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四十二、故人不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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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来华山是做什么的
先前长阳跟人问不出他的行踪，就半赌半猜地觉得他是追着林平之走的。
如果说黑木崖下还有什么能让东方不败感兴趣的，也许只剩下这份辟邪剑法，但是为什么他之前从来没有动心过，反而是到了如今人人争夺的时候才出手？
她猜不出来，更不想问，只能先和他聊起封不平带人来争夺掌门之位的事情。
东方不败听罢就说封不平所说言不错，“据说当初华山分剑、气二宗，后来只剩下气宗一门，就是岳不群这支，而剑宗自然就是被赶出门去了。”
长阳问说为什么他们现在才来寻衅滋事，东方不败就笑了一声，道:“不是他们现在才来惹事，是你如今才踏入了江湖而已。”
其实长阳十四岁师父死了之后就跟着田伯光走南闯北了，但东方不败闻言仍是笑，说只怕那时田伯光像带孩子一样带着她，绝不会叫她接触到这些风风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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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样对你。”
在嘲讽完长阳初出茅庐不通世事之后，东方不败收起笑容，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说这话的声音过于的低沉，甚至连长阳也听不出他到底是在认同还是在讽刺。
于是她大着胆子道:“是啊，你之前替我煎药，就已经知道了那药方是治什么的，但却没有告诉我。”
东方不败看了看她，道:“你知道那药方是怎么回事了？”
长阳立即点点头，说是清毒的。
“有人在我刚一生出来的时候就喂我吃了毒。”
她说了这句话就低下头去，东方不败半天都没接话，是等到她抬起头来看的时候，他才微微垂下眼睛，问道:“你可知道那是什么毒？”
长阳先说不知，然后又追问道:“你知道？”
这回东方不败不说话了，他看着她，眼睛里仿佛有千万种言语，但却一行也不叫人读得清楚。
【我也会这样对你。】
这话还真是说得没错，长阳等不来回答，就叹了口气，替他把该说的假话说了出来。
——“你也不知道。”
她说完这话就走了开去，绕着崖壁看下面的风景，然后等着那风冲上来把她的衣服吹得翻飞作响，才咯咯一笑，回过头来道:“这世界上有四个人知道这药方的用处，又都不想告诉我。”
“师父，师叔，师兄，还有你。”
前两个已经作古，田伯光不解其中意，被长阳套出了话，最后竟然只剩下东方不败这里还留有一点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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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偏偏头，玩笑道:“是你说了我不知道的。”
长阳嘻嘻一笑，往先前东方不败藏身的大石头上坐下，晃晃脚，等到崖下那风一直吹到了对方身上，才另起个话头道:
“你怎么知道这里叫思过崖？”
结果对方的回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这思过崖，日月教的人可比现在这些华山派的后辈来得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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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过崖三面都是断崖，只有一面是山壁，那山壁上有一处石洞，不过也不深的样子，但东方不败却说那里面埋着先代日月教十长老的遗骨。
“也说不上埋，人被关死在里面，除了落灰估计也没有别的覆盖了。”
长阳万万想不到是这样一个答案，东方不败冷冷的两句话，任谁听了也不免心中戚戚，于是她落下了脚，问道:“他们来华山做什么？”
东方不败不答，反问道:“那你说，我来华山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长阳舌尖一弹，一个“林”字几乎瞬间就要脱口而出，但却眼前一暗，忽然被他按住了嘴巴。
但是这次她却说什么也不肯听话了，长阳扒掉他的手，急急地道：“辟邪剑法到底有什么好，你之前不也是嗤之以鼻吗？”
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自然不必畏惧什么五岳盟主与七彩令旗，但是她不知怎么就忽然起了一股执念，怎么也不愿意让他踩进这些人的阴谋泥潭之中。
东方不败随口应了一句“与你无关”，她仍然不肯罢休，抱着他的手臂道：“你不是说过我的刀法与你们同源，你想要知道什么，问我不好吗？”
结果东方不败沉默了片刻，低低地道：“怎么不好，你当然是最好的。”
——“所以你的师父只教你招式，不教你心法，更不叫你服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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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长阳无法反驳。
她确实内功平平，只是为了轻功而练过气息罢了，反正仗着天生的力气，就算对上鲁连荣这种内功不错的家伙也不至于吃亏。
但她也确实没有想过，这样一副厉害的武功怎么会没有自己的心法。
东方不败见她不说话，就挣脱出手臂来替她整理了下衣襟，然后道：“岳不群心中别有所图，是不会现在就与这些人起争端的，你留在华山玩玩也无所谓。但玩够了就给我立即回洛阳去，不许再乱跑。”
长阳答了声“好”，但却没有抬头，更没看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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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走了之后她也飞快地下了思过崖，本来是打算跑回大厅那边继续偷听的，结果刚一拐过山口来，就听到前方一阵喧闹，紧接着桃谷六仙抬着一个华山弟子，风一般地从厅前跑下了玉女峰去。
长阳见过的岳不群也追了出来，没两步就站住了脚，倒是他夫人追了很远出去，连连叫了几声“冲儿”。
看来那被抬走的就是令狐冲了，桃谷六仙为了仪琳来捉他，断然不会害了他的性命，长阳也不急着看他，而是藏在草丛里往岳不群身后的几个年轻弟子里打量。
这些人里跑在前面的是之前山崖上那个“六师弟”，想来是他与令狐冲关系最好，其他人年纪看起来都要大一些，只有林平之和一个年轻姑娘都是十几岁的模样。
而这会儿他们两个刚好也站在一起，那姑娘生的甜美清灵，只是满脸都是惶急忧心的神色，林平之见状便拉拉她衣袖，低头安慰了两句。
看样子居然还挺亲密。
长阳想到之前令狐冲在思过崖上没头没脑的那句“小师妹怎么了”，忽然就有了点微妙的感觉。
她从前对这些男女事情都不太上心，但那次被东方不败按在地上“教”了一回，多少也算是开窍了，只是她看着林平之与那个姑娘窃窃私语，到底还是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她好像隐隐约约觉得有点羡慕，但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羡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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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长阳早在冲进这院子的那会儿还闻到过一股浓烈的血气，只是她蹲在草丛里只能望见几个人的头脸，地上有什么却是怎么也看不见。
她一直等到岳不群等人都回屋里去了，才见到几个人上前来打扫地面。他们拿着布袋弯腰在地上捡拾，各自面色凝重。
而地上东西被拿起来的时候，长阳才看清，那竟然是人的几只断手断腿。
看来是有谁真的给桃谷六仙扯住撕了。
岳不群面色镇定，也不说报仇捉人，看来该是封不平一伙的谁，而不是华山上的人物。
她捏着鼻子又等了许久，几乎都要睡着在地上了，才听到远远跑来一个华山弟子，高声叫道：“那几个怪人抬着大师兄回来了！
这下岳不群和夫人立即带着众弟子迎了出去，长阳在他们身后也偷偷站起来张望，果然见到桃谷六仙抬着担架跑了上来。
先前和林平之说话的那个姑娘抢在前头，反倒是林平之一个人挂在后面，长阳就从藏身处探手出去拉了他一把，然后不等他开口惊呼就捂住了他嘴。
林平之这才看清抓他的人是谁，登时便把一双秋水般的眼睛瞪得滚圆，长阳从没见过好看的林小公子这幅模样，当下也没忍住笑了起来，指着自己无声说了句“是我”，然后给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此时众人都在与那桃谷六仙争辩，也没人注意到他们在后面的小动作。林平之好像仍旧不太适应她是个女子的现实，愣愣地问她：“你怎么来了这里？”
长阳眨眨眼睛，道：“晚上你再来这里，我有话和你说。”
林平之还欲再问，却忽然听见前头令狐冲大喊了一声“不许动我师娘！”紧接着众人就乱做一团。林平之虽然和令狐冲有点情敌意思，但是这一下也不免分神，长阳便立即掉头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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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个时辰，长阳都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和他说说辟邪剑谱的事。
早在衡山看到林平之打扮成一个脏兮兮的驼子的时候，她就觉得如今的林平之早该不是当初和自己一路从开封玩到福州的那个大少爷了——
那个因为一句戏言就会当场扇人耳光漂亮小子，如今却能忍气吞声，其中遭遇变故，大概远不是长阳所能想象的。
但是当她看到这张和自己一样年轻稚嫩的面庞的时候，却觉得自己仍旧不能放下当初在福州与他策马同游的交情。
她不愿意相信那个纯真无邪的林平之真的就这么消失在了同一张脸孔的后面。
哪怕只剩一点点。
所以当她在月下等到了林平之的时候，出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剑法也不是雪龙，而是：
“你到了华山上，大家待你还好吗？”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四十二、故人不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