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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 ...

  •   悦鸿在给云英上着药膏,自责、懊悔得不得了,琼珍在她身边,好言好语地相劝着。
      “没事了,嫂嫂,不要再难过了,你看,大家不是都向着云英的吗,就算念言不出现,娘一个人也孤掌难鸣,奈何不得,也不能把云英怎么样的”
      “哎!这孩子,怎么就有这么多的无名之灾呢!”成妈说“老太太如此尖锐地针对一个小丫头,也算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小姐,不是我说你,你对云英关心得太过头了,太惹人注目了,难怪老太太会不高兴,会借题发挥,看见你这样,就好像看见你对待小小姐一样呢!”
      “念灵!?”悦鸿看着她,有些恍惚地说“若你是念灵,或者娘就不会这样看待你,讨厌你了”
      “只怕也差不多”成妈实话实说道“你忘了,当初小小姐在的时候,老太太是多不高兴,多不如意呀!”
      “娘就是这样偏机固执”琼珍说“嫂嫂,今天娘差点就和大家撕破了脸,这倒是件好事,以后呀,娘多少有点顾忌,也不会随便找云英的麻烦与毛病了!”
      “太太!”云英垂下头,压低了声音说“老太太说得对,或许我本来就是一个不祥的人吧,以前爷爷在的时候,我和爷爷总是吃了很多苦,后来,爷爷去世了,在厨房里,刘婶经常看我不顺眼,来到你的身边,又害得小少爷危危险险的,也许,我真的是什么扫把星吧!”
      “不!谁说的,你不是!”悦鸿搂着她,哽咽难宁地“一直以来,你都是一个好孩子,听话,柔顺,懂事,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你不是什么扫把星,你,你就像是我的女儿一样啊!”
      “太太!”云英流着泪,一脸的开慰与平缓。

      琼珍刚一跨进房门,迎面就与周老太的锐目对视上了。
      “娘!”琼珍不冷不热地开口道。
      “你还知道叫我娘啊!”周老太丢给她一个纸团“看看这是什么?”
      琼珍将纸团展开,看到第一个字,就预感到大事不妙了“娘!?”
      “这些淫诗艳词是谁写给你的,你不说我也知道,哼!是那个穷小子吗?”周老太厉声道“你们倒是隐瞒得滴水不漏,我看你上学是假,偷情是真吧!”
      “娘,他虽穷,但有志气,有理想,有报负!”琼珍大声地抗议道“他绝非一个平庸之辈,我与他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绝不像你所说的那样混乱不堪!”
      “你还振振有词,理直气壮了是不是!”周老太挑起眉毛说“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了你做主,你胡来!”
      “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我有思想,有感觉,有爱恨之心,我不是一个钟摆,更不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任由你摆布,操纵!”
      “从今儿起,你别再去学堂了,给我乖乖地呆在家里,不许出大门一步,要是你敢偷着出去,哼!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娘,我不是你的囚犯,更不是你的奴役!”
      “我言出必行,说到做到,你最好相信这一点,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周老太气势强硬地出去了,琼珍心烦意乱地,正焦头烂额,无计可施时,突地,脑中强光一闪,现在只有嫂嫂能帮自己了,对,去找嫂嫂!悦鸿在得知私情被揭穿后,给予她莫大的鼓励,安慰,开解与信心,这样,过了几天,琼珍一心向外,愁肠百结到了极点。

      悦鸿陪着琼珍在花园里排解着苦闷与失意,正说到兴头上时,忽闻一阵喧闹嘈杂之声,待两人赶过去欲看个究竟时,都不禁傻眼了。
      四五个家丁团团围住一个人,那个人被五花大绑着,狼狈而镇定,那个人,就是林贤之。
      “老太太!”管家在一边说“开始的时候,我看见他鬼鬼祟祟地在外面直转悠,就起了戒心,后来他趁我不备,强行闯了进来,说什么要找一个人,幸好我通知家丁,不然真不知他会不会肆意行凶呢!”
      “大胆狂徒,周家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肆意妄为,来去自如!”周老太断喝一声“来人了!把他送往官府!”
      “不!娘,他是来找我的,他不是什么歹人,他是我的同学,你也见过的,不是吗?”琼珍急切地说。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周老太说“你叫什么名字?”
      “老太太,我叫林贤之”他从容不迫地说。
      “是你!今天你是自投罗网”周老太怒气腾腾地说“你是向天借胆了,擅闯民宅,引诱良家少女,你罪大恶极,你找死!”
      “娘!你看下人们都在,有些事情还是不要一吐为快的好!”悦鸿说“先放他回去吧!我想,他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你也知道吗?”周老太气呼呼地说“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这安的是什么心,你要害死琼珍吗?你要将她推入火坑吗?”
      “嫂嫂是全心为我,你不要怪她,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乐意,我喜欢,我有这个权力,与追求幸福的本能”
      “简直是一派胡言!”周老太道“你把祖宗的脸都丢光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稀世怪胎呀!你们,先给我好好地赏他十几棍!”
      “娘!你不可以对他对手,你要是动了他,我绝不原谅你!”琼珍涨红了脸,万分激动地说。
      “哼!有女如此,我就当从没生过,我不认你这个□□无耻的贱女!”周老太一语惊人道“用刑!”
      家丁们操起棍子,在林贤之身上就是乱七八糟一顿乱敲乱打乱捅。
      “啊!——”林贤之忍着巨痛,目光灼灼逼人地“老太太,你阻止不了我和琼珍的感情,我与她誓相守,不离弃!”
      周老太脸色发青,重重地说“谁让你在这里胡言乱语,大言不惭地,给我打!用力地打!打!打!”
      “娘!娘!”琼珍跪下去,低声下气地说“我求你!我求你!不要再打他了,饶了他!放了他吧!”
      周老太置若罔闻,面如石雕地。
      棍起声落,惨叫声一阵接一阵,不绝于耳地。

      “娘,请为琼珍想一想吧!再打下去,势必一发不可收拾”悦鸿正义十足地说“下人们都在看着,再闹下去,将弄得满府风言风语,让人看笑话啊!”
      周老太似有所动,却还是依然故我的。
      “老太太,太太说得有理呀!”宏妈跟着说“二小姐以后还要嫁人呢,这样对她的名节有损了,还是大事化小,再三斟酌呀!”
      琼珍也扑倒在她脚下,拉扯着她的衣角,害怕而慌乱地说“娘!请你放他一马,让他走!让他走吧!不要再为难他了,不要再对他用刑了,娘!”
      周老太略一沉思,斩钉截铁地高声道“都给我住手!”
      家丁们退到一边,静守待命地。
      “放开他!”周老太命令道。

      宏妈为他解开绳子,催促道“你快走吧!不要再来了,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年青人,做事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要太异想天开,痴心妄想了”周老太踱到他面前,神气十足地说“你与琼珍是不可能的,是不会有结果的,我早已经将你的底细打探得一清二楚,你的家世一贫如冼,你自己又一文不明,在我眼里,你与乞丐别无两样,琼珍的身份何其尊贵,岂是你所能攀结的,别再白日做梦了,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穷日子吧!你这样的人,就算是入赘,也是对周家最大的侮辱与讽刺,以后离我的视线远一点,不要再天真地来府里找人,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下一次你可没那么幸运了”
      “老太太,我对琼珍是一片赤诚,绝不悔改,你可以驱逐我,打压我,但你永远也无法阻止我和琼珍之间的联系,因为我们是意相通,心相连的”
      “贤之,有你这句话,我死也甘愿了,我从不稀罕做什么大小姐,要走,我们就一起走吧!”
      “你敢!”周老太勃然大怒道“穷书生,好好去念你的书吧!别再不切实际,朝三暮四了,不要让我再改变主意,再不走的话,哼!你就等着蹲大牢吧!”
      悦鸿走上前,将林贤之往一边拉去,低声道“别意气用事啊!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且安下心来,切莫轻举妄动,心浮气躁,琼珍这边有我,你还是先顾及自身的安危吧!”
      “贤之,你走!你快走!”琼珍满心酸楚地说“只要你平安,你顺利,我什么都无所谓,你放心,我不会负了你,不会改变,不会屈服,我永不负你!”
      “快走吧!”宏妈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老太太说的话可是一言九鼎,不可不从啊!”
      林贤之无限脉脉深情而去,琼珍无望久久凝视不语,而悦鸿,也逃不过周老太一顿当头厉批,十天后,就到了周老爷的寿辰之日。

      那一天,整个周家是流光溢彩,高朋满座,繁灯似海地。
      饭桌上,琼珍一直是失魂落魄,恍然若失地,周老太免不了又是一阵话中带刺的数落挖苦,散席后,悦鸿与琼珍并排走在回廊里,静默无语地。
      “琼珍,你不要再烦恼,再暗自消沉了”悦鸿说“看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一点生气也没有,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我心已死!”琼珍冷不丁冒出一句“嫂嫂,我和贤之今生是无望了,但求来世吧!”
      “你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呢,这还是你吗?”悦鸿有些生气地说“我所认识的琼珍,可是一个独立自主,坚强勇敢的人了”
      “独立自主!?坚强勇敢!?”琼珍苦笑道“我连自己的终生大事都自主不了,我生而何欢,死而何惧!?”
      “琼珍,你怎能厌世,消极呢?你不可以这样悲观,不可以这样一蹶不振”悦鸿说“这几天,娘一直盯得很紧,我也不方便出去,明天,我编个理由,去代你见一见林贤之,为你们传递消息,你说可好?”
      “嫂嫂!”琼珍捉住她的手,惊呼道“是真的吗?你明天出得去吗?你这么用心地为我,我很惭愧,我竟然不想再苟活于世了,我真是太糊涂,太草率了,嫂嫂,你真好!你真是我的好亲人了!”
      悦鸿托住她微微颤抖的双手,坚定地说“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你一定要保持开朗,不要再封闭自己,自寻烦恼了,有我在,有我在呢!”
      “嫂嫂!”琼珍伏在她的肩头,抖动着身体不住地啜泣起来。

      这以后,悦鸿成了他们两人的忠实信使,常常是一来二往,乐此不疲而任务艰巨地。
      从琼珍那边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云英纤巧的身影在打扫卫生。
      “云英!”悦鸿走过去,出神地望着她。
      “太太好!”云英笑着回看她,又继续工作起来。
      “你的头发怎么乱糟糟的?”悦鸿说“来!先别忙了,让我帮你把头梳好!”
      “可是,太太,我还有好多活要做呢!”
      “没关系的,不是还有成妈吗?来!坐下!”
      悦鸿用手拢起她柔软的头发,细心地梳理着,编织着,心湖荡漾着“哎!念灵的头发应该也这么长吧!可有人为她梳头,为她扎辫子呢!”
      “太太!”云英从镜子的反光里端详着她“你怎么了?是不是看着我,就想起小小姐了?”
      “你怎么知道的?”悦鸿吃惊地问。
      “因为我看出来了,每一次你对着我,又是高兴又是发愁又是回想的”
      “你真是一个心细如发的孩子”
      “太太,我想小小姐她现在一定是很平安,很快乐的!”
      “为什么呢?”
      “因为有太太你疼着,想着,念着,有菩萨保佑着,她会过得很好很好的,我想,你们一定会很快见面的”
      “谁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呢?”悦鸿停下梳子说“来!让我瞧瞧,真是一个小美人,知道吗?你很漂亮!”
      “太太,你也很漂亮!”
      悦鸿轻刮她的小脸蛋,笑不露齿地说“看着你,就像面对着我自己,是我太多心,是我眼花了吧!”
      “太太!”云英握住她的手,轻启朱唇道“我也觉得自己跟你很像,爷爷常说,缘由似人,说的是有缘在一起的人都有它的共同之处,我想,我们的共同点就是彼此都很相似吧,都有一双亮如星辰的眼睛!”
      “是吗?”悦鸿直看到她眼睛深处去,一种复杂,玄妙而不能解释的情感在胸腔中奔窜流动“啊!云英!云英!……”

      周老太端坐在高椅上,神清气爽地饮着茶,心花怒放地面向着厅门外。
      “老太太!”宏妈报告着“二小姐来了!”
      “嗯!”周老太放下茶杯,目光变得深奥难测起来。
      “娘!”琼珍闷闷不乐地走进来,无精打采地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大喜事!”周老太笑容可鞠地说“上一次在寿宴上,坐在你对面的张家三少爷,你可有印象!?”
      “有一点吧!我记不请了”琼珍说“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是这样啊,那也没关系”周老太一摊手说“那张家三少爷生得是相貌堂堂,温文尔雅,家境殷实,为人谦虚有礼,你和他呀,倒是蛮般配的一对呢!”
      “娘!”琼珍一惊,本能地狂摇头“你要做什么?你看上他了?你要为我包办婚事吗?”
      “我也正有此意呢!不过,让我没料到的是,张家倒提前命人说媒来了”周老太说,洋洋自得地“我们两家还真是有着结亲之缘呢,你们了,还真是天造地设,最合适不过了!”
      “那么,娘,你答应了吗?”
      “这样的天赐良缘,我自然是点头应允了!”
      “娘!你要让我万劫不复吗?”琼珍失控地大叫道“你要让我永不超生吗?这是一个火坑啊!娘,你就这样轻易地将我的一生拍板出卖了吗?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独立自强的人,不是你手里的工具呀!我有我的自主权,我的选择权了,你怎么可以不先问问我的意见呢,我不答应!我不要!不要!不要!”
      “你们是门当户对,知根知底,有什么不好的,你还挑剔什么,还有什么不顺心,不满意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趁早打消那些乌七八糟的念头,好好地反省反省,难道我还会糟蹋你不成!”周老太怒目圆睁道“你真是不知好歹,任意妄为,让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想和那个穷小子在一起,门儿都没有!你就等下辈子吧!”
      “老太太,二小姐是一时糊涂,你别往心里去啊!”宏妈见缝插针地说“母女间没有解不开的结啊!”
      “哼!她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我的话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了,也是我平常惯着她,让她恃宠而骄了!”
      “要嫁你嫁吧!我不同意,我死也不会同意的”琼珍悲愤交加地说“你不用在我的面前显示出你不可侵犯的威信,你从来就没有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考虑过,你好自私!好保守啊!你不顾我的前途幸福安危,只看重名声家世,你好势利!好专制啊!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没有你这样的母亲!”
      她说着,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直刺激得周老太怒火攻心,骂不绝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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