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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胭脂伤 ...

  •   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我还要继续生活。所以我如常上班去酒吧唱歌。
      几个陌生人正在忙前忙后的整修损坏的东西,老板却满脸不解的站在酒吧中间,惊愕的嘴一直没合上。
      “怎么了?”
      “他们……”他指了指那几个人又猛地缩回了手。
      我再看了看他们,似乎有点熟悉,好象在哪里见过。
      “他们是……是……那天来闹场的……”
      果然,那个带头的黄头发我还认地出来。
      “他们……”
      “我也不知道,一清早就敲我的门,我还以为他们又来寻仇的,谁知道一进门就帮我修这些……甚至还……还向我道歉。”
      “哦,难得他们改邪归正。”
      显然,老板对我的话很不屑,我不过也就那么一说,谁都知道他们的本性,只是为了什么这么做,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所以找了个最不用多用脑子的理由。
      “胭脂,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没什么,昨天没睡好。”
      “哎!要是不舒服,今天就不用……”
      “没关系。”
      我推向舞台,如果在家里休息只怕会越想越乱;不如找点事做也好不让自己那么容易就哭出来。
      我的声音,可想而知,和我的声音一样破损地一塌糊涂。
      他却说,更喜欢听我破损的声音。
      有些人隐藏着一种破坏的欲望,总是有意无意地摔碎一些什么,然后看着碎片里自己四分五裂的脸。
      “他还是那么不知轻重。”
      沈益看到了我握酒杯的手在颤抖,他却不知道我正在害怕的是他。
      “作为补偿,不如和我一起去旅游?”
      他递上一张飞机票,我却紧张地把酒泼在了票子上。
      “没关系,我可以再订,几张都没问题,你知道只要有钱,没什么是办不到的。”
      那个时候我们都是这样想的,只要有钱,连鬼都能为你服务,何况人?所以我…….
      “怎么?不满意吗?那个地方可是你选的。”
      地方是我选的,当然是我选,因为那张机票本来就是我订的,那是我逃离这里的唯一希望,他却把我希望握在了手里。
      竟然做到了这一步,我做了什么他都知道,为什么我订的票子他可以轻易领到。
      是钱在作祟,一直以来我从没发觉,别人眼中万能的钱却是葬送我一生的祸首。
      他捏住我的手,口气依然温和,“要知道你的腿不方便,一个人出去会有多危险,所以以后要出游记得通知我。”
      牙咬地咯咯响,脸上却一派绅士的礼貌。这就是沈益。
      我苦笑,“对不起,我忘了,还有你。那么你要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现在?还是明天,是在我家里还是你家,不如我们去酒店开房,我家的床太硬,你家我又怕被你老婆发现,酒店最好。”
      他脸色沉凝,也许他想捏断我的手。
      “你们都享受过了,就能让我走了是吗?”
      他忽然站了起来,推着我的轮椅就走了出去。
      门外他的车闪着寒气逼人的银色,他打开车门毫不留情地把我推了进去。
      “原来你喜欢车上。”
      一个耳光,响亮清脆,口腔里的血腥味立刻蔓延开来。
      “本来我没想那么快,我还顾忌你的感受,可是你考虑过我吗?你这个自私的女人。”
      我以为第二次就不会那么疼了,没想到还没消除的疼痛加上这次的附加,几乎能让我背过气去。
      “逃是最蠢的方法,在我们两个还没厌倦你之前,你逃我们会追地更紧,然后给你套上黄金的锁链,你愿意吗?所以,我教你一个聪明的方法,那就是安静地待在我们身边,直到我们厌倦你为止。”

      我看着天花板,轻轻呼出一口气,房间里一片狼籍,我没有心思整理更不想去报警。早就检查了,除了能证明我身份和一些重要的个人证件什么都没有丢。也就是说现在我哪里都去不了。
      难道我真的要像沈益说的那样等到他们厌倦我为止?这比起我的瘸腿更让我难堪。
      “胭脂~”苏安泰忽然出现,“怎么了?连门都没关,这是……”
      我翻过身,把脸埋进被子里,闷闷地说,“我遭小偷了。”
      “你有没有事?”
      “没事。”我连看他的眼睛都不敢。
      “报警了吗?”
      “没有。”
      他立刻提起了电话,我却把电话切了。
      “干什么?”
      “不用了,没有少什么东西,你知道我不习惯把贵重的物品放在家里。”
      “那也得报警,这不是有没有丢贵重物品的问题。”
      “不用了。”
      “那…….”
      “我说不用了!”
      我跳了起来,冲着他大喊,心中有股火压抑着,不能去。
      苏安泰被我吼了没了方向,怔怔看了我半天,才开口,“你…….你真的没事?”
      我跪在床上,猛摇头,“没事,真的没事,谢谢你。”
      “那就好。”
      我努力微笑,拿起了听筒,“报警吧。”
      只是报警有什么用,我能报偷窃但我怎么报□□。
      谁会相信我,我又怎么能将我们三人的关系暴露在众人面前。一个瘸腿的歌女和两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认识不是太奇怪了吗?
      “苏安泰!”
      他回头看我,很惊讶,我为什么连名带姓地叫他。
      “怎么了?”
      “没什么。”
      那一刻我期许着他来救我,可是这样想不是太傻了吗?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漂亮,眉目深刻,让人一看便再难忘记,但光漂亮并不是全部,她有着一种特别的高贵气质,这是后天培养不出的,而是打娘胎出来便拥有的。
      衔着金汤勺出生的孩子,人生路一帆风顺,受最好的教育,被人捧在手心里,是万众注目的公主级人物,然后寻到了一个更出色的丈夫,无论是能力或相貌都高人一等,把公司管理地有条不紊,对她更是爱护有佳。
      有是我想,怎么我就没这样的幸运,即使只有她三分之一的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
      而现在我只能做着越来越糟糕的生活。
      “看什么?”
      我窝在被子里,抬眼望陈隋,即使披着浴袍也掩盖不了他的好身材,栗色的皮肤,肌肉线条分明。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给予了我什么?又夺走了什么?
      我缩下去,用被子将自己盖好,不着丝缕总是让我不安。
      “看沈益的老婆。”
      他擦着湿漉的头发,瞥了一眼,“是个美人。你嫉妒了?”
      为什么每一次他总是把我说的那么不堪?
      “你又想说什么?”
      他挑挑眉,挤到了我身边,“嫉妒他是沈益的妻子。”
      我嫉妒这个女人的一切,却惟独不嫉妒她是沈益的妻子。
      可我不想说,有时解释不如不解释。
      他揉着我的肩,习惯性地亲我的脸,“不过我得感谢她。”
      “谢谢她成为了你攻击我的利器?”
      他哈哈笑,五指伸进了我的头发,“因为有她,所以沈益会棋差一招。他永远休想真正得到你。”
      我轻哼,他身上的香皂味道让我想打瞌睡。
      “你以为他会在乎吗?”
      “怎么说?”
      “他们夫妻是交际场上最有名的一对,各自寻欢,互不干涉;即使你把沈益所有的情人送到她面前,她也只是一笑了之,因为她的情人也许比她丈夫多地多。”
      我忍不住笑,这样的夫妻虽然怪,倒也和谐,照这样发展下去大有举案齐眉白头到老之势。
      我们两个就这样拥着哈哈大笑,只有这个时候我们才最融洽,好象回到了过去,总是寻机暗算沈益却从没得逞过,最后只能逞逞这口舌之快。
      虽然这样,但陈隋与他的合作却天衣无缝,他有权他有钱,多好,真的天下无敌。若我在小时就能料到他们有今天的成就,一定及早断了与他们的关系,也不必牵连到现在,拖拖累累,纠缠不清。
      “唱首歌给我听。”
      沈益照常到酒吧来找我,并不在意其他的人眼光。他有钱嘛,他又怕什么。
      他说他最爱听我唱歌,即使我唱地不好。
      酒吧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产业,陈隋的管辖范围。
      在他们为我扣上手铐的时候,脚镣也没少。
      我在这里唱一天,他们便可以知道我所有的行动,和谁接触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话,每一字每一句都能快速而精准地传到他们耳朵里。
      比如那天沈益的老婆来找我。
      她一开口我就知道她不是寻常的女人。
      对人,她没有丝毫鄙视的眼光;她是那一种,一落座便就让对方明白,你这一辈子都赢不了她。
      她面容娇好,说话有条有理,良好的教育很快就显现出来。
      我喜欢她这种有话直说的个性。
      “他有很多情人。”
      我不说话,早就习惯静静听,而不是多言。我明白上帝为我们打造两只耳朵一张嘴的原因。
      我朝她笑笑,将酒杯推到她面前。
      “谢谢。不过你们早就认识,对吗?”
      我不言语,任她自由发挥。
      “所以对他而言,你最特别。”
      所以她才会来找我。
      “我是一个女人,即使再不平凡,也是一个女人,我也有嫉妒心。”
      我点头,猜想她会不会摸出一把钱叫我离开。
      “我不干涉他,是因为我知道他的那些情人都留不住他的心。”
      我轻啧了一声,她停顿了下来,看着我。
      我向她示意可以继续说下去,只是心里不舒服,我,竟然沦落到第三者的位置,这算什么。我都做了些什么。
      “他的心不在了。”她沮丧地灌着酒,“女人是自私的动物,所以即使我有别的情人,我也希望我的男人心里只有我一个。”
      我也很为难,站在我面前的不只沈益一个,还有陈隋。
      我按住她的手,“沈夫人。请你帮我一个忙。”
      她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我,因为这句话该是她的台词却被我说了出来。
      沈益当然知道我们见了面,但他料不到我会要她老婆帮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女人最容伤在男人的问题上却也能因为男人迅速结成联盟。
      不过她不是普通的女人,所以她很果断地拒绝了我。
      “既然他那么重视你,一旦我放你走了,他只会变本加厉地去找你。我了解他的个性,他并不像他的长相那样的温文。”
      多聪明的女人,如果我有她一半的智慧便不会有今天。
      “你确定,你要在我面前不停地提起我的妻子?”
      我很识相地闭嘴,但这原本是他挑起的话题。
      “她很聪明,你却不然。”
      “是,我很笨。”
      他忽然笑了,揉乱我的头发,“不过男人都喜欢笨女人。”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喜欢,那时我并不在意,如果我早些发现,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所以我还是一个笨女人,无药可救。

      “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这并不重要。”
      “你对我很重要。”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苏安泰了,但酒吧成了陈隋的地盘立刻引起了他的反应。
      陈隋是□□最大的头目,警方头号大敌。我知道,苏安泰更了解。
      “我拼了命找他的犯罪证据,没想到你是……”
      情妇,怎么不说出来,说出来让我无地自容,连找地洞的机会都没有。
      “胭脂……对不起。”
      “为什么?”你不必说对不起,没有谁对不起谁。
      “如果我早说出来,你便不必这样,只是我的私心……”
      我疑惑地看他,他的目光清澈却有暗藏的忧伤。
      “你的腿瘸了,但没有严重到坐轮椅。”
      我在他脸上寻找答案,“你还知道什么?”我很奇怪自己的声音出奇地平静。
      “十年的抢劫案,是你们三个人,是吗?”
      “既然已经肯定为什么还要问我?”
      “你们抢了□□的毒资。你在逃跑的时候被还没死的毒犯开了一枪。手枪里缺了一颗子弹。”
      他蹲下身,拉起我的裤腿,“就是这颗子弹。”
      已经失去光泽的子弹串在黑线上,挂在我的脚踝。那是我亲手挖出来的,从此便一直挂在我身上。
      “苏安泰,你是个不合格的警察。”
      知道犯人在身边却不送她进监狱,这是犯了最大最大的错误。
      “并不是这样。”
      “其实我也有想过控告你,但没有证据,更何况当年有三个人,现在只你一个,更加办不到。后来他们两个陆续出现,我的资料也就齐全了。只是再要送你进监狱却做不到。”
      “你斗不过他们两个的,放弃吧。”
      “不!是我不想放弃你。所以我早就失去了做警察的资格。”
      “需不需要我扣一个渎职罪给你?”
      声音冷清,和□□温度一样。
      我握住枪管,对他摇头,“难道你要在我这里杀人?”
      陈隋推开了苏安泰,“杀他?我根本不必亲自动手。”
      苏安泰反应过来便要拔枪,我把电话砸了过去,他的额角鲜血直流。
      “苏安泰别傻了。”
      陈隋不做声只是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胭脂!骆胭脂。”
      “活着不好吗?活着还有很多希望,你们这些人就是过地太一帆风顺所以根本不知道活着有多好!”
      陈隋轻笑,推着我出门。
      我看着手心里溅到的血,一揉便化成了一大块。好象一个胎记更像一个烙印。
      “今天带你去见一个有趣的人。”
      陈隋灼热的气息在我耳边吹过,传来了危险的讯息。

      沈益已经安坐沙发上,优雅地翘着二郎腿,他面前坐着一个神形猥亵的男人。
      “我们三个聚齐了。”
      沈益淡淡地说着,根本没把那个中年男人放在眼里。
      那男人望着我,点了点头,“哦,就是你,三个人里面唯一的小姑娘。”
      陈隋把我推到正中,自己则坐在了沈益身边。
      “要多少钱?”
      “这么快就谈钱?呵呵,陈先生也太性急了。”男人似乎对陈隋的着急很满意却隐藏着喜悦不表露。
      “我这里有两卷,都是好东西,你看……”
      沈益不经意地笑,“你还真是贪心,两卷胶卷竟然要一张一张算价格。”
      男人尴尬地笑,“我……其实像你们这样的生意人,名誉才是最重要的,这些钱又算什么呢?”
      “钱当然不是问题。”陈隋回答,“只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面对两个财主,男人特别地恭敬。
      “你早就有这些照片,为什么当年不交给警察,或者是□□?”
      “警察?你也知道我当年犯过一些小事情,最怕警察也最恨警察;□□么……我听多内部消息,这是一笔毒资,我是怕□□上的人杀人灭口。不过,你看我保留到今天,也是很明智的。”他笑地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
      沈益不禁笑了起来,“但如果我们不付钱呢?”
      “这…….沈先生这就不对了,你那么有钱,留着做什么?还不如出些小钱买个平安。”
      陈隋忽然拔出了枪,“如果我们不要平安呢?”
      男人吓地倒退了两步,连连摇手,“陈…..陈先生,这又何必呢?我们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不必要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沈益冷冷地看着他,“你倒是有胆量跟我们相提并论。”
      男人站了站直,提了两卷胶卷,“你们别逼我,我也是有备而来……”
      陈隋忽然开枪,子弹射进了男人面前的地板里,吓着他抱头鼠窜。
      “好吧,成交。先生,你可发财了。”
      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抱着头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刚才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陈隋打了个响指,进来了两个高壮的男人,“请这位先生去拿钱。”
      “是!”
      男人喜形于色,却又有些不放心,“两位先生,我想我们的交易是成功了,你们都是大人物,说话该算话,对吧!你们要知道,我……我有些照片存在……”
      “带他下去!”
      陈隋不耐烦地挥手,两个手下拖着男人就走。
      我咽了咽,退到一边,倒了一杯水。他们两个绝对不会受人牵制,但是,杀了那个男人的话……
      陈隋忽然圈住了我,伸手拿起一瓶酒,“我叫专人调的果汁酒,你最喜欢的。”
      “我只想喝水。”
      我推开他的手,到另一边,沈益正撑着下颚看我,似乎想在我脸上找到一点什么。
      我心虚地低下头,舔舔干涩的唇,喝下凉水。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枪响,一口水便呛在了喉间,我捂着胸口不段咳嗽,他们两个却是脸色安逸。
      “你们不怕吗?如果杀了他……”
      “担心什么,如果要死,也有我们两个挡在你前面。”
      陈隋还是倒了一杯酒递到我面前,他从来不顾及我的话。
      沈益摸出了手机,接通电话。
      他点了点头,最后说了一声谢谢,我却听不出有感谢的味道。
      “局长大人的电话吗?”陈隋的话满是戏谑的味道。
      “是啊。还有,他要我问你要几个犯罪的名额,他想把这个局长做到退休。”
      “他可是真贪心,不过贪心的人才好对付。”
      我捏着酒杯一直没有喝,他们的对话真可谓石破惊天,这就是官匪商的结合。各自从对方身上得到利益,从而达到和平相处。怪不得,他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怎么吓呆了?”陈隋用高脚杯的杯沿碰我的嘴唇。
      我放下酒杯,“我想回去。”
      “不多待一会儿?”陈隋拉着我的手不放,“我们两个没那么可怕,我们之间有协定,对你……”
      沈益过来推我的轮椅,“我送你回去。”

      “现在明白,你已经不再需要轮椅。”
      “我只是习惯了。”
      “有些习惯必须戒掉。”
      “难道我还不够配合你们的步调吗?”
      “我只是想听你说,你不会离开我。”
      “你说什么?”
      他扳过我的肩,“告诉我你不会离开我。”
      “我…..我现在就在这里我能去哪里?”
      “骆胭脂,别做傻事,那样对你对我们都不好。”
      我心神不宁,推门下车。
      他却一把将我锁住,拇指摁在我的肩头,深深印出一个红印记。却什么话都不说。
      “看我还看地不够吗?”
      他放开我,替我开门,一瞬间又变回了他绅士的摸样。
      我静静听着汽车的引擎声远去,才冲到了楼上。
      隔壁那间最近才搬走,新住户还没进入,他们的信筒就这样挂在那里。
      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撬开锁,一封静静躺在那里,刚才的压抑都消失了,我兴奋亲着信封,看来她没有失约。
      我开门进去,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张飞机票掉了出来。
      女人很多时候都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分裂,但有时她们却会因为这个理由而结成联盟。
      但沈益的眼神却让我害怕,是不是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但我顾不到这些,有一次机会我必须好好把握。
      “要去哪里?”
      我吓地摔在了地上,“安泰!”
      苏安泰神色憔悴,手里捏着些什么,笔直地站在我面前。
      “你没走?”
      他没有扶我,却和我一起坐在了地上。
      “走了,又回来了。你的门可不安全,怪不得会遭小偷。”他的笑容都那么苍白。
      “怎么了?”他看上去比我更不安。
      “胭脂,如果我背叛了你,你会恨我吗?”
      我疑惑着看到了他手里的东西,是照片,心里被狠狠撞了一下,照片,又是照片?
      “现在我有足够的证据把你们三个人都送进监狱。”他举起照片,任它们飞散了下来。
      照片落在我的腿上,他抱住我,低声呢喃,“过去没有足够的证据,现在有证人寄了这个给我,我必须把你们送进监狱。”
      是那个男人,他把照片寄给了苏安泰,本以为这是防止自己被杀的护身符,却没想到,不仅把自己的命搭上了,还会因此送了苏安泰的命。
      我搂住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安泰……你怎么对付地了他们两个?”
      “不,我现在能做到。”
      “你做不到!”我大声吼着,“你别傻了,你想想,陈隋是警界大敌,可是十年间他却发展地那么快,那么壮大。”
      “那是他太狡猾!”
      “不是的!如果你们警界要真正把他当敌人一样对付,他即使能做上龙头老大的位置也不可能发展地那么好,他能过地那么安逸吗?身边的敌人一个个被警察剿灭,而他却独善其身,安然无恙,这难道只是狡猾能解释的吗?你们每次只抓些无关紧要的人回来是不是,那都是他送给你们局长的礼物,你们的局长是沈益花钱打通关节送他上这个位置的,而陈隋则时不时为他创造一些业绩,你们局长就对陈隋和沈益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也许他宁愿不相信我。
      “那么如果我把这些照片送上去会怎么样?难道警察局都是他们的人?”
      “为什么你还不明白,光一个局长是不能成事的。”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那这些照片要来做什么?”
      “你走吧,不要回家,更不要回警察局,给你寄照片的人已经死了,也许他们两个正等着你自投罗网。”
      “你要我去哪里?”
      “随便哪里,不要再回来。”
      他忽然伸手,“你跟我一起走。”
      “事到如今你还惦记着我做什么。”
      “我不想把你扔给他们两个。现在还能走地了。”
      我知道我不该伸手,但是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我也想走,在沈益和陈隋两个人之间来来去去的日子我受够了,我经常回想唱歌的那段日子,以前没发觉,现在想来,那倒是最美好的时光。我以为只要找个地方藏身,等时间长了,自然一切都会平息,我又可以过上和从前一样自由又悠然的日子,不断地想象想象再想象,几乎成了催眠,我把幻想当做了现实。
      而这个错误犯下,我便一生都翻不了身。

      只带了点简单的东西,我们便好象亡命天涯一样,飞驰在了路上。
      只两个人或许苏安泰真的是不错的人,如果他还愿意,我也许能和他结婚生子,过一辈子,即使没有爱情,但我知道他对我很好就安心了。
      我们说好之后几分头走,我会飞去机票上的地点,而他则想其他办法去我在的地方。
      盘山的路不好走,看着绿树成荫我心里反而不安,总觉得有两双眼睛在我身后,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胭脂,别做傻事,别做傻事,他们的声音像一个挥之不去的毒咒在我的耳边萦绕不去。
      可是我不做,怎么能知道会不会成功。
      我打开车窗,这山不高却险,一眼望去……
      我的心停跳了一拍,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我看到了,我看到陈隋背着火箭铳静静站在山上,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那冷冽的感觉却能让我全身都痉挛。
      安泰的手提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接起来一听,就把它摔在了地上。
      “陈隋,这个混蛋。”
      我捡起手提电话,放到了耳边。
      “胭脂吗?”
      “我听地到你的呼吸还有你的味道。”
      “你想杀了我们?”
      “如果你不坐在车厢里,我早就那么干了。”
      我转过头,对着苏安泰喊,“别停!”
      “很有勇气!但是,胭脂,你抛弃了我们,我们却舍不得抛弃你,这样是不是很不公平?”
      “你们对我很公平吗?”
      他沉默良久,声音低沉了许多,“沈益已经气疯了,原本他以为他能和你达成共识。”
      共识?就是那些威胁的话?
      “我不知道继续下去会怎么样,但我绝对不会停车。”
      “你会害死你自己,还有苏安泰。”
      我挂上了电话,别在威胁我了,为什么每一个人都一意孤行从不听我的心声,而我的做法却被认为十恶不赦。这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我不会停更不能停。
      我好象看到了红光,闪耀着散射出五彩的光芒,一瞬间,人间就变成了炼狱。

      我听见有人在唱歌,空气中却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我看到白色的大褂,来来去去,蒙着半张脸,看不清表情,我是要死了还是依旧活着。
      如果我已经死了,为什么能看到陈隋站在那里跟白大褂说着什么。
      我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那种悠然的古龙水的味道,我身边只有一个人会涂这种味道的香水,是沈益。
      他忽然靠了过来。
      周围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金色的锁链禁锢着我的手,牢固地一圈又一圈。他真的给我带上了金色的枷锁。
      他神情柔和,就像往常那样,礼貌地像个绅士。
      他的手在我脸上滑动,到了我的肩头,忽然轻声说,“疼吗?”
      我才察觉出疼痛,我的肋骨好象断了。
      “陈隋的手法很好,不过也不能完全保证你不会受伤。”
      “安……”
      “苏安泰已经死了,陈隋只会保证你的安全。”
      我艰难地喘着气,呼吸之间却只剩下痛牵扯着每一跟神经。
      “疼吗?疼就好,如果疼地很厉害,就没有其他的感觉,所以你就不会感觉到痛苦。”
      冰凉的铁器在我的腿上滑行,那样的感觉……
      “不要!”我张嘴,血却先涌了出来。
      “没关系,只一下就好了,医生就在这里,马上就能动手术,你会得到最好的护理。”
      他的唇贴在我的眼角,静静地传递着寒冷,“我爱你。”
      他的脸划成了厉鬼,手化成爪牙,附在上我的眼。
      我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身体在尖叫,血化做了天上的云,一朵一朵,滴下了红色的胭脂泪……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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