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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哲学家的思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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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
中排的第二块屏幕上弹出一个聊天栏，最低层的新消息是『哈哈哈哈，里包恩先生气得隔着话筒枪击我了，这也太可爱了吧？我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
它上面的一条则是『九代目让我逗逗里包恩先生，我要不要试试啊？稍微有点紧张呢。』
即使不查IP地址，不核对内部员工资料，此人的个人信息已然在短暂的字里行间显露无疑。
男，28～30岁，未婚，意大利人，彭格列秘书部的高级成员，某位高层的独子，若进展顺利的话几年后会成为下任BOSS的首席秘书，再不继也能混个副手的职位。
『恭喜您。』费奥多尔敲了几下键盘，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委婉的表示着自己抽不出时间闲聊。
他在敲代码的空隙，登录了加密极其复杂的彭格列中高层员工所使用的内部网络，看到论坛里飘红在首位的帖子，标题是日语:才发现我的上司居然是个傲娇！
介于成年人之间秘而不宣的小游戏，帖子里没有提及到当事人的姓名和昵称，连缩写和外貌性格特征描写都没有，内容更是语焉不详，令人看不出事件原貌。
但费奥多尔知道发帖人是目前位于并盛町之内，昨天又恰好参与监听工作的那位彭格列的女性小组长，被傲娇的上司则是里包恩。
为什么他就从鬼畜变成傲娇了呢？
因为他趁着某人去便利店的时间，派人偷了对方的衣物拿去化验，化验结果出来后又下了封口令，将消息单独传给了九代目，随后又派人到人家的住宅里安装了监听设备。
再然后他表现出了颇高的关注度，一句自言自语般的问话便令他立刻连接了与对方的通讯，坦诚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又在被人夸奖了几句之后，二话不说便切断了通话。
至于他邀请对方加入彭格列，随即便派人为对方提供工作器械和环境的体贴行为更是不必多说了。
那么，对于有着自身性情和思想，并非木偶傀儡的围观者们来讲，他们要怎么看，怎么想这一系列的发展呢？
人与人是无法互相理解的。情报的堵塞很多时候是会造成误解的。对于他人不着边际的揣摩是永远无法制止的。
就算是严苛遵守着缄默法则的意大利黑手党内部，人类的八卦行为也不会有真正停止的那一日。
若费奥多尔没有及时表现出自己的能力，或许这时候飘红的帖子应该是:我的上司好像又找了个新情人！
但他证明了自己不是花瓶，那么出于对有能力之人的推崇和尊重，以及一部分人不愿承认自己所仰慕的人丝毫没有人情味的复杂心理，一部分恶趣味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推波助澜，做出疑似关心和害羞举止的里包恩就被定格成了傲娇。
这是典型的蝴蝶效应。
一切的起因都是那身衣服，跟费奥多尔一点关系都没有。
费奥多尔才不是那种幼稚到会因为对方没有归还一身衣服而兴起报复心的人呢。
他只是需要借由被里包恩所引荐和看重的身份，分享对方的信誉度，快速打入彭格列的内部，获得一些外界查不到的信息而已。
无辜的俄罗斯人清理了一部分不该有的浏览记录，一边敲代码，一边看资料，一边和某些寻求帮助的技术人员进行网络交流。
幽冷的光芒下，他将一双十指纤长，骨节分明的手舞出了残影，那双浓紫色的眼眸也闪耀着无机制的光芒。
若是此时用什么亿万像素的器材近距离拍摄他的瞳仁，就会发现里面流转着的是一条条繁复到难以想象的代码，那是他在体内偷偷开了津岛修治强送来的三级权限的证明。
索性这份劣质权限对世界的牵扯度并不高，大多只作用于自身，因此即使换了世界一样可以保存部分功能。
俄罗斯人无悲无喜的以人类难有的飞快速度敲击着键盘，色泽瑰丽双眼如扫描仪般录入着资料，分析整合。
人形生物所迸发出的非人感总是格外引人赞叹的。可惜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具备亿万像素的照相或录像器材可以完整捕捉他的姿态。
这间地下室里也没有安装任何监视器，摄像头，勉强记录他的异样。
于是，能看到费奥多尔COS人形电脑或者是COS人造人，人工智能现场的便只有守在光屏前的津岛修治了。
洗澡时顺手割了个腕的卷发青年歪在大半缸热水凉成温水，温水又被尽数染红的浴缸里面，虚睁着一双生机渐灭的眼睛，气若游丝的截了个图，死不瞑目的断了气。
“我做了什么？”被动读档的津岛修治衣衫整洁的刷新在了浴室的门口，状似不可置信：“收CG收到神志不清了吗？死前最后一口气做这种事，我难道是什么搞笑艺人？”
“我需要漂亮的小姐来安慰我受伤的心。”节操值一向不太高的卷发青年突然双手合十，笑容灿烂的道:“好了，就这样决定了。趁这个机会给费佳公主多做几条漂亮的小裙子吧。”
像是感应到了隔着时空传递而来的汹涌恶意，费奥多尔脊背僵直了一刹那，猛地偏过头。
他的瞳仁紧缩，视线飞快的掠过蹦到桌上的里包恩，掠过右侧的电脑屏幕，复又回转到里包恩的身上。
“您好，送孩子上学回来了。”俄罗斯人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情绪稳定的模样，打着家庭妇女之间常见的招呼，仿佛刚才那一瞬间半是惊恐半是警惕的失态情状从未出现过。
“ciao‘su。”里包恩按下刹那间涌上心头的种种揣摩，若无其事的扫视了一圈，直截了当的指责道:“你做事太迂回了。”
费奥多尔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没有回答，也没有做出解释。
毕竟，言语只是奶油蛋糕上的裱花，仅在需要之时作为装饰出现。
而他是一个不卖蛋糕的时候，连奶油都不想打的朴素的俄罗斯人。
里包恩奶声奶气道:“讨厌我，你可以直说。你并不是第一个讨厌我的人，没必要藏着掖着。”
“嗯？”费奥多尔的面上闪过讶异之色，神色略显懵懂的问道:“可是，我有什么理由要讨厌您呢？”
讨厌某个人，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是厌恶、排斥、憎恨，因此而生出恨不得对方从未存在过的澎湃杀机吗？
如果是这样，那他好像从来没有讨厌过任何人，以后也做不到讨厌任何人吧？
“不讨厌我，你故意整我？”里包恩神色笃定，软软糯糯地道:“还是你更想承认是为了从数据库里调取各式火焰武器的研发进程，以及十年火箭炮的部分数据。”
“我选最后那个。”费奥多尔竖掌举手，神色纯稚:“我对平行空间有点好奇呢。”对彭格列的那招死气的零地点突破也有些好奇。热力学也死在这个世界了吗？
里包恩：“……”没让你选。
里包恩歪歪头，嫩声嫩气的道:“哪方面的好奇？”
费奥多尔眼睫低垂了一瞬，眉宇间好似闪过一丝忧愁。
他抬起眼眸，缓缓道:“大概是好奇不一样的世界吧。”
里包恩仰着脸看他，瞳仁黑亮:“要试试看吗？蓝波那里就有。”
“不要。”费奥多尔摇摇头，郑重其事的重复道:“绝对不要。”
以他目前在本地的游客状态，使用十年火箭炮就是一场单程票，有的去，没得回。
里包恩沉思了十几秒，没头没尾的道:“他是怎样的人？”
费奥多尔眨眨眼，目光涣散了一瞬:“我也不太清楚呢。”
里包恩打量了他几眼，试探道:“你喜欢他？”
不一定是指情爱的喜欢，友情，亲情，甚至依赖的喜欢都可以。
毕竟不喜欢某个人，却被对方控制或者控制过的心理状态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喜欢他？可是我和他？”费奥多尔神色微妙，发出了一连串的灵魂质问:“我是我吗？我是哪个我呢？我是他想要的我吗？我能成为他想要的我吗？若我成为他想要的我，我还是我吗？若我不肯成为他想要的我，他又会怎样对我呢？”
他连续不断的质问道:“他是他吗？他是哪个他呢？到底有多少个他呢？他是我喜欢的那个他吗？我喜欢的那个他存在过吗？我喜欢的究竟是哪个他呢？我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喜欢我想象的那个他呢？我喜欢的那个他，和别人喜欢的那个他是同一个他吗？”
里包恩已然躺倒在桌子上，穿着不知道何时换好的睡衣，呼呼大睡。
他的身下摆放着一张小巧玲珑的木床，身上还盖着一条卡通小被子。
费奥多尔叹了一口气，将属于哲学家的忧郁苦闷的目光投向了虚空。
津岛修治对着光屏扯起嘴角，假笑道:“要我开个2D的if线，捏100个不同性格的太宰治给你选吗？”
费奥多尔静默了一会，不声不响的转过脸，继续敲起了代码，不时的扫视着两侧的屏幕。
期间，他举止自若的瞟了一眼左侧某个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又不以为然般的收回了视线。
限于时代与环境，整个并盛町仅有的几十个摄像头实时拍摄而出的画面已然尽数在此了。
而其中半数以上对准的是重要民政建筑的室内，其余则对准了一些中高档店铺的门口至前台的区域，仅有某间咖啡厅的门口装了一枚对准街道的摄像头。
像素低到几乎要糊成色块的画面里，双手抱着书包，戴着棕框眼镜的红发少年急冲冲的拐过了街角，也不知是太过疲累还是身患疾病，行走时四肢竟显得有些不协调。
此时又有何人知晓，这名少年便是那只代表伊始与终焉的知更鸟呢？
作者有话要说： 装不聪明，装无能都是很容易被拆穿的。但在原有的真实经历上塑造人设，矫饰自己某方面的特征，就很容易骗住别人了。费佳目前的属性是人外，还是个智力极高，某方面坦率过头，情商貌似不太高，骨子里透着温柔，逻辑有点混乱的人外。哈哈哈，这个人设占很大便宜，毕竟不是人就代表人类在意的很多东西，他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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