳，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林平之，似乎是在两者之间寻找什么关联。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而已，他很快便收了视线，顺着女儿的话向令狐冲道：
“要说那定闲、定逸二人，也是为了给盈盈说情才来的少林寺，结果莫名其妙死在这里。罢了罢了，你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更何况不行惊世骇俗之事，何以成惊天动地之人？你便去做那些大小尼姑的掌门人吧！”
这一段语出慷慨，似乎是再不计较之前的事情，更不再提刚刚试探长阳的那一招。
虽然长阳还在看他，任我行却全然不理，而是又向着令狐冲问道：“你现在就让这位朋友送你去恒山吗？”
令狐冲摇了摇头，答说“不是”，随即转身向长阳道：“此番蒙你相助，本已言不足谢，但还请少侠再祝我一臂之力，带我回少林寺中，将两位师太……送回恒山。”
要说今天大约是该着她要接这接二连三的意外消息，长阳早在任我行说出“定闲、定逸死了”的时候就大吃了一惊，她几个月前还与定逸师太并肩作战，怎么也想不到短短这段时间便出了这样的变故。
一开始她还以为任我行在胡说，没想到令狐冲居然也说要回去护送二位师太的尸身。
当然令狐冲也没少撒谎过，但她知道这个家伙骨子里全都是规矩正义，他再怎么编造也不敢拿前辈的性命玩笑。
定逸、定闲死了，如果真的是要令狐冲接任掌门，那么“恒山三定”中的定静师太必然也已被杀，这江湖还真的是乱了起来。
本来这少林寺之行只是令狐冲上山救任盈盈，但二人一白一黑，最后竟然牵扯起如此大事，任我行现身江湖，两师太葬身少林，却不知下一个等着她的消息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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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阳想到这里，便打定主意一定要去少室山上一探究竟，令狐冲的请求她于情于理都没有不答应的可能。
令狐冲的独孤九剑算是一样不可多得的助力，任我行在解决东方不败之前不会放过他，而她与令狐冲走得越近，也就越暴露于危险之中。
但江湖哪里有不要钱的东西？
长阳在心里嗤笑了一声，架起令狐冲就要上山，结果他倒磨叽了一回，非要先回头向林平之与岳灵珊道别。
——是了，最开始令狐冲勉强叫任盈盈不许出手，难道不就是因为早早听见了这位小师妹的声音吗？
是以他这一声别可是满满的苦涩，岳灵珊哪怕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也还是颤声说了句“你保重”，大约算是给了他最后一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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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点闲言碎语的话，长阳觉得无论是林平之还是令狐冲，这个时候都该看清楚了，岳灵珊不管怎么不放心她的大师哥，还是要和林平之一起走的。
不过她也清楚，这段孽缘里，困顿自扰的不是岳灵珊，而是林平之与令狐冲。
而他们所为的也不止一个“情”字，更是名义、道统，与岳灵珊这个人所代表的师门恩仇。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六十七、奇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