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是偶然》姜然

29、part 29 江淮的秘密2

　　这个晚上，我失眠了。
　　凌晨两点，我放弃了辗转，下了床，上了□□。
　　江淮的头像暗着。我们平时很少上□□，即使在□□上遇到了，我也不过简单打个招呼，懒得多说，反正见面的机会很多。但是今天，我迫切地希望他能够在线，能够和我聊天，回答我的疑问。
　　我一直以为他是晴朗的、一览无余的，而他的身上出乎意料地藏着我不知道的秘密。或许这只是一个别人都知道而唯有我还不明底细的秘密，是我太少注意他。就像他那天所开的玩笑一样，他放弃保送B大的事实，和他喜欢我之间是否存在什么必然联系？此刻我多么想知道。
　　或者是我今天神经过敏？
　　他暗着的头像很沉默，像极了沉默了那么多年的他。我突然很想走近。
　　我登陆了他的空间。系统提示访问受限，要求回答主人设置的问题：我喜欢的人是？
　　他有喜欢的人吗？我从来都不知道。突然联想起那天他开的玩笑，就犹豫着在对话框中敲入了“木鱼”两字。
　　我登陆成功了，我的心不由得莫名揪紧。
　　他的第一篇日志叫做《爱上木鱼的第一个瞬间》：
　　“第一次看见木鱼的那天，天空邪门地晴朗，太阳很大，我有些恍惚。她目光清澈，邻家女孩般随和，气质飘逸，自有一种与世无争的慵懒和恬淡，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正眯着眼睛眉目弯弯的，笑魇如花。
　　那时是课间，我正站在门口，和一班男生围作一团聊天。不知是谁突发奇想地吵嚷着和我打赌，如果我能把持住我们班大门口五分钟不放行，晚餐他们集体请我。这本来是男生们最无聊不过的消遣，我微笑着不予理会，但一转眼看见木鱼和另外两个女孩有说有笑地走过来了。她笑容清新，憨态可掬。我忽然存心试探。
　　她面不改色，自若地仰着头看横在她面前的我，说：“喂，同学，让个道儿。”
　　声音如清晨的鸟啼，婉转流畅。
　　可能是习惯了女生的追捧，我以为没有女生可以与我如此接近还能够保持坦然，我只象征性地微微侧身，让出一条纤细的门缝。但她居然看也不看我一眼，低着头擦过我的身体，从门缝中挤进去了。她与我擦身而过时，肩膀轻轻滑过我的胸膛，我的鼻尖流过她头发的幽香，我几乎可以感受到她的温润。有一种灼热，不可控制地涌向全身。
　　我二十年规律如一日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短暂地偷停，而后急促。
　　倒是和她一起的另外两个女生，红着脸停下来，在我面前局促不安。
　　我侧身，放行。
　　这是男生们多么盼望的结局，他们期待我被女生冷遇已经很久了。他们落井下石地笑，痛宰了我一顿晚饭。请一餐饭没什么，但事关我的面子，我耿耿于怀。
　　好像是第一次，大猫的金字招牌不那么管用了。
　　我怎么能够想到她竟然五百度的近视，还不带眼镜。
　　我想，对她来说，我不过是根本没走入记忆的一团模糊。而她，却永远地走进了我的视线。
　　木鱼的功课很好，但不显山露水，表面看起来特乖巧实际上特会溜号，我从没见她热衷于和谁聊天，她的话很少，字字珠玑，她的时间都用来满足她对小说的痴迷。她的目标是考取G大，以她的成绩，考G大应该还是有把握的。G大也算不错，我可以考虑为了她放弃保送B大的机会，考取G大对我来说很容易。
　　有很多女生喜欢我，或许比她漂亮，或许比她个性，或许比她清纯。我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那么惦记她，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牵扯我的神经，天，我肯定荷尔蒙分泌失调，只可能是因为我内分泌紊乱。
　　在我心里，我只叫她木鱼，因为我的外号叫猫，这说明，猫喜欢鱼本来就是命定的逻辑，合情合理，这借口让我欣慰。”
　　从第二篇日志开始，篇幅变得很短：
　　“大学一年级了，她还是老样子，热衷于小说，眼神游离。我不急，我要慢慢等她注意到我。”
　　“她身边有些男生开始蠢蠢欲动了。我和她同校的消息怎么还没传到她的耳朵里？我不想守株待兔了，我决定和她相认。”
　　“一切如我所安排，我和她重逢了。她竟然不太记得我。我真那么不起眼吗？”
　　“她好像有喜欢的人了。我怎么办？抢亲还是等待？”
　　“木鱼有男朋友了，很不幸，她的男友很帅，待她很好。这不幸是我的不幸，木鱼好像觉得自己走运得不得了。她犯得着这么乐吗？怎么这么不矜持？我判她死刑，死刑，喜欢我的人多着呢。”
　　“要不还是死缓吧？盛世不用重刑。”
　　“要是她现在想回头，我就给她一点机会吧。我是男人，不能太小气。”
　　“今天MJ召开新品发布会，木鱼做产品推介。她挽了头发，两鬓发丝散落，很随意，很好看，我后来才发现她居然用的是筷子。
　　穿旗袍很适合她，更衬托她的婉约。
　　我差点没挺住向她表白了。好险，就差一点点。她总能让我失去控制。
　　等都等这么多年了，我还急在这一时半刻？
　　我觉得那个开跑车的男人就是韩彬。”
　　“木鱼和韩彬分手了。她这个笨蛋，明明天塌地陷，却总是假装很快乐。如果她哭，或许悲伤会离开得干脆一点，但她总是笑，不由衷地笑，让我看了很难受。但是我的心里，却有那么一丝窃喜。我知道我不善良，请原谅我。”
　　“木鱼，你确定是凭自己的努力考上G大的吗？我不信，我觉得你笨死了。你都看不见我的守候吗？”
　　最后一篇日志，时间是今年的情人节：“木鱼，我发誓，你吃掉的巧克力不是别的女孩送给我的，是我买的，为你买的。我不知道该怎么送给你，我只能装作不经意。
　　你可以和小A或者任何人分享我的巧克力，但没有人能和你分享我的感情。”
　　我望着屏幕呆掉了，彻底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