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缘》哈哈蜜瓜

19、此生不换

　　回到房后，陆瑗马上就服下了侍女送过来的药，待腹部稍感痛楚减少时，她便往榻上去准备休息，而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沉重的叩门声。
　　“叩叩叩……”
　　陆瑗有些奇怪，这个时候，应该是各人服下药物正休息之时，怎么会有人来敲自己的门呢？随后，她便披着外衣来到门前，正当她走到门上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把令她惊讶的声音——
　　“额……是我，惠子。不用开门了，就这样，说几句就好了！”
　　“哦，好的。”
　　“今天的事，很抱歉……”
　　“其实你不需要跟我道歉，要道歉的话，就向垣吧。”
　　“我已经向他道歉了，他说他不要紧，我更应该向你道歉。”
　　“是吗？”
　　“是的。我不该讨厌你，都是惠子不好。”
　　“算了，没关系的。”
　　“不是，不是的，都怪惠子忘不了姐姐……”
　　“姐姐？”
　　“是的，是惠子的姐姐。”
　　“那与你讨厌我有何相干？”
　　“因为你像我姐姐呀，无论是相貌身材，还是性格爱好，也很像，就像在世时候的她，就是这样，如果你不像我姐姐，大概垣他也不会对你……这样。”
　　“我？像你姐姐？”
　　“是的，我姐姐在世前是越前最美的人，也曾被唤作‘茗姬’，当年，她跟垣是越前最登对的……只是，太可惜了，一场突然起来的伤寒夺取了她美丽的生命，就像樱花一样，灿烂过去便凋零了……呜呜呜……”惠子说着说着，忧伤便从中产生，不知不觉挨坐在门框上啜泣起来。
　　而门的另一边，陆瑗的心就像被刀子捅了几下，不断地在流血，难怪他会若即若离，原来自己一直活在别人影子下，难怪……陆瑗很想哭，但是心就像被抽空了一样，眼镜干涩得榨不出一滴泪，只是麻木地站在原地。
　　“对不起，是惠子任性，我自以为只要能把你赶走，就能帮让垣的心永远留着姐姐的位置，是惠子自私，很抱歉。”
　　“……”
　　“你……还好吗？”
　　“……”
　　“叩叩叩……你没事吧？”
　　“……”
　　“叩叩叩……”门里没有一丝反映，惠子以为陆瑗病发了，焦急得不断叩门，然而门内的陆瑗，早已感觉不知道任何感觉，那是痛得麻木的感觉。
　　“哦，我没事，没关系的，惠子，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真的吗？很抱歉！”
　　“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了，其实我也有不对，只怪自己太不理智了，就让往事随风吧。”陆瑗自言自语，仿佛是安慰自己的言语。
　　惠子听陆瑗没事，便心安了，又说道，
　　“是啊，就让这些事随风吧……对了，惠子以后会把你当姐姐的，我不会再任性胡来了。”
　　陆瑗一听惠子的话，心仿佛再次被抽离，在这个遥远的地方，所有的人都把自己当成是惠子的姐姐了吧，那个垣喜欢的人……春上大夫那些打趣，垣的兄弟们的调侃，还有朝仓赐予“茗姬”的封号，甚至是垣对自己的好，所有的都是她赋予自己的吧，真可笑……
　　她把头上还插着的那支木簪用力摔在榻榻米上，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好，好，太好了，所有的都过去了，太好了。”
　　“哦？这样就好了，那惠子先离去了，姐姐好好作息了。”说罢，趟门前的那个身影便离去了，只留下屋内的陆瑗，站在那里疯狂地嗤笑自己。一阵清风从窗外吹进来，陆瑗冷得打了个寒战，她蹲下身体抱着自己的双膝，只有这样拥抱自己，才能安慰自己破碎的心，从今以后，她陆瑗就在这片陌生的土地重生，为着自己回到大明的夙愿而活着，更是为了好好爱自己而活着。

　　这时，门外再次传来了敲门声，只是，这次的敲门声是那么地轻，显得那么地温柔。敲了一会儿，门外人见没反应，于是开口说道，
　　“陆瑗，你还好吗？没事吧？”那样的语气，依旧像刚相识的时候那样温柔而清澈，就如拂乱人发丝的清风，然而，这阵清风，在如今却是显得那样地冷峻，直教人感觉寒冷。
　　“我没事，刚休息。”陆瑗冷冷地回答道。
　　垣有些奇怪，陆瑗的语气听起来总是怪怪的，好像改变了什么似的，
　　“你真的没事吗？是惠子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吗？”
　　“没有。”
　　“那……那你怎么了？”
　　“没有怎么了。我现在要休息了。”
　　“陆瑗……你真的没事吗？”
　　“嗯。”
　　“哦，那我先走了，如果你有什么不适的话，可以喊人叫我，也可以喊春上叔叔……”
　　“行了。”
　　其实垣还想说，“如果你觉得闷的话，我可以留下来陪你……”然而，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 陆瑗冷冷地拒绝了，垣也只好独自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他还不断回头去看着那间散发陆瑗淡淡的兰香的房子，心里总觉奇怪，于是又走了回去，敲了几下门，里面依旧没有反应，于是他干脆推门就进。
　　只见陆瑗把头深深地埋在被窝中，本已是娇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更显得弱不禁风，榻榻米上平静地躺着那支他曾给予她的木簪。而被窝中的陆瑗只是不断地啜泣，她很想哭，很想叫，因为她想不通这一切，更加预料不到这一切，唯有不断地哭泣，才能用泪水冲走自己的痛心。
　　垣走到陆瑗前面，看着她哭得颤抖的身体，在也克制不了痛心，一把连着被窝抱住了她，说道，
　　“陆瑗，别哭了好吗，有我在。”
　　被窝里的陆瑗听到垣的话，反而哭得更厉害，哭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不断地啜泣。垣也感到她的痛心，于是抱得更用力。夕阳从窗户进来，照在了静静地拥抱着被窝中人的垣身上，这样的画面带着凄美，让人看得心里发痛。
　　过了不久，垣松开了怀抱，边说边拉开被窝，
　　“傻丫头，这样子会把脑袋哄热，然后就便傻了。”
　　陆瑗被垣从被窝中拉出，用哭得红肿的双眼看着他，心里有好多的话想说，有很多的东西想问个究竟，但是却哽咽得说不出口，只好不断地在啜泣。
　　垣伸手去取那支木簪，重新挽起她凌乱的发丝，又用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去抹掉她眼角的眼泪，然后捧起她哭得红彤彤的脸笑了一个，
　　“陆瑗，不要误会好吗，我知道你为什么而哭，为什么而流泪，为什么而伤心……只是，一切都是你想太多了，知道吗？你跟妍一点也不像，垣从来也没把你当她。妍，只是我少年时代的一场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说着，他便径自把陆瑗拉到怀中，一边摩挲着她长得拖在地上的长发，一边叹气道，
　　“傻陆瑗，你真傻，我对你怎样，难道你自己没感觉到吗？如果你是活在妍的影子下，那你的感觉会是那样地真切吗？”
　　陆瑗早已收住了啜泣，枕在垣的肩膀上，喑哑般答道，
　　“我……我感觉到，只是……”
　　“只是？”
　　“只是，你为什么又要若即若离？”
　　“哦？哈哈……”垣突然笑了起来，那样爽朗的笑声，又再次像春风一样吹进了陆瑗的心，将她刚才立下如磐石般的决心吹散，
　　“因为，越前对一向宗的战事即将展开了，一切都是在不出十天来发生，一向宗的势力是向来都很强，我怕……我怕会有不幸，那余下你，只能空悲切啊。”
　　“真的？”
　　“真的，没骗你。”
　　“那现在该怎么办？”
　　“一切都已经发生了，那也算是命运的安排吧，就随缘吧。”
　　“对，就随缘吧。”
　　“嗯，陆瑗，别让风把我们吹散……”说着，垣便拉起了陆瑗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陆瑗心里一阵感动，也用力回握他的手，
　　“嗯，此生不换。”
　　“此生不换！”

　　黄昏中，缱绻的情义就在这个静谧的午后绽放，即使承诺不在水天之间，但愿不曾错过此生的依恋。
　　然而，夕阳拉长了两个相偎相依的人的身影，同时也拉长了窗下那个躲在偷听的身影，更是拉长了她怨恨的心，她趁着天色渐渐黑暗，便来到了一间封锁了的厢房前，倚着那扇趟门耳语道，
　　“浣碧，是我，惠子！”
　　“怎么了？下午的事顺利吗？”
　　“失败了！”
　　“怎么又失败了，早上的野菊事情没把她打垮，反而惹来了垣公子对你的不满，我们来个将计就计，怎么又能错呢？”
　　“唉——”惠子突然叹声道，
　　“是没有错，本以为把她是我姐姐的替换的真相说出来，就能让她死了个心，谁晓得，垣他真的喜欢上这女人了！”
　　“你说什么？”门里传来了愤怒的质问。
　　“真的，太难料了，垣他居然忘了姐姐，喜欢上一个大明女子了！惠子是不会让她得逞的，是不会让她取代我姐姐的位置的！”
　　“惠子，从此，你就装成和她很好的样子，唯有这样，才能把她赶回大明！”
　　“好的，为了姐姐，惠子甘愿伪装自己！”
　　“呵呵，很好，只有奋不顾身去对付敌人，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好了，你先回去吧，这个时候，该是骏义公子的下属送饭食来了。”
　　惠子悄悄回到了自己的厢房，躺在踏上，脑力尽是挥之不去的陆瑗和垣拥抱的身影，她气得用力打在了榻榻米上，说道，
　　“不只是为了姐姐，更是为了我，我也不会让你抢走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