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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带你去看大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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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锦年悠闲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鸣笛声打破的。
恐怕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件有些令人恼火的事情。不过,好在她原本也有些累了,便随手揉了揉太阳穴,放下手里的笔,打量着这些留在白纸上的字。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肆无忌惮,这个小区不是禁止鸣笛吗?保安吃白饭的吗?
抬头,原来窗外的天空已经入夜了。再看看手表,不多不少,指向了十点半。那家伙不是说出去买东西吗?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不会是迷路了吧?君锦年有些恶趣味的想到。毕竟这座城市很大,也说不准。
正想着,电话铃声又再度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电话。不过,她大概猜到是谁了吧:和这外面鸣笛的家伙是一个人,叫做行涉水。不疾不徐的按下接听键,“喂?”行涉水的声音懒洋洋的,有些慵懒,不过辨识度很高,一听就知道是谁。
“喂!君锦年,我是行涉水,你快下来!”有些小孩子的语气,快速还有些傲慢,不过却很单纯,叫人不怎么忍心拒接。
“嗯?为什么?”锦年不由自主的问道,还很少有人会对她这样‘呼来喝去’的呢。
“哎呀,让你下来就下来嘛,哪里来那么多废话?”涉水的口气有些在撒娇,那原本感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不禁让锦年的皮肤上起一个一个的小疙瘩来。多少岁的人了,还会发嗲。
“好吧。”君锦年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答应了。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到裤袋,起身向楼下走去。她并不是个硬心肠的人,冷漠,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
君锦年打开了门,只看见一个少年穿着牛仔裤,粉红色T恤,白色的运动鞋,带着一顶头盔跨坐在一辆崭新的摩托车上,有点类似自己小时候见过的飞车党,只不过远没那么的流里流气。此时的行涉水很阳光,简直青春逼人,就像是17、8岁的少年。谁又能想象,这个女人已经二十七了呢?
这样的行涉水,让君锦年下意识的,有些挑衅似地看了一眼,那种眼神啊,似乎是勾引又带着些妩媚,令人发指。她的身子半靠在了门框上,不知什么时候胸前衬衫上的纽扣已经松开了两颗,露出白皙的肤色,夜晚摩托的车灯有些突兀的打在她的身上,即便是这样普普通通穿着,却仍像是在舞台上一样,让人不忍移目。那是一种君锦年式的冷性感,让跨坐在摩托上的行涉水忍不住有种冲动,像17岁的时候那样,肆无忌惮的对着迎面而来的美女吹口哨的冲动。
摘下头盔,露出那标志性的笑容。行涉水的头发被折压的不怎么规矩,草茸茸的,却能让人感到些许的温暖,尤其是在这种夏夜里。“上车。”涉水满意的看到自己丢过去的头盔被那人接住。
“一天不见,你哪里搞来的车子?”锦年没有动,看看自己手中接到的头盔,又斜眼望向行涉水。
“新买的呗。怎么,想我了?”涉水的脸上挂着笑容,看上去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快上来。我们去海边好不好?”
“哟,你可真有情调。”说话中虽然是带着些讽刺的味道,可那靠在门框上的身子却挺直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没错,有时候说和做,是不能统一的。
“那当然。”行涉水照单全收的笑道,“你可要抱紧我哦,我开车的速很快的!”她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坐在身后的君锦年,漆黑的眼睛透过头盔炯炯有神,凛冽如刀。然后嘴角轻轻的扬起,帅气的带上了自己的另一个头盔,一下子将油门拉到最大,只听得‘轰’的一声,摩托就像离弦之箭一般的冲了出去。这也使得君锦年的手不得不缠上了涉水的腰,这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嘛。
不得不承认,行涉水开车是一件很爽的事。尤其是在出了市区以后,畅快淋漓的冲刺在深夜无人的大道上,呼呼而做的风声迎面而来,吹起了我们的衣角,吹乱了我们的发丝。就像是在时光隧道里逐渐变回了少年的时候,少年时光,可以不计后果的奔跑,只有奔跑……
两边幽暗的树木在淡淡的月影下不断后退,这仿佛是一场阅兵,一场祭祀,一场逃离,离开那些烦恼的,琐碎的,不堪忍受的人和事,只有马达和风声,无人打扰。此刻的锦年和涉水都未曾开口,这样的气氛,刚刚好。
锦年忽然的感到畅快起来。于是一手摘下了自己脑袋上的头盔,似乎是想让风更加真实一些。另一只手则拿起了自己挂在脖子上的迷你口琴,这是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夏无伤送她的,除了有时候演出会迫不得已的更换,就很少会离身。
口琴有些半旧,只有四个孔,音倒是很完整。有时候心情不错,便会拿来玩玩,但毕竟不是很多。锦年单手将口琴送到了嘴边:
/1155/665-/4433/221-/5544/332-/5544/332-/1155/665-/4433/221-/……清脆的口琴声响了起来,伴随着夜晚的星光,带着那特有的金属气息,在夜色中嘹亮而悠远,让人不禁想要扬起嘴角来。
与此同时,涉水的车速似乎开慢了一些,单手将自己的头盔拿下,随手就丢在了一旁地上,沉闷着地的声音有些突兀。这是什么情况?君锦年的口琴声也似乎顿了一下,“不要停,带着头盔听不清楚你吹的曲子,碍事。”那清酒一样甘冽的声音就像是配乐一样,接着那儿歌一样的口琴声又响亮起来。
“twinkle,twinkle,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up above the world so high, like a diamond in the sky。 Twinkle,twinkle,little star,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多可爱的曲子呀。
我们披荆戴月的赶来,只为看你一眼,大海。
当听到潮汐的时候,摩托的车速才渐渐的缓了下来,将车停在沿海的公路,甩掉鞋子,赤着脚踩上那拥有细沙的海滩,温暖而潮湿。深夜无人的海滩,就像一个单独的包场,奢侈的让人感觉到幸福。
海风迎面而来,无处不提醒着你,这是一座沿海的城市。海洋性气候,四季分明,适宜居住。常年的繁荣并且繁忙,各地的人员都在这里周转,潜伏,投生。有偌大的海港,也有像这样荒废无人的海滩。可是无论如何,都令人心驰神往。
由此,锦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家乡,那也是一方靠海的城市。只不过那里处在亚热带,四季炎热,像是逃不出的囚笼。她受够那一个个无法摆脱的夏天,漫长而又抑郁,黑色的阳光。她从中出逃,却迷了路,于是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行涉水从后面抱住锦年,倒是没有被推开。继而兴奋起来,低头舔了舔那微凉的脖颈,激得锦年一阵疙瘩。不管了,然后开始细细的吻,又啃又咬的,仿佛是一只幼年的吸血鬼,因为不忍下手或者技术不佳的缘故,始终没有见血,只有口水,呃。。。。
锦年被弄得有些不舒服,挣扎着从涉水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正对着她,拭了拭那家伙残留着的唾液,皱了皱眉头道,“你不要告诉我,你说要来海边,是想要跟我到这儿来野合。”
野合?看这词用的……
涉水看着那张月朗星稀的的面孔,似乎有些薄凉,却实在很销魂。领口打得很低,锁骨很性感,媚眼桀骜不驯,都是自己喜欢的味道,实实在在是个危险品。
“本来不想的,可是现在想了。”行涉水有些无良的笑了,说实话,那笑容有些猥琐。
“可我不想。”转过头去,不容否置的向离海更近的地方走了过去。
行涉水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可奈何的跟在了后面。她的表情很认真,看不出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而且,涉水不是君子,却也不会做那种你不请我不愿的事。
她跟着君锦年在海滩边坐下来。夜晚海风有些大,潮水偶尔会冲上来,打湿了两人的脚丫子。海风和海水的咸味依然那么明显。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海的,以前来过?”锦年看看身边这似乎有些扫兴的家伙,问道。
“怎么可能,这时我第一次到这个地方。白天买了张交通地图,查了一下不就知道了?”行涉水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而且我对海洋的味道有一种直觉,肯定不会走错路的。”
“很厉害啊。”君锦年的声音永远不会是那样兴高采烈,以至于即便是夸人,也是显得那样平静。不过,她自己倒真的可以算是个路痴,以前走在的街道上也会不小心迷路,当了明星以后,要不不出门,出门就有车送,这就直接加剧了她路痴的境界,更加不认路了。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海边吗?”
“我怎么知道?”锦年的声音很飘渺,轻轻的,若有所思的样子。
“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一直把大海当作我的家。”行涉水笑笑,继续说道,“我每到一处有海的地方,总是习惯去最近的海边,然后录一录大海的呼吸,每处的地方都会有细微的差别,不信你仔细听……”她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随身佩带的录音笔,举向空中。已不是上次的那支白色的了,黑色,泛着金属的色泽。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锦年伸手拿过笔把玩,“那你只录海的声音吗?”
“不,我的录音笔从来没有关的时候,我记录所有时刻的声音。所以磁带总是用得很快,不过我乐意,哈哈。”涉水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又笑了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显得生动可爱。
“所有的声音?”君锦年微微的有些惊讶。
“是啊,比如说……你刚才吹过的《小星星》。”涉水抢过自己的录音笔,走近海一些。“嘘……你不要说话。”她的脊背弯下了些,仿佛是在倾听着大海的话语。
君锦年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下有些暗影,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她的喉咙动了动,但终究没有再说些什么。此刻的行涉水的侧脸温凉如水,显现出一副淡泊宁静的神态,又不像白天那样骄傲张扬,让人看上去很舒服。锦年看着看着,就不禁有些发呆。她有疑问,有迷惑,有情绪,但最终,她选择了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行涉水转身走回到锦年的身边。大概是夜里有些凉吧,她的脚和身子团缩在一起,眼睛有些睡眼朦胧的,看上去有些孱弱,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来。行涉水看着这样毫无防备的锦年,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最终在她面前蹲下,轻轻的推推她,“睡了吗?我们必须要在天亮之前赶回去啊,不然明天会有麻烦的。”
“嗯……”锦年张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应答着。
“……算了,你睡吧。一切都交给我好了。”行涉水不忍心打扰到锦年这副快要不行了的状态,安慰了一句,伸手抱起锦年,向着沿海公路的那边走去。
顺手捡起自己和锦年的鞋子套上,将锦年安放在后坐上,自己也坐上去,“抱紧我,嗯?”说甜言蜜语也不为过,“不要甩小脾气,不然我不保证你会不会掉下去。”大概是人在睡的迷糊的时候会比较弱势,君锦年听话的抱住了涉水。
回去的路上远没有来时的速度,涉水似乎在怕某人被冻着了,夜晚的风挺大的。又在怕那人真的摔下去,那她可是会心疼的。锦年平静的呼吸均匀的哈在她的脊背,暖暖的,应该说有些暧昧了,只不过此刻她睡着了,所以浑然不知。
虽然车开的慢,涉水的摩托还是在天亮凌晨之前回到了君锦年家里。熄火,行涉水转身抱起那个嗜睡的家伙,君锦年的面容沉静又有些阴暗,眉头皱着,露出让人心疼的疲惫和冷漠。涉水不由自主的亲了亲锦年的脸颊,像哄小孩子似的,“乖。”
涉水的手圈着锦年,抬起头来看锦年的屋子。这才有些惊讶的发现,这里一楼的灯竟然是亮着的,而走的时候,明明是关上的。
有人在,她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