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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费奥多尔他 ...

  •   或许是当事人的回归促使了数据修复的进程,或许是花式折腾费奥多尔的行为起了些许效果,当晚津岛修治就发现沉寂已久的“卡池”终于出货了。

      平平无奇的小教堂里,不见牧师的身影。

      头戴绒帽的俄罗斯人与卷发鸢眸的青年并排而坐,相隔恰好半米,超过了普世的安全距离,又维持着陌路人般的生疏。

      瘦得骇人的俄罗斯人眸光暗淡,眼底泛青,面无血色,一副快要猝死的模样。

      他歪着脖子,盯着彩绘玻璃,嗓音微哑,语气却是漠然的:“您还撑得住吗?”

      “费奥多尔君是在炫耀自己的意志力吗?”太宰治的姿态是随意的,语气也欢快到像是在与人谈笑:“还是在担心我?哇,我可受不起啊,被你关心过的人墓碑都能装满一座墓园了吧?咦?”

      他顿了一下,放下交叠的双腿,歪着身子,兴致勃勃的改口道:“费奥多尔君,快来担心我,快点快点,白天晚上无时无刻都要担心我哦,这样我就能见识你的必死绝技了。”

      俄罗斯人无视了他的喋喋不休,神色隐有悲悯,又有哀愁:“若您陷入绝境,我将赐您解脱。”

      “饶了我吧。”太宰治拖长了尾音,像是懒洋洋的黑猫,勾着尾巴矜持的冲谁撒娇。

      他瞟了俄罗斯人一眼,失笑道:“我可不敢把希望寄托在你这种人身上。”

      俄罗斯人毫无自觉,大言不惭的举手:“我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心的俄罗斯人。”

      “是是是。”太宰治连连点头道:“你是个擅于强买强卖,从不赔本的俄罗斯人。”

      俄罗斯人瞪大了双眼,嘴唇微噘,一派孩子气:“之前拜托我的时候,您可不是这样说的。”

      太宰治作讶然状:“我拜托你什么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不是记错了?”

      俄罗斯人随手拨开扫到自己鼻梁的长刘海,佯装忿忿道:“您这样有意思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哦。”太宰治摇头晃脑的哼起了歌,若不是容貌皎好,简直像个无赖。

      俄罗斯人静默了一会,低声道:“总之,就这样吧,以后也不要见面了。”

      太宰治搭在联排椅上的左手颤抖了一下,小拇指微微翘起,又落了下去。

      他假意勾了勾自己的风衣带子,语气轻慢:“那可再好不过了。”

      滚了白绒边的厚呢斗篷随着主人的起身和走动而翻飞扬起。

      “若我失约了,请您枪杀我。”身形纤弱的俄罗斯人步伐坚定,头也不回。

      “我也一样。”太宰治闭着一只眼,漫不经心的对着神像比划了一下:“嘭。”

      他独自坐了一会,自言自语道:“我可真是个失败的男人啊。”隐隐带着一丝津轻腔。

      “又是这种毫无意义的小短片。”津岛修治摔书:“我是想看你俩表演亦敌亦友,最后打来打去的吗?我是想知道能让你俩联手的敌人到底是谁,我是想知道最后怎么发展到重启地步的,费奥多尔又是怎么跑的。”

      偏偏最主要的那部分信息总是半分不露,难道是被刻意清理干净的?

      带着狐疑,身穿睡衣的津岛修治下了楼,不出所料的在厨房逮到一只偷吃的老鼠。

      嚼着酸黄瓜三明治的费奥多尔将多做的那一份递了过去。

      “你总是半夜吃东西吗?”津岛修治这样说着,身体却是很诚实的伸手接盘子。

      咽下嘴里的那口,费奥多尔随口道:“差不多吧,不是熬到半夜,就是半夜才醒。”

      “啊呜”津岛修治咬了一口三明治,不由得眼中一亮:“蟹肉的,不错不错。”

      他鼓着腮帮子,闲聊似的问道:“费奥多尔君,你在那边做过什么工作?”

      费奥多尔呷了一口红茶,好似轻叹的吐出一口气:“无业游民,没事做点投资,勉强挣口饭吃。”每天沉迷网络,不可自拔。

      他好笑的看着津岛修治:“您是打算把所有方式都用一遍吗?”

      津岛修治笑着点了点头。

      他将剩余的三明治塞进嘴里两颊鼓囊囊的蠕动平复着,向费奥多尔伸出一只手。

      无需言语交谈,费奥多尔配合的歪了一下头,颈侧青紫的血管清晰可见。

      津岛修治将手指压在他的颈侧,咽下口中的食物,压低了声线:“那么,我问,你答,现在开始。”

      “您请。”费奥多尔望着他,眸光清澈如冰透紫。

      津岛修治语气和缓,近乎温柔:“你的记忆完整吗?”

      费奥多尔不紧不慢地道:“三岁以后都是完整的,我以为这是常态。”

      津岛修治听而不闻,又问:“你清楚自己是谁?”

      费奥多尔面带微笑:“差异性还是很大的,包括性情和思想。”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十斤米和十二斤米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对于一部分人来讲,一千粒米与九百九十粒米也是天差地别。

      津岛修治哼笑:“那眼镜是怎么回事?刻意遮掩本就是在意的体现吧?况且我可不信你会蠢到自己骗自己。”

      不同归不同,同一颗树上的果子也是不同的,但因此说它不是果子是石头就过分了。

      费奥多尔一语双关:“我又不是江户川先生。”

      津岛修治不置可否,又问:“是主动过来的吗?”

      “我不确定。”费奥多尔眨眨眼:“我发现一个人身上有我的东西,但我之前二十年都没见过她。”

      “我坑我自己?”津岛修治假笑着来回打量他,周身弥漫着奇异的压迫力:“我要不要假装相信你呢?”

      “请便。”费奥多尔无动于衷,漠然道:“我无权干涉您的决定。”

      津岛修治的眸中好似闪过一缕冷光:“你也感觉的到吧,天平在逐渐滑向我,再散漫下去你可要没时间了。”

      费奥多尔猛地斜退一步,离开他的手,神色冰冷的道:“我要嫉妒了。”

      他略抬高声音,重复道:“我要嫉妒了。”浓紫色的眸子红得近乎滴血。

      令人不适的从来不是遇见魔鬼,更不是被魔鬼所伤害,而是魔鬼与此同时在做别人的天使。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

      “夜安,老先生。”费奥多尔一个错步,从一人高的花瓶后闪身而出。

      “呃啊!”老管家被吓得脸色煞白,捂着胸口直喘粗气。

      也幸好他没有心脏病,即使受了惊吓也至于伤及性命。

      费奥多尔好似怔了一下,急急地上前一步,又僵硬的退后了一步。

      他面无表情却眼神飘忽,举止和语气中也透着局促,干巴巴道:“我很抱歉。”

      “不。”老管家压下心悸,鞠躬道:“是在下失礼了。”

      费奥多尔依旧眼神飘忽,神经质似的抠着指甲缝:“不,是我吓到您了,我很抱歉。”

      这样下去显然会没完没了的,老管家立刻便意识了这一点。

      他强自按下再度升腾而起的怀疑,醇厚的嗓音带着老人特有的慈爱:“那么,要来点小饼干吗?无糖的。”

      他看着如同精灵般美貌而脱俗,却带着挥之不去忧愁感的外国青年好似略放松了一些,缓缓道:“叨扰了。”

      介于夜里喝茶不好,体贴的老管家为费奥多尔端上了一杯鲜榨的苹果汁。

      捧着苹果汁的青年紧张似的抿了抿唇,习惯性的说一句:“谢谢。”整个人透着一种精神涣散的恍惚感。

      脑中警铃大响的老管家在温声细语的客套了几句之后,难以自控的问道:“您是自愿的吗?”

      “什么?”像是没有听懂,青年慢半拍的抬起一直半垂的头,肩颈处呈现出紧绷的弧度。

      老管家怕吓坏他,连忙改口:“您是哪国人?日语说的真好。”

      青年迟缓的说:“我是俄罗斯人,家在莫斯科。”

      他忽然捂住脸,声音颤抖:“我是东正教徒,我们全家都是。我,我……”

      他似乎说不下去了,俯在桌上瑟瑟发抖。

      老管家沉默了几分钟,咬咬牙,铿锵有力的道:“我会送您出去的。”

      承诺过后,他又语带威胁:“也请您务必守口如瓶,不要将这里的事说出去。”

      “您出去过吗?”乌发垂颈的青年如是道,嗓音华美悠长,又带着莫名的病气。

      他扬起端丽的面庞,一句话便说的抑扬顿挫,似有莫名的韵律:“您出去过吗?”

      “我怎么没出去过?”老管家一脸莫名。

      青年笑道:“怎么出去的?做梦吗?梦里是不是动不了呢?再也动不了了。”

      “轰隆”

      无形的火山在心底爆发,过往被自身所蒙蔽的记忆再度恢复。

      满面沟壑的老者打了个晃,泪水涟涟的哽咽道:“我想起来了,我已经死了。就在几个月前。”

      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倾诉欲,对着面前的青年,语无伦次:“第三次异能大战,强行征粮,都死了,所有试图反抗的人都被打死了,老爷心善,只是想让大家少交一点,一点就行,让附近的居民有口吃的,他就劝了两句,谁知道,然后,小少爷,小少爷?”

      他打了个哭嗝,面露崩溃,霍然起身:“我家小少爷怎么长那么大个了?”

      费奥多尔回之微笑,谎话张嘴就来:“他不是你家小少爷,他是你家老爷的私生兄弟。你也没死,你现在的老爷有异能力,他救了你。不信你摸摸你的身体,死人怎么会是暖的呢?”

      管家满腹狐疑的摸索着自己的身体:“那我家小少爷呢?”

      费奥多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就算是战争时期也不能放弃求学。”

      管家若有所思:“也是,读书是很重要的。”

      费奥多尔起身道:“夜深了,我就不在这里打扰您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好。”管家迷迷糊糊的送他出了门,又迷迷糊糊的回屋洗漱就寝,全程都没发觉自己有何不妥。

      幽静的走廊里,费奥多尔步履从容:“不是死于劝了两句,是死于世界和平呢。”

      太宰治需要一个津轻的出身,太宰治不需要一个能有被查出来的家庭,不能有哪怕一个认识他的人。

      画中人被画禁锢,书中人被书束缚。

      反抗?那就带着全世界一起毁灭吧。

      “不对。”费奥多尔脚步一顿,从感性中抽身而出。

      未开启的游戏里,背景设定只是几句话,无权出场的NPC连个人数据组都没有。

      所以,这应该是原本就不会死的NPC误打误撞的闯到了管理员面前,管理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留下了他。

      管理员抱着怎样的心情暂且不提。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位老管家在世界里的身体是植物人状态。

      而老管家就是津岛修治给他的选择。注册游戏角色,登录游戏的端口。

      “可我不想登录呢。”俄罗斯人这样说着,郁郁不乐。

      总以为他想抢游戏开发权,不停的钓鱼,被害妄想症也要适可而止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戏精本精的多面人生,全都是假的。陀给了自己一个现代社会里的小甜甜人设,因为性格不符,演的稀巴烂,但是能骗过自己,自然能动摇他人。又有隐藏细节出现了,顺便说,要开始进入感情线了,哇哦。这章抽空用手机写的,吐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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