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是偶然》姜然

23、part 22 木鱼的玫瑰2

　　小A尴尬地轻唤江淮：“轮到你了。”
　　“我？我没有故事，”江淮摇头说。
　　“江淮，你不厚道，你怎么可能没有故事？”
　　不仅小A不相信，连我和可心也不相信。
　　“我的情人节真的没有故事发生过，我没约过别人，也没接受过别人的约会。”江淮眼神真诚，一脸的无辜。
　　可心尤其失望，她一直等着听江淮的故事。她小声嘀咕着表示不满，“没劲。该穆瑜的了。”
　　“我也没有可讲的，”我老老实实地歪头想，然后轻笑，“我好像已经忘了。”
　　我感受到了一点悲伤的情绪。这悲伤像是春天里努力抽芽的作物，一旦破土便不能控制地疯长。我想离开这个没劲的聚会，逃离三个失意的人在别人幸福甜蜜的日子里谈起连自己也不愿意回首的过去的窘迫。不顾他们再三的挽留，我坚决地起身离去，小A本来想送我，我说我想一个人走走，他就识趣地不再固执了。
　　江淮静静地看着我不说话。
　　阴暗的小路，微雪，手牵手的温度，这条街道曾经那么熟悉。我想起去年的情人节，零下二十度的气温，很冷，韩彬骑自行车载我来这里，我们两个都冻透了，笑称自己是小人雪糕。
　　我想到那时他骑自行车，并没有开他的豪华跑车。开跑车会多么节省力气，更适合富家的公子哥。
　　我心里突然有点难过。
　　他说他要给我的礼物藏在这里，让我自己寻找。我撒娇说找不到，他微笑着不肯揭示谜底。
　　他说即使没有找到也不要紧，礼物自他心中来，永不消磨。
　　那时我用手环住他的脖子，吊在他身上偷懒。我只要有他就很满足，我不在意有没有礼物。
　　韩彬，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
　　颠簸不破的就是真正的爱情。
　　我们的爱算是真正的爱情吗？
　　如果可以长开不败的话。
　　我如今才细细打量这条小巷，孤单、清冷，很少人迹。只有不远处有一个温室花房，细细碎碎摇曳着烛光，华丽而耀眼，堆砌出温暖的假象。
　　我犹豫着靠近。
　　花房里有一位老人，在花房的四周点满了蜡烛，一根一根很虔诚地点起，像是在举行一种神圣的仪式。满地都是玫瑰花，一片猩红，在烛光的映照中触目惊心。
　　我很诧异，在这个节日里，玫瑰花的销路想必不错，这里却馥郁青葱，显然没有被采摘过。我问：“这里的玫瑰花卖吗？”
　　老人看了我一眼说：“不卖，这里是私人花房。”
　　意料之中的答案，所以并不格外令我沮丧。我正要走，听见老人的声音徐徐传来，他说：“姑娘，如果想要你可以随意采，今年主人是不会来的了。”
　　“那么为什么还要点蜡烛？”
　　“不知道，”老人很真诚，“我只遵从主人的吩咐。”
　　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自己不要来，却还搞这么多事。
　　我问他：“每年都这样？”
　　我去年就没有注意过是否存在这样一个地方，我本来可以和韩彬一起来看看的。
　　“从去年开始，以后每年的今天都会这样。”
　　“主人都不来？”
　　“不来，他出国了。”
　　我莫名感到呼吸困难，喉头一吃紧，声音就哑得不成样子，“你家主人叫什么名字？”
　　“韩彬，”老人微笑着骄傲地说，“是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
　　这是一个我很久不愿意想起的名字，被我压在记忆的深处不能动弹，一经人唤起，突然就像解冻了一般慢慢复苏过来。我倒吸着一口凉气，强忍耐着心底撕心裂肺发作起来的大有燎原之势的疼痛，问：“他还有什么交待吗？”
　　老人摇头，“只叮嘱我种玫瑰、按时点蜡烛。”
　　我点头，声响不得。转身要走，看见花房的门口上头有一块木制的牌匾，虬劲有力地书着几个大字：“木鱼的玫瑰。”
　　迟到了一年之后，我收到了他的礼物。我的泪水夺眶而出，刹那间模糊了世界。
　　这条安静的小街终于还是不可抗拒地被记忆点燃，四处充满了往日的嬉笑声。我一个人盘旋、踯躅，徜徉到麻木，整颗心凌迟似地疼痛，几乎被往事吞噬。在二月凛冽的寒风中，我抱膝蹲在地上，轻轻啜泣，微微发抖。
　　这里的玫瑰长开不败，我们才三年的爱情，显得如此孱弱。

作者有话说

　　嘻嘻，旅游去了，进度慢了点。