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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五、相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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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阳说要和仪琳上桌比斗,这小桌子不过两尺见方,她又只把双脚定在一个小瓷盘里不动,任谁听了都要好奇这该怎么取胜。
      别的不论,单说腾挪躲闪,这一点针尖似的落脚地方可怎么够用。
      恒山剑法讲求配合周密,进退有度,仪琳虽然只是一个晚辈弟子,又没有同伴搭档,但是同样年轻的长阳要躲她的剑,仍旧不是什么轻易的事情。
      不过长阳赢仪琳,满打满算只用了一招半——先半招“棒打师兄”,斩 马刀使棍招荡开对方兵器,然后手抵住刀镡,脚底碟子一滑到对方身后,刀柄下转,正架住仪琳两边膝弯。
      这膝弯内侧本来也不算什么弱点,但是偶然被这么一碰,对方就免不了一时膝盖发软。长阳出手太快,仪琳没躲开,只好向左拧身平衡,结果这一下两人都踩在一角,那小桌立即就翘了起来。
      而本想稳住身形的仪琳被这么一晃,别说站住脚了,反倒靠到了长阳胸前——长阳比仪琳更高,于是就干脆左手抓住刀柄的末端,腰腹发力,直接把她给抬到了怀里。
      这下她往前一弯腰,正好压住了失衡的小桌,再一抬头时,不光是怀里的仪琳,旁边看戏的令狐冲和田伯光也是双眼大睁,露出一副吃惊不已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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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说这桌上赌斗本来就是一奇,长阳转瞬间胜了恒山派正统弟子,那就又是一奇,至于她用的这样怪诞诡异的招式,别说令狐冲了,就连从小跟她玩到大的田伯光,也是从未见过的。
      其实这打着打着就把人往怀里抱的坏毛病是从东方不败那里来的,长阳一时心虚,她怕师兄追问,就撤手转过身去,先对令狐冲道:“你们可看到了,这算不算我三招之内在盘子里赢了仪琳小师傅”
      令狐冲立即说“没错没错”,仪琳双脚刚落地,低着头脸红没说话,最后只剩下长阳身后的田伯光,这家伙却忽然来了假道学的劲,非要说她戏弄对手,投机取巧,算不得赢。
      长阳料想他一定是看出自己招式有异,才偏要不依不饶,但东方不败那点破事她也不想跟师兄解释,就拉住仪琳的一只手,坐在桌子上放赖道:“我不管,赢了就是赢了,这位小师傅要跟我走的。”
      旁边的仪琳也看出门道了,令狐冲是做戏要她跟这个小姑娘走,这会儿她听到田伯光发难,就更使劲地往长阳身后钻,简直和之前对田伯光避之不及的样子判若两人。
      其实仪琳和长阳都是女子,彼此亲近很是正常,但田伯光和长阳一通厮混长大,从没在意过什么男女差别,这个师妹说是师弟也没什么问题。而长阳不帮他不说,反倒挖了他的墙脚,更可恨的是仪琳居然也跟她腻腻歪歪个没完。
      田伯光流连花丛这么多年从未受过这等憋屈,当场就给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两个鼻孔喷火似的出气。
      可惜再怎么火大田伯光也不敢跟师妹耍脾气,他扔了手里酒杯,拔出单刀把酒桌一劈两半,冲着仪琳怒道:“不知好歹的小尼姑,今天饶你一回,以后行走江湖可别叫我遇见!”
      长阳可不吃他这吹胡子瞪眼的一套,她一手牵仪琳,一手提刀,仰起下巴道:“你也一样,我先带仪琳小师傅走了,跟你的账之后再算,你要是敢跑,那就别让我再逮住。”
      田伯光应该是把写信给她的事早忘光了,要不然之前也不会喊“令狐冲怎么叫长阳来治我”云云,长阳这么说,才算是给他提了个醒,他之前一纸飞书叫她“速来”,现在却在衡山城里寻欢作乐惹是生非,这账要是算下来,几个脑袋的胡子都不够她剃的。
      于是他不敢再威胁仪琳,只别过头去,做一副十分赌气的模样,口里不住地磨叨着师妹快走。
      长阳心里好笑,也不理他,转头朝着令狐冲道歉作别一番,就拉着仪琳出了回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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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她是听仪琳说,过两天就是衡山派掌门的师弟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这才明白为什么这次衡山城里这么热闹。
      “但如果是金盆洗手,从此刘正风再不插手江湖事,这些人又奔来套什么交情呢?”
      仪琳被她问得一怔,想了半天说不知道。
      不过长阳却已经想明白了,套交情无非是为了有朝一日用的上,刘正风说自己要洗手不干,可如今到这衡山城里参加洗手大会的熙熙众人,却未必真的能放他自由。
      但仪琳不懂,她也就不再提这事,转而问她要往哪里去。
      仪琳答说要去找师父和同门的师姐妹们,但长阳真的要送她去的时候,她却忽然忸怩起来,一会儿说路太远,一会儿又说太麻烦女侠,总而言之就是要自己回去。
      长阳抱着肩膀看了她两眼,发现她说话间总往回雁楼的方向瞟,就噗嗤一笑,道:“你打算把我支开,然后自己偷偷回去帮你的令狐大哥,是不是”
      仪琳脸色涨红,却不否认。
      这美貌的小尼姑回去田伯光眼前那就是一道菜,别说帮忙了,要是她又给人家抓住,长阳只怕她的令狐大哥要更自责百倍。
      不过这种满脑子道义规矩造成的死心眼,长阳也再熟悉不过了,她心里不耐烦,就抱着斩 马刀站住了脚,毫不留情道:“你只想着要尽师兄妹的情谊,想着你自己的道义,可曾想过令狐冲费这么大劲把你送出来,是为了什么?”
      仪琳道:“当然是……是为了救我。”
      长阳说对,然后一摊手,又道:“你连我也打不过,怎么还能打得过我师兄,回去就是多输一场,还白给田伯光那厮添个彩头。”
      但想不到仪琳看着娇柔温和,骨气一点不少,她被长阳说的脸红,却还是捏紧了腰间细剑,答道:“我加上令狐大哥也打不过他,但令狐大哥救了我,我不能一走了之……要是,要是我的名节非得拿令狐师兄的命去换,那就不要也罢。”
      前几句都是些无聊的蠢话,但这句“不要也罢”,虽然很大程度上是这小尼姑压根不清楚田伯光到底要对她做什么,不过此情此景之下,倒也让她对仪琳刮目相看了。
      她就说嘛,整日舞刀弄剑的姑娘,怎么也得有点气性。
      其实要是今天这事放在两年前,她可能早就甩手不管,眼不见为净,但现在她却好像跟那位魔教教主染上了冷嘲热讽的坏毛病,竟然想要去看看这义正词严的小尼姑回去究竟能做什么。
      此时她们离回雁楼已经隔了两条街,长阳望着太阳把刀往肩上一抗,笑道:“那我就陪你回去走一趟——先别说谢,到时候我可说不定会拉谁的偏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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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到回雁楼的时候田伯光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令狐冲一个人满身是血地撑在凳子旁边。
      周围碎了一地的杯盘碗碟,看样子是刚打完架,仪琳连忙上去扶他起来,一问之下,原来是田伯光心里气不过,找由头又跟令狐冲打了一架,后者不敌他的快刀,但好歹没被取了性命。
      令狐冲见长阳也回来了,连忙又说田伯光刀下留情云云,大概是怕她难以自处,不过长阳对这种事向来不痛不痒,仪琳拿出了恒山派的良药给令狐冲止血,她就过去替她架住了令狐冲的身子。
      之前仪琳拖他要两手齐齐发力,现在长阳一只右手就几乎把他整个人都抬到了半空,令狐冲虽然重伤在身,还是忍不住惊奇了一番。
      他本来是要直接夸赞她力气大的,但是说了一半又怕这话让姑娘家不喜欢,就开始兜兜转转地打圆场,长阳觉得这人虽然心思玲珑,却也瞻前顾后得有点好笑,是以也不替他找台阶,就听着他在那可劲地胡扯。
      言谈间酒楼又上来两人,这二楼因为之前打架,客人差不多都跑了,剩下三桌,一桌是一个高大的和尚,另一桌是一个老人带着小孩,再一桌就是令狐冲跟仪琳、长阳了。
      令狐冲是个年轻男子,偏跟两个姑娘在酒楼一起坐着,其中一个还是个美貌的尼姑,这两人一见就忍不住面露讥诮,四只眼睛不住地往仪琳身上招呼。
      令狐冲低声说这二人看衣服像是青城派弟子,打头的那个应该是他们掌门的爱徒之一罗人杰。
      青城派远在蜀中,这次大概也是为了洗手大会而来的,长阳没上黑木崖之前就听说过,印象中还是个正道门派,没想到教出来的弟子也没什么正样。
      仪琳被他们看得生气,就背过身去坐到长阳身边,长阳却任由他们打量,放亮了嗓子讥讽道:“这青城派有什么了不起么我怎么没听说这门派出了哪些豪杰人物。”
      令狐冲嘻嘻一笑,道:“姑娘不常来南方所以不太了解,这青城派剑法精妙得很,你可知他们最擅长的是什么招式”
      长阳觉得他这贼眉鼠眼的一笑,跟田伯光要干坏事的神情多少有点类似,一时间心有灵犀,便捧场做戏道:“长阳不知,但既然你这么问了,想来他们的功夫该是高明得很的。”
      令狐冲道:“不错,青城派高明的功夫很多,但其中最高明的一招,嘿嘿,为了免伤和气,不说也罢。”
      他这一句话音量不高不低,偏巧叫那两人听见,其中一个闻声便抢上前来,怒道:“最高明的是什么?你倒说说看?”
      令狐冲见他被激怒,就扯开嘴角哈哈一笑,道:“我本来不想说,你却一定要我说——长阳妹子可听好了,那是一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长阳噗的一声就笑了,旁边的仪琳也忍俊不禁,那青城派弟子见状怒发冲冠,在桌上一拍,喝道:“胡说八道,什么叫做“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从来没听见过!”
      这不过是令狐冲信口胡诌的,还特意起了个滑稽名字,但他好像还嫌这火拱得不够旺,故作惊讶道:“这是贵派的看家招式,你怎地会没听见过?不如你转过身来,我演给你瞧。”
      这下对方可算是忍不下去了,先前说话那个青城派弟子跳脚大骂了几句,随即右手成拳,猛地朝凳子上的令狐冲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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