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结束寡居生活的圣阳君 ...
-
今日的乌郍山比往常热闹了一些。
从前,青冥殿里一直都只有圣阳君一个人,今日,他破天荒地带回来一个徒弟,众修士都觉得稀奇,要知道,圣阳君可是从来都没有收过徒弟的。
在上修界,别的大修士连徒子徒孙都有了,唯有柳洺舟,四百年来孑然一身,熬成了这上修界唯一的“孤寡老人”。
鬼王大人本来是不打算跟柳洺舟走的,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有了肉身,也就无惧上修界的灵力压制了,那些个臭修士们又认不出自己,这么好的机会,真是不来白不来。
最重要的是,包吃包住!
虽然鬼王大人心里门儿清,但作为一个合格的戏精,自然要时刻准备着。来到乌郍山前时,身为“凡人”的鬼王大人还感叹了一下,做一个正常人应该做的事。
“原来师尊不是凡人,是仙人啊!”咸郊眸中闪过光亮,吃惊道。
柳洺舟不客气道:“那是自然,此间仙山不可数计,但整个上修界不过六位大修士,为师是其中之一。”
“师尊居然这么厉害!”咸郊扬起脸,一双眼睛灿若星辰,“弟子罪过,一开始竟以为师尊是凡间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
柳洺舟尴尬地咳了几声,道:“好了,随为师回青冥殿吧。”
青冥殿里并不像咸郊想象的那样金碧辉煌,相反,这里面的布局简洁,却也别具风格,很是淡雅。一进门,就有一股恬淡之气扑面而来。
咸郊疑惑:这也不像是骚狐狸的风格啊?
“小郊儿,为师要送你一件拜师礼。”
柳洺舟拿出浮屠镜,笑道:“这是一位故人赠与为师的,现在,为师把它给你。”
咸郊盯着浮屠镜,心中疑惑:又是这破镜子,柳洺舟想什么啊?
鬼王大人百思不得其解,他迟疑地接过浮屠镜,而这时柳洺舟却又收回了手。
这让鬼王大人很尴尬。
柳洺舟解释道:“差点忘了,还差一步。”
说着,只见柳洺舟左手拿着浮屠镜,右手结印。一团白光从浮屠镜中飘出来,在咸郊面前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印纹,还不等咸郊看清便飞进了他的眉间。
鬼王大人现在有些紧张。
紧张到他在心里疯狂吐槽:刚刚那是什么东西?!从破镜子里冒出来的不会有危险吧?我又不是真的活人,会不会出问题?柳洺舟要干什么?
柳洺舟听到他心中所想一样,揉了揉他的发顶,道:“徒儿莫要惊慌,那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那是什么东西呀师尊?”
柳洺舟故作高深道:“天机,不可说,不可说。”
……
上修界有一个不成文的习俗。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儿,在几大修士门下,每有修士收了新弟子,都要带着去各大仙山上转一圈,拜访几位大修士,说是为了表达对大修士的敬仰。而作为前辈,大修士们自然会送些丹药法器什么的作见面礼。
因此,几百年来,柳洺舟的库房被霍霍了不少,眼看着就快见底了。
而这一天,圣阳君终于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徒儿,激动吗?”
“是师尊比较激动吧……”鬼王大人瞟了一眼身旁磨拳擦掌的柳洺舟,淡淡道。
柳洺舟却自顾自地说:“为师知道你激动,但待会儿一定要稳住。”他轻轻拍了拍咸郊的肩膀,“那几个老家伙送东西的时候,你意思意思推辞几下,以表谦谨,展示咱们乌郍山的风范。”
“知道了师尊。”
白衣道人是大修士里年纪最大的,他们第一个要去的,自然是白石明的长右山。由于白石明先前的偷袭坏了柳洺舟的计划,所以,他就成了柳洺舟的重点宰割对象。
上了长右山,咸郊就看到一仙风道骨的白胡子,他认出来,这不就是他冲上乌郍山那天,对他喊打喊杀的老头儿吗。
也不知自己何时与这人结仇了,到最后还要阴他一下,害他浪费一颗还没长成的筑灵草。
不过话说回来,若没有白衣道人这一出偷袭,鬼王大人表示他还真不舍得用那么珍贵的灵植,体会做活人的感觉。
“拜见白衣道人。”
虽说柳洺舟与白石明同为大修士,但白石明长了柳洺舟四百岁,说到底也是长辈,所以,柳洺舟与咸郊一同行礼。
按照惯例,白石明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咸郊正要打算按照柳洺舟说的推让两下,却看到眼前一片衣袖的残影闪过,白石明的手上已经空空如也,耳边响起了柳洺舟不要脸的声音。
“多谢道人,道人客气了。”
鬼王大人心道:果然,不愧是柳洺舟……
柳洺舟又道:“我这徒弟初来乍到,还不熟悉上修界,不知道人可否赏脸,带我们赏一赏这偌大的长右山?”
往常也有人提这样的要求,白石明并不疑惑,遂带着二人去了后山。
白石明热衷于炼丹,他在长右山各处都开垦了大大小小的药园,灵药仙草不计其数。
“道人这后山可谓是满地珍宝啊。”
“圣阳君客气。”白石明摸着胡子道。有人夸自己的宝贝,他自然高兴。
“那洛神珠长的真不错。”柳洺舟垂眸,“可惜此灵植着实娇弱,在下有幸得到两颗种子却没能养活,要是能有几株长成了的就好了……”
“圣阳君若想要,老夫可以赠你几株。”洛神珠虽然难寻,但在白石明的药园子里也算是普通的,对此,白石明并不心疼。
于是,得了应允的柳洺舟立马刨了一捆装进了自己的乾坤囊里。
“咦?那是肉灵吗?看样子有两千年了吧。”柳洺舟指着灵泉中央的肉灵芝道。
白石明得意道:“这一株是师祖当年种下的,已有一千九百九十年了。”
柳洺舟犹豫道:“不知……”
“不行!”白石明似有所觉,连忙打断柳洺舟,“肉灵罕见,就算是老夫,也只有两株。”
“这……是在下冒昧了。”柳洺舟自责道。
“不过除了此物,其他的灵植圣阳君尽可随意……”
“好嘞!”
……
柳洺舟带着鼓囊囊的乾坤囊出了长右山,身后是一脸懵逼的鬼王大人。
“师尊,你不是说……”要谦谨吗?
“徒儿,为师也是不得已呀。”柳洺舟以一个最忧郁的姿势抬首望天,“几百年了,就属这白老头儿的徒子徒孙最多,为师被他们宰的都要揭不开锅了。”
柳洺舟趁机摸了摸咸郊的脸颊,道:“若不如此,小郊儿就只能随为师吃糠咽菜了……”
说完,柳洺舟还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师尊你别这样,太假了。”鬼王大人嫌弃道。
接下来,柳洺舟又领着咸郊去拜会枢阳山的丹青子陌离,大周山的栖田君尧光。最后,去了南禺山。
南禺山的华桑仙楚服也算是柳洺舟的半个师叔,他们来到南禺山时,华桑仙正在喂她养在仙池里的锦鲤,看到咸郊时,她愣了一下。
“你这小徒弟是在哪里找的?”楚服把柳洺舟拉到一旁,问道。
说完,还不等柳洺舟回答便又压低声音吃惊道:“眉眼竟与师兄当年如此相像!”
“半路上捡来的,觉得有缘便带回来了。”柳洺舟看着咸郊,笑道。
咸郊暗自翻了个白眼:你才是捡来的,你全家都是捡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楚服柔声问道。
“咸郊。”
鬼王大人看到面前这位风姿绰约的仙子低声念着他的名字失神,心中充满了疑惑。
半晌儿后,楚服缓缓点头,道:“确实是缘分。”
楚服没有别的爱好,她最宝贝的就是仙池中的锦鲤,便送了咸郊两尾,一白一红。红的鳞片在光线下泛着金光,鳍末一点缁,白的也泛着金光,甚是活泼。
回去的路上,柳洺舟用结界凝成一个鱼缸,一路捧着。
“师尊,华桑仙可真好呀,我听南禺山上的童子说,百年来她老人家照扶过你不少,要不然您就要去卖艺讨生活了。”没想到这些修士也为生计发愁哦,哈哈哈!
鬼王大人大概忘了不久前他还只能强忍着肚子的反抗,对着满街好吃的流口水的事。
柳洺舟心道,他已经在卖艺了好吗,当他编故事和算命这么多年都不收费的吗?
圣阳君大人不想提这些心酸过往,他连忙扯开话题。
“徒儿啊,不如我们给它俩起个名字?”柳洺舟低头问道。
“师尊想取什么名字?”
“不如……就叫它们小郊儿和小洺儿如何?”
……
鬼王大人有些无语:柳洺舟,不愧是你!
“师尊能换一个吗?”
“那,徒儿想取什么名字呢?”
咸郊不知道,他从没给什么起过名儿,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过了一会儿,咸郊摇摇头。
于是,柳洺舟一锤定音,勾唇笑道:“就这么定了,红的叫小郊儿,白的就叫小洺儿。”
咸郊不再理会这人,随意地问了一句:“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自然是回家。”
“啊?”他疑惑地看向柳洺舟,“不是有六位大修士吗?算上师尊,我才见了五位。”
柳洺舟低头,鬼王大人竟从那一双眼眸中看到了青年模样的自己。他心中诧异,还没回过神,便听对方缓声道:“最后一位,日后会见的。”
咸郊眼神流转,低眉沉思,这上修界的事他倒也听说过一些,算起来……
“师尊说的可是青冥君?”
看到对方点头,他接着问道:“师尊想他吗?”
柳洺舟望向咸郊,眼眸像是化成了一潭水。
“想。”
我想告诉他,我很想他,特别想……
咸郊点点头,道:“师尊真孝顺,师祖在天有灵,一定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