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同人]若为不败》游来无方

67、六十六、炙情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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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长阳第一次杀一个罪不及死的人。
　　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令狐冲，是岳不群，甚至是岳灵珊，大约都有足够的理由向劳德诺讨要他的性命，但长阳却尚未获得这样的资格。
　　当然劳德诺会不遗余力地杀她，但是谁都知道那不会得逞。
　　大概这也是东方不败替她报仇的原因。
　　她站在血泊边看了半天，最后起刀挑起了那本从劳德诺怀里掉出的册子。
　　里面书页还有些墨字依稀可辨，东方不败说“那就是他拿到的辟邪剑谱”，可长阳背过师父所教的“下部练剑”的口诀，这册子里写的乱七八糟，似是而非，想当初的渡远禅师总不至于这么蠢笨，连她一个孩子都记得住的东西也背不下来。
　　长阳皱了皱眉头，问道：“有人故意给了他假造的剑谱吗？”
　　如若是这样，那么就不可能是年轻气盛的林平之，更不可能是满腔正义的令狐冲。
　　而排除了这个两个可能之后，另一个念头就不避免地浮上了心头。
　　长阳把那册子卷起握在手里，心里拿定主意，东方不败却直接拉着她出了这屋子。
　　长阳心中一惊，还以为是自己的小动作被他发现，但对方这是皱了皱眉，道：“你闻不得这和罗香，不舒服怎么不早点出去？”

　　2
　　要不是他说，长阳差点就忘了这香。
　　其实它才是这一场争执的源头。
　　长阳不懂香料，她猜想是练过葵花宝典的人就会受不了这香，而左冷禅已经把那香塔烧了半截，东方不败才会觉得对不上情况。
　　但也许辟邪剑法不同于葵花宝典，不会有这禁忌呢
　　而东方不败的回答是——
　　“绝不可能。”
　　这句话他说的斩钉截铁，长阳想要再问，他却按住了她嘴不许她说话。
　　先前随他上山的十二教众早就去巡查嵩山派内的情况了，长阳这下无所顾忌，便起手要推开他。
　　结果被东方不败先擒住了手腕，一路往前拖行起来。
　　左冷禅的住处在太室山峻极峰上，此处从前似乎是禅院，近百年来才成了嵩山派掌门的住处。
　　是以在掌门寝居之前便有一间大殿，其中佛像壁画等等早已不存，布置一如寻常待客正厅，桌椅屏风一应俱全。
　　长阳一路被他拖进大殿，此处的嵩山派弟子早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东方不败一进屋便把她往桌上一推，欺身上前道：“你可知道这葵花宝典为何这样厉害？”
　　长阳不肯相让，便一手拂开他，利落道：“我不知，所以才问。”
　　她坐在桌上要比站在地下的东方不败高些，长阳几乎是第一次以这种视角看他，那种新奇感甚至短暂地压过了紧张的气氛，让她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倒把这“问”的架势端得十足。
　　这个问题东方不败早晚会给她一个答案，而既然今天能问，又何必等到将来？
　　东方不败看着她，先说了一句“你可知你的师父与其他的男人有何不同？”，但长阳刚一开口，他便轻轻地偏过了脸去。
　　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也顿时一扫而空。
　　不过这轻松也仅仅片刻，等到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已经满眼都是笑意。
　　那笑简直尖刻又讥讽，东方不败用指甲扣住她的下巴，极其温柔地吻了一吻，才道：“如今你只认得东方不败，别的男人在你眼里反倒残缺不全，是也不是？”
　　这话来的突兀又意外，说实话，此番心思只怕长阳自己都没能发觉，她刚微微一愣，就见东方不败神色一变，带着些恨意地朝她眯起了眼睛。
　　因为视线落差，他只盯住了长阳的两瓣淡色嘴唇，发了狠地道：
　　“但我竟于心不忍。”

　　3
　　全天下的男人也比不过一个东方不败。
　　这不光该是长阳的想法，也该是自负至极的东方不败的想法。
　　他会觉得不忍，那才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但实际上长阳只困惑了一瞬，很快她便想通了此间关节，然后轻而易举地回答了他。
　　——她说：“那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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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阳认识东方不败的时候只有十五岁，正是年少不知愁的年纪，之后她在这个人喜怒无常的“训练”下学会了机敏与城府，甚至是冷漠与残忍。
　　她在变得与他越来越相似。
　　几乎连长阳自己都忘了，四年前她最开始招惹上这个人的“罪魁祸首”，正是自己的那一点任性洒脱的少年意气。
　　其实长阳此刻可以多费上几分心力，仔细分辨下东方不败这般纠缠折返的复杂心思，但她不想了。
　　是不忍还是庆幸，是恨意还是不甘，这些其实都无关紧要，因为东方不败心中因她而起的矛盾，并不是因为任何的浮事，而是因为爱她。
　　——【东方不败爱她。】
　　甚至远超他自己意料的程度。
　　这才是藏在那些谜语、谎言与争执之后的答案。
　　而长阳之所以一直不敢相信，只是因为这个人不仅把它刻写在心机深底，而且还誊抄在了假面之上。
　　他不止迷惑了她，也骗过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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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阳说完便从桌子上跳了下去。
　　她的斩、马刀在地上撞出了声响，东方不败就算看不到也总该听得到。
　　但是他却好似全然不闻，只背对着长阳站在那里，双手撑住桌角，仿佛那上面还坐着另一个她。
　　东方不败似乎满肩压得都是怒火，但长阳却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她扛起刀柄，再不回头，而是就这么一路走出了禅院来。
　　她确认过，东方不败的体温在刚刚对着她发怒的时候就降了下来，而他血色的眼睛也随之恢复了清明。
　　以前他说长阳是自己这番病症的诱因，是她的存在打破了他的沉稳与克制，长阳不想否认这一点。
　　但东方不败每次也是在她面前冷静下来的，不是吗？
　　而如今如果他觉得长阳该走，那么她可以陪他试试这个新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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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阳一路走下太室山都无人阻拦，看来东方不败当真是要她离开。
　　她对此不以为意，虽说洛阳城向西一两日便可抵达，但她却握紧了自己的斩 马刀，连同怀里的染血“剑谱”，向东登上了少室山。
　　山中天气多变，长阳在山脚的时候还是晴天，爬上来的时候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以往长阳每逢受寒都会大病，所以行路都是避风避雨第一。但这次不知怎么回事，这股凉雨反倒让她觉得痛快淋漓，于是她也不多耽搁，依旧冒雨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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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雨倒越下越大，山雾亦渐起，一时间山路迷朦，耳中也尽是雨声。
　　长阳本打算暂且找地方避避雨，但这一路上来，最后竟然撞见的是林平之与岳灵珊。
　　林平之走在前面，应该是给岳灵珊看路，后者裹着外衣跟在他身后，嘴里正说着什么，清脆脆的像一只小百灵鸟。
　　说实话，长阳一直觉得林平之与他这位活泼的小师姐挺般配的，上次在华山见到他二人窃窃私语的亲昵模样，她还觉得有些羡慕。
　　她现在依旧觉得他们是一对璧人，只不过却不再有那些微微透着酸涩的羡慕了。
　　岳灵珊一见到前面有人就停住了嘴，甚至还不动声色地挡到了林平之的前面，但等她看清来者是谁，便不由得整个人愣住，嘴巴也张的几乎塞得进鸡蛋。
　　林平之显然也是难掩意外，他一个箭步冲到近前，急切道：“这少室山上现在是个是非之地，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然后不等长阳回答，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一抬头，道：“你是和令狐冲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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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令狐冲，长阳可算是想起了自己上山的目的。
　　她不回答林平之的问题，而是直截了当地道：“你们见到了令狐冲？他在哪里？”
　　林平之一顿，答道：“他……他在寺中与岳掌门相斗，之后与魔教几人下山去了。”
　　令狐冲与岳不群打架？
　　长阳正心生好奇，就见旁边岳灵珊撅了撅嘴，道：“大师哥打伤了爹……岳掌门的手腕，也不知道他怎么会与那些魔教混迹一处，这下可好，反倒不得不跟我们刀剑相向。
　　她说这话表面看着是嗔怪，但却仍有维护之意，长阳想了想，倒觉得令狐冲一番深情虽然买不到芳心，但也不算全然作了空。
　　于是她笑了笑，道：“那你们是要去追岳掌门的？”
　　林、岳两人答了声“是”，然后又问她一路上来可曾遇见过。
　　长阳说没有，林平之就指了指路边一块大石，说不如暂且于此避雨，等雨停再做商议。
　　那块大石头算是这段山路上下唯一一处避风之处，上面老树盘虬，正好还能避雨。三人快走两步躲到下面，一时间都不由得舒了口气。
　　长阳与他们闲聊了两句，又问起少林寺中可发生了何事，林平之慢吞吞地说了一二，但岳灵珊嫌他絮叨，就走凑过来要亲自给长阳讲。
　　结果她刚往长阳身边坐下，就惊叫了一声弹跳起来，诧异道：“你这边的石头怎么这样冰凉？”
　　长阳浑然不觉，她回头想要看那石头，但岳灵珊已经拉住了她手，更惊呼道：“你是淋雨感了风寒吗？怎么身上都是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