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文野:书页》修卡

10、【恭弥/敦君/生贺】五月的梦

　　1

　　好冷。

　　明明已经是五月，气温回暖的时候，中岛敦却只能感到一阵冷意。

　　他幼小的身体蜷缩在墙角，厚重的锁链将他幼小的身躯锁死在这个囚牢之中。

　　地面冰凉的气息通过冰冷冷的锁链将仅有的温度给夺走。

　　意识逐渐模糊，中岛敦想，他被关了几天了呢？

　　饥饿像是虫子一样，将胃啃食，火烧火燎的痛楚蔓延着，咆哮着，将身体化作燃料点燃了。

　　地下室里黑漆漆的，只有半扇窗户可以看见外面，冰冷冷的月光便从那扇窗中悄悄地，进入了这个被锁住的空间。

　　白发男孩穿着破旧的布衣，倒在地上，锁链发出撞击的清鸣声，月光下，男孩身上散发着蓝色的，幽冷的光。

　　好饿啊，想吃……茶泡饭……

　　曾只有一次吃过的，茶泡饭的味道，白米饭里剪碎的海苔和梅干的味道，超超好吃的茶泡饭……

　　意识的最后，蓝色的光芒绽放，将阴暗的地下室照亮。

　　匆匆忙忙的脚步声顿时在地下室里响起，等到来人来到被锁住的门前，透过铁栏杆看见的却是落在地上的锁链。

　　“敦？！”

　　孤儿院的院长又惊又怒，他连忙打开门，里面确是空无一人。

　　手腕上的表发出“滴滴”的声音，院长低下头，手表上时针和分针聚拢在一起，而秒针正好跨过时针与分针。

　　已经过了夜里十二点。

　　是新的一天。

　　2

　　并盛町美好的一天，从风纪委员们的工作开始。

　　老样子，风纪委员分队行动。一队站在并盛校门口查看学生的装扮，在上课铃响之时将迟到的人锁在校门外并登记；四队从四个方向出发，巡视并盛，如看见有违背风纪的人直接制裁。

　　路上还能帮出门采购的家庭主妇们提一下菜，又或者将迷路的幼儿园的孩子带回去，又或者将威胁店老板收保护费的混混打倒并骄傲的声称并盛唯一能收保护费的只有风纪委员长云雀恭弥大人。

　　说到风纪委员长，不得不提一声兢兢业业的风纪副委员长——草壁哲夫，他有话要说。

　　今日五月五号，是委员长云雀恭弥的生日，在全体风纪委员们的鼓励与精神支持下，一大早，他就去蛋糕店取了早已经预订好的生日蛋糕。

　　出店门之前，他还得到了老板的友情馈赠——手工制作的紫花十六朵，他低头，就看到蛋糕店老板的女儿从老板身后偏过头，冲他甜甜一笑。

　　这纸花是谁做的便一目了然了。

　　并盛町的人都知道，今天是云雀恭弥的生日，在受委员长庇佑的并盛町，这里的居民们都很喜欢云雀恭弥这个守护者，更喜欢云雀的则是并盛町的小孩子们。

　　草壁十分认真地和小女孩说了声谢谢。

　　就在回并盛中学的路上，草壁突然接到了来自委员长的电话，他立刻停下脚步，接听。

　　“草壁，带几份茶泡饭过来。”

　　手机里传来委员长漫不经心的冷淡的声音，在委员长挂断电话之前，草壁还听见了小孩子有些惊慌的声音。

　　草壁站在原地愣了一下，于是很淡定地将花朵放在蛋糕盒上，然后递给了旁边要路过的风纪委员小队，让他们结束巡逻的时候带到学校的休息室。

　　临时得到任务，他脚步一拐弯，就去准备买茶泡饭了。

　　还在想，他家委员长大人该不会被并盛町的哪个孩子赖上了吧。

　　等买完茶泡饭，赶到学校的时候，他就看见了那个孩子的真面目。

　　以一种令他记忆犹新的方式。

　　3

　　当那颗粉红色的熟悉的炮弹从蓝波的头发里面被扔出来的时候，沢田纲吉猛地提着一口气，胆战心惊地看向炮弹的方向——他看到了云雀恭弥。

　　沢田纲吉一口气顿时卡在了喉咙不上不下，被噎住了，心里小人直接流着宽面条泪跪了。

　　完蛋了，要上课的时候不在教室，还在群聚，直接被云雀撞见了，这是什么魔鬼场景啊！

　　沢田纲吉内心哀嚎，隐形话痨的话直接刷屏，倒是不担心云雀恭弥的安危。

　　毕竟，云雀委员长，是最强的守护者。

　　所以就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委员长大人眉眼一挑，手中浮萍拐寒光一闪，直接将那颗炮弹打上了天。

　　然后炮弹就在天上炸开了，一阵粉色的烟雾在空气中散开。

　　云雀恭弥目光落在了前面抱着小奶牛的沢田纲吉身上，他饶有兴致地笑了，“草食动物是准备群聚吗？咬杀。”

　　还没等他扬起浮萍拐，天上顿时响起了呼啸的风声。

　　云雀恭弥下意识转身，往后避开，看向落在他刚才落脚点的东西。

　　斑斓的白色幼虎甩甩尾巴，紫金色的眼睛落在了云雀恭弥身上，它耳朵动了动。

　　云雀恭弥凤眸中微光一闪，浮萍拐放下了。

　　沢田纲吉眼睛都直了，仿若吐魂般地“那是老虎吧，是老虎吧！是白色的老虎啊啊啊啊啊”这般碎碎念。

　　而罪魁祸首蓝波已经被吓晕了。

　　云雀恭弥在沢田纲吉惊悚的注视下，一步步走近幼虎。

　　除了最开始幼虎警惕地后退了两步之外，仿佛也被吸引了一样，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云雀也就很顺利地摸到了幼虎的头，一下又一下，幼虎发出了低沉的吼声，看上去蛮开心的样子。

　　云雀撸幼虎也撸得心情愉悦，唇角微扬。

　　一人一虎完全无视了在场的另外两个人。

　　而在某个瞬间，幼虎身上又发出了蓝色的光，几乎在一瞬间，幼虎就变成了一个孩子。

　　有着白色头发的小孩子颤颤地抬起头，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眼睛里还有着幼虎的金紫色泽，在尾脊的地方，一条白色的尾巴颤颤巍巍地卷了起来，像是失控的力量一样，在两人的视线中化作蓝色的光点消失了。

　　孩子发出不明所以的呜咽声，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像是被阳光给刺激到了一样。

　　云雀恭弥直接将披着的外套解了下来，蒙住了孩子的头，避免阳光的刺激，他松了松领口，虽然对幼虎变成了孩子的原因挺好奇的，但是无论幼虎还是孩子，足以让他付出足够的耐心了。

　　在确认孩子暂时冷静了下来之后，云雀恭弥看向了沢田纲吉，目光带着探究。

　　沢田纲吉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咽了咽口水，第n次痛恨起自己的超直感来了。

　　十分钟后。

　　被揍了一顿的沢田纲吉哭丧着一张脸，左手抱着奇怪的孩子，右手搂着蓝波，来到了委员长专属的休息室。

　　白发的孩子在逐渐适应了室内的光线之后，他抱着外套，下意识便看向了云雀恭弥。

　　“我是，我是中岛敦，请，请问，”中岛敦结结巴巴道，“这里是哪里？”

　　他近乎惶恐的语气让沢田纲吉瞬间意识到不对劲，就听见云雀开了口。

　　“休息室。”

　　三个字，简简单单，却让中岛敦感觉到了安心的气息。

　　这时候，中岛敦的肚子叫了起来，他捂着肚子，脸都涨红了，“抱歉，我只是太饿了。”

　　“吃什么？”

　　“茶泡饭！”下意识说出了心心念念的茶泡饭，等反应过来时敦恨不得要把自己埋进地缝里。

　　然而下一刻就听见云雀恭弥打电话吩咐的声音。

　　中岛敦错愕地看着云雀恭弥，有些手足无措。

　　旁观的沢田纲吉心情复杂，觉得如果能看见好感度这种东西，那么这孩子对自家云守的好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行趴，反正云雀一向很吸引小动物和小孩子，匣兵器是这样，一平也是这样，他已经习惯了。

　　说起来好像已经过了五分钟了诶。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十年火箭筒的炮弹掉在天上都能炸出一个小孩子，但无疑是蓝波的锅，所以必须承担起责任才行。

　　哪怕沢田纲吉隐隐约约察觉到，这孩子原本所在的环境不是很好。

　　4

　　茶泡饭是被一个有着奇怪发型的叔叔带过来的，还有一大盒生日蛋糕和一个手提袋。

　　敦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云雀，在得到云雀的默认之后，他接过了装着茶泡饭的保温盒，还特别有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叔叔”。

　　抱着茶泡饭身高过矮的敦没看见“叔叔”一瞬间扭曲的脸，带着莫名的悲伤。

　　敦吃着茶泡饭，可以用狼吞虎咽这个词来形容，像是迫不及待要将食物吞进腹中，来确保自己得到了食物。

　　因为委员长意味不明地说几份茶泡饭，所以草壁就打包了十分茶泡饭，量特别足，就算这样草壁还是吃惊地看着茶泡饭的量直接往下缩减。

　　因为敦在吃着饭，草壁就将装着生日蛋糕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委员长，这是并盛的居民送给您的礼物。”草壁十分了解如果直说是他买的蛋糕，委员长说不定看都不看一眼，扯上并盛也没算说错，委员长还能重视起来。

　　在旁边还有一个手提袋，里面是孩子们送给委员长的礼物。

　　云雀看着礼物，表情微微柔和。

　　“新日？（生日？）”敦从保温盒里抬起头，脸上还粘着白米粒，好奇地看向那个精美的盒子，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和羡慕。

　　云雀没说话，只是看向敦。

　　草壁心领神会，问道：“你的生日是在什么时候？”

　　敦将嘴里的饭咽了下去，“诶”了一声，他看着草壁，手不由地抓住了裤子，呐呐道：“我不知道，不过孤儿院的阿姨说过，我是五月份被扔掉的，”他迟疑道，“可能是五月吧。”

　　云雀目光淡淡地看着敦，突然开口道：“五月五号。”

　　敦一脸迷茫地看着云雀恭弥。

　　草壁承担了解释的重任：“你的生日是今天，和委员长一样，是五月五号。”

　　敦不由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他看向了云雀，有些激动：“真的吗？”

　　云雀恭弥不介意安抚幼崽，还是可能会成长为肉食动物的幼崽，所以他点了点头，指着那份蛋糕：“我和你的蛋糕。”

　　言简意赅，能不多说就不多说。

　　草壁十分有行动力，直接把蛋糕开了盒，然后插上了蜡烛。

　　敦看着那个通体紫色奶油画着一只被刀刺着的凤梨，上面还有一把巧克力做的断成三截的三叉戟的蛋糕，有些怀疑起自己对蛋糕的印象。

　　蛋糕是这样子的吗？敦有些迷茫。

　　蜡烛点了起来，烛光在空气中颤抖着，发出温暖的光。

　　中岛敦愣愣地看着这个蛋糕，眼中逐渐弥漫起来雾气，他两只手不停地抹着眼睛，泪水依然止不住的掉落。

　　一只黄色的小鸟从开着的窗户飞了进来，它在室内飞了两圈，最后落在了云雀的头上。

　　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十足的稚气：“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敦哭了起来，就算哭着，他的哭声也小。

　　像是在拼命忍耐着什么一样。

　　云雀恭弥没有看敦，他的目光转向窗外，俯视着并盛中。

　　少见地，他并不觉得这个孩子的哭声吵闹。

　　这或许是最特别的一次生日了吧。

　　云雀恭弥面无表情地想，云豆好像又胖了。

　　伙食缩减吧。

　　喊着“生日快乐”的云豆翅膀一颤，它豆豆眼顿时四处看了看，却什么都没发现。

　　5

　　“敦君？敦君？敦君！”逐渐在耳边放大的声音让中岛敦顿时醒过了神，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太宰先生，被吓得蹦了起来。

　　“太宰先生？！”

　　中岛敦有些心虚地看着太宰治。

　　太宰治眯起了眼睛，以肯定的语气说道：“敦君在回忆什么？走神的这么厉害…”

　　“啊，难道说，是暗恋的女孩子？”太宰治露出了一个坏笑，顿时惹毛了中岛敦。

　　“太宰先生！”然而能做的就只有这样了。

　　中岛敦叹了一口气，抱起了文件，继续整理。

　　那个时候的记忆已经逐渐模糊了，他能记住的便是云雀先生所分享给他的生日，以及那只叫云豆的小鸟。

　　最后蛋糕还是他吃掉了，云雀先生碰都没有碰一下，说是不喜欢蛋糕，有着奇怪发型的叔叔只是无奈地看着云雀先生。

　　还有一开始见到的有着温暖的像太阳一样颜色眼睛的大哥哥，他从大哥哥那里得知，那个梦一样的美好的地方敦只能待十二个小时，这已经足够了，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和云雀先生还看到了最漂亮的烟花。

　　晚上的时候，他抱着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小婴儿，小心翼翼地护着他，还看到了好多小哥哥，听说他们都是云雀先生的同伴，虽然云雀先生否认了，但是他看得出来，那个时候的云雀先生并没有生气。

　　然后到最后的时候，梦是在一阵粉色烟雾中结束的，怪不得是梦境，等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看上去很疲倦的院长先生。

　　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便被院长先生死死抱住了，虽然之后他还是被关了起来，但是奇怪的是，他突然不怎么害怕院长先生了。

　　这一个故事，仅仅只是一场美梦啊。

　　“敦君！你家院长找你来了！”太宰治喊道。

　　中岛敦连忙转身，院长提着一个包装好的蛋糕，向他点了点头。

　　“生日快乐，阿敦。”

　　却是温暖了他整个人生的美梦。

　　谢谢你，云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