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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曲终【完】 ...

  •   药稀在混沌中醒来,口干舌燥,昏昏沉沉,头顶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小兄弟,你醒了?”

      他奋力睁开眼睛,音乐看见一个花白头发且蓬乱的老者正俯视着自己。

      他唇齿微张,讨着水。

      不知是老者看懂了,还是经验使然,他端过一旁的破碗,往药稀嘴里缓缓倒入水。药稀咳了咳,老者破衣烂衫替他擦去咳出的血水。

      “小兄弟,看得清吗?能说话吗?”

      药稀半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一个年轻些的声音传来:“我就说了,这人你救不回来,都这样了,也就是今日明日的事情了……”

      “行了,都是苦命人,我们尽力了,其他的就听天命吧……”老者回道。

      药稀想抬头,老者似乎意识到了,替他脑袋下垫了两把稻草。他这才看清这是一座破屋。看穿着,老者和方才说话之人都是乞儿,他回想起昏死前种种,看来是这老人家拖他回来的……

      他开口说谢谢,可老者看不懂,只觉得他在讨水喝,有给他喂了两口,这两口倒是咽下去了,他软软地抬手脸上的伤让他觉得有些刺痒,且已经被包裹起来了。

      “定然疼的吧……那么大的伤口,哎……我看着都疼,你这是被人伤的啊?”老者低着声音问道。

      药稀费力地摇了摇头。

      “哎呀,老头,你别说了,赶紧走吧,不然得饿肚子了,他这幅样子说不定等会回来,咱就能挖个坑……”那年轻的道。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老者转头对药稀道,“你好好休息啊,要能撑过去,算是再活一世了……会好的。”说完,将破屋往他脑袋边一放,拄着拐杖起身,跟着那年轻人出了破屋。

      药稀已然望着空旷破落的屋顶,回想起老者的话,心中不禁嗤笑:再活一世?这一世他够了,不图再一世,他们不该救他的,他这一世就过去了,一切都解脱了。

      老天终究没让药稀解脱,他好了,脸上的伤口开始愈合,救他的两人感叹他定然是得了药神看顾了,他们只是喂他些稀粥,伤成这样居然还能活过来,本也做了替他埋骨的准备的。

      脸上的疤狰狞无比,眼前的事物模糊不清,药稀便再也没有束发,用以遮住那骇人容颜,也终是离开了那救他的两个人,他一路飘飘荡荡,不知所往,无处可止,只觉如行尸走肉般活在这人世。

      晃着晃着,便到了雪影山庄地界,一身乞儿的破衣烂衫,手里捧着破碗,头发蓬乱,任谁也不知道这是曾今的药稀,他遥遥望着山庄门口,希望可以守到无至和思齐,看着他们安然,便没了牵挂。冷凌寒,他从来就不需要他的,也定然是安好的。

      药稀蹲了大半日,终于看到了无至,他跨出大门,牵来两匹骏马,于此同时,冷凌寒也从庄内出来,这是他哪怕只有模糊的轮廓也让他至死不忘的两个人。

      二人策马离开,药稀不觉起身追了两步,又缩回了藏身处。

      不知过了多久,日头将将落山,冷凌寒和无至回来了,出门相迎的是流鸢和思齐,他终于看到思齐安好。

      ‘他们都很好,一如往常。’

      药稀拖着脚离开了雪影山庄,一路荡着,竟到了藏龙城,当他看到那狮子桥时,脚再也挪不动路了,冷凌寒曾在这对他说:去桥边等我,我不来,谁来你都不准跟人走!一定要等我回来!

      他泪水跌落,望着狮子桥,愣愣杵在路中,直到被一推独轮车的人用力一撞,膝盖一软,滚到了路边。

      独轮车车夫回头,扭曲着脸:“脏东西,挡什么道,寻死啊!”

      一旁的面食摊主将他扶起:“讨饭也要顾着命,若不顾性命,还讨饭做什么?”

      药稀抬头,就是那曾经给他面汤水的摊主,他感激地看着那摊主,二人一对视,那摊主看到了他脸上的疤,吓得退了两步。

      药稀自知吓到人了,忙低下头,手捂着脸。

      “那个,你起身吧,往后小心点。”摊主摇了摇头,回自己面摊去了。

      药稀失魂落魄的走向狮子桥,倚着桥墩边的石狮子坐下,白日乞讨,夜宿桥洞,此后再也没有离开,直到三年后,那匹飞马出现……

      冷傲确实好了,冷凌寒信守诺言,把药稀埋在了别庄旁,又在坟旁种下了桂花树。

      思齐和无至时不时会来看看他,药稀其实胆小,一个人怕他孤单害怕。

      “稀,姐姐来了,我听说庄主前几日来看过你,你高不高兴?”思齐边烧着纸钱边道。

      “你当真希望庄主常来吗?”身后的无至道。

      思齐嗤笑,摇了摇头:“并非是我们希望,是稀希望,若依着我,我希望庄主这辈子都别来,若还有的选,我宁可从不求庄主将他带回来……”

      “此时你别往身上揽,是庄主的决定,他当时就……”

      “就看中的是稀身上的血。”思齐接话道,“他从未对稀动过心,又为何要撩拨他,我们身在雪影山庄,命是山庄的,可爱人之心总还由得自己,他为何连稀心中那方寸之地都要剥夺,得到了又不好好待他。”思齐泪光闪闪,又即刻拿袖子抹去。

      无至蹲下了身,抚着她的肩:“庄主是主子,他要做什么又何须向我们交代,又何须告知我们为什么,这世间相爱不易,单恋之人何止千万,也只有这件事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唯有亲历之人自知。”

      思齐深吸一口气:“稀他赤子之心,赤子之心……所思所想只有庄主……”

      “好了,不说了,我们的小稀来世定然能过上好日子的。回去吧,你这副样子,可是会扰他不安稳的,你知道的,这世上他除了庄主,他最在乎的只有你了。”

      思齐点了点头,二人一道回了。

      冷凌寒确实来过,最近来的更频繁,庄子里话传的快,说庄主和庄主夫人一吵架,人就往别庄里钻。

      每次来他都是带着一壶酒,只依靠在他坟旁的桂树下,望着浩浩苍穹,时而转头看看药稀的坟,微微一笑,仿佛他还在,还乖巧的陪在他身边,冷凌寒每次来,都会将酒壶里最后一口酒洒在药稀坟前,而后转身离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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