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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既然交流困难 ...

  •   像是偷吃了糖果的小孩子,窃喜的笑声中隐带着顽皮。声源离得委实太近了,那过分动听的嗓音简直像要顺着耳膜穿进大脑。

      费奥多尔微微蹙眉,略感不适的开启了色泽浅淡的唇瓣,几不可闻的轻轻喘息着,音调悠长而曲折。

      他猛地掀开了眼睑,便看到倚坐在床头的津岛修治抬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哗啦”

      “咔哒”

      细小的响动声从几米之外传来,那是窗帘拉开和窗口打开的声音。

      “嗨嗨嗨。”卷发青年曲起的一条大腿上支着敞开的手账本。

      他侧头看向俄罗斯人,语气轻缓:“是闷得喘不过气了吧?”

      贫血症看似普通,除了面色苍白的外在表现之外,却大多会伴有乏力、心悸、头晕、失眠、呼吸困难等症状。

      劳累、饥饿、环境,随便一点微不足道的理由都会使那些身患贫血症的同时,难免有些低血压的人饱受折磨。

      “还好,一点点。”费奥多尔含糊着答道,神色静谧,无悲无喜。

      光线过于暗沉的黄昏,橘红色里掺了大片的铅灰,比往日略低的气压仿佛昭示了什么。

      “您做了调整?”

      “你怨恨过吗?”

      俄罗斯人和卷发青年同时问道。

      “闲得无聊,试着在后面开了一片湖,以便入水嘛。”津岛修治笑了笑:“身体不好,很难受吧?”

      费奥多尔神色纯稚的眨眨眼:“不难受的,一直如此,有什么可难受的?”

      又有什么可怨恨的?

      只有确实的拥有过,而后却失去了,才有可能导致心理失衡。

      可从来不曾拥有过,从来不曾亲身体会过的人,就算分析得出来差距,就算羡慕别人拥有,也不至于因此滋生太多的情绪。

      何况他又不是得了什么折磨人的绝症,能痛苦到哪里去?

      真要论起来,节食减肥中的姑娘们基本都是他这种状态。

      津岛修治:“……”明明说过想做一个健康强壮的人,却连修改自身数据都没试过。

      不过试了又能怎样?就算能改一个号,也改不了所有号,到头来只会更痛苦吧?

      卷发青年神色微妙的打量着俄罗斯人,忽然道:“谈心吗?”

      费奥多尔摸了一下自己微微痛痒的锁骨:“您不看杀人网球的实况记录了吗?”

      津岛修治语气轻佻:“特技哪有你好看?”

      费奥多尔沉默了一瞬,淡淡道:“恭喜您升级了。”

      津岛修治双眼半眯,面泛薄红,作出害羞之状,双手捧脸道:“按照你中意的方式,我应该夺了你的权限,封了你的异能力,断绝你所有的出路。再强行让你登录主世界,把你扔在荒无人烟的孤岛上,直到你愿意死缠着我不放为止吧?”

      “谈心,现在就谈。”费奥多尔不紧不慢地翻身坐起,语气真挚:“我超喜欢谈心的。”

      未免人间之屑变得更屑,适当的配合还是要有的。

      津岛修治驱散了支在大腿上的手账本,略直起倚在抱枕上的脊背,向他伸出右手。

      费奥多尔牵住他的手,有些不太好意思似的眨眨眼,微笑道:“您请。”

      津岛修治瞟了一眼他未系的领口,看到并未自主消除,却已经结痂的清晰牙印:“我,太宰治,别人。你能接受的程度在哪里?”

      “都不行,我对这种事没有兴趣。”费奥多尔歪头道:“表现的很平静,仅仅是因为清楚您并不会真的伤害我。”

      不是能够容忍谁的侵害,而是能够分辨得出谁是不会侵害自己的那个人。

      从一开始他就清楚,只要他尚未触碰对方的底线,津岛修治就不会做出真正伤害他的事情。

      他更清楚的是,对方从来就不是为了他这个人,而是为了能够顺利的交托重担。

      津岛修治细细地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哼笑道:“我会的。”

      “您忽略了一个问题。”费奥多尔摇摇头,缓缓地道:“您的认知与我不同,您所认为的伤害,对我而言,大多数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不痛不痒,就是偶尔有点郁闷。

      但是郁闷又怎样?令他感到郁闷的事多到数不胜数。他自有生以来也从未停止过郁闷。那一星半点的郁闷多了或是少了又有什么影响呢?

      “先不说这个,宽容先生。”津岛修治微笑着说道:“你认为天人五衰的首领是谁?若是连假装猜测都不愿意的话,就把所有写过《天人五衰》文豪的名字都说出来。”

      费奥多尔竭力压平了声线,棒读道:“您太优秀了!”

      “您的信息是从何处得来的。”他神色纯稚的望着对方:“能告诉我吗?”

      津岛修治随手扯出一个光屏,播放的正是文豪野犬的某集动漫,日文原版,发行社、配音对照表都没抹掉。

      对于二次元人物而言,这是何等残酷的精神污染?

      费奥多尔神色震惊:“谁干的?”

      津岛修治笑容愉悦:“我也想知道呢。”

      有格外的信息,足够证明这些东西不是书所生成的,而是某个人提供的了。

      可究竟是哪个人提供的,又是通过某种途径提供的,唯一可能知道的俄罗斯人嘴严的像是蚌壳,他又有什么办法?

      费奥多尔轻叹道:“贵国的三岛由纪夫先生有部名为《丰饶之海》的超长篇小说,其中的第五卷恰好名为《天人五衰》。”

      “日本人?”津岛修治若有所思。

      费奥多尔安抚道:“您不必介意这些,在创作者未完结之前,任何揣测都只是揣测。”

      津岛修治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你没接触过创作者吗?你有那么老实吗?”

      费奥多尔神色麻木,不愿与他争辩。

      “不惹你不惹你。”津岛修治耸耸肩道:“好了好了,惹不起你,行了吧?”

      惹那些武力派,暴躁系的顶多挨一顿打,惹这种脑力派,阴沉系的,对方大概会设法制造出能让他连续当一个月社畜的庞大工作量。

      那才是真正的地狱!

      他没有提出让对方把小说传给他的要求,在彻底证实他与世界的紧密度,他的意志会不会无意间影响世界发展进程之前,对方有些东西是不会纵容他的。

      那几乎要满溢而出的世界控本质,简直要让人以为俄罗斯人是什么光辉伟大的正派角色了。

      “又不理我了?”卷发青年凑近费奥多尔,小学生般的撞了一下对方的肩膀,讨好似的撒娇道:“费佳费佳,我都认错了,你就别考虑报复计划了好吗?”

      费奥多尔抬眸撩了他一眼,小幅度的噘了一下嘴,轻声道:“您总是诬陷我。”

      “啊呀。撒娇了,这回真的撒娇了。这也太可爱了吧?”津岛修治凝视着他的侧脸,单手捂脸:“这种感觉,我都要心跳加速了。”

      “呵。”费奥多尔假笑道:“您的心跳不是能够自主控制的吗?”

      津岛修治意味深长的说:“也有控制不了的时候嘛。”

      费奥多尔平静无波。

      因为他分辨的出来,他目前的待遇等同于那些被津岛修治撩拨过的女性。

      换而言之,对方目前的状态是冷静而理智的,显然已然脱离了失控的漩涡。

      天色愈发暗了,豆大的雨点泼洒而下。

      “电闪雷鸣呢?”费奥多尔面无表情。

      津岛修治作失笑状:“你怎么那么喜欢找茬呢?”

      费奥多尔甩出一个梗:“我叫不高兴,时时刻刻都在不高兴。”

      有些东西几乎是万界共通的,因为它们取决于人性。

      “所以我是没头脑吗?”津岛修治故作震惊的后仰了一下,紧接着又像接受事实般的面露沮丧,悲痛欲绝的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开不了全知视角呢,原来是这样啊。”

      他揩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摇摇欲坠的坠进了费奥多尔的怀里,捧着胸口道:“啊,我的心好痛啊,快要不能呼吸了。我需要漂亮的小姐安慰我,如果能一起殉情就更好了。”

      半倚在怀抱中的躯体控制着自身的大部分重心,轻轻地歪在他的手臂旁,枕在他的肩头上,毛绒绒的脑袋在他的颈侧软绵绵地蹭来蹭去,切实体会到猫猫主动撒娇待遇的费奥多尔心艰似铁。

      他冷漠无情的昭告道:“您今晚吃不到蟹肉罐头了,您最近一个月都别想吃到蟹肉了。”

      重新接管庄园的老管家,在得知自家老爷持续了一个多月顿顿花式料理螃蟹的不健康饮食后,是绝对不会允许对方再继续下去的。

      “啊~”津岛修治哀鸣了一声,倾斜的身体越来越重,也越来越软。

      “请您不要在我怀里自杀。”费奥多尔抓住对方伸向颈项处缠绕的绷带的手:“会给我带来困扰。”

      他向斜后方瞟了一眼,示意道:“三楼虽然不够高,调整下落姿势也是可以的。”

      只要头朝下,一样能摔死。

      “你是魔鬼吗?”津岛修治揪着俄罗斯人的衣襟:“摔断骨头有多疼你知道吗?”

      费奥多尔不以为意,语气诚挚的说:“我相信您的计算能力。”

      “我也相信你的计算能力。”津岛修治笑了一下,拽着对方翻下了床:“你先来,你先给我做个示范。”

      强行被拖拽到窗前的费奥多尔挣扎不能,耍无赖一样的反手抱住津岛修治的腰,死死地缠着不放:“我不要,我不跳,我身心健康,热爱生活,从来没想过自杀。”

      而且外面还在下雨,脏兮兮的,直接摔死也就算了,摔一身泥水还要洗,太麻烦了。

      “你不跳,让我跳?哪有你这样的?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的魔鬼啊?费奥多尔。”津岛修治幼稚的跟他撕扯个不停:“你放开,你给我放开,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扔下去。”

      “我不要。自杀是您的个人喜好,与我无关。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合适的建议,您为什么要因此责怪我?”费奥多尔的左右手分别攥着自己的手腕,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您太矛盾了,我完全理解不了。”

      “我怎么那么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津岛修治继续拽着他盘得牢不可破的胳膊:“你放开,再不放开我带你一起跳了。”

      “来不及了。”费奥多尔轻轻地笑了一声,忽然凑在他耳边,低语道:“津岛君,您的衬衫蹭乱了。”

      津岛修治:“……”又来,你是小孩子吗?

      未披风衣,仅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的卷发青年双手攥着俄罗斯人的两条手臂,带着他一起半转过身,气喘吁吁的道:“哟~晚饭时间到了吗?”

      正欲后退的管家脚步一顿,强压着尴尬躬身道:“是的,老爷。”

      他满心萧索的自我反省:敲门没有应就是在忙对吧?手贱推什么门啊,打扰人家了吧?

      他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双颊微微泛红的费奥多尔,某种不可言喻,不知何来的情绪在心里翻滚不休,不觉问道:“要为夫人准备些流食吗?”

      “都可以,你看着办吧。”津岛修治瞟了一眼神色呆滞的俄罗斯人,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费奥多尔面无表情,内心一片荒芜。

      “那么,静候两位的驾临。”管家浑身僵硬的行礼退下,顺便带上了门。

      “哈哈哈哈哈哈哈。”津岛修治难以自抑的歪倒在了费奥多尔的肩上,笑得胸腔直振,浑身乱扭。

      费奥多尔微微侧头,神色无奈:“有那么好笑吗?老爷。”

      “当然啦。”津岛修治仰着脸看他:“地主老爷的男夫人,你好啊。”

      “也是呢。”费奥多尔勾起唇角,不急不缓地道:“毕竟以您的实际条件,是没有女人愿意嫁给您的,交往也不行,您连一杯咖啡都请不起。”

      看起来富有,其实都是假的,津岛修治本质上还是个无可救药的穷神,不管是主世界还是if线都没有半点资产,连庄园里的衣食住行都是数据复制了主世界最近出产的实物。

      津岛修治终于扯开了那两条绕住自己腰身的手臂。

      他握着对方的双手,举到两人的胸口处,双眼冒光的道:“没关系,有你不就行了吗?”

      “我不要做社畜。”费奥多尔冷漠的甩开他的手:“以您目前的奢侈程度,我承担不起这份重任。”

      “啊。”浓紫色的眼眸也蒙上了一层星星点点的光芒,他以右拳敲向左掌:“您可以在某个互通性较强的if线里复制出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先生和他的妻女,再将他的妻女关押起来,以此胁迫他为您工作。”

      限于世界等级,和其它一些法则上的差异因素,不是每条if线内的物品和人物都能带到别的世界以及中转站,但是管理员可以刻意调整出一条互通性较强的if线,换点硬通货。

      津岛修治吐槽道:“你到底是多执着于把魔王的头衔扣到我身上啊?”

      费奥多尔静默了一瞬,小声道:“我不想当莴苣姬。”

      “你给出的设定还不如莴苣姬呢。”津岛修治忍俊不禁:“魔改到这种程度,我再坚持下去也没用了吧?”

      他理了理领口蹭歪的波洛结:“走吧,该吃饭了。之后呢,如果像之前那个世界一样有时间差,我们就来一局吧。”

      “可是,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吗?”费奥多尔歪歪头,缓步而行:“您不是与当前世界捆绑在一起了吗?笼中鸟先生,擅自离开不会出事吗?”

      “没关系,开个临时号就行。”津岛修治侧歪着头。

      以他目前的实际状态,只要能量充足,解除限制之后别说用时开三个号了,开十个号也没事。

      只是跨界操作这种事,跟远程遥控没有什么区别,数据传导必然会造成一定延迟,若是遭遇什么意外的话,更是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我是没什么问题。”卷发青年凝视着俄罗斯人,意味深长的笑道:“只要你做个乖孩子,就不会出事哦。”

      费奥多尔无辜的眨眨眼,神色懵懂:“我不乖吗?”

      “啊咧啊咧。”津岛修治摇头晃脑道:“有点自觉吧,陀思先生。”

      “我挺有自觉的。”俄罗斯人低垂下眼睑,嗓音轻缓:“我从来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顶多做点损人利己,损人损己的事。

  • 作者有话要说:  互相撒娇不开心吗?小学生打闹不开心?导演组的幼稚不可爱吗?哈哈哈哈哈,饭团把修治猫猫的逆反心理都玩出来了。唔,呈现假性亲密关系的两位,转眼就要下棋了。有话戏里说,就是这么别扭。啊,我好像删了谁的评论,打错字,一点就点没了,o(╯□╰)o,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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