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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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兰特又问道：“他们能有什么隐情？”
加隆忽然邪笑着，凑近苏兰特耳畔道：“那我俩又有什么隐情？真是越来越笨了。”
苏兰特一听，蓦地脸一红，忙低了头掩饰，加隆却不饶人，挑起下巴便吻了上去。半晌也不见分开，苏兰特终于一把推开他，嘴唇已是红肿，加隆也不恼，邪笑着看他的模样，甚是诱人，不免全身燥热难耐，也不做他想，一把抱起苏兰特大步流星地往寝殿去了，留下苏兰特不小的惊呼声。加隆哈哈大笑着进了寝殿，守在门外的宫女侍卫们不由低头微笑，心想这王爷与苏公子感情真是好，都说王者无情，也没见这两位主儿那天厌倦过，只要无事都待在一块儿，想到此都不由羡慕不已，别说王爷，就是能遇见那样的平凡人，此生也幸福。
夜已深了，南楚王宫的寝殿里依然传来窃窃私语。
穆揉了揉，坐在副都统帐里的单人床上，朱利安站在大帐里唯一的一张桌前看着穆一脸的倦容，说道：“你先躺一会儿，待会去主帐时我再叫你。”
穆也懒得推迟，点点头便一头倒在床上梦周公了。
朱利安看着平时如此稳重的人怎么到了自己面前真是越来越不顾形象了。朱利安在赶路的时候也问过穆，岂料他不过一句“我们小时什么对方没有见过？我自重来干嘛？”被搪塞了过去。
朱利安看着躺在床上睡觉的好友，还是忍不住走过去为他盖好被子。突然发现北方比不得南方，即是春天也冷了几分。于是掀起帐帘吩咐以后就跟着他的士兵说：“去物资仓里领两床厚被来。”
说罢又忍不住还是翻了几件自己带来的厚衣服出来盖在被上，朱利安心下抱怨，明
明是自己要跟来，却尽给他添麻烦。如此想道，朱利安不禁为自己前途感到担心。
穆醒来时是晚上吃饭的时间，帐里只有他一人，他翻被坐起来，瞧了眼四周，灯火昏暗，军营自然比不得府里，条件不知要差多少倍，但是能逃离京城比什么都好。
帐内很安静，可以听见远处不知哪里传来拼酒的声音。穆晃了晃脑袋，觉得还不够清醒，于是下了床披了件外套到军营外的小河畔洗把脸。
草叶上还有前夜里未干的雨，穆蹲在草地上鞠了水覆在脸上，冷冽的清水瞬间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穆叹口气，却哪料猛然一滑，踩着湿淋淋的泥土，噗通一声，水花四溅，穆一慌，本来只及腰的水却瞬间覆盖了他全身。
加隆一行人穿过树林小径，方来到河边时便是见到了这般情景。河里的青年全身湿透了的站在中央，黑幕上悬着的弦月透着清冷的光朦胧下方的世界，看上去像是有一层神秘的光晕围在青年的身上，像是出水芙蓉，亭亭玉立。紫色发丝粘在脸上，将本身瘦削的脸显得更加瘦削。加隆一愣，挥手制住一行人，他却毅然独自往前走了几步。
青年不知为何穿得很单薄，河面上还漂着一件外套。青年揉揉眼睛，一只手不知在乱找什么，加隆下了马，身后的人喊他：“王爷！”
加隆皱着眉头，踩在水里径自走过去，水面到了他的大腿处，加隆却不管，手伸过去一把抓住了穆的手臂，他显然吓了一跳，正要缩回去，却被加隆捏得更紧。
穆试着睁开眼睛，一团蓝色的影子模模糊糊的，他又揉了一下，方看清面前的。然而看了比不看吓得更厉害。
穆颤抖着嘴唇说道：“皇……皇上？”
加隆心中顿生迷雾，皱着眉头说：“本王不是皇上……本王是……”
穆又是何等聪敏之人，那个自称“本王”的人除了当今皇上得胞弟豫王爷之外还能有谁？他立即改口道：“小的见过豫王爷。”
加隆俊眉轻轻一挑，道：“哦？你认识本王？”
穆恭敬道：“小的曾见过皇上一次……所以……”
可此时两人都未注意到他们正站在河中央说话。等意识到时却尴尬不已。上了岸，两人坐在铺垫的草地上生了一团火，将湿衣晾在支好的木架上。加隆看着上身赤裸的青年，无声地脱了一件外套为他披上，穆一愣，但实在冷，也没有推辞。
加隆待坐回对面，问道：“你是什么人？”
穆心中也是疑云重重，南楚的藩王为何深夜在皇军驻扎地附近徘徊？他说道：“小的是陵轩公子的侍从，只是想来河边洗个脸……”
加隆皱着眉头，显然不怎么相信。
穆也无意解释，加隆又问道：“陵轩公子？可是前段时日皇上御封的湖羊军副都统？”
穆答道：“正是。”
加隆恍然道：“哦？本王正好可以一睹陵轩公子风采了。”
待两人衣服都干了后，加隆便命众人继续前进，穆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加隆也要去湖羊军营。
到了军营门口，正巧看见朱利安纵马出门，穆便叫到他问：“朱利安，你要去哪儿？”
朱利安一看，见是穆回来了，那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加隆骑马在旁看着两人，不禁笑道：“他是在担心你。”
朱利安这才注意到旁边这个男人，反应跟穆方才差不了多少，加隆一副故作困扰的样子解释了几句，朱利安点点头与众人一同走向主帐。
朱利安为众人掀开帐帘，湖羊军的主将便坐在里面。
童虎听见动静一抬头，见是豫王爷来了，故作惊慌道：“想不到豫王爷亲自前来，末将有失远迎了。罪过！”
加隆摆摆手道：“大将军威武，小王也是想要一睹大将军尊荣才未通知便来了，实在失礼。”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进入正题。加隆从袖里摸出一封红漆的喜帖给童虎，童虎一看大笑道：“王爷又要得一小娇妻了啊？”
加隆也跟着笑了几声，扫了一眼周围，朱利安坐在童虎的左侧位，在河边见着的紫发青年便站在朱利安身后，难道他真只不过是为侍从？加隆不动声色地想。又说道：“这位就是名动天下的陵轩公子吧？”
童虎见加隆看着才来的这个小子说话，心中有些郁闷，却笑道：“是啊，真是人才辈出啊。”
朱利安忙站起来恭敬地抱拳道：“正是在下。”
加隆道：“本王的喜宴，陵轩公子可要赏光啊。”
朱利安故作诚惶诚恐地道：“王爷错爱了。”
加隆点点头，此次的事情算是了结了，于是站起来向众人告了辞，出了营回王宫去了。
朱利安向童虎大将军报了道，也和穆一同回了大帐。
原本穆是被单独安排在其他帐营里的，可朱利安却没有同意，说是留个小厮在这里好伺候。这件事倒是在军营了被一些好事的兵士们窃窃私语了好一阵子，可朱利安却没来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一向认为身正不怕影子斜。
过了一个月，两人在军营里的生活也算适应了。豫王的喜宴也临近了。
那日军营里接到喜帖的军士还真不少，穆和朱利安心中明白，自然也去了豫王王宫。王宫门口从天黑时就络绎不绝，宦官因为颂名，嗓子都哑了，不知换了好几个。
朱利安和穆被一名侍女领到了大殿里的一个长桌边。穆环视一周不禁叹道：“都说踩在南楚的地上踩得都是金银，我以前还不信，今日见南楚王宫便可见一斑了。”
朱利安笑道：“这还不算什么，当年我游历到这里的时候还有一位王妃的弟弟，奢华无度，将自己的寝宫全用金子打造，那时我刚巧去看了一次，那才是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穆哼道：“俗不可耐！”
朱利安点头道：“是，当时那金屋子也没造多久，就让豫王爷一声令下拆了。那王妃的一家也因触了众怒被斩首了。”
穆赞道：“想不到豫王此人看上去像是纨绔子弟，可也懂得低调从事。”
朱利安道：“哎，毕竟是在深宫里长大的王爷，有些事天生便懂得，不然怎么能活到现在？”
穆听朱利安不禁这样感叹，不由想起离开京城的那一晚，他与沙加见了面逃也似地出了醉香楼，将一夜繁华留在身后。京城里有两个与水有关的圣地，一个是坐落在皇家园林里的天然湖泊——圣湖，另一个便是人工开凿的运河，被撒加大笔一挥，名为圣河。他无意中去了圣河，坐在河堤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对面是京城出了名的红尘烟花之地，但却没有人们想象中的放浪，时而可见一些美丽的女子倚在雕花的木栏上看着残花顺着河水流向远方，屋檐上的红灯笼在黑夜里格外醒目，映在她们的脸上，却显得更加惨白。
穆叹口气，他知道方才的一席话伤了沙加的心，但他却不得不说，不得不做。他实在不忍看见沙加那时的表情，木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却更加让他觉得刺痛。
这时他却没有注意到愈渐接近的脚步声。那样的声音是有意放得很轻，穆是从未习过武的人，小时候为了不被人欺负，反而越发努力地读书习字，武功一类的自然是一窍不通。
来人越走越近，可以看见他对着河水的侧脸，水光涣散柔和他的脸，撒加深吸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穆被吓了一跳，转过身去却更被惊吓到。
那时的撒加离他很近，近到他的气喷到了他的脸上，毛孔每一分知觉都比平时敏感不知多少被。穆条件反射地往后仰，避开了撒加的脸。
撒加也未被他这不敬的举动触怒。只是笑笑调侃道：“卿可有心事？想得这般入神。”
穆是心中有鬼，不敢看着撒加的眼睛。撒加只道是他方才太过于大胆，让穆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也未在意。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撒加坐在他身边也不说话。
穆最终还是忍不住问撒加：“陛下有什么事么？”
撒加道：“朕今天去锦府找你，朱利安说不知道你在哪里，朕就想那就坐船从圣河回宫里，没想到竟然还真碰见你了。”
穆点点头算是知道了，他又问：“那陛下有什么事？”
撒加道：“朕……想拜托你一件事。”
穆皱着眉头不知该怎么接话，从刚才开始他与撒加的对话实在太诡异了，他从未听过撒加用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话，在他的印象里，似乎撒加总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君主，弹指间众生万物灰飞烟灭，一蹙一笑皆谋略的帝王。
撒加接着说：“朕今后会推出一系列的削弱藩王权利的诏书，生变恐怕是不可避免的。而朕唯一担心的就是我那弟弟，豫王爷。”
穆立即明白了撒加的意思，蓦地起身，跪在撒加面前，膝盖还未触地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拦住，拖起他道：“穆，朕不会给你官爵，你大可拒绝朕。”
穆灵机一转，道：“臣将不辱使命。”
撒加点点头，笑道：“朕也不是不相信朱利安，只是我这弟弟的手段恐怕很难遇见对手，你跟去了朕也就放心了。”
穆抬起头来，正巧撞见撒加那双含笑的眼睛，他从未见过那双一直以来没有温度的蓝眼睛，会在弯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就像冰封的阳光。穆自己却不知，在不知不觉中，在白驹过隙的时光里，他的心也像被冰封的阳光一般，表面上的冰正一点一点剥落。
正想得出神，却只见加隆一席红衣步入殿，随风长袖里鼓起了风，威风凛凛，豪气干云。邀请的宾客皆已入席，新娘已在后殿等候，加隆双臂自然展开，笑道：“各位都是本王的座上宾，不要客气，今晚不醉不归。
但多数人都因为加隆这豪迈的举动而放下了拘束，朱利安举杯向向他敬酒的人示意，一口便倾杯而尽，朱利安附在穆耳边悄声道：“今日怕是要你背我回去了。”
穆轻笑着却不理他，他埋着头为自己斟满一杯，余光瞥见一双金靴，朱利安拿过酒杯笑盈盈道：“王爷大喜。”露出一口白牙，亮晃晃的，充满朝气。
加隆初见他时也因此人一身气质而暗生善意，不由得也真诚地笑道：“同喜同喜！”这方瞥见坐在朱利安身边默不作声的穆。
加隆有意才发现穆一般说道：“本王记性果然越来越差了，自上次一别本王竟一直不知这位公子的名字。”
朱利安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头，他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心中库苦叹，他这好友真是什么都好，就是太引人注目，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穆心中暗惊，迎面笑道：“回王爷奴才不过是陵轩……”
加隆摆手止住穆的话，穆一愣，连忙改口：“小的……叫连穆。”
加隆一听，嘴角轻扯，似是嘲讽:“好一个‘连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