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被大佬圈养了》木本菩提

20、第 20 章

　　万泽发现陆铭烟瘾越来越大是他拍完电影回来后发现的事情。
　　陆铭之前也抽烟，但是频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几乎不当着万泽的面抽，万泽一度不知道他居然还有这个不良嗜好。

　　但是万泽最近发现陆铭好像对烟草有点依赖成瘾的趋势。
　　一是最近万泽洗衣服时经常从陆铭的衬衣上闻到浓烈的烟草味；
　　二是万泽发现陆铭起夜很频繁，回来时身上带着冷冽的寒气，烟味虽然被风冲淡了很多但还是能闻到。

　　吸烟有害健康，万泽不止一次找陆铭深刻谈过这个问题，希望陆铭能把烟戒掉。
　　陆铭却总是对此不以为意，觉得一根两根的无伤大雅，戒烟行动一直提不上日程。

　　万泽向叶清旁敲侧击地问是不是因为最近陆铭的工作压力太大了。
　　叶清回复说公司一切正常。
　　这就很奇怪。

　　一次饭后，万泽找来一堆《吸烟有害健康》的科学报告，郑重其事地读完每一条注意事项。并在结尾表示道，如果陆铭继续不知悔改，万泽将会采取强制剥离措施，包括但不限于分居等执行手段。

　　陆铭见他这次是真的要动真格，便当即表示真的会戒烟，并签下承诺书按了手印。

　　陆铭向来一诺千金，当天将所有作案工具全都上交，一副诚心悔改的样子。

　　万泽看着桌上码得琳琅满目的烟盒和打火机，十分震惊，敲敲桌面，冷眼道：“还有没有私藏没交出来的？”

　　陆铭穿着一身棉质家居服，双手插兜，很乐意抽空陪万泽扮演下警匪游戏。
　　“没了。”

　　“真的？”万泽不信任地打量他。

　　“真的。”陆铭抿唇憋笑，走到万泽身边，意有所指地说：“全在这儿了，看在我这么听话的份上，晚上记得兑现你的承诺。”
　　陆铭贴在万泽耳畔，悄声说了句不体己的私密话。
　　万泽听完羞怯地推了一下陆铭，抱着沉甸甸的一盒收缴品捂脸跑开，“滚啊大流氓。”

　　万泽的戒烟行动很有成效，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在陆铭身上闻到尼古丁的味道。
　　但是很快，万泽发现陆铭有点儿不对劲，像是强制戒烟后触发了什么身体反弹。
　　最开始只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后来渐渐有了梦呓的习惯，偶尔会在深度睡眠中惊厥醒来。

　　深夜，一次突如其来的惊厥过后。
　　万泽心疼地抱住陆铭，不停轻拍陆铭的背，不厌其烦地轻声哄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

　　陆铭几乎是猝醒后的几秒以内就恢复了意识，没有出声打断万泽，等彼此的呼吸都渐渐平稳之后才沙哑着嗓子说：“吵醒你了？”

　　“没有，没事儿。”万泽既愧疚又自责，起身去将封存好的烟箱取来，小声小声抽着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强制让你戒烟的话，你就不会……”
　　万泽哽咽道：“我不会再逼你戒烟了。”

　　“不关你的事。”陆铭温柔地抹掉万泽脸上的泪珠，额头轻抵着额头，唇贴着唇，“是我自己的问题。”
　　万泽担忧地看着他：“以前抽烟也没这么凶，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铭环住万泽的肩膀，让万泽枕在自己的肩窝上。

　　“你离开的那段时间，我有时候睡不着觉，就开始整夜整夜地抽烟。”陆铭语速很慢，缓缓道：“现在也经常会做梦，梦见你不见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你。”

　　“我在呢。”万泽听完沉默了一段时间，拉住陆铭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我一直都在，放心吧，我不会再走了。”

　　“真的不走了？”陆铭盯着万泽的眼睛，像是在判断他有没有说谎。

　　“嗯。”万泽保证道：“早就离不开你了，你赶我走我都不走了。你说等我们七老八十，变成两个脾气古怪的老头，你嫌我笨我嫌你凶，就这么晃晃悠悠过完一辈子啦。下辈子我就做一块黏着你的麦芽糖，怎么甩都甩不掉，你说好不好。”

　　“好。”陆铭笑了笑，像是陷入一场醒不过来的美梦里，他扣紧万泽的手，说：“下辈子还要在一起。”
　　两个人拥紧对方的身体，在黑暗中带着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做了一场内容接近的好梦。

　　或许是因为得到了万泽的保证，陆铭从那夜过后再也没有出现梦中惊厥的情况。
　　虽然烟并没有完全戒掉，但总算回归到了正常水平，不会影响健康。
　　万泽戒烟行动至此大获全胜。

　　.

　　万泽参演的电影是一部喜剧片，在里面客串了一个说话很直的愣头青。戏份不多，东拼西凑地剪完一共在全片里的露脸不超过十分钟。
　　但却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惊人效果。
　　万泽身上自带一种虎气，意外地很贴人设。镜头没有一处废片，全是有效出演，每一次出场都逗得观众捧腹大笑。

　　电影演出效果很好，观映礼上，万泽站在台上侃侃而谈，细说自己对角色的理解，最后他说：“希望大家都能和小海一样，拥有从头再来的勇气。”
　　全场掌声雷动。

　　陆铭坐在观众席，一动不动地看着万泽。看他大笑，看他激动，看他落下感性的泪水。
　　他像是一束光，他本身就是一束光，在散发着自己耀眼夺目的光芒。

　　散场后，万泽要和导演告别，发消息给陆铭让陆铭去车里等他。
　　观众都走得差不多了，陆铭起身经过走廊，墙上挂着一幅巨型电影海报。海报中心是男女主角，其它的配角四散在角落起一个点缀的作用。

　　万泽作为小配角只占据了海报右上小小一角，整个人加起来还没有男女主的鼻孔大，怀里抱着一把电吉他，做着搞怪浮夸的动作。
　　陆铭静静伫立看了许久，眼睛里的光线柔和得不可思议。

　　两个化着精致妆容的小女生上完厕所经过走廊，看见陆铭后，两个人埋头凑近嘀嘀咕咕蹦出了一句“好帅。”
　　两个人你推我挡地互相怂恿对方上前要陆铭的联系方式。

　　最后其中一个短发女生鼓足勇气，走到陆铭身侧，搭讪道：“大叔，你在看什么？”
　　陆铭依旧注视着墙面，头也没回地说：“在看海报。”

　　“大叔，你也追星吗？”短发女生伸出食指指着画面上男主角的脸，光是站在陆铭身边就控制不住地脸红心跳，控制着呼吸娇俏地说：“太巧了！我也是薄老师的粉丝，我看了他很多很多电影，从他出道演的第一部片子开始就特别喜欢他。”
　　另一个女生抱住朋友的肩膀，趁机飞快道：“既然都是一家人，那你们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大叔，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

　　“不是。”陆铭勾唇笑了笑，摸了摸右上角海报上的小人儿，说：“我是来看万泽的，我是他的粉丝。”

　　万泽适时打来电话，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请问你人呢陆总？”

　　陆铭朝两个女生点点头，抬脚往影院门口走，柔声道：“马上出来。”

　　“和小妹妹们聊的开心吗？”万泽咬牙切齿道：“我一个没看住你就在外面沾花惹草，还说什么下辈子下辈子，我下辈子做你八辈祖宗。”

　　“没有，别乱说。”

　　“怎么没有了？？我都亲眼看见了！”万泽气冲冲地说：“人家都恨不得贴你身上了。而且我一看她们两个就不是我的粉丝，肯定不是专程来看我的。”

　　“她们不是，我是。”陆铭对着电话沉声道：“万泽，我是你的粉丝。”

　　“挂了挂了，快出来，回家了。”万泽脸上浮现一层粉意，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挂了电话后正准备朝门外走，转身时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堵人墙。

　　陆铭站在他面前，突然伸手将万泽拉到门后的视线盲区，俯身亲了亲万泽，只亲在了口罩上，碰了碰很快就分开了。
　　“万老师，”陆铭调侃道：“签个名。”

　　.

　　情人节很快到了，是万泽和陆铭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情人节。
　　陆铭格外的有仪式感，不仅鲜花礼物全都到位，还提前预订了一家情侣西餐厅。

　　这家情侣餐厅十分难订，平时的休息日就爆满，更何况是情人节当天。

　　陆铭将车停在餐厅楼下的停车场里，万泽打开车门，取笑道：“这次不会又是买了好几万的会员卡，利用会员特权才抢到的座位吧。”

　　“不是。”陆铭锁好车，说：“这家餐厅没有会员服务，但是叶清在二手网站上高价买到了情人节当天的预约号码。”

　　万泽心疼地说：“那还不如在家里吃，干什么非要花这个冤枉钱。”

　　他们都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

　　停车场里人流稀少，陆铭牵过万泽的手，说：“这是第一个情人节，当然要好好过。”
　　“今天开心吗？”

　　万泽想了想收到的礼物，立马改口说：“嗯，很开心。情人节万岁！希望以后每天都是情人节。”

　　乘电梯上顶楼，餐厅装修浮夸，外面的玻璃都改装成了粉红色，白色玫瑰花摆满了过道，到处都洋溢着爱心泡泡。

　　走到门口就有应侍生上前接待，“今天情人节，情侣用餐打八折哦。两位……”

　　“是！”万泽戴着层层口罩，也不怕人认出来，超大声地说：“我们是情侣，有预约。”
　　应侍生面不改色，想来见惯了各种情侣组合，非常专业地领着他们走到预约的座位上，告诉他们可以扫桌上的二维码点单。

　　万泽点了一个双人情侣套餐，上菜时应侍生端来一份甜品，说这是情侣双人就餐隐藏福利。
　　万泽开心地朝陆铭说，这是他第一次开到隐藏菜单，超幸运！以后每个情人节都要和陆铭去打卡各个情侣餐厅。

　　喝了点餐前酒，万泽和陆铭闲聊了一会儿家长，应侍生刚上了两份主菜，突然有人叫了万泽一声。

　　万泽和陆铭循着动静同步看过去，来人居然是万屿。

　　万泽和万屿自从过完年后就一直没再见面，但是关系自从万泽回家后就缓和了一些，偶尔也会在线上聊聊天，猛地一见面彼此都有些猝不及防。

　　万屿身边站着一位外裔女伴，两人打扮均十分昳丽，一个西装革履，一个穿着蓬松的公主裙。看着很登对，像是过一会儿还有活动要参加。

　　万屿笑眯眯地俯身在同行的女伴耳边不知道低声说了句什么，女伴先是十分惊讶地看了一眼万泽，然后表情有些生气。

　　万屿说完，就朝万泽陆铭这桌走来，女伴被丢在原地。

　　“真是好久不……”

　　话没说完，万屿脸上被泼了一杯凉飕飕的冰水，外国女人砰地一声放下水杯，牵起自己的公主裙，气势汹汹地走远了。

　　万屿：“……”

　　应侍生拿来一块干毛巾，万屿彬彬有礼地问：“能否帮我在这桌加个座位，谢谢。”

　　应侍生有些为难地看向万泽和陆铭。
　　陆铭淡淡放下酒杯：“我们不接受拼桌。”

　　万屿没有一点被拒绝后的尴尬，站在桌边旁若无人地擦了擦额前被打湿的头发。

　　气氛凝滞了两秒，万泽妥协道：“加个凳子吧，谢谢。”

　　应侍生明显看到陆铭的脸色黑了一点，尴尬地站立在一旁，不敢动。

　　万泽在桌子下面踢了踢陆铭的腿，陆铭才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勉强同意让万屿坐下来。

　　“这就对了嘛。”万屿自来熟地打了一个响指，“服务员，麻烦再来一份餐具。”

　　陆铭冷冷道：“我们只点了一份双人餐。”

　　“没关系，我吃他的那份就行。”万屿故意朝万泽暧昧地眨了眨眼睛。
　　万泽：“……”
　　气氛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万泽，给我一点纸巾，外国的姑娘真是太彪悍了，不就和她开了一点点玩笑嘛，拿着冰水就往脸上泼，真是太没有礼貌了。你以后找女朋友可千万别找外国人，出去转了一圈发现还是我们中国的女孩最可爱。”万屿接过纸巾擦了擦刀叉，叉起盘子里的意面吃了一口，“啧啧啧，这味道这么一般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排队，更好笑的是还有些冤大头多花几十倍的价格收黄牛票，好像非要吃这顿饭不可。”
　　“啧，真难吃。这沙拉跟饲料没什么差别嘛。”

　　万泽看见坐在对面的陆铭脸色越来越差。

　　“快吃你的吧。”万泽赶紧堵他哥的嘴，“你该庆幸刚刚那位小姐泼得不是硫酸，不然你现在应该已经进医院了。”
　　陆铭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

　　万屿擦擦嘴，像是才看见陆铭一样，惊讶道：“万泽，这位先生是？怎么不介绍一下。”

　　没等万泽开口，陆铭拒绝道：“不用介绍，我没兴趣认识你。”

　　万屿呵呵冷笑：“有些人怎么连客套话都听不出来，果然是年纪大了，不会还耳背吧。”

　　万泽：“……”

　　“万泽，给我水，这菜里面是加了猪饲料吗这么噎。”
　　万泽顶着陆铭的死亡视线，给万屿倒了杯水，趁机低声道：“哥，你要干什么？别闹了。”
　　万屿回了他一个wink。
　　万泽：“……”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万屿故意和万泽扯闲篇，肆意在陆铭面前表露自己和万泽的亲近。
　　好在陆铭看起来反应平淡，一点都没有被激怒的样子。

　　但万屿好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恶心下陆铭。
　　比如刚上了两份牛排，陆铭把自己手上这份切好的牛排和万泽那份换了一下，“吃吧。”

　　万屿就故意敲敲盘子，“万泽，我也要吃。”

　　陆铭：“你没手？”

　　万屿笑眯眯地回击：“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吧从小娇生惯养习惯了，出门就是需要人照顾。”
　　万屿转头冲万泽张大嘴巴：“啊——”
　　万泽：“……”

　　万泽把自己盘子里的牛排分了一块给万屿，暗暗警告道：“别发疯了万屿。”
　　万屿当做没看到，嚼嚼嚼后又对万泽说：“你手上这块表挺好看的，摘下来给我看看。”

　　万泽手上戴的表是陆铭特地找瑞士的表行定制的，全世界只有一块，是送给万泽的情人节礼物。

　　陆铭显然已经动怒，起身说：“够了，你慢慢吃。我们走。”

　　万泽也不想再陪他哥胡闹下去，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准备跟陆铭回家。
　　“等一下。”万屿也跟着起身，当着陆铭的面亲昵地刮了一下万泽的脸，“弟弟，下次见。”

　　万屿哼着歌坐到万泽的位置上，故意拿起万泽喝过的酒杯慢悠悠地舔了一口杯口，事后反应夸张地朝陆铭细了细眼睛，“啊，真是不好意思，拿错了。”

　　万屿挑衅完，心旷神怡地站起来，准备离开——
　　又是一杯冰水从上至下一滴没洒地浇到了脸上。
　　透心凉，心飞扬。

　　陆铭淡定放下水杯：“不好意思，手滑。”
　　万屿：“……”
　　万泽：“……”

　　万泽满脸震惊地扯了扯陆铭的袖子，“忘了和你介绍，他是我哥，亲的。”
　　陆铭蹙眉反应了一会儿：“什么？”
　　万泽尴尬捂脸：“虽然他脑子看起来不太好使，但他真是我哥，嗯，亲哥。”
　　陆铭：“……”

　　虽然饭后陆铭竭力想要补偿万屿，但万屿还是放下狠话，坚决表示只要有他在，陆铭就别想进他们家的门。
　　陆铭：“…………”

　　折腾一趟到家后，万泽看着陆铭沉如锅底的脸色，想要宽慰他：“没关系，反正我们家万屿说了不算。而且我早就想泼他了，你泼得特别好，特别妙，泼得呱呱叫。”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是你哥哥。”

　　万泽挠挠脸：“你也没问啊。”

　　陆铭深吸一口气，还没上门就把大舅哥得罪狠了，有种前途未卜的失重感，“算了。”

　　万泽说着说着也不大高兴：“你不是都调查过吗，我以为这些你早就知道了。”

　　陆铭：“我没看。”

　　“噢。”万泽伸手抱住陆铭的腰，“那我全都告诉你，别生气了好吗。”

　　万泽简短地告诉了陆铭自己的身世，陆铭听完后脸色越来越沉，最后表示自己要去缓一缓。

　　陆铭在书房枯坐了半个小时，终于想清楚了，决定出来告诉万泽自己对于未来的种种打算。
　　比如见家长应该提上日程，彩礼给多少合适，婚礼要和父母商量清楚在哪里办。

　　万泽等得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电视里循环播放着百看不厌的奥特曼。

　　陆铭去卧室拿来一块毯子，披在万泽身上。自己烧了一壶茶，坐在万泽身边，将所有计划写在手机的备忘录里，慢慢等水烧开。
　　他决定还是不要吵醒万泽，等万泽睡醒再把所有的计划告诉他，然后两个人再在陆铭拟定的计划表里商量着一起删改。
　　里面是两个人携手共进、风雨同担的未来。

　　电视屏幕里，奥特曼对所有观众说：“其实每一个人，都能靠自己的力量变成光。那个相信光的你，本身就和光一样闪耀。”
　　陆铭在自己的33岁，终于弥补了童年的缺憾。
　　他相信了这个世界上，是有光存在的。

　　相信万泽。
　　相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