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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谁能看清这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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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啊。上次不是说要来看你们来着?”夏无伤抬起头来,笑容恬淡,“最近你们不是忙吗?所以就没有过来。”
“她才不忙呢,我看她悠闲得很。”行涉水抢过话,看着君锦年缓步下楼,又是挤眉弄眼了一番,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有理她。唉,怎是一个郁闷了得。
“这些日子真算挺闲的了,到了宣传期才忙呢。”锦年朝着无伤露出一个私藏的笑容,“刚刚起来,还没吃早饭呢,要不要来点?我下面吃。”若仔细瞧,似乎可以看出这其中还颇有些讨好的成分。
“不了,刚吃完中饭才过来的。”“好啊,我都饿了!”夏无伤和行涉水几乎同时说到。
君锦年看看这两人,对行涉水抢话这样幼稚的行为表示感到深深的不屑。继而对着夏无伤说道,“哦好,那就算了。”就彻底无视了另外一个家伙。
“……”行涉水有些欲哭无泪的看着君锦年走开的背影,还是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这家伙。“哼,我去看看林栎在干什么,我忙着呢。”这声音闷闷的,活像得不到糖吃而赌气的小孩子。
夏无伤看着下楼去的小朋友无语的摇摇头,又是好笑的叹了口气,自己刚才跟他说的一番话,是不是对呢?算了,想多了头疼,揉揉太阳穴,最终向着锦年的厨房走去。
“你似乎对你的新房客有些不满哦?”夏无伤靠在门框上,看着君锦年在里面有条不紊的忙碌着。这女人在任何方面都出奇的有耐心,凡是能做好的绝不马虎,可以说是绝对的完美主义者。
“是很不满。”君锦年忙着手里的,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口是心非。”夏无伤看到君锦年的身子怔了怔,继续平静的折菜,洗菜,没有吭声,“我虽然做过你的老师,可我更当你是妹妹不是?我还是希望你认真的考虑一下你的未来,有些人……”
“你说教的口气还不像老师就没人像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自己的是我自己清楚就好。”锦年低着头下面,声音别扭而偏执。她也是一个普通人,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却让你去考虑喜欢另一个人,恐怕谁都会受不了吧?要不是君锦年常年冷清的性格,若是和行涉水一样脾气的话,准会动怒的。
“……我知道你清楚,可是你总喜欢逃避事实。”夏无伤走过去摸了摸锦年的脑袋,知道自己劝不过她,也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总是那么令人心疼却无能为力。
君锦年把头一偏,离开了夏无伤的抚摸,起身去拿青瓷碗挑面,“吃面吧。”撒上葱花姜末,倒上些许酱油,简单的干挑面就做好了。
“两碗?”知晓原先的话题已继续不下去了,夏无伤便聪明的顺着锦年的话说了下去。
“做多了,反正我吃不下。”事实证明,君锦年虽然别扭,心底着实还是不错的。
君锦年拿面进去的时候,行涉水正戴着耳机监听林栎的贝斯,没有了之前的孩子气,看上去一副很正紧也很认真的样子。锦年这一个多月来见惯了她的两面人格,也就丝毫没有诧异的将面条放到涉水面前,努了努嘴,示意她吃东西。
“嗯?”摘下监听,行涉水的脸上露出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笑容,“你说什么?”
“你不是饿了吗?”君锦年不理会那无知的家伙的笑容,“你要是想饿到明天早上,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ok,ok,我最喜欢吃锦年做的东西了!”行涉水毫不避嫌的跳起来,火速的在君锦年的脸上亲了一口,这结果嘛,就是可想而知的被推开了。她也不介意,笑着对录音棚里的林栎摆了个待会儿再录的手势,“我先吃饭,吃完了我们再录。”
林栎诧异的点了点头,看看君锦年和行涉水,又看看在她们身后的无伤,继而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吃面的间隙,乐队的另几个成员差不多都接二连三的到了。今天的任务很明确,在新专辑里,君锦年和行涉水一共选了是十一首歌,今天就是录要这最后一首歌的乐器。行涉水不愿意让大家等她一人,火速的吃完面,就开始录音。大家或坐或躺或站的寻了自己中意的位置,没有录音的就在一旁弹一些乱七八糟的和弦玩乐,准备随时被行涉水拉进去重炉再造。
凭心而论,行涉水是一个很合格的制作人。想象力和专业素质同时兼备,又不时能冒出一些令乐队灵光乍现的东西,而且还喜欢做新的尝试。只要你能想她就可以做。所以说在音乐制作方面,Shy行涉水绝对算是牛人一个。
“不迟,你的键盘还可以再活泼一些不?我想可以加一些俏皮的感觉。”
“沐少,你这段solo弹得过了,不用还这么激烈啦。”
“还有阿笨,你试一下用不同的打击方式在鼓上,我想把所有的声音和在一起。”
“林栎……”
在行涉水啰里啰嗦又轻松愉快的氛围中,乐队终于录完了这最后一首歌的配乐,这是专辑里唯一一首欢快的歌。涉水之所以把它放在最后一位,则纯粹是想要一个不错的结尾。彻头彻尾的悲伤,不是她喜欢的风格。
“我们走了,这几天你要辛苦了。”沐少站在门口,抬起刚扫完吉他的手揉着自己疲惫的眼睛,半搭在阿笨的身上,向君锦年笑着道别。于是又是一宿没睡的大伙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其他的几个人也都顺势点点头,各自离开录音棚。
送走一群人,君锦年那原本就不怎么热情的脸上就更显露出冷漠的味道了。乐器录音正式结束。行涉水人,几乎每天都要把大家折腾到早上3、4点才能放行,下午又是这个时候就要开工。整整12个小时,完全不像她那种人会制定出来的时间表。要不是和音乐打交道,自己也不相信大家可以这么不辞辛苦。毕竟乐队玩闹惯了,以往录音总是随性的成分更多一点。话说这样的音乐氛围不错,但人散之后的疲惫,也是很要命的。真不知道接下去单独的录音,这家伙会怎么‘折磨’自己。
君锦年站在门口吸了口气,转身回屋,准备自己也上楼去睡觉。走到楼梯口,却发现录音棚里的灯还亮着,君锦年站了一会儿,还是先走下楼去。
只见行涉水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耳麦还没有摘下来,挂在脖间。橘色的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有些消瘦和疲惫,果然也不是铁打的身体。可即便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摸样,在灯光下,也显得很好看。瞥了一眼行涉水那不睡半醒的样子,锦年似乎觉得没有叫醒她的必要,关了里面的灯,就要上楼去。
“喂,就这么走了?过来坐会儿。”那有些霸道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转过身对上那人蓝黑色的眼睛,明亮而纯净,想了想,还是走到她的沙发旁坐下。
行涉水的身体凑近了一些,温热的气息包围在锦年的身旁。涉水用手圈住锦年,顺势抱在自己怀里。“不要动,我不做什么,就让我抱会儿。”她的头蹭了蹭锦年的脖子,说话的语气很温和,让人感觉不到危险的气息,像一只没有伤害性的猫咪。
这一回的涉水果然很规矩,就是这么抱着,两人一时无话。时光缓慢的走着,没有多余的话,难得有这么安静的时候,都睡着了吧?
睡梦里似乎听到那叮叮咚咚的乐声,如同夜色之后的梦境,繁华却又落寞。是谁,在弹奏那样的曲子……原本面容祥和的锦年似乎在睡梦里受到了感染,那眉头渐渐有了皱痕,原本团缩的身子又抱紧了些,被子呢……好冷,手脚胡乱的动着,有一些狼狈。
还是不甘心的张开了双眼,怪不得会冷,那个高体温的家伙居然不见了。又没有被子,在这种夜凉如水的晚上,对于一个低温动物来说,即便是夏夜也显得有些寒冷。尚未醒透的锦年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确定那乐声,不仅在自己梦里,而的的确确在整所房子里回荡。
这是钢琴的声音。
靠,是那家伙!君锦年冷漠的看了一眼原本应该睡在自己身旁的空位。三更半夜的,这家伙的精力可不是一般的好啊!还容不得多想的锦年这回真的有些火大,这家伙,凭什么可以这样突如其然的闯入自己的生活?怎么可以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扯上了自己?好久没有这么不冷静了,这回君锦年真的有些被触及到底线的感觉。
木制的地板光着脚踩在上面很温和,夏日夜晚的空气算不上凉快却也不能算热。锦年的耳里不断淌过那样苍白而又哀伤的调子。弹得不怎样,写的倒是异常的美丽。让人无法跨越,可以幻想却无法跨越……这在君锦年的心里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出的感受。
自己……真的太不冷静了……
走到门口时,君锦年已经尽力将心情平复了下来。门是半掩着的,月光透过落地玻璃照射下来,可以看清行涉水隐约的背影。折的皱巴巴的衣服,头发也是乱乱的,整个背影都很消瘦。也许是半夜的琴房,看起来有些形单影只。平复下心情,站在门口听那家伙弹琴。自己上一次弹这琴是在什么时候呢?好像很遥远了吧……这双手不碰那东西太久了……
乐声戛然而止的时候君锦年还在发呆。那张邪魅的面容转向了她,“哈,没想到我不在身边,某人竟然眼巴巴的跟了过来。”收回刚才的话吧,什么形单影只,那只是幻觉,幻觉!
君锦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涉水,“半夜扰人清梦,我只是来看看谁弹得那么烂来着。”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吧?”
“你一定要让我说破你弹得太烂是吧?”某人不屑的撇了撇嘴。
“要不你来?我洗耳恭听?”涉水笑着站起来,向君锦年走去,那目光……
“我可没你那兴致。”锦年双手一摊,摆出一个‘你很无聊’的眼神,转身要走,“要弹你弹,我还是堵两团棉花再睡吧。”却不想被那斯乘势抱在了怀里,“别这么快走嘛。”只隔着薄薄的衣料,突然的接触时两人都不禁微微一怔。这该死的欲望,总是那么真诚。涉水看着之前在锦年脖子上种上的草莓,有些心照不宣。
“喂,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的。”还是锦年清醒一些,推了一把涉水。
“嘿,我喜欢不行啊。”看到那人横眉一竖,还算知趣的放开了她,“好啦,我先说刚才那曲子是我新写的,也许放你们新专辑里也挺合适,觉得怎么样?”
“……勉勉强强啦。”锦年想了想刚才的那首曲子,似乎有些感动,可是要对这某人说出些什么赞美之词,可真是太有难度了。
“我可不可以当成还不错的意思?”她侧着脸微笑。
“我还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君锦年皱皱眉头以表示不满。
“这是我的荣幸。”涉水退后了一步,“为了得到你的夸赞,我还得在奋斗一下。”
“嗯?”略有些好奇的看着她,这家伙还想做什么?
“这曲子还没写词呢。”
“怎么,你想抢我的活干?”
“怎么会呢?只不过我做梦的时候一起记住的,我觉得用原配应该更好吧?”涉水无良的从君锦年身旁走过去,“我得快点背下来啊,要是忘记了就不好了。”
君锦年看着走向书房行涉水,真想他妈不计形象的叫一声OMG,这算个什么世界啊,有人呕心沥血,有人却可以连做梦都做到旋律,这真是……
看着那离开的背影,回过神来的锦年想要回房睡觉,可脚步却还是不听使唤的跨进了那空闲了好久好久的琴房。空气里似乎还流淌着音符,坐在涉水刚做过的小皮登上,手指还是不由自主的抚上那黑白色的键盘,88个键都还是那么的熟悉以至于无法遗忘,早说过再也不会碰它了的……
想到此处的君锦年心里一紧,‘噌’的站了起来,双手将琴盖一把翻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锦年又最后看了一眼那纯黑色的钢琴,面上再度恢复了那冷然的表情,注视良久,终究毫不回头的转身而去。
另一头的行涉水,则撑着脑袋,在台灯下发着呆,那原本具有亲和力的笑容已经隐退,严肃的目光里有些深邃,令人猜不透到底在想些什么。这样的行涉水,是隐匿起来不被知晓的。那目光久久的停住在那已然完工的字迹上。
饥饿太久了
流亡太久了
当我看到苹果树下的你 身后是那炊烟渺渺
在一瞬间 我想要 停留
在一瞬间 我想到 走开
桃花源
不是驿站也不是终点站
那追寻她的旅程
像是在夺路而逃
我终究
终究不敢走近 终究学会了欺骗
那只是竹篮打水的梦
那只是走不出的围城
每一步都是在走近你
每一步都是在离开你
又不是没有指南针 为什么还是会绕圈圈?
后来
我目送你离开
你送给我一颗苹果
“夏无伤,希望你说的是对的。”涉水似乎在喃喃自语,放下笔,关去灯,原来一整夜都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