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夜千秋岁》真昼之月

8、故人长绝

　　不知要到哪里去，不知该如何做，不知路该怎么走下去，不知两人该如何歇息，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一日又一日，只能看着他虚弱下去，一日又一日，守着即将落尽的夜幕。

　　究竟如何，才能救他？抑或，死亡，才是他所期待的救赎。谢聆悠沉默不语。
　　远在朝堂那人，此刻又是如何呢？不见了心爱之人，不知又该是如何境地，愤怒，失望，伤心，找寻，终究会绝望的吧，也许，痛过些许时日，就可以忘记。

　　红妆粉黛，辞镜朱颜。在洗尽铅华之后微笑。那向往已久的自由，早已成为过眼云烟。没有什么比忘却一切更能让人解脱.

　　不知汐言是否已然看开，他远比自己想象中坚强。

　　“聆悠，在想什么呢？”床上的人脸色已近灰白，满头青丝竟成白发，微笑依然，一如曾经。

　　“离开他，汐言不会难过吗？如若当真。。。于此，连最后一面也。。。”

　　“聆悠不是不准我见他的么？咳咳，我说笑，聆悠你别那副表情。烨他。。。。天生王者之风，我初见就知他绝非凡俗之辈。至于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没有想过啊。但是，我想给他最好的一切，看他成为这个国家独一无二的王。我若是最后死在他的身边，他。。。。我不想他难过。。。”

　　“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他对你。。。”

　　“他说过他要的是‘醒握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一朝天子，我的存在，只会令他陷于两难。天下苍生，需要的，是一个清醒的帝王，我于他，是偶尔一醉，如此而已。聆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没有。。。”

　　“可是，我很满足呢。。。能够遇见你，能够爱上烨，能够看他坐拥江山，能够与他共醉一场，能够选择我要的未来，能够没有遗憾的离开。。。。”

　　一滴泪，从合着的眼角落下。“可是为什么，我现在觉得如此寂寞呢？”

　　谢聆悠握紧了他冰冷的手，“我在这里，汐言。”
　　“我还是放心不下啊，如果我死了，你会怎样呢，烨，会怎样呢？聆悠，答应我，我走以后，做回原来那个你，好吗？也不要让烨知道。。。”
　　“汐言，我不会让他知道的，你放心。”掏出笛子，一曲《凤箫吟》响起。
　　清越箫声在狭小的空间回荡。
　　轻轻地，弱不可闻的几个字飘散在空气里，“聆悠，谢谢你。。。”
　　渐渐归于沉寂，仿佛万物沉眠。

　　凤凰山上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一朵芙蓉，开过尚盈盈。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

　　忽闻江上弄哀筝。苦含情，遣谁听？烟敛云收，依约是湘灵。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