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里住着老鼠精》南庵九师太

12、第 12 章

　　如如想过无数次她回到天王府的场景，每一次都充满张力和艺术性，或是她成为一方的霸主，或是她们偶尔相遇，一眼万年，总之，她从不认为再相见竟然是她被遣送回来，真是太丢人了。

　　李夫人听说天王要把如如接回来，早早地就等在天王府的门口。她紧张地揉着手里的帕子，牵着贞英的另一只手忍不住用力，疼得贞英都叫出了声。

　　“对不起，贞英，娘没注意。”李夫人抱歉地对着小女儿说道。

　　“没事儿，娘。是我的姐姐要回来了吗？”贞英眨了眨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害羞又兴奋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姐姐长得好看吗？”

　　“好看！”说完，李夫人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如如的时候。

　　如如第一眼瞧着，像是个古灵精怪的，眼睛像铺满阳光的湖面，含着潋潋的水光，似乎再同你撒娇一般。乌黑的头发被编成一串串的麻花辫，绑上白色的丝带，走起来摆来摆去，娇憨可爱。如如不像看着那样绵软，是个倔性子。起初李夫人觉得如如是娇滴滴的小可怜，听天王说了她的事，“哈哈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小姑娘还有点本事。刚来到天王府的时候，如如似乎和每个人都隔着一道透明的墙，她以笑相待每个人，可那笑不到心底，让人无法感触到如如真实的一面。

　　李夫人看不惯一个小姑娘整天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一点朝气都没有，她便拉着如如到处去玩儿。她们在天池里泛舟，像亲姐妹一样；她们讨论天上地下的八卦，像朋友一般；她们在人间逛集市，又像是亲生的母女。如如很难定义自己和李夫人之间的关系，她不知道普通母女关系是不是也这样，甚至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李夫人。李夫人看出来如如的不解，她也不强求如如，只是让如如怎么开心怎么叫着。

　　“我很喜欢你，不管你怎么称呼我，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的。”李夫人对如如说。

　　如如害怕李夫人误会自己不喜欢她，连忙解释：“不是，我很喜欢您。我感觉您就像我的亲生母亲一样。可是我不敢喊您娘，我只是一只老鼠精。”

　　“傻孩子，你认了李老头当爹，我就是你的娘！”李夫人没想到如如想这么多，她假装生气地敲了下如如的脑袋。

　　“干娘！娘！”如如兴奋地搂着李夫人的脖子，“我现在也有娘啦！”

　　“我现在也有一个漂亮的女儿啦！”李夫人轻轻拍着如如的背。

　　看见李夫人牵着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娃站在门口，如如的眼眶一下就湿润了。小娃娃绑着一串串麻花辫，还绑着白色的丝带，远看竟然像是小了一号的如如。

　　“如如。”李夫人的声音带着哭腔。

　　如如一下就忍不住了，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很快就布满全脸。她踉踉跄跄地跑过去，用力把李夫人搂住：“娘，我是如如，我回来了。”

　　“你还晓得回来，留封信就走了。”李夫人也很激动，说着说着，还捶了几下如如的背，“你比你妹妹还不让娘省心！”

　　两人哭着抱着说了会话，才分开。

　　“你看，这是你妹妹！”李夫人把贞英推到如如的面前。

　　一个粉嫩的小团子站在自己面前，抬着头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自己，如如的心一下子就化了。她蹲在贞英的面前，学着她眼珠子一动不动的样子，看着贞英。突然，贞英伸出手，帮如如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姐姐你真好看，不要哭，哭就不好看了。”贞英一本正经地说。

　　如如赶紧用袖子把脸上的眼泪擦干，笑着说：“谢谢贞英！”如如把贞英抱起来，小团子软乎乎的，叫人忍不住想亲几口。当然如如也这样做了，她在贞英苹果似的小脸蛋上猛亲一口。小团子“咯咯咯咯”地笑着，也在如如脸上亲了一大口！如如被感染到了，跟着小团子一起笑着。

　　李夫人见姐妹俩这么好，忍不住又抹起眼泪。李天王赶紧把自家夫人搂进怀里，不想被李夫人推了一把。

　　“你竟然把如如给忘了，回去再找你算账！”李夫人愤愤说着。

　　“好好好，我以后会好好补偿我们女儿的。”李天王只能苦笑，谁让自己犯了这么大一个错误。

　　“这还差不多。”

　　“恭喜天王一家团聚，老仙也要回去禀报玉帝了。”站在一旁看了全程的太白金星终于找到机会告辞。李夫人挽留太白金星吃顿便饭再走，他笑着摆手拒绝便离开了。原来李家真有一个在外的女儿，他要赶紧把这件事告诉玉帝，他要做天庭八卦第一人。

　　太白金星不知道的是，早在李夫人带着贞英在门口等候的时候，那些好事的神仙就早早躲在暗处。看到李天王带着一个女儿回来，所有神仙都瞪大了双眼。后来看到李夫人和如如抱在一起哭时，又觉得没意思，原来李夫人知道这个女儿的存在，便都纷纷散了。

　　唐僧师徒四人向西行走。过了大概有半个月，黑松大林的土地爷突然造访，哭着求大圣爷一定要救救他们。

　　悟空最是看不惯有人哭哭啼啼，他拖着土地爷的双手，问：“你别哭哭啼啼的，有什么事说清楚了。”

　　土地爷看这事有戏，一五一十把事情道来。那日如如跟着李天王回了天王府，镇海禅林寺的喇嘛以为吃人的妖怪被消灭了，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寺庙确实也平静了一段时间。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又出现喇嘛消失的事，寺庙又开始人心惶惶。众喇嘛没有办法，只能日夜念经祈祷，后来不晓得为什么求到了土地爷那里。土地爷确实知道最近不大太平，但是他法术太低，无能无力，只能求助大圣。

　　听土地爷讲完，悟空意识到好像误会如如了。既然如如的嫌疑已被洗干净，悟空就不想出手了。

　　“悟空，出家人慈悲为怀。你就去帮帮他们吧。”唐僧双手合十，说道。

　　“师父，你真站着说话不腰疼。那猴哥还要去打个来路不明的妖怪，你说的倒是轻巧……”八戒小声说着，怪师父不知道心疼猴哥。话末，他还朝着猴哥眨了眨眼睛，说：“猴哥，我心疼你。”

　　唐僧被这出弄得脸色通红，有点下不来台面，好在沙僧及时解围：“大师兄，你就帮帮他们吧。”

　　悟空思来想去没有拒绝，他朝着八戒点点头，然后说：“那你们要好生照顾着师父，不能出半点差错。”

　　八戒和沙僧自然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好好照看师父。唐僧破天荒地说了句：“悟空你放心，为师定不会再被妖怪欺瞒，你放心去吧。”

　　悟空辞别一行人，跟着土地爷回到镇海禅林寺。看门的老人家见悟空又回来了，赶紧去禀报众人，大家都十分激动地来到门口迎接悟空。他们你一言我一句，把悟空围得水泄不通，恨不得把近日发生的所有事都讲给悟空听一遍，好叫他找到妖怪，可是他们又都说话说一半，似乎不大相信全部都是妖精所为。

　　“行了行了，你们派个代表说一下。”

　　悟空进寺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很快，大喇嘛就挑着重点把最近发生的事说了。悟空听后，觉得和土地爷说的差不多，大家都是晚上失踪，第二天中午被发现尸体。说是尸体，已经十分勉强，全身的精元都被吸干，死相极其残忍。一共死了三个喇嘛，死亡时间分别相隔七天、四天、两天。喇嘛们居住的地方都是大通铺，照理说晚上有人出去，不可能没人不知道啊？

　　“死去的喇嘛出去时，你们都知道吗？”悟空问。

　　众人这会开始支支吾吾，不愿回答。

　　“你们老实说，这样孙大师才能帮我们抓住妖怪，早日还我们寺庙安宁。”大喇嘛说。

　　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说。终于，有一小喇嘛说：“我看到师兄们出去了。”

　　“哦，你看到了？”悟空盯着他的眼睛说。

　　“是的。但是我不敢说。”小喇嘛看了看其他人，“颤巍巍”地说。

　　“你有什么不敢说的？”大喇嘛问。

　　小喇嘛突然躲在一个师兄的后面，说到：“我看到师兄变成鬼回来了，还接走了其他的师兄。”

　　嗯？这到底怎么回事？悟空让小喇嘛细细讲讲。

　　如如回到天王府后，给李夫人详细讲了这些年她在外面的生活。李夫人搂着如如一顿痛哭，口中说着“我的如如在外面受苦受累了。”

　　“没有，干娘，我还认识了很多朋友。”如如说。

　　李夫人以为如如故作坚强，把她搂回怀中，哭道：“我们如如真是长大了。”

　　晚饭时，哪吒对如如说：“听说那个镇海禅林寺又死人了。”

　　如如没有理他，哪吒继续说：“看来你的罪状减轻了一条。”

　　如如依然没有理他。

　　“不晓得到底是妖怪还是人干的。”哪吒突然把头凑到如如身边，说：“我听说那孙悟空好像被请去镇海禅林寺捉妖了。”

　　“我早就和他说不是我。”如如无所谓道，“现在打脸了吧！”

　　“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哪吒问。

　　“不想知道。我现在想到那孙猴子就一肚子气。”如如咬牙切齿道。

　　“给你个机会，你去把那妖怪抓了。一来将功赎罪，二来，也能挫挫那孙猴子的锐气！”哪吒朝她眨眨眼，说道。

　　这也不是不行，如如在心中想。她低声对哪吒道：“我去凡间一趟，替我打个掩护。”

　　“那没问题啊！”哪吒笑着回答如如，露出一口善良的大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